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着闭紧了眼——天啊王子舟,你干了什么?趁别人睡着的时候蹲在对面上下打量,也太像个变态了。 行吧,我就是。变态小王懊恼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却听到对面响起的衣料悉索声,很细小,能感觉到活动幅度十分有限。 “没事吧?” 几乎是从头顶传来的。 王子舟整张脸都埋进了膝盖,只有双手交叠着覆在头顶,彷佛一朵即将开伞的蘑菇。 “起得来吗?” 我家过道也太狭小了。 王子舟觉得那声音近得可怕。 她伸了左手,想示意对方不要管她,手腕却忽然被握住—— 可怕的体温交流。 面板下的血液简直沸腾了。 他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腕内侧,除拇指和食指外的手指都压在我的手背上。他试图拉我起来,但这根本是徒劳的,于是他说:“右手。” 叫我把右手也给他。 不要!我内心叫嚣着,却伸出右手反握住了他的手腕,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原来手腕和手心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 我借力站了起来。 过道好狭窄,狭窄到我能闻到属于大文字山的气息,也许是我身上的,也许是他身上的,总之,那是一种混杂着树叶、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新鲜无比。 王子舟满面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埋头埋久了,还是因为别的。她局促地杵在过道里,局促地把双手背到身後,试图抚去属于对方体温的痕迹。 那一刻,王子舟猛然意识到,事情根本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了——体温而已,人人都有的东西,何必在意到这个地步? 但就是平息不下来。 像过敏一样。 我对他的体温过敏。 我们站在过道里,什么话也没说,沉默原来是这样奇妙的粘滞。 “你热吗?”王子舟说,“我开一下空调。” 她擅作主张,容许凉风闯入这个闷热的空间。 真是救世主啊,空调机。 睡意也好,潮热也好,在那一瞬间全部被凉爽的风扫进垃圾桶。王子舟甚至觉得现在头脑清醒到可以坐下来连续工作五小时——可惜肚子饿了。 “好饿。”她情不自禁地说。 一只饭团根本不足以抵消下山耗费的热量。 “你饿吗?”她又问陈坞。 “有一点。”他说。 “你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王子舟试图开一些活跃气氛的玩笑,“是打算霸占我家的厨房吗?” 一点也不好笑。她说出口就後悔了,于是假装无事发生,走到半人高的小冰箱前,弯腰开启检视:“真可惜,没什么吃的了。” 就在她预备关门的刹那,陈坞也弯腰看了一眼。 “你有速食米饭吗?”他问道。 他怎么知道我家会存速食米饭?!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懒人吗? “有。”王子舟说。 “有味淋和酱油吧?” “有的。” “做个照烧牛肉饭吧。”他提议道。 王子舟又看了看,剩半盒可生食鸡蛋,顶上的冷冻抽屉里还有她之前分装好的牛肉片,煎一下,调个照烧汁一煮,再用微波炉打两份米饭,盖上鸡蛋就可以吃了。 “好诶。”她弓着腰,扭头问,“你做还是我做?” 他也弓着腰,侧头看她回道:“都可以。” “那一起做吧,这样快一点。”王子舟大方地让出厨房使用权,“你要什么我递给你。” 很合理吧?王子舟想。 劳动嘛,就是要分工协作。 主刀医师直起身,说:“那先把牛肉片拿出来解冻吧。” 副手小王从冷冻抽屉盒里取出牛肉片,放进微波炉里调到解冻模式。室内响起微波炉工作的声音,王子舟视线一侧,主刀医师正在准备料汁——调味品都放在架子上,一目了然,用不着她一一拿给他。 “叮——”声响过之後,王子舟开启微波炉,徒手就去取牛肉片,他说“小心烫”,王子舟执迷不悟,忍着烫把牛肉片放到流理台上,下一秒就捏住自己的耳垂嘶出声。 只是解冻而已,怎么会这么烫? 主刀医师侧头看她一眼。 王子舟垂下了手。 “可以用这只锅吗?”他问。 “啊,可以。”王子舟看着那仅有的一只平底锅回道。 她想,也没有别的好选嘛,这有什么可问的——可能因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吧?所以用之前要问一下,果然是边界感比较明确的人。 但边界感这么明确的人,这个时候却在别人的厨房里忙活,感觉也有些诡异和离奇。