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无欲无情亦无我, 你的名字就改叫雪无我。’ ‘我会在地底下看着你’,他的师父临死前仍拽着他的衣袖, ‘若你不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我死也不会瞑目!’ 他是一柄没有自我的剑。 除了无穷无尽的挑战与杀戮,他什么都没有, 活着就一定要争天下第一。 他实在是很累了,却又不想死。 大约是不想在黄泉中遇见那个人。 “活死人秘法?”莫肖问目瞪口呆地望向找来的雪无我,手上翻着雪无我交给他的册子,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从门外走进来的林翩看到高大的剑客吓得手上的金针都掉了,被莫肖问大喝着赶了出去。 雪无我静静地看着莫肖问,“我可以出报酬。” 莫肖问合上册子,拧眉道:“这活死人秘法太过阴毒,恕难从命。” 活死人秘法能让人脉搏呼吸全停止, 如同生命停顿一般,但这秘法的可怕之处在于你虽看上去像个死人, 你的五感却还保留着,在无尽的寂寞中清醒地活着,这种活死人秘法到底是想出来折磨人的? 雪无我重复道:“我可以出报酬。” 莫肖问:“不成。” 雪无我从袖中掏出了画卷。 画卷展开, 赫然是莫肖问妻子孟蒲的画像,那般栩栩如生音容宛在,莫肖问登时就痴了。 活死人秘法实施复杂,莫肖问在准备时多次问雪无我,一定想当一个活死人吗?雪无我未有一次反悔。 那日,莫肖问终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雪无我抱着剑站在树下,忽然有什么从天而降,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落在他怀里,嘴里含着大拇指还在睡觉。 那个孩子就是孟乐天。 莫肖问走出竹屋,见雪无我抱着孟乐天,他吓了一跳,孟乐天正是顽皮的年纪,成日里飞檐走壁,最近父亲不让他白天靠近竹屋,他便躲在树上想偷偷瞧瞧父亲在做些什么,未曾想夏日浓荫日光熏人,他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接,便令莫肖问起了恻隐之心。 活死人秘法另有破绽,莫肖问加了自己的血作引子,令雪无我真正地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唯有缺陷是他的血引会唤醒自愿沉睡的雪无我。 所以莫肖问将活死人雪无我埋在了离钟鸣山极远的地方。 冥冥之中或有缘分,孟乐天的血阴差阳错地唤醒了雪无我,而改良的活死人秘法也令雪无我清醒后成了一张白纸。 他不再是一柄剑,在那段失去记忆的日子里短暂地成为了一个人,喜欢上了十五年前他曾接住的那个孩子。 雪无我低头看着孟乐天,多年前的回忆与他这段时间的所触所感猛烈地碰撞在一起,他的神情中有些许忧郁,乐天从来没见过雪无我这样的表情,比之先前他丢失过去的回忆时更怅惘,沧海桑田般的苍凉。 寒月手臂受了伤,正是气得发狂,“雪无我!别抱你的男人了!快杀了他们!” 雪无我抬首,眼神扫到他的身上,寒月上蹿下跳的身影立刻僵住了,原先的雪无我当真是可怕,被他看一眼,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那无穷尽的杀气令人的心神都会为之动摇。 “别杀他,”乐天抓住雪无我的衣领,“留他活口审问。” 雪无我又将目光落在了孟乐天的脸孔上,面上露出一点柔意,微一抬手,插在地面的剑回到他的手中,他虽单手抱着孟乐天,那恐怖的充满压制力的剑气却没有因此减少一分,剑光一闪,方才耀武扬威的几人已全没了手掌,却没人敢呼一声痛。 “滚。” 众人立即忍着痛叫头也不回地跑了。 寒月开心了,小声骂骂咧咧道:“天罗地网,赶紧收拾,脏死了。” 铁月霜扶好了铁无疑,上去对着倒在墙上的段少风左右开弓地打了他十几个耳刮子,边打边骂道:“叫你害我师叔吐血!” 雪无我没理会,抱着孟乐天进了隔壁完好无损的一间屋子,径直将人放到软榻上替他把脉,见无内伤,又垂首扒开了他的外衫,雪白细腻的胸膛上微微泛着红,隐约瞧得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脚印。 雪无我放下手,沉默地提着剑又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乐天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段少风的惨叫以及铁月霜兴奋的叫好声。 乐天:……霜霜,别这样。 雪无我推门入内,轻轻关上门,依旧是白衣轻剑纤尘不染,大步流星地走到孟乐天榻前,低声道:“疼吗?” 乐天随意道:“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雪无我垂着脸,眼神像浸透了水的云一般湿润而沉重,俯身亲了亲孟乐天的唇,他微微起身,鼻尖轻摩擦着孟乐天的鼻尖,在孟乐天迷蒙的眼神中笑了笑,神情却是忧郁,“你救了我。” “你是不是全想起来了?”乐天抬手轻捧住他的脸。 雪无我道:“嗯。” 乐天眨了眨眼,“过去的回忆好吗?” 雪无我道:“不太好。” 乐天道:“那便忘了吧。” 雪无我低声道:“这很难。” 乐天捧着他的脸,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轻声道:“我陪你。” 雪无我挪过眼,神情冷然,“你可怜我?” “怎么?不让我可怜?”乐天轻抚他英俊的脸,“你长得这么俊,功夫又好,本是十全十美的人物,原来还是会有些不快活的地方,我这样既不够俊,功夫也稀疏的人,自然要趁此机会可怜一下你。” 二十多年冷冰冰的杀戮回忆根本抵不过眼前这这个人的笑颜,雪无我不要也不想再做从前的自己,他低下头,额头抵住孟乐天的额头,低声道:“我杀过许多人。” 乐天唇角一弯,“哦,我偷过许多东西。” 雪无我道:“其中的有些人也并非恶人。” 乐天道:“人在江湖,生死无论,强者即是天意,他们技不如人,死在你手上也无可怨由,为何要因此自责?” 雪无我抬头,眼神中是化不开的郁色,“因我本也不喜杀人。” “那便不杀,”乐天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雪无我的脸,面上是一贯柔和得令雪无我心醉的神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祖都这样说了,你为何不能从头来过?” 雪无我慢慢眨了眨眼,“你为何一直劝我?” 乐天先是一怔,随即唇角微勾,轻声道:“谁叫我是你的孟郎。” 雪无我已俯身吻了下来。 这个吻的味道在他三日神魂出窍时不断地在拉扯他,将他唤回这个人间,他曾以为黄泉人间全无归宿,哪知早在十五年前,那一个浓荫树下,已注定他魂有所依。 乐天心口受了伤,在纠缠中牵动了伤口,轻叫了一声,雪无我立即抬头,见他皱着眉捂向心口,雪无我冷道:“问完话就杀了。” “你方才不是说不喜杀人?”乐天将手放在他的耳际,眉眼弯弯道。 雪无我沉着脸,“伤了你,就该死。” 恢复记忆的雪无我还是有点不一样,乐天不管他怎么样都挺喜欢,凑上去在他眉峰轻了一下,“雪兄,来吗?”