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没有见到这里面的人。” 小孩们都盯着照片,沈蜷蜷几个小孩站在队伍末尾,只能踮起脚或是探出头去看。 沈蜷蜷弓着腿探出半个身子,在看清那照片上的人后,整个人顿时呆住。 那是一张放大的证件照,照片里的少年稚气未脱,却拧着眉神情严肃。他穿着白色衬衫,系着蓝色领带,短发梳得一丝不乱,露出清俊的眉眼。 沈喵喵…… 沈喵喵! 有些小孩也认出了褚涯,指着照片对军官道:“这不是不认识的人呀,他来过我们福利院。” “对,我见过的,他来过这儿的。” 张上尉看向刘院长,陈管理长连忙解释:“就前不久,吴参议长他们来参观过福利院,褚公子——就照片里的人也是随行人员。院里当时举办了一场小型欢迎会,所以学生们都见过他。对了,顾上校也在的,他可以证明。” “那场欢迎会后,你们还见过他吗?”张上尉转过头问。 “没见过了。” “我们见过他的,就是那次见的。” “他,他就站在我前面的,我在第四排。” “我在第五排,我能看到他的。” “他好高哦,比这个照片好看。” …… 林多指也认出了褚涯,连忙去扯沈蜷蜷的衣服:“蜷蜷,你看,你快看。” 沈蜷蜷却没有搭理他,只愣愣看着照片,一直回不过神。 张上尉的目光在学生们脸上缓缓滑过,移到窗旁的角落时,略微停滞了一瞬,接着就提步走了过去。 沈蜷蜷还盯着那张照片,并没察觉周围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小朋友?” 沈蜷蜷打了个突,这才发现面前多了一双军靴。他视线顺着两条裤管往上,掠过军装上的铜质纽扣,便看见了张上尉的那张脸。 “小朋友,你和照片里的人很熟吗?” 沈蜷蜷呆呆地看着他不做声,门口的刘院长走了进来:“他怎么会熟呢?也就是欢迎会上见过一次。” 张上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没有回话,只转头对跟在身旁的低级军官道:“他刚才的反应不太正常,再拿出来给他看一次。” “好。” 沈蜷蜷这次近距离地看清了照片,的确就是沈喵喵。 张上尉一直观察着他,轻声问:“他名叫褚涯,你是不是后来见过他?在哪儿见过的?告诉叔叔。” 沈蜷蜷瞥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垂下头,被掩着的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 “他一个小班生,怎么可能——” “陈管理长,请你不要干扰我们执行公务。” 陈管理长愣了下:“那没有,你误会了,继续问,继续吧。” “告诉叔叔,你是不是见过他?”张上尉又问沈蜷蜷。 沈蜷蜷这次依旧没有吭声,只板着脸左右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那是哪儿?在哪儿见的?” “我们在打咚咚锵的时候见到的。”沈蜷蜷抬起头小声回道。 “什么?咚咚锵?” 沈蜷蜷伸出两只手在身前敲击,嘴里木然地念:“咚咚锵,咚咚锵……”身旁的林多指也赶紧跟了上来:“咚咚锵,咚咚锵……” 张上尉满脸愕然,陈管理长俯下身低声道:“就是欢迎会,他们在学我们学校的仪仗队打鼓。” 张上尉顿时没了兴趣,在两个小孩的咚咚锵中站起了身,但转头的刹那,目光又落到沈蜷蜷胸前。 “这是什么?”他伸手去拿沈蜷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沈蜷蜷却倏地扭过身,让他拿了个空。 陈管理长在一旁道:“这就是小孩自己做的玩具。” “自己做的玩具……” 沈蜷蜷背过了身,张上尉便看向旁边的小孩,看见有几个脖子上也挂着同样的望远镜。 那些纸筒或空瓶被一层彩纸裹住,还印着云巅某药品厂的厂名,看似简陋,但做工却不拙劣,铁丝被拧得很有规律,且完全看不到接头,绝对不会是五六岁小孩能做出来的东西。 张上尉饶有兴致地问最近那个圆脸小孩:“你们这些玩具是哪儿来的?” 唐圆圆小声回道:“捡的。” “捡的?不会吧,这应该是别人给你们做的吧?”张上尉又看向了沈蜷蜷,“是你给他们做的?或者是谁帮你做的?这些材料是哪儿来的?” 