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严冬没丢了他的看家本事,悄无声息地没惊动任何人就把何禀成从医院绑走了,轮椅转担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昏迷的何禀成送上了开往中顶的救护车。 等何禀成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皮带捆住了,他想挣扎,却浑身都充满了被药物浸透的无力感,只能虚弱地挂在架子上,垂着头连恐惧也模糊不已。 “没醒透。” 似远似近的声音传来,然后一盆冰凉的水泼上,激的何禀成奋力睁开了眼,他面前坐着一个男人,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嘴角叼着一支细长的白烟,“何五少,又见面了。” 第352章 典狱长13 何禀成是何家的老五,他的母亲虽然不是原配, 却也是何元生明媒正娶的三太太——那时候还能一夫多妻。 可惜后面世道变了, 他的身份一下就尴尬了起来,又因为不够圆滑, 不讨何元生的喜爱,何元生将他和他的母亲随着政策一起甩了, 给了一笔钱之后就不闻不问。 何禀成靠自己的本事长成了现在这样不好不坏。 对何家的财产,何禀成不是那么热衷, 他最想要的是成为何家名正言顺的主人, 他曾经离这个梦想只有一步之遥。 然后被面前的宋慈打碎了骨头和思想。 冰水滴滴答答地往病服领口里灌,何禀成抖了抖, “是你……”他不问你想干嘛,那太蠢了,宋慈留给他的初印象现在还在他的手上,火辣辣的疼。 宋慈点了点头,吸了口烟,缓缓道:“五少,受苦了。” 何禀成嗤笑了一声,也并不搭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时候他没资格发声。 宋慈看他还算是有一点城府, 心中暗想不愧是谢乐天看中的人,何单海、何灵与何禀成,何家小辈里能用的也就这三个了。 “五少恨我吗?”宋慈淡淡道。 何禀成一只断手被吊得快要麻木, 嘴唇一抖,缓缓道:“不恨。” 宋慈道:“你兄弟何单海死在我手里,你父亲何元生被我活活气死,不恨?” 何禀成突兀地大笑了一声,爽朗道:“谢谢!” 宋慈也笑了,“五少,你除了年轻,其余真是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何禀成又回了一句,“谢谢。” 宋慈掐了烟,道:“五少,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想跟了谢乐天,是不是?” 何禀成沉默不言,因为拿不准宋慈的态度,他不敢轻易开口。 “其实你也不笨,应当很清楚,我与何家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是哪一位,不用我说了,”宋慈又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和蔼道,“做跟屁虫被人愚弄不是什么好出路,五少,你说呢?” 何禀成听明白了,头上水花滴答,面上犹犹豫豫,宋慈与谢乐天,他哪个都没太大的好感,其实说穿了,对他都是利用,不过宋慈坦荡一些,直接点了出来,谢乐天还总是要美化一番。 对何禀成来说,在这两人中间做选择,如果刨除感情元素,他想选——“宋狱长不打算愚弄我?” 宋慈摇了摇手,指尖的白烟飘散,“我做事喜欢清清楚楚,你帮我,我把何家这个壳子留给你。” 何禀成剧烈地心动了。 就算是谢乐天也没开出过这样诱人的条件。 何禀成知道自己赤手空拳,现在无论如何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随便哪个码头,谁给的价高,他就拜谁,道理不就那样吗? 何禀成思索了片刻之后,当即同意了。 宋慈赞道:“爽快。” 与虎谋皮的何禀成被放了下去,又原样架回了医院,严冬绑的,也是严冬送回去的,没出一点纰漏。 何禀成在谢乐天与宋慈之间来回吃够了亏,心里恨不得两人一起去死。 现在是谢乐天与宋慈斗,他也该想办法去做那位渔夫才好! 