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忍不住落到姜梨花身上。 跟在她身边这些时日，他们也没少见她弄出能震惊世人，给北朝国带来多少好处，给百姓带来多少便利的东西。 可看归看，惊归惊，之后便也寻常心。 对于从小就锦衣玉食，出生就已经拥有寻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地位的世家子。 他们懂得某些东西的重要，却很难去产生共鸣共感，自然也难说触动。 就像土地恢复一事。 他们清楚姜梨花做的这件事能给百姓和北朝国带来什么。 最多只感慨她的确挺厉害。 更多的感受便没了。 毕竟东南土地再怎么衰败，农民粮食如何减产，都妨碍不了他们每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现在看着这一幕，即便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无法不动容。 从这些人的行动和态度中，他也终于能深刻感受到，土地、粮食，之于百姓，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不只是他们吃饭的活计，也是他们的根，他们的命，他们的一切。 而姜梨花，是从绝境中，把他们救出来的人。 他看着她的目光，不由深邃了几分。 一个人有多大的能量，有多大的能耐。 或许不是看表象实力，也不是看地位背景和资源。 而是看有没有一颗可容一切，不为己不为利的心。 他不由想起当时姜梨花那句：“无爱便无怖”的解说。 因为不在意他们，所以对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可以无动于衷，可以忽略。 哪怕被那么多人所不解，被那么多百姓谩骂指责。 她依然能继续按照自己的步调，不含半分怨恨和委屈，为百姓着想，为他们的未来铺平道路。 他把自己换想进去，如果是他身处此境中，或许早在第一次流言开始，第一次被谩骂时，便会甩手离开，不再管这些人的死活。 她说做这些不为谁，只是想做自己觉得有价值，对得起生命的事。 此时此情此景，似乎更能叫人明悟和感触她那番话。 堂屋中，姜梨花好不容易才稍稍把村长们的情绪安抚下来。 听说他们竟然还要给她立碑立庙供奉进祠堂。 她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感动。 忙摆手，“千万别，大家不用如此，我也只是尽自己所能而已，同样也是尽我的职责罢了。” 说完又道：“还有，现在和以后都会陆续出更多新政策，我一个人能力毕竟有限，往后还是要诸位村长多加帮忙监督。” 村长们连连应和，表示绝对会对姜大人肝脑涂地。 “只要大人用得上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尽管说，哪怕只剩一口气，都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办到。” 姜梨花失笑，有些无奈。 先前还为陈大柱对伍成的宣誓感到好笑。 如今自己也遇上了，好笑之余，更多的却是心酸。 平民百姓，从生到死，都在为了一个‘活着’而努力。 他们就像坏土地里那些杂草，无论环境再差，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都会倾尽所有去抓住。 别说钟开扬之前感触不深，她之前也同样如此。 她出身于一个富足的家庭，从小除了读书外没受过什么苦。 选取的专业和职业也是专注科研的东西。 哪怕辛苦，苦的也是身体，还只是短暂性。 她有下乡，却只是路过，没有体会过真正的民间疾苦。 眼前所见的，也是人民富足的盛世太平。 即便来到这里，做那么多事，就像她自己说的，不是为了谁，只是想让重活一次的生命更有价值而已。 可现在看着一张张老泪纵横的脸，她突然好像有些明白责任和义务。 以及那句丰碑上经久不衰的话。 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 送走一群村长后，姜梨花回到房里，始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帐顶，胸腔中难得澎湃起从未有过的激情。 她想着，她或许还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不为别的，只为这片土地上那些如小草般坚韧又无助，苦苦求存的人。 翌日一早，姜梨花先去几位匠作大师居住的宅子走了一趟。 然后才前往衙门。 清晨的县城更加清冷，只有集市那边隐约传来喧闹声。 一行人轻车简行，倒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衙门里，听说姜梨花找的苟县令急匆匆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穿好衣服就跑过来。 “姜大人，早啊。” 