一手已悄悄摸向雪无我的腰带。 雪无我低声道:“你受了伤。” 乐天道:“无碍,只要不压着便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雪无我听到最后这八个字,想起了某些画面,脸上微微露出笑容,放任孟乐天的手滑入了他素白的长裤。 两人边亲着,身上的衣裳也渐渐落了,外头方经历过一场大战,此刻屋内却是旖旎。 正在外头收拾的‘天罗地网’四位老者赶紧摇头走开了,真是受不了,什么无双剑客,厮混起来没完没了的,成何体统。 因怕伤着孟乐天,雪无我一直坐着,孟乐天搂住他的肩膀慢慢晃动,间或仰起头,迷离的眼一扫,雪无我便垂首给他一个缠绵的深吻。 这是他们第二回 亲热,比起第一回的半推半就,经历雪无我‘再死一次’的孟乐天似乎放开了许多,全凭自己快活行事,浪得雪无我眼睛里都长出了钩子,一层一层地去剐孟乐天的皮肉,紧攥着孟乐天,让他不至于因为酥软而倒下去。 乐天实在没力气了,凭借自己那点力道又无法成事,搂着雪无我的脖子,轻声喘道:“雪哥,你来……” 雪无我头一回听到他叫‘雪哥’,只觉心头一麻,低头先是重重地吻了他一下,方才哑声道:“你趴下,我怕伤了你。” 乐天乖乖地缓缓起身,跪趴在软榻上,回首双眼含水地看了雪无我一眼,轻轻唤道:“雪哥……” 这一声,雪无我便什么都依他了。 两人直纠缠到了半夜,那点皮外伤乐天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直与雪无我尽了兴快活了个够,仍抱着雪无我精壮的手臂脸颊轻蹭,“雪哥,你会不会再死过去?” 雪无我搂着他,眼神专注地望着他,“不会了。” “你要吸一口吗?”乐天忽然想到,将自己已经被啃得红痕斑斑的脖子凑上去。 雪无我俯身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脖子,“亦不必了。” 他不知莫肖问动了什么手脚,总之他现在对孟乐天的血液并非那么渴望,他现在渴望的已换成了旁的。 雪无我侧过脸,将孟乐天微肿的唇轻含了一下,伸手与他的手指相扣,眼睛定定地望着孟乐天绯红的脸。 乐天低声道:“我是不是很俊?” 雪无我勾唇道:“是。” 其实世上所有人在他的心中面目都是模糊的,无所谓什么样貌,美与丑他根本无从分辨,只他很厌恶自己这张脸就是了。 雪无我脸上的笑意稍淡了一些。 乐天歪着脸打量他的眉眼,“雪哥,你知道你哪里生得最好看吗?” 雪无我道:“不知。” 乐天微笑道:“眼睛。” 雪无我只是静静地笑。 乐天继续道:“你眼睛生得好,所以一眼就相中我了。” 雪无我忽然又想起十五年前那个浓荫,当时的他大约怎么也不会想到落到他怀里的孩子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同样地落在他怀里,雪无我展臂将人虚虚地抱在怀里,“是。” 第267章 飞盗18 等第二天乐天想起审段少风时,段少风已经是脸肿得像猪头, 腿也被砍断了一条, 寒月庄子毁了大半,气没地方撒, 拿自己设计的刑具使劲往他身上招呼,已折磨得段少风进的气少, 出的气多了。 乐天隔着铁窗忘了一眼被吊住的段少风,不禁头疼道:“这还怎么审?” 寒月得意道:“放心, 该说的他早就吐干净了。” 乐天看了一眼容光焕发的寒月, 不禁心道得罪谁也别得罪技术宅。 雪无我冷道:“杀了吧。” 一旁的铁月霜冷笑道:“一剑杀了便宜他了,再折磨几日。” 乐天:……一个比一个狠, 我可爱的小雪雪应该…… 雪无我颔首淡淡道:“有道理。” 乐天:“系统,他们都好凶凶,我害怕,抱紧我。” 系统:“……滚。” 乐天:“嘤。” 