宋慈悄无声息地给谢乐天身边埋了个雷,过了几天就若无其事地去谢家做客,买了一束很大的玫瑰,西装精致,玫瑰娇艳欲滴,谢乐天看到他时都呆住了,因为捧着玫瑰的宋慈风度翩翩,摆出一副追求人的架势,与他本人的气质非常的不和谐。 谢乐天摸着自己的胸膛,很不给面子道:“宋狱长,你吓到我了。” 宋慈挑眉,将胸前的玫瑰花往前递了递,“拿着。”他拿着一大束花觉得自己样子傻透了。 谢乐天接过了花,他苍白着一张脸,怀里抱着一束比他人还要宽阔的花束,素净的脸映出一点颜色,笑了一下,“谢谢。” 宋慈也微笑了一下,“喜欢就好。” 他今天来得早,还赶得上和谢乐天一起吃晚饭。 谢家的佣人对宋慈很客气,连称呼也改了,只称呼‘宋先生’,宋慈知道这是谢乐天的吩咐,特别地看了谢乐天一眼,谢乐天正在喝汤,动作缓慢,嘴唇微张,非常之秀气。 宋慈一直在看他,拿他下饭。 吃了晚饭,两人照例是在床上玩了一场,谢乐天半死不活地脸色绯红,宋慈仔细地观察了他,发觉他这种半死不活,其实还是‘活’的成分多一些,谢乐天很顽强地不肯死,如果真受不了,他不会让宋慈上床。 事后,两人赤条条地在被窝里搂着说话,宋慈抚摸着他凹陷的腰窝,缓缓道:“你拿我当个乐子,是不是?” 谢乐天累了,已经快睡着了,轻声道:“明明是你拿我取乐,怎么还倒打一耙?” 宋慈闭口不言,他一向越是着急越是冷静,谢乐天的心思太狡猾,不见兔子不撒鹰,几次跟他主动示好都是别有目的,宋慈的头脑飞速地运转着,越想越是寒心,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睡得平稳的谢乐天,伸手轻捏了一下他的脸。 何禀成养好身体以后出院立刻去向谢乐天报道。 谢乐天成天都在家里,颇有点帐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意思。 佣人引着何禀成去见谢乐天,谢乐天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现在入秋天气渐凉,他不能脱光了晒,穿着薄薄的米色毛衣坐在藤椅里看书。 “谢主席。”何禀成恭恭敬敬道。 “来了,”谢乐天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坐。” 何禀成坐到他旁边的藤椅上,他心里紧张,一屁股坐下去,没掌握好力道,整个人往前翻了一下,差点连人带椅子摔个狗吃屎。 谢乐天惊愕地望着他,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没事吧?” 何禀成稳住身形坐好,面红耳赤道:“没事。” 在谢乐天面前莫名其妙出了这么大个丑,何禀成来的时候是抱着‘双面间谍’的紧张心思来的,这险险的一跤却是把他的雄心壮志全摔成了个滑稽,红着脸呐呐地不说话。 谢乐天很平静地笑着,拿了手上的书给何禀成,“读过吗?” 何禀成瞄了一眼,是《理想国》,谢乐天苍白带粉的指尖落在淡黄的书页上——“如果不正义的人过得比正义的人更幸福,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成为一个正义的人?” 何禀成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一样,扭过脸道:“我大学学的是建筑,没学过哲学。” 谢乐天合上书,往后一仰,舒服地躺在藤椅里,呓语般道:“哲学,每个人都该学。” 何禀成的脸色稍微平静了点,“谢主席,我什么时候去水族馆帮你的忙?” 谢乐天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很着急?” 何禀成承认道:“是,我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 谢乐天对他微笑了一下,“有时间可以耽误,我真羡慕。” 谢乐天的柔与弱正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何禀成忍不住在他这个带些凄惶的笑容里心颤了颤,他又有点手痒了,手痒的同时也立即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疼。 