苟县令一看到姜梨花，就笑得脸上开出一朵花似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修路 “县令大人，早，希望没有扰了您的清梦。” 看着苟县令脸上的睡痕，姜梨花含笑打趣。 两人如今也彻底混熟，工作上都非常合拍，关系还算不错，平时也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哈哈，没有没有，是我睡迟了，哎呀，天冷好眠，姜大人怎突然过来，是否有什么事。” 县令与之一起落座，喝了口热茶，目光炯炯问道。 姜梨花是个干实事的人，可不像他，有空就到处溜达。 她特意来衙门，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 如今苟县令对她多少也有些了解。 她想办的事情，不管大小，肯定都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心中也升起几分期待。 姜梨花也没跟他卖官司。 她笑道：“今儿来，的确有一件事想跟县令大人商量一下。” 苟县令直点头，“你说。” “如今已经开始入冬，县城百姓们多半也在准备猫冬吧？” “嗯嗯。”苟县令边点头边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起这个。 姜梨花继续道：“大人还记得我曾经提过关于修路的事吗？” 苟县令一愣，而后立刻挺直了腰杆，瞬间就从记忆中扯出相关的资料。 “记得记得，姜大人意思难道是？不是说计划两三年后再试行？” 苟县令能记得那么清楚，还是因为姜梨花当初说的那句‘想要富，先修路’让他记忆深刻。 可惜修路不是弄几块石头或者几筐沙洒上去。 修路最大的一个先决条件不是人，也不是物，而是银子。 要修一条路所要耗费的银子不计其数。 潼阳县这些年经济一直呈现负增长，衙役们的工钱都快发不出来了。 更别说修路。 姜梨花也深知这种情况，所以只是往后推三年，先订个三五年计划而已。 她原本想着，今年和明年先把土地的事情全部解决，再带起部分经济。 后年就全面主推农业，强推经济。 等能赚到第一桶金，大后年再开始启动修路计划。 不过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她打算先修路，明年农业和经济双管齐下，下重料。 “本来的确这么想，不过我想着反正咱们这边冬天也不下雪，不用担心大雪封路，大家在家猫着也是猫着，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比如修路。” 苟县令更糊涂了。 “可，可咱没钱啊？而且这时候征徭役，可能会引起百姓躁动。” 姜梨花摇头，“当然不征徭役，即便干活也都是按价给工钱，我知道衙门现在没钱，但衙门外有啊~” 苟县令脑子一时被蚌住，完全转不动。 “嗯，那个，在下愚钝，姜大人可否细说？” 姜梨花施施然喝了口温水。 “修路也是为了咱潼阳县未来的经济着想，便也是帮着县民们挣钱，改善生活条件是不是？” 苟县令忙不迭点头。 这话没毛病，一点都没有。 “所以修路就不是衙门一家的事，而是大家伙的事是不是？” 苟县令眨眨眼，似乎有些明白，又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的意思……” 姜梨花弯眸一笑，“作为咱潼阳县的一份子，修路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我也愿意为这样的大好事添砖加瓦，我个人愿意资助两万两银子。” 苟县令猛地瞪大眼睛。 “你，两万两？” 苟县令知道姜梨花现在家底应该颇丰。 可不知道竟然这么丰，两万两银子就这么轻飘飘拿出来？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另一个重点。 他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便是要从民间集资？ 当然，既然要给工人工钱，自然不可能跟普通百姓要钱。 他们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所以姜大人这是瞄上潼阳县的地主乡绅商户了？ 他忍不住捻捻胡须，皱眉道：“这……他们恐怕不会愿意。” 大家都恨不得多赚点钱进口袋，哪会平白拿出银钱给别人修路。 又不是都跟姜梨花这样心怀天下。 所以苟县令一听，就觉得这事不成。 姜梨花只是勾了勾唇。 “咱不是还有一个经济扶持计划吗？” 苟县令又是一愣，然后努力回忆起来。 他之前在姜梨花的辅助下，两人弄了砖头一样厚的一大堆各种计划。 有些计划已经完善，有些还没完善。 很多计划苟县令还处于理解阶段。 不过很快他也从记忆中扒拉出姜梨花说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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