古镜的秘密上回寒月只说了一半,这次寒月彻底摊开揉碎了说给孟乐天他们听,“这面镜子它根本就不是镜子,你们瞧,人影照的影影绰绰的, 镜子全然就是它的伪装,它其实是一幅山图, 以不同的光线去折射,它的镜面也会显现出一段一段的山图。” 如此精心设计藏在古镜中的山图若不是藏着稀世宝藏根本也说不过去。 乐天负手叹息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 皆为利往。” 寒月捋须道:“这古镜你不该留。” 乐天道:“你说的不错。” 铁月霜咬唇道:“那该怎么办?这古镜无论交给谁,背后之人定有法子将它抢走。” 乐天瞥了一眼沉默的雪无我,安静款的雪无我他还真有点不习惯,“雪哥,你说呢?” ‘雪哥’……铁月霜后背一麻,眼神落在雪无我身上又是害怕地缩了回去。 雪无我淡淡道:“毁了吧。” “正合我意。”乐天对他笑了一下,雪无我这才也勾唇笑了一下。 寒月也很认同,他铸造兵器的冶火台能销利器,古镜扔进火台一瞬便沉在鲜红滚烫的炎焰之中,几人安静地看着那面古镜消失。 待古镜完全融化之后,铁月霜松了口气,似是放下了个大包袱,对孟乐天道:“孟……孟公子,我回去照顾我师叔。” 乐天点头,“去吧。”铁无疑上回又牵动了伤势,吐了许多血。 待铁月霜离开之后,乐天才对寒月道:“寒月,你有没有本事再造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来?” 寒月瞥了他一眼,捻着呼吸沉吟道:“以假乱真可,一模一样,”寒月摇了摇头,很不甘心道:“做不出。” “就要以假乱真,看着像就成。”乐天秀美的脸上滑过一丝狠意,“想整死我,我非先整死他不可。” 寒月心里也有气,好好的一个庄子毁了,恨不能也将幕后主使抓出来上个十七八套刑具,立即两眼放光道:“好!等着!我立即开模!” 乐天不打扰寒月铸镜,给了雪无我一个眼神,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几位老仆还在收拾打扫庄子,舀起一桶水冲刷庄子上头的血迹,水流哗啦啦地滑过,乐天与雪无我慢慢走过,低声道:“雪哥,你会不会嫌烦?”雪无我的样子似乎已很厌烦杀人争斗。 雪无我负手道:“与你在一起,不会。” 乐天脸不禁又红了红,偏过脸轻咳了一声,“你怎么越来越喜欢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雪无我疑惑,“说什么?” 乐天支支吾吾道:“什么一起不一起的,江湖儿女,莫要这般婆婆妈妈。” 雪无我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乐天又道:“雪哥,你怎么不说话?” 雪无我停住脚步,侧过脸面上似笑非笑,略有些之前失去记忆时的影子。 乐天掩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忽然拉住雪无我一直跑回了屋内,勾下雪无我的脖子猛亲了他两下,眼神黏黏乎乎的看着雪无我,面上带着笑,外头日光透进,隐隐绰绰地在两人之前照出一道光圈。 雪无我轻声道:“做什么?” 乐天脸慢慢红了,扭捏道:“你说做什么。” 雪无我道:“我不知。” 乐天飞了他一眼,似嗔似娇,雪无我心中一动,忽然低头道:“你遇上我……可还觉得欢喜?” “欢喜啊,”乐天毫不犹豫道,“若没遇上你,当初李克说不定会要了我半条命。” 雪无我面上神色渐渐柔和,“我亦很欢喜能遇上你。” 他从前除了死,什么也不怕,宁愿做个活死人一般地活着,活着对他来说真只是一个状态,就像一棵树,风吹雨打日月变迁,做一棵沉默的树,而这个人,忽然出现,他不再只想做一棵树了,过去与未来都在这个人出现的那一刻,才有了意义。 