他的手被宋慈那一下捏出了心理阴影一样,一对谢乐天起邪念,手就疼。 那一点疼提醒了何禀成,无论谢乐天看着多么柔弱多么迷人,始终也不是省油的灯,何禀成沉声道:“谢主席给个准话吧,不要吊我的胃口。” 何家的人身上好像天生都带了一点蛮劲,谢乐天微笑道:“后天你过去。” 何禀成脸热了,“好!” “先生,”佣人过来了,“宋先生来了。” 何禀成脸色一变,立即垂下了脸,双手都忍不住发抖。 谢乐天注意到了他的异变,没多想,只对何禀成道:“你出去吧,我让人跟着你,他不会为难你的。” 何禀成从鼻腔里‘嗯’了一声,跟在佣人身后亦步亦趋地低着头出去了,宋慈与他擦肩而过,他只看到了宋慈一尘不染的鞋子。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对佣人道:“我好像掉了东西,我回去找找。” 谢家的佣人孤魂野鬼一般,悄无声息也不阻拦。 何禀成紧走几步,越走近院子心里就越是砰砰砰地跳,院门是个拱形的中式开口,两侧摘了翠竹,何禀成站在竹林边听到里面若有若无的说话声音。 主要还是宋慈的声音,谢乐天说话声音轻,何禀成隔着墙也听不清,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放弃了,转头走了。 其实何禀成只要稍微探出一点头就能看见此时谢乐天正坐在宋慈的大腿上跟他接吻。 “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谢乐天亲昵道。 宋慈摸着他的腰线,淡淡道:“我只有晚上才能来?” 谢乐天轻笑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干嘛非要寻我话里的错处。” 宋慈在他脸上啵了一下,“跟小白脸说话,高兴吗?” 谢乐天失笑,两手碰起宋慈的脸,温温柔柔地凝望了他,“芭比,论长相,你比他更像小白脸。” 宋慈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一下唇,抓了他的手咬了一口,宋慈来就是要吃肉,也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抱着谢乐天上去就胡搞,脱了谢乐天的衣服左咬一口有咬一口,却是没动他下头,谢乐天正惊奇时,宋慈从口袋里拿了个纸包,“谢主席,好东西,试试?” 谢乐天脸色变了变,平静道:“什么?” 宋慈解开了纸包,里面是两粒白色的小药丸,对谢乐天盈盈笑道:“保证不让你疼的好东西,自己家里研制开发的,无副作用,还是甜的,橘子味的。”他捏着其中一粒,送到谢乐天嘴边。 谢乐天往后仰了一下,寒星般的眼睛里精光四射,“芭比,你拿我玩呢?” 宋慈歪头道:“你说疼所以不肯,我这么体贴你,怎么是拿你玩了?” 谢乐天知道宋慈这是要翻脸了,也不奇怪,毕竟宋慈的身份摆在那,没有可能一直让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很平静地拿了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请回吧。” 宋慈面上狰狞地一笑,忽然扑了上去,一下将谢乐天压倒,强行地掰开了他的嘴,往他嘴里塞了药片,谢乐天脸色大变,想要吐出来,却发现是入口即化,立即恼怒地挥起手给了宋慈一耳光,“宋慈,你找死!” 宋慈深沉的面色慢慢转向面无表情,看着谢乐天痛苦地弯着腰抠挖自己的喉咙,一颗心算是寒透了,他果然是贱。 “别弄了,”宋慈淡淡道,“维生素,吃不死人的。” 谢乐天停下了动作,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 宋慈下了床,整了下衣服的褶皱,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嘭’的关门声传来,谢乐天脱力似的倒了下去,躺了一会儿,抬手拿了个枕头扔了出去,他演的这么费劲,还以为终于苦尽甘来,抠喉咙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 乐天:“呜呜呜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系统温柔道:“累了就去自鲨,没关系,妈咪会给你收尸的。” 