沈蜷蜷这次倒回答得很快:“是以前在垃圾场捡的东西,大班生又帮我做的望远镜。” “大班生帮你做的?” “嗯。” 沈蜷蜷这次回答得顺畅,是褚涯在将这些望远镜交给他时,便谨慎地对他交代过。 “……要是有其他人问这些望远镜的来历,你就说是以前在垃圾场捡到的材料,大班生再帮你做的。若别人还要追问大班生是谁,你就胡乱指,多指几个,说记不住长相了。反正你年纪小,随便怎么说都行……” 沈蜷蜷正要乱指一通,陈管理长又开口道:“也怪我们管理疏漏,前几天才发现围栏那里居然有个洞,孩子们成天钻出去乱跑,垃圾场啊,荒地啊……捡垃圾事小,要是出点安全事故就糟糕了,所以已经将那洞给补上了。” 张上尉神情稍缓,转身离开食堂,又对刘院长道:“院长,现在天气冷,克科山上的变异种冲击过克科镇和矿场,你们平常离开福利院时要注意安全。” 刘院长神情一凛:“那我们肯定要注意的。” 看到张上尉一行人离开,沈蜷蜷依旧绷紧了身体,满脸都是紧张。林多指扒着他的肩膀:“我们打完早饭就去说悄悄话。” 沈蜷蜷点了下头:“好。” 食堂的小孩都在议论刚才的事,王成才也没再来找他们要望远镜,沈蜷蜷很快地打了饭,和林多指一起匆匆走向后院。 后院安静无人,两小孩蹲在桌洞前,林多指刚要开口,沈蜷蜷便制止:“再检查一下有没有藏着人。” 两个小孩便摆出精神力攻击的姿势。 “我放出去的精神力没有发现人。”沈蜷蜷警觉地转动眼珠。 “我也没有。”林多指一脸郑重。 “好吧,你说。” 林多指问:“他们找你哥哥做什么?” 沈蜷蜷想了想:“反正是很不好的事,一定不能让他们把我哥哥抓到。你不要说出去哦。” “我肯定不会说的。” 唐圆圆几个小孩也从墙壁后冒出了头,陈洪亮道:“你俩果然在这里。” “嘘……” “你小声点。” 小孩们跑了过来,将今天早上多领到的豆饼递给沈蜷蜷:“给。” 待到沈蜷蜷接过后,唐圆圆左右看了看:“那人问我望远镜是哪儿的,我说是捡的。” “是的,是的。”沈蜷蜷忙不迭点头,“唐圆圆你好聪明的。” 陈洪亮忙道:“他没有问我,如果问我,我就要说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也好聪明的。” 王小细:“那我,那我也说是天上掉下来的。” “哈哈哈,你也好聪明哦。” 于大头沉默地站在旁边,突然大喝一声,将望远镜砸在地上。 “怎么了?你干什么?”小孩们都惊愕地问。 于大头粗声粗气地回道:“问我,我就砸烂,不说。” “你别真的砸呀,我们又没问你。”王小细忙帮他捡了起来。 沈蜷蜷挎着一包豆饼,走在回垃圾场的路上,边走边举起望远镜四处望。 圆圆的孔洞里是一片荒野,冒着大大小小的土包和不知名野草,远方的克科山巍峨高耸,大路上走来了一群大班生。 唔,还有王柱生他哥。 王柱生他哥! 沈蜷蜷从望远镜盯着王柱生他哥看了好几秒,直到他露出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才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垃圾场跑。 “沈蜷蜷!你给我站住!” 听见王成才的喊声,沈蜷蜷却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 他觉得自己跑得飞快,快到任何人都追不上,却忽地后背一紧,被人揪住衣领拎了起来。 沈蜷蜷悬在空中,两只脚还在惯性地刨动,接着便被丢在地上,踉跄两步后才站稳。 “你跑什么?啊?你跑什么?”王成才举起巴掌粗暴地喊,沈蜷蜷盯着上空的那只手,缩着脖子不断眨眼睛。 王成才用手拨了下他挂在胸前的望远镜:“你是哪儿搞来的这玩意儿?” 沈蜷蜷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脖子缩在衣领里。 “问你呢。”王成才提高了音量。 沈蜷蜷一个哆嗦,还是没有做声。王成才扬起拳头,他便不停眨眼睛,脑袋也拼命往后仰。 “我又没揍你,你慌什么?”王成才收回手,去拿他望远镜:“这个借给我玩两天。” 但沈蜷蜷却开始大力挣扎,使劲去掰王成才的手指,两只脚也乱蹬乱踢:“这是我的望远镜,这是我的……” “走开吧你。”王成才伸手猛力一推,沈蜷蜷便被推得冲出路面,跌进了旁边的排水沟。 