雪无我两手捧起他的脸慢慢低头,“我仿佛已等了你很久。” 乐天跟着仰起头,紧抓住雪无我的肩膀。 两人在朦胧日光中吻得难分难解,一时情动衣裳又是落了满地,与自己所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是恨不得每一刻都紧紧相拥抵死缠绵。 雪无我实在欢喜他,在床上不知不觉又放松了许多,他本性就是爱说笑的性子,乐天有意开解他,逗着他说了许多荤话。 雪无我只是笑,实在听不下去了,便翻身压下,入得乐天只会叫了。 “雪哥,”乐天舒展身体躺在塌上,像只慵懒的猫一般轻抓雪无我的臂膀,懒懒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死在床上才好。” 雪无我抓住他的胳膊咬了一下,“莫说‘死’这个字。” 乐天笑盈盈地飞了他一眼,“怎么?犯忌讳?那我方才说我快活死了,你怎么不堵住我的嘴?” 雪无我被他的荤话快欺负死了,心中早就翻涌跃跃欲试地想接招,却是一直憋住了,此时终于忍不住道:“只堵了下头的,来不及堵上头的。” 乐天听罢,立即欺身而上,在雪无我铁一般的身躯上乱打,雪无我由着他打,边挨打边笑,乐天眼睛一转道:“你不怕疼是不是?等着。”说罢,俯身一口叼住。 雪无我正笑着,笑容瞬间僵住,“孟兄……” 乐天抬起水润的眼,微一弯眼,明媚肆意,雪无我哪里顶得住,要去抓他的肩膀被他反手抓住,舌头卷了一圈,边用眼神挑逗雪无我。 “你……”雪无我抓着乐天肩膀的手也不禁松了力道。 这般放肆……又这般好……雪无我慢慢仰头,一双手轻摸孟乐天的脸,一直摸到他唇边,捻着他的唇角难耐地闷哼。 在雪无我结束的那一刻,乐天深深吞了下去,又将未及吞咽的全慢慢流在雪无我肌理分明的苍白胸膛上,仰头唇角带白地轻笑道:“上头的堵过了,下头的雪哥打算怎么着?” 雪无我抬起大拇指轻轻揩了揩他的唇角,低沉道:“棍棒伺候。” 乐天大笑,一把扑了上去,两人又滚做了一团。 寒月一个人在斗室做了两天两夜,终于做出一副满意的镜子,高兴得顶着满面烟灰要去找孟乐天,却被‘天罗地网’四个老仆拦住。 “莫要过去。” “在床上呢。” “正被日着。” “叫声太吵。” 四人齐齐摇头,对一脸菜色寒月道:“洗把脸吧。” 寒月:……寒月山庄几时变成姻缘殿了?都给我滚! 铁无疑因伤势不便挪动,铁月霜留下来照顾他,雪无我与孟乐天这对‘狗男男’被塞了假的古镜叫寒月送瘟神一样地打发走了。 乐天也没多留,因为系统对他说林翩有危险,系统干啥啥不行,关爱女主确实有一手。 幕后主使人见来硬的不行,只能从林翩手上下手,常人是不知林翩与孟乐天的关系的,但幕后主使既然是大boss,自然有他的手段。 乐天按照系统的指引,与雪无我马不停蹄地往玉蝶山上赶,越是靠近,雪无我心中越是惊疑不定,因他已发现孟乐天要去的‘玉蝶山’与他从前所住的‘凝雨峰’仿佛是同一个地方。 “雪哥,当心。” 雪无我回过神,烤兔子的手已被孟乐天拽回掌心,孟乐天眼中全是心疼,“险些烧着了。” 雪无我镇定道:“方才走神了。” 乐天拉着他的手,小声道:“雪哥,你到底怎么了?这几日我见你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我们之间,你还要瞒着吗?” 雪无我静静地看着他,火光中他英俊的脸也多了一层暖色,面露郁色,垂眸道:“我……曾住在玉蝶山。” 乐天愣住,想到大部分反派的设定一般都与男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小心翼翼道:“还有谁也曾住在玉蝶山?” “我师父。”