乐天:“……”谢谢,有被鼓励到。 第353章 典狱长14 何禀成进了水族馆,才知道里面暗地里的生意有多惊人, 堪称肥得流油, 又是胆战心惊又是欢天喜地,几乎不敢相信谢乐天能放心地把这一大摊子事交给他。 他每周要见谢乐天两次, 谢乐天总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而且看上去很忧郁, 何禀成不知道谢乐天是真忧郁,还是演给他看的, 反正他看得手又痒又疼, 想碰又不敢碰。 谢乐天疲惫地挥了挥手,整个人沉在了藤椅中, 轻咳了一声,“走吧。” 何禀成看他脸上泛红,低声道:“病了吗?” 谢乐天睁开眼,似笑非笑地柔声道:“没事,放心吧。” 何禀成心想:他可没担心。红了脸出去对佣人道:“你们谢先生好像病了,外面风大,让他去屋里睡吧。” 佣人不回答,只是木偶一样笑着。 何禀成瘆得慌, 赶紧走了,走出了谢宅, 却还是不放心,让司机带着去了家高级的私人诊所。 何禀成坐下就问医生,“我朋友病了, 怎么办?” 医生慢悠悠道:“什么病症?” 何禀成东拉西扯地把医生几乎当成了垃圾桶用,从谢乐天脸色泛红说起,一直到过于惨白的肤色,无有不提,医生静静聆听着,丝毫不觉得厌烦——他的咨询费按小时收费。 最终医生给何禀成开了一堆保健药品,又结合他有限有用的描述‘脸红气喘’开了点感冒药。 何禀成拎着一袋子药片被宋慈‘绑票’了。 车开过来,车门一开,宋慈坐在里面,“上车。”何禀成就无可抗拒地坐了上去。 宋慈看到他拎着袋子,上面写着‘圣玛丽医院’,随口道:“病了?” 何禀成拢了拢袋子,含含糊糊道:“嗯。” 宋慈没再多问,他找何禀成有正经事,盘问何禀成,谢乐天的这个水族馆到底有什么奥秘。 何禀成犹豫了一瞬,宋慈惯性地拿了烟点了,淡淡道:“五少,别耍花样,谁的花样也没有中顶的花样多。” 何禀成一想到中顶监狱那个恐怖的地方,立即毛孔都要散开了,哆哆嗦嗦道:“谢、谢乐天利用这个地方走私。” “走私?”宋慈猛吸了一口烟,这算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他拧眉道,“谢乐天还不信任你,再等等吧,别露出破绽。” 何禀成稍微冷静了一下,又‘嗯’了一声。 宋慈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身强体壮人高马大,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病,又拎着那么一大袋药,宋慈拧眉道:“你不是在嗑药吧?” “当然没有!”何禀成立即高声反驳道,他们圈子里嗑药的人很多,他从不同流合污,还算是个正经好青年。 宋慈不在意道:“那就好。”然后就让何禀成滚下车了。 近期他不会再联络何禀成,谢乐天那么重的心思不会轻易把底透给一个何禀成。 严冬从葛南回来之前,宋慈去过一趟联合会,联合会很明确地告诉他:谢乐天有问题,动了他不该动的奶酪。 宋慈仰头喷出一口悠长的雪白烟雾,公归公,私归私,再说了,在私事上……私事,他也不就是独自犯贱嘛。 宋慈对前头的严冬道:“你下车去一趟圣玛丽,看那小子怎么回事。” 严冬应了一声,利落地下了车。 宋慈回了中顶,下面碰到一个硬茬,宋慈过去接了手,等他出来,其余人再进去时,里头的人已经皮不是皮,肉不是肉了。 沾了一身血污,宋慈很烦闷地去浴室冲洗,水流洒下,宋慈在恍惚中又想起了谢乐天,苍白的柔软的狡猾的无情的谢乐天,宋慈轻叹了一口气,捋了一把湿发垂下了眼。 严冬看到头发湿漉漉有点凌乱的宋慈有点惊讶,宋慈一贯都是一丝不苟,天崩地裂都不会乱了分寸,他的眼神过于露骨,宋慈睫毛一闪,冷光从眼中射出,严冬立即移开目光,大声道:“何禀成没什么药物问题,他去医院咨询朋友的病情。” “朋友?”宋慈将湿发一把撸向脑后,瞥眼道,“什么朋友?”坐下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烟。 严冬道:“没说,医生说是个体弱多病、经常喘不上气的朋友。” 