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宝的故事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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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苏雾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开口：“嗯，我知道了。” “我会尽快来看他。” 许乐安回：“好。” 挂断电话，苏雾再次看向和谢淮深的聊天页面。她给对方发了三个字：“我爱你。” 可这三个字，注定石沉大海了。办理签证，三天后，苏雾坐在了飞往美国的飞机上。看着蓝天白云。她不由得想起了前年夏天，许乐安对自己说的话。 “淮深很爱你，很爱你，他和我只是普通朋友。” “他之所以要离开你，是因为他患了癌，脑癌晚期。” 许乐安红着眼说：“你不知道，六年前，他之所以离开，是为了做脑癌手术。” “其实，他四年前回来找过你……可是他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你和顾怀泽结婚。”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以为你根本不爱淮深，所以之前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 “我现在才发现我误解了你。对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装作不知道他生了病，陪他最后一段时间？” “因为他不想让你伤心难过，他跟我说，他想让你放下他，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苏雾选择了什么都不知道，陪谢淮深相处了最后七个月。其实谢淮深不知道。两个人相处的最后七个月里，苏雾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病态。可是苏雾只能视而不见，只能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抱住他。一遍遍的说。 “谢淮深，我爱你，我爱你……” 谢淮深回美国后，苏雾只能通过许乐安偶尔发来的视频了解他的生活。看着他一点点的变得虚弱，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十几个小时后。航班终于抵达了美国。许乐安前来接苏雾。她的眼眶通红：“苏苏，你知道吗？他离开的时候，一直问我，你过得幸福吗？” “我说，你过得很幸福，和江宇的感情很好。” “他说，知道你过得幸福，他就安心了。” 苏雾从许乐安的口中听着谢淮深的一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许乐安见她不说话，又告诉她：“苏雾，我明白你之前为什么觉得谢淮深不爱你。” “因为在他谢淮深的世界里，工作站百分之九十，爱情只有百分之十。” “可是他把百分之十的爱情都给了你。” “不然，你觉得他那么优秀，和你家庭背景完全不同，为什么会抗住父母的指责，和你在一起呢？” 许乐安又将一枚戒指递到了苏雾的手里。 “这是他在你们交往第二年，也就是分手那年买下的。” “他说，他这辈子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选择别人，换一个人交往，重新认识，太麻烦了。” 苏雾拿过那枚戒指，攥紧的手，掌心都被掐出了血来。终于抵达墓地。许乐安把苏雾带到了谢淮深的墓碑前。苏雾一眼就看到了墓碑上，刻着一行小字。 “我已离去，赠你永恒爱意。” 这句话后面跟着的赫然是苏雾的缩写——SY。苏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枚刻着ZMY&SY的戒指，一字一句。 “谢淮深，我会好好过完这辈子，然后来陪你。” ——完。当黄叶在一个黄昏的下午敲响那扇单薄的木门时，青城正窝在电脑跟前看着一篇小说。才看不到十分钟，他就已经开始面红耳赤、而且下身蠢蠢欲动。他从前在梦遗时有过这种感觉，而今这种感觉又来了，而且如此突然，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当黄叶清脆的敲门声悠悠飘到他耳朵里时，他毫不犹豫的就起身离开电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向宿舍门走去。他不知道谁会在这么一个骚动燥热的下午来打扰他，而且敲门声如此悠闲如此富有意味。他边向门边走边提着自己的短裤，他想象着站在门外的或许该是个苍老的女子，就算她的眉目沧桑，那双手的手指也应当是修长而且白皙、引人遐想的。黄叶耸着胯子，背着夕阳站在门外。他也想象着青城应当是怎样一个人。他是看了贴在楼下的招同住人的启事才知道在这幢对着河岸、破烂得有些风骚的房子里原来还有着一个单身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一定很穷。凭着多年浪荡的经历他知道这种男人是最容易相处的。他们有梦想却没有能力，有傲气却缺乏忍气吞声的胸怀。黄叶承认自己最瞧不起这种人，但还是将就点吧，他的职业不允许他有过多的挑剔。真当那扇淡黄色的没有抵御能力的木门喃喃张开时，青城黄叶一下子看对了眼。青城觉得自己才构筑了一小会儿的幻想破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有情调的时刻他看见的却是一个民工打扮的黑脸男人。站在他眼前的黄叶没有一点光彩。黄叶此时唯一有光彩的一对漂亮眼睛也因为背光而朦胧着。他因为工作的关系穿着一件无袖大红T恤和一条肮脏而且不合身的灰色西裤，除此之外，他还光着脚丫踩着一双皮凉鞋。看着他没有气质的站姿和一点也不修长白皙的手指，青城觉得自己的欲望熄灭了，刚才看A书燃起的仅有的那么一点激情火花已经被无情淹没。他失神的看着黄叶，一时之间无话可讲。黄叶当然也觉得震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这样，他怎么能够有一张瓜子脸就可以不刮胡子，他怎么能够有一双单眼皮的细长眼睛就不把眼屎擦干净？……小城市就是小城市，一点点细节就可以看出它已经彻底没了前途。你好，黄叶说。他心中鄙视归鄙视却依旧展开了笑容。他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笑脸上的煤炭灰尘正一粒一粒往下掉、而青城的心也随着它们一起跌入谷底。--你好，青城也说。可是语气懒洋洋没有一点气力。两人一共说了四个字就停滞不前了。整件应当发生的事情就在这个昏暗美丽的时刻定格。青城在很久很久之后当他已经不再年轻不再纯真也不再傲气逼人、再回想起这个画面、和黄叶那个实际上转个角度就绝对慑人心魄的微笑时，总是很沉默、很沉默。青城黄叶的同居生活就这么开始了。黄叶理直气壮的告诉青城说自己是从外地来这里打工的。青城说你在这个城市里打个屁的工啊--这个城市已经有一半人民没饭吃了钱还能轮到你们这些乡巴佬老来赚吗？黄叶听罢翻翻白眼说不要吧，大哥哥你这么直干什么，你他妈自己又是干什么的，你这么愤又有G巴用啊？黄叶的语气很轻蔑很鄙视，就象八十年代那种靠自己劳动吃饭所以很自豪的年轻人。每当黄叶这么说话时青城就有气血上涌，他会拿起自己主机已经没了壳的裸机电脑旁边的一堆书窝在黄叶面前，从上至下俯视着黄叶一字一顿的说：我·是·搞·文·学·的。黄叶听完他的话也没变得突然崇高，只是淡淡吐口烟圈，从下至上仰视着青城还是一字一顿、接过他的话头说：……的·傻·B··· 他的尾音拖得比青城长得多，所以，说出来的气势也比青城强得多。更绝的是他说完那三个字后从来不会再继续看着青城，而是做出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独自踱到阳台上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