王子舟看他往锅里倒食用油的瞬间,冒出这样的想法:这只是一个白日梦吧?真实的自己这会其实在呼呼大睡。 为什么要做这种有香气的梦啊? 牛肉片逐渐变色,释放出动物油脂的香气,照烧汁浇上去之後,单一的香气顿时变成了复合的、浓郁的,更馋人的气味。 “热一下米饭吧。”主刀医师交代道。 副手小王取出盒装的速食米饭,再次放进微波炉。 一边等待米饭热好,一边等待收汁。 王子舟忽然问:“我看你似乎挺喜欢做饭的,可以冒昧问下理由吗?” 平底锅里滋滋滋地响,微波炉呜呜呜地转。 陈坞没有立刻接话,好像真的在费劲思考这个问题。 王子舟看他久久没有回应,遂先打破了沉默:“我觉得做饭是一种很接近冥想的行为,你觉得呢?” 陈坞有些意外,但他似乎是赞同的,“嗯”了一声之後,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得看具体是做什么样的饭?” “对,得看情况。”王子舟应道:“越是机械,就越接近。”又说:“我经常在切菜的时候进入到那种状态,灵感爆棚,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的事情,在那个瞬间一下子就想通了。不过我切菜水平不怎么行,切得很慢。” 陈坞看一眼架子上的刀:“你不磨刀吗?” “刀怎么磨?!”王子舟印象里,磨刀是要用那种专门磨刀的砖石,添水磨的,感觉是手艺人乾的活——她小时候还见过挑扁担的磨刀匠。 “有磨刀器。”主刀医师轻描淡写地说。 啊,真是日新月异的新时代。 王子舟心想,什么时候也磨一磨刀吧。就这么想着,米饭好了,平底锅里的照烧牛肉片也好了。副手小王手忙脚乱找饭碗,拉开橱柜抽屉,她忽然发现没有成对的碗。 “你要哪个?”她蹲在地上仰头问他。 都是她精挑细选来的,每一只都不赖。 “这个,可以吗?”他垂眼说道。 他选了一只唐草纹的波佐见烧——可恶啊,那么多碗,偏偏挑走了我最常用的那只,那我用什么? 王子舟最终选了个描边桔梗的。 米饭铺上去,牛肉片沿边摆上,汤汁一淋,鸡蛋敲在中间,撒上白芝麻,再有一点葱花就完美了,可惜没有。罢了,总要有点遗憾。 王子舟找勺子。 仍然没有成对的勺子,这回她不让陈坞挑了,把最爱的那个牢牢攥在了手里,塞了一个别的给他。 又从冰箱取了两罐气泡饮料,悉数摆到小沙发前的方茶几上。 面对面席地而坐。 开始吃饭。 王子舟拌开米饭吃了一大口,咀嚼时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石英钟,原来才过去十分钟,她头一次觉得做饭是这么有效率的事情。 她一边吃一边看陈坞—— 他还在拌饭。 等她狼吞虎咽到一半了,对方才吃了三两口。陈坞似乎注意到了视线,抬头看她,又看了眼她的碗,欲言又止。 吃太快当然不好,这一点王子舟也心知肚明,但就是无法克服。 “对不起,我吃得太快了。”她解释道,“我初中就住校了,那会吃饭跟军训一样,十个人一个大长桌,全部站着等,一坐下来就开始疯抢,晚了就没得吃了,後来越吃越快。” “你高中也住校吗?” “嗯,一直在住校。” 王子舟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学校这个容器里塑造出来的。人也许和植物没什么两样,给生长的果实套上模具,果实就只能按照限制发育,如果去掉模具,会继续长成什么样呢? 王子舟也不知道。 她现在就像是被去掉了模具的植物果实。 好像在生长,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学校这个模具正在离她远去,作为果实,偶尔也会贪恋那种模具带来的虚假的安全感,于是渴望新模具的到来,譬如工作。 工作也一种模具。 即将套在我身上的模具,会是什么形状呢? 王子舟的思绪莫名飘出去老远,碗里的饭也吃完了,一看对面,果然才吃了一半。老实说,她有些羡慕这种慢条斯理式的从容,好像生活里没什么值得匆忙去追赶的东西,我走我的,我抓住我能抓住的,至于那些从眼前一溜而过的东西,不要也罢。 不要也罢,说来简单,可我要如何安放那争分夺秒的心情呢。 王子舟现在就有那种争分夺秒的心情,于是她问对方,“你要喝咖啡吗?有挂耳,我去冲。” “好。”对方没有拒绝。 王子舟烧了热水,拆了两包挂耳咖啡,分别摆在不一样的杯子里——哎,就连杯子也没有成对的,她压根没想过一模一样的东西要买两个。 一个多好,独占的快乐。 现在却生出古怪的想要分享的心情。 她被自己吓到了。 回过神,慌慌张张冲好了挂耳,正要端去茶几,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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