宋慈点烟的手顿住,眼睛瞬间出了神,缓缓道:“他朋友怎么了。” 严冬道:“感冒。” 宋慈眼皮一抬,眼角抽搐了一下,“滚!” 严冬不知道宋慈突如其来的是发什么火,拔腿就跑,很麻溜地滚了。 何禀成抱着一堆药去看谢乐天,佣人说谢乐天睡了,拿了一袋药,不让他上楼,何禀成仰起脸看了一眼楼梯口,心想谢乐天果然并不信任他,跟谢家的佣人也无话可说,悻悻地走了。 宋慈在办公室里一张一张地翻看文件,指尖的烟燃了又灭,不知不觉已经抽完了一整包烟,桌上的烟灰缸都已经堆满了横七竖八的烟头。 宋慈从鼻腔里吁出最后一缕白烟,一拍桌子起了身。 宋慈独自去了谢宅。 已经是深夜,谢宅除了门口,其余地方的灯都已经熄了,宋慈望了一眼,后退几步,助跑翻进了几米高的墙,直接从外墙一路悄无声息地翻到了二楼。 谢宅的佣人鬼魂一般,不叫基本不会出现。 宋慈从容地上了三楼,推开了门。 房间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宋慈有段时间不来了,但是记忆却很清楚,摸着黑走到了床前。 他一靠近,床头红外感应的小灯就亮了,昏黄的灯光打在谢乐天苍白的脸上,面颊上果然泛起了一点红晕。 宋慈伸手轻碰了碰,感觉有那么点温度。 谢乐天嘴动了动,宋慈听过他说梦话,谢乐天醒的时候说话声音都轻,说梦话就更不清楚了。 宋慈负手站着,看了一会儿才忍不住低下头,将耳朵靠在谢乐天唇边,依旧是模模糊糊的呓语,宋慈偏过脸,谢乐天的眉毛微皱,睡得很不安稳。 “你的梦里……有我吗?”宋慈轻点了点谢乐天淡粉的唇,心里希望谢乐天能醒来,看到他深夜中来到床前,是会恐惧还是会感动? 宋慈觉得自己像个独角戏演员,矫情到了自己忽然不认识自己的地步。 宋慈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谢乐天的额角,心想:我就给他五分钟,如果五分钟之内,他能醒来……醒来之后怎么样,再说。 谢乐天睡得很熟,除了在睡梦中轻喘几声,毫无醒来的迹象。 宋慈沉默地坐在床前,一直等到窗外天光微亮,终于还是起身走了,悄无声息地翻出了谢宅,回望了一眼三楼,心道:算了。 乐天一觉醒来,生不如死。 谢乐天这身体,不生病都要死要活,生了病死活不知,脸上五官没一个地方舒服的,眼睛想掉泪,鼻子堵塞,喉咙疼,耳朵嗡嗡地响,浑身都酸疼不已。 乐天痛苦道:“妈,叫救护车……” 系统:“对不起,这里没有医院的联系电话呢,隔壁殡仪馆可以吗?” 乐天:…… 谢乐天有怪癖不让佣人随便上楼,现在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叫不到人,胸膛起伏喘气,乐天真觉得自己快死了。 系统安慰道:“没事,不会死的,也就半瘫痪。” 乐天:!!! 系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温柔道:“孩子,你安心的去吧,按照世界线,你后半段都会……”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走来,似乎是看到了床上谢乐天的惨状,立即紧走了几步,上前抱起了谢乐天。 乐天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味,放心地昏了过去,有男主在,瘫不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乐天人已经是个重症监护的状态了,氧气面罩都戴上了,整个人顿时很无语,“系统,我瘫了吗……” 系统不情不愿道:“……没。”烦! 乐天:宋芭比!我决定从今天开始爱你! 然后宋慈一直到谢乐天快出院了,人都没出现过一次。 乐天特地威逼利诱地问系统宋慈有没有偷偷来过,系统用自己的代码发誓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代码里的1就全变成0!” 乐天:……够狠,相信你一次。 出院那天,何禀成来接人,因为浑身都没力气,谢乐天还是坐轮椅,白色毛毯罩住了他大半个人,只露出一张苍白得快化开的脸,这次住院又抽走了谢乐天的一部分精力,神情也比之前更冷淡了。 