第45章
店平时不见有这么多生意,他一睡觉,花店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他困得头疼,没了好声气,直说:“不好意思,我们打烊……” 话到一半,他与陆青一并瞪大了眼睛,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 来人身量高大,套件宽肥的灰白帽衫,戴着兜帽,双手环臂,倚靠门框而站,歪着脑袋笑说,“干嘛呢这是?我刚走一天就鸠占鹊巢啦?” 陆青率先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安知山!” 安晓霖也反应过来,却是只有惊,并且是舌桥不下,大吃一惊,“安知山?” 安晓霖回来是因为老爷子放还,他来这儿等未婚妻……可安知山刚刚挨了揍,人又被老爷子拘着,他是回来干什么的? 陆青这时已经扑到了安知山跟前,欢天喜地地刚要抱一下,旋即看清了安知山脸上的伤,那笑容霎时就消失了。 安知山却仿佛不知,讪皮嬉脸地在陆青额头上亲了一下,见色忘友,把安晓霖完全当了空气:“小鹿,想没想我?” 其实只走了一天一夜,但扪心自问,二人的确都是想了。 陆青涩然点头,目光巴巴地贴在安知山脸上,难过得快流溢出来了,“你……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啊……”安知山抬手摸了摸脸,仍旧是笑:“上楼再说。” 言罢,真就拽着陆青的手腕要往楼上带,路过安晓霖,他颔首算招呼,“哦,大哥,你也在啊。” 安晓霖忍无可忍,伸手抓住他的兜帽把人拽回来了。 他看看陆青,又看看安知山,还是给安知山留了面儿,勉强冲陆青轻声细语,“麻烦你先上楼等一会儿,我问他两句话。” 待到陆青上楼,安晓霖一手叉腰,一手揉着太阳穴面对着安知山,满腔疑问都不知从哪儿先说,最终百川归一,汇成一句话。 “你回来干嘛?” 安知山挑挑眉毛,冲楼上示意。 安晓霖不解:“他?” 耳听着话有歧义,安知山只好直接落实口头,“回来看他。” 安晓霖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吧,能不能说真话?” 安晓霖不信,不过不信也无所谓,安知山也不辩驳。他归心似箭,现在想见的人已经等在楼上了,就是安晓霖跟他说一加一等于三,安知山也只会鼓掌夸他是数学奇才。 安知山:“嗯,对。还有事吗,我着急上去。” 安晓霖见他敷衍都敷衍得漫不经心,也不多话,捡紧要的问:“老爷子放你回来了?” 安知山:“没有。怎么了?” 要不是看安知山已经遍体鳞伤,安晓霖简直想在他脑袋上拍一下:“还怎么了?老爷子没放人你就敢回来,不怕他挑你的刺?” 安知山叹气,目光不停往楼上瞟:“随便吧。反正我在他眼里也就是条鱼,浑身是刺。” 安晓霖心知安知山心思压根不在这儿,整个人连魂带魄全飘楼上去了,硬问也问不出什么,便往外撵人似的一挥手:“得了得了,你赶紧上去吧。” 安知山如蒙大赦,拔腿就走。 安晓霖见他这不值钱的样子,冲着背影又说:“我还得在店里待着。算我求你,你们小点声,别弄出太大动静。” 安知山这时已经上了楼梯,他去而复返,从楼梯上探下来个脑袋:“你在这儿干嘛?” 安晓霖:“我的花店,我还不能待了?” 安知山:“我给你订个酒店,你去酒店待着行不行?” 安晓霖气笑了:“王八蛋,到底谁该去酒店啊?我给你俩订个酒店,你俩去酒店行不行?在这儿做事也不怕被人看到?能不能要点脸,注意注意影响?” 安知山眼看着安晓霖完完全全会错了意,不过仍旧不解释,暧昧至极地笑了笑,他将计就计,说:“注意不了啊,一天没见,想死我了,谁知道会弄出多大动静。” 安晓霖知道安知山不要脸,却还不知道安知山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他自诩是个正人君子,实在没有在这儿听墙角的意向,于是只好骂骂咧咧披上外套出了门,去对面便利店待着了。 第24章——折腰 陆青待在花店二楼,坐是坐不住了,即便是站着,也站得意乱心焦,在小二层上绕着茶几来回踱步。 安知山伤着了,并且还伤得挺重,眼梢嘴角有擦伤不说,他刚才倚靠门框,看着是一派风流,但似乎是背脊疼得遭不住,得找个东西借力才行。 陆青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受的伤,安知山才走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没看在眼前罢了,回来就成这副样子了。 