他穿着一身厚棉衣,身上没有摔疼,但手掌却搓在了小石子上。他慢慢爬上路面,看见王成才他们已经去了前方,便伤心地哭着走,脑袋一点一点的,搭在脸侧的棉帽护耳也跟着摇晃。 沈蜷蜷慢吞吞地走到弥新镇,慢吞吞地顺着铁丝网往前,突然哭声收住,泪眼朦胧地扑到铁丝网上,目光穿过两座房屋的空隙,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褚涯。 隔着铁丝网和一段距离,褚涯和沈蜷蜷对视着,神情看似平静,眼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沈蜷蜷过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小声唤了句沈喵喵,便不断往外涌着泪水,接着才扑向铁丝网开始委屈诉说。 “沈喵喵。” “我打架了,我没有打得过……哇……我挨打了。” “我的望远镜被他抢了……呜呜……” “他把我扔在地上,摔我……哇……” 褚涯抿着唇滚动轮椅,一张脸崩得很紧。沈蜷蜷急急忙忙地跑到下一处空隙,扶着铁丝网继续告状:“是王柱生他哥打的我……哇……” “他用铁棒把我捅了一二三个对穿。” “他把我摔上天,用脚踢了好多下,我才掉下来,啪!我已经摔死过了,呜呜……” 小孩告状真假掺半,往往说得自己都会当真,沈蜷蜷越说越伤心,哭得要断肠,活像真的被王成才举在空中锤了一顿。 他就要奔向垃圾场入口,褚涯却突然出声将他唤住,并指了下他身旁:“那里有个缺口,直接钻进来。” “好。”沈蜷蜷哽咽着。 “小心点,不要被铁丝挂着了。” “呜呜……好。” 沈蜷蜷从铁丝网空隙往里钻时,褚涯也推动轮椅进入了两栋楼房之间的空隙,一点点移到了沈蜷蜷的位置。 钻过铁丝网后,有道近两米高的窄台,褚涯朝沈蜷蜷伸出手,将他接在怀中。 “我的望远镜,我的望远镜……”沈蜷蜷抱住褚涯脖子,伤心得泣不成声。 少年虽然抿紧唇一言不发,但下巴绷得很紧,眼里也滚动着怒气。他拍拍沈蜷蜷的肩,很轻地问:“我看见了,刚才推你那人就是王柱生他哥吗?” 沈蜷蜷点头:“对,那个就是王柱生他哥。”接着又愤愤地补充:“是,是个大屎壳郎,大的,很臭的屎壳郎。”他做出抓住什么往旁边狠狠一扔的动作,“他最爱这样丢我,他把我们宿舍的小班生都打死过的。” “你们不给管理说吗?”褚涯问。 沈蜷蜷迟疑地回道:“大家都不说的,不然还要挨打。” 沈蜷蜷靠在褚涯怀里,骂了一阵屎壳郎,又加上各种精神力攻击的招式,想象王成才的各种惨状。褚涯只耐心听着,安抚地摸着他的脑袋,让他郁卒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他就躺在地上嗷嗷叫,沈蜷蜷,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蜷蜷正声情并茂地学想象中的王成才,褚涯柔声打断:“你先回去洗个脸,暖水瓶里有热水,打上一点香皂,把脸洗干净。” “哦,好。”沈蜷蜷安心地坐在褚涯腿间,等着他推动轮椅将自己也带回去。 “你现在自己回去,我还要等一会儿。”褚涯将他推出怀抱。 “我自己回去?你干嘛要等一会儿?” “我还有点事。” “我也要和你一起有点事。” “你先回去,去找屋子里有什么好宝贝。”褚涯放低声音,有些神秘地道:“看你能不能找着。” 沈蜷蜷眼睛闪起亮光,也神秘地压低声音:“找宝贝游戏?我最喜欢了。” “那快去吧。” “好。” 沈蜷蜷奔向街道,跑出两步后又叮嘱:“那你要快点回来哦,在我找到的时候回来哟。” “嗯。”褚涯点点头。 “不要很多个两分钟哦。” “嗯。” 褚涯跟出缝隙,看着沈蜷蜷的背影消失在了巷道口,这才推动轮椅,朝着垃圾场方向而去。他脸色阴沉,神情已不再是平常的清冷无波,一抹戾气悄无声息地闪过眼底。 第39章 五六名大班生正在垃圾山上爬上爬下, 嘴里开着玩笑。王成才胸前挂着望远镜,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握着小棍四处翻找。 “今天这些不行啊, 都找不到什么好玩意儿。” “我想找个铁叉子,弄去做弹弓。” “别做弹弓, 被管理发现了就完蛋,那玩意儿会伤人的。” …… 王成才翻得心烦气躁, 刚直起身喘气,便看见右边山脚似有一团黑影在移动。