何禀成推着轮椅到了停车场,在看到停车场的宋慈时愣住了。 宋慈正靠着车抽烟,见人来了,掐了烟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谢乐天,沉声道:“要不要跟我走?” 何禀成低头去看谢乐天,谢乐天脸上勾了一个柔和的笑,眼睛微微发亮,“好。” 宋慈脸色稍霁,俯身抱起人,发觉谢乐天即使穿了厚重的外套又盖了一条毯子,也还是比之前轻了,脸色阴沉的抱着谢乐天直接上了自己的车。 何禀成推着个轮椅,神色变幻,转头对谢家的佣人道:“走吧。” 宋慈把人抱上了车,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快瘦脱相了。” 谢乐天笑着,从宋慈出现开始,他就一直在笑,“不好看了?” “你以为你以前很好看?”宋慈不客气道,一手轻柔地拂开谢乐天遮眼的额发,谢乐天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头发长了不少,挡眼睛。 谢乐天闭上了眼睛,“还好,半夜也能招一两个采花贼。” 宋慈当时都走出了谢宅很远,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就被谢乐天给玩了,就奸了他又怎么样,回头却是碰上了差点一命呜呼的谢乐天。 但凡谢乐天的身体再好那么一丁点,宋慈都觉得自己不会落得这么一个小心翼翼畏手畏脚的境地,说不定在与谢乐天头一次见面时已经给了他一脚。 宋慈低头把毯子裹紧,冷道:“不当贼了,改强盗,你要么别好,要好了,我干死你。” “好吧,”谢乐天闭着眼睛,满脸平静的微笑,“我好了,你干死我。” 宋慈心头忽然一震,想说的话却是憋了回去,谁知道他又是真是假。 令谢乐天没想到的是,宋慈竟然带他回了家。 宋慈的家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很精致,离中顶也很近,里头的色调风格非常的温馨,谢乐天抓了一下身下躺着的床边缘的蕾丝,“宋狱长,你品味不错。” “挑什么,”宋慈给他掖了被子,冷着脸道,“一个肉票哪来那么多挑三拣四的要求?” 谢乐天眯眼笑了,“我渴了。” 宋慈低头在他唇上用力吮了一口,“等着!”过去倒了温水,很熟练地插了吸管,扶起谢乐天,让他喝了两口水。 “谢谢。”谢乐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舒服的表情。 宋慈拿着水杯凝望着他,“想我吗?” 谢乐天淡笑不语地回望他。 宋慈知道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示弱的,懒得再有期待,把人重新又塞回被窝,低头给他掖被子时,耳边忽然擦过一句又轻又快的——“想”。 宋慈的手顿住了,偏过脸望向谢乐天,谢乐天在冲他笑,眉眼弯弯鼻头微皱,宋慈心跳加速,手脚都传来一阵酥麻,或许……他要公私不分了。 第354章 典狱长15 宋慈真照顾上谢乐天了,长久地待在家里, 完全成了个二十四小时贴身待命的护工。 谢乐天憋了两天, 第三天晚上躺在床上忍不住还是问他:“你不去中顶,不要紧吗?要么, 你还是把我送回去。” “少废话,”宋慈捏了一把他的脸, 翘起长长的双腿,手上还翻着一本漫画, “乖乖地留在这儿给老子当压寨夫人。” 谢乐天苦笑, “倒是我瞎操心了。” 宋慈瞥了他一眼,“认识你之前, 我以为我已经算很醉心于事业之流。” 谢乐天轻叹了口气,“我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别的乐趣。” 想到谢乐天那副病歪歪的身体,宋慈就大概明白了,伸手搂了他,谢乐天病了一个月,搂在怀里全是一把脆弱的骨头,宋慈低声道:“身体怎么这么不好?” “早产, 娘胎里带的,”谢乐天言简意赅道, 回过脸对宋慈道:“你呢。” 他问的含糊,宋慈却是心领神会,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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