及至安知山好说歹说撵走了安晓霖,自己上了楼,陆青看他一步步走上来——脸上的伤自不必说,小腿也有伤,走起路来一脚轻一脚重;后背向来挺拔成白杨的,这时不由得微微躬起来,也就是罩在卫衣里才不太明显。 陆青心头疼得快要拧劲,安知山没事人似的,慢悠悠到沙发前坐下来,陆青刚要说话,就先被安知山拉扯着坐到他腿上了。 这姿势太过亲密,陆青上一次坐人家大腿还是四五岁时,被父母抱在腿上看电视。 他臊得浑身上下登时绷成了一根筋,胳膊腿儿全僵硬,屁股都不好意思坐实,怕压着安知山。而安知山搂着陆青的细腰,眼眸低垂,自顾自用侧脸贴上了人家单薄的胸膛,撒娇似的轻轻挨蹭。 安知山冷落起来不讲理由,缠绵起来,同样也不讲道理。 陆青的眼睛是皂白沟分的,眼里的疼惜也是毫无遮掩。安知山身上是疼,可心里却餍足得不得了——陆青心疼他,心疼的底下藏着在乎和喜欢。 他这辈子还没被这样在乎和喜欢过,这时骤然得到了,摊开掌心去接都犹嫌不足。仿佛是终身都行走在滂沱大雨中,此刻寻到了一处小小的孤亭子,他短暂容了身避了雨,身上毛楞楞地干燥温暖起来。 安知山是很擅长自欺欺人,现在抱着陆青,心头压抑着的前尘旧事就能够霎时间灰飞烟灭。仿佛他不是安德胜的孙子,没出生在郦港,身上也不流着强奸犯的血。他只是被陆青带回家的便宜客人,臊皮臊脸赖在人家沙发上,可以毫无心事地度过一生。 陆青并不知道安知山的这副曲折心肠,坐在安知山大腿上抱住了他的脑袋,满心乱糟糟的,全是辛酸。 陆青极其荒谬地想,我没保护好他。 按理说,安知山怎么看都是个不好惹的,实在不需要陆青来保护,可陆青现在脑子里念念叨叨的,反复就这一句话——他从家里走,只一天就成了这样。我没保护好他。 再开口,陆青的声音有些微不可闻的哽咽,“疼不疼啊?” 安知山得了卖乖的机会,立刻装出了十二万分的可怜相:“嗯,特别疼。” 想也是。陆青探手轻轻抚摸上了他眼尾一块青紫淤血,远看已经很骇人,离近看,淤青中全是细密的小血点子,仿佛是团团夜藻,在白皙俊逸的面孔上显得格外扎眼。 安知山毫不避讳,隐隐噙着点儿笑意任他摸,同时察言观色,见陆青的眼里只有疼惜没有嫌弃,就彻底放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好看,也知道陆青就是爱他好看。他回来之前照过镜子,认为虽然挨了打,但倒不至于被揍得难看,脸上眼是眼,鼻是鼻,仍旧挺有模样。若真是被揍得鼻青脸肿见不了人,他自惭形秽地自然会躲起来,也就不会回来找陆青讨嫌了。 他拖着伤躯,凌晨从郦港辗转回到凌海,在机场又现买了一套衣服来换下灰扑扑的旧衣服,在花店门口还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确定无误了才终于亮相。 现在一番功夫总算功不唐捐,博取了陆青的同情与可怜,他意满心足,扯线收钩。 然而,安知山还没得意多久,手背上忽然接了滴凉阴阴的水,他抬头去看,正与陆青噙着泪花的眼眸对视。 陆青慌神,埋头一躲,他在眨眼间又眨出好大一颗泪珠子。泪珠子落到安知山怔愣的眼尾,淌过淤青,斜刺进鬓角,几乎分不清谁在哭。 陆青胡乱抹眼睛,想辩解,“我”了几个来回,终究嗫喏着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只好无声无息地搂住安知山,竭力挤出了一点笑,笑得满眼是泪,苦兮兮的,很滑稽,很好笑。 安知山却笑不出来。 他曾经挺期待看陆青哭出来,因为见过了小鹿的喜怒哀乐,唯独没见过掉眼泪,他就心肠冷硬对此抱有了极大兴趣。 而今见到了,他什么兴趣全枯萎了,陆青的几滴眼泪浇湿了他轻飘飘的心脏,心脏头一次吸饱水分,成了块沉甸甸的血肉,坠在胸膛里,坠得他整个人都落了地。 安知山难得无措了,牵起陆青的手送到唇边亲吻,他轻声轻气,笑得着急而慌乱:“不疼的,小鹿,一点儿都不疼,刚才逗你玩呢。” 他知道自己这找补找得拙劣,但没办法,他心是慌的,脑子是乱的,再讲不出什么舌灿莲花的漂亮话了。 陆青吸了吸鼻子,他多少年没在别人面前哭过了,这时一哭,也觉得非常跌份儿,巴不得赶紧掀篇。 陆青擦干净眼泪,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安知山乱归乱,真话还是不肯说:“摔的嘛。” 陆青破颜而笑:“你神经病啊!谁会摔成这样?你一路从凌海摔到郦港的?” 安知山哄小孩似的,颠了颠腿,带着腿上的陆青也晃了两下:“是啊,摔过去的,今天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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