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探头往下看, 却什么都没有。不远处就是那排垃圾处理厂房,启动的机器发出隆隆声响。 “差不多就回去了吧, 垃圾叉车也该出来了。”一名大班生道。 “行吧,那就回去。” 王成才刚要转身, 便看见垃圾山旁边的空地上,居然躺着一个饭碗大小的钢珠轮。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没错,那的确就是钢珠轮。 很多机器设备的轴上就有钢珠轮这种配件, 它的外轮与内轮间有排列着的滚珠衔接,滚动起来很是利索,可以做出小孩们梦寐以求的钢珠车。 机器被淘汰时, 钢珠轮会被拆下来丢弃,但能捡到的机率非常小,所以小孩们虽然每天在垃圾山里翻找, 但整个福利院能做出一辆钢珠车的, 也只有大班的一个学生。 那学生骑着钢珠车, 两条腿蹬动地面, 在福利院操场上滑来滑去,惹来无数羡慕的目光,小孩们都追在他身后看。王柱生也很眼热,缠着王成才闹了好几次,但拥有钢珠车的那个学生很能打,实力和王成才不相上下,所以他也没法去抢,只能暴躁地将王柱生吼一顿。 现在见空地上就躺着一个钢珠轮,王成才心跳顿时加快,生怕被其他小孩发现了,立即就顺着垃圾山往下溜。 “王成才,走啊,你还在干什么?”小孩们已经走到铁丝网缺口处,大声喊着王成才。 王成才立即回道:“我想拉个屎,你们先走,我等会儿来追你们。” 王成才迅速溜下垃圾山,冲到空地上捡起了钢珠轮,喜滋滋地摸着光滑的轮身,又抬手转了下,听它发出滚珠转动的沙沙声。 王成才将钢珠轮放进口袋,想着要是再捡到三个就好了。四个钢珠轮再加一块铁板,就能给王柱生做一辆钢珠车。 他既高兴又遗憾,转身想去追那些同伴,但刚抬起眼,便顿住了视线。 前方地面上居然还有一个! 王成才冲上去捡起那个钢珠轮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在地上寻找。果然还没过上两分钟,便在垃圾处理厂房的大门口看见了第三个。 他大喜过望,并确定这些钢珠轮就是从厂房里掉出去的,便将三个钢珠轮都放进口袋,进入了厂房。 厂房内空间很大,几辆自动垃圾叉车停在墙边充着电,中间是几个垃圾处理池,三个粉碎池正在切割不好处理的大型垃圾,再将切割好的细碎送入旁边的高压池,进行高压压缩。 高压池是密封状态,但粉碎池却敞开着,可以看见搅拌轴带动着巨大而锋利的刀片旋转不休。 福利院捡垃圾的小孩都进过厂房,深知只要掉进粉碎池就没有活路,所以平常从来不会进来。王成才在厂房内寻找钢珠轮,也小心地避开了粉碎池。 可就在他走向厂房左边时,却看见粉碎池边的地上有个钢珠轮,顿时又惊又喜地冲了过去。 快接近粉碎池时,地面都在跟随搅拌切割的频率震颤。王成才放缓脚步,看着搅拌池里不时露出来的雪亮刀片,小心地一步步往前走。 他走到池边,弯腰去捡钢珠轮,但手指还未触碰到,后背就突然被谁重重推了一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池内扑出。 王成才这一刻吓得魂飞魄散,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那旋转的刀片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茫然地挥舞着双手,脑中一片空白。 可就在他要栽进池子时,背心又猛地被一只手给抓住,止住了他一头扎进池内的冲势。 王成才的惊叫声这才冲出口,连忙想后挪,但后背的那只手紧抓着他,既不让他掉进池内,也不让他后退,按得他动弹不得。 王成才趴在池沿,脸和胸脯距离下面翻腾的垃圾不到半尺。他拼命挣扎,挂在颈子上的望远镜都掉进了粉碎池,但那只手却非常有力,让他根本没法挣脱。 “谁?是谁?”王成才的声音抖得变了调,想转头去看身后的人,“快把我拉上去,拉上去。” 但从他这个角度,左右扭头都瞧不见身后,而抓着他的人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说话,场面一时非常诡异。 “你是谁呀?快把我拉上去呀!”王成才到底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惊吓之下没忍住哭了起来,“快拉我,不然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褚涯的轮椅就停在粉碎池边上,刹车卡死了轮子,他微微往前探身,右手有力地抓着王成才的后背,左手缓缓扯出了一条布带。 “呜呜……求求你了,你到底是谁啊……求求你了。” 王成才涕泗横流,浑身哆嗦地哀求,褚涯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沉默地将那布带在他脑袋上绕圈,覆住了他的眼睛。 处理厂房内没有灯光,光线从敞开的大门投入,将褚涯的脸分割为明暗两半。他微垂着头,那张俊美的脸上只有冷漠。眼睫抬起时,目光中带着狠意,隐隐和他的黑狼量子兽有几分相似。 “你要做什么啊,你要做什么……” 王成才眼睛被覆住的瞬间,终于崩溃地放声大哭,接着又感觉到自己腿被套住,并倏地收紧。 他察觉到了不妙,正要奋力挣扎,两只脚却突然离地,将他拖高倒挂在空中。 “啊!!啊!!!”王成才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胡乱扑腾,在打到下方的垃圾时,又触电般缩回了手。 而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身旁冷冰冰地响起:“你下面就是粉碎池,不想被当做垃圾绞碎的话,就收好你的手。” 王成才满心恐惧,没察觉这声音有刻意压着嗓子改变音色的痕迹,只知道他不认识说话的这个人。 “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啊?”王成才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他能听到粉碎声就在自己头下,脸颊也能感受到刀片经过时带起的风。 褚涯推动轮椅,在池边缓缓来回移动。王成才的双脚被一条粗绳捆住,绳子挂在上方金属杆上,垂下的另一头被系在一台仪器上。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 王成才的眼泪流过额头,滴落进下方的粉碎池,腿间一团深色水痕也在慢慢浸润开。 “你叫什么名字?”那声音并没有掺杂什么感情,却自带令人心悸的寒意。 王成才连忙哽咽着回道:“王成才,我叫王成才,我是福利院的学生,大班三班的学生。” “王成才。” “在。” “你欺负小班学生吗?” “……没有。” 褚涯毫不迟疑地松开系在仪器上的绳结,挂在金属杆上的绳索滑动,王成才立即又往下溜了两寸。 “啊啊啊啊!!”王成才发出凄厉惊恐的惨叫。 褚涯又拉住绳子:“你欺负小班的学生吗?” 王成才这次不敢迟疑,哭着回道:“欺负了,我欺负了。” “你以后还要欺负他们吗?” 王成才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能听出来他的询问很认真,便忙不迭地哭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会欺负小班生了……呜呜……我错了,我不敢了,我错了……” “我就住在矿场,听我侄子说被你欺负过几次。” 那声音沙哑冰冷且不带一丝温度,王成才心头发冷,连忙保证:“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真的。” 王成才就这样不断痛哭,身体发着抖。他一直被倒吊着,脑袋充血地胀痛,而旁边那人也没有发出半分声音。他既期望那人快点离开,又怕他真的离开了,自己会一直吊在这里,直到摔进粉碎池。 “求求你放我下来吧,我再也不敢了。你还在吗?你在不在呀?”王成才声音已经沙哑,惊恐地出声问道。 那人还是没有回话,但王成才发现腿上的绳子在开始左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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