雪无我淡淡道,没有说那也是他的父亲。 乐天松了口气,师父而已,问题不大,八九成雪无我的这个师父就是背后的大反派了,他道:“雪哥,你剑法这么厉害,你师父是不是更厉害?” 雪无我慢慢摇了摇头,“他……双手废了。” 乐天更放心了,反正男主肯定能战胜反派,他一点也不慌道:“那你师父知道你醒了,应当会很高兴吧。” 雪无我道:“他早已死了。” 乐天:嗨,小雪雪真天真,八成是假死。 乐天没直接将猜测说出,毕竟他是从联盟小世界的狗血套路里总结出来的,也没有任何依据,于是道:“那可惜了。” 雪无我望着火堆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乐天见他神思不属,忙凑上去重重亲了一下他的脸,雪无我这才回过脸,面上仍是郁色不减,乐天笑嘻嘻道:“雪哥,你相信我吗?” 雪无我毫不犹豫道:“相信。” 乐天抿唇道:“既如此,便莫要这般惶惶了。” ‘惶惶’?他如今很惶然吗?雪无我的心头涌上一阵慌乱,随即又在孟乐天的注视下迅速平复,他不该惶然的,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被操纵的没有自我的那柄剑,他不会再害怕面对自己的过去。 雪无我低头与孟乐天额头相抵,低声道:“无论是谁,我都会护住你的。” 两人上了山,越往上天气越冷,乐天是根据系统指的图上的,避开了沿路所有的眼线,内心一阵吐槽,反派为啥要把根据地建在这么险峻的地方,这不是吃饱了撑着,你拿到古镜图有屁用,懂花钱享受吗? 越是接近山顶,雪无我便越觉得熟悉,他便是在那雪山之巅穿着单薄的衣衫一次次挥舞着长剑,在漫天风雪中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生身父亲一脚踹下雪峰。 “不行了,太冷了,休息一会儿。”乐天发现了一个小山洞,忙拉着雪无我进去躲避。 这山洞极小,突兀地在雪峰边侧,似由谁刻意凿成一般,只能勉强容得下雪无我一人,乐天直接缩在了他怀里哈气,心道武功再高也怕感冒,太他娘的冷了。 “雪哥,你对这地方熟悉吗?”乐天好奇道。 雪无我抓住他的手揣在自己的胸口为他取暖,低声道:“嗯。” 这个洞,便是他挖的。 雪无我紧抱住孟乐天,“我一定……会护住你的。” 第268章 飞盗完 雪山之巅大风刮过,雪片层层叠叠地飘落, 恰如玉蝶漫天飞舞, 怪不得会叫玉蝶山,风雪之中一座银白的庄子正禁受着狂风洗礼。 雪无我与乐天俱是一身素衣, 隐没在飞雪之中,乐天冻得快要发抖, 看来习武并不保暖,瞥眼望向身边的雪无我却是满面平静, 心道还是自己本事不到家。 其实雪无我也很冷, 这种冷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甚至还记得冻得通红的十根手指是怎样插入雪地中, 手脚并用像头野兽一般从雪峰下一步步爬上来,每一步手脚都渗出鲜血,那鲜血迅速地凝结,于是他有了一副坚硬的血手套。 乐天趴在那正盯着庄子,忽然肩膀被雪无我搂住,在他尚未来得及反应时,便被雪无我亲了一下唇,两人的嘴唇都是冰的。 乐天怔怔地望着雪无我, 心中一动,拉过雪无我重重地亲了上去, 大敌当前又如何,难道能比一个心心相印的吻更重要? 雪无我回搂住孟乐天,与他在冰天雪地中吻得热烈, 这个吻驱散了他心中的寒意,那些包裹着他的风雪片片凋零,他有了孟乐天,比有了剑更一往无前。 “雪哥,”乐天喘着气捧起雪无我的脸,低声道,“不管是谁,我们终究会胜的。” 雪无我低声道:“嗯。” 两人互相又紧抱了一下,随即起身一齐走向那冰雪一般的银白庄子。 庄子上悬挂着冰刻成的匾额,上书两个字——“雪庄”。 离得远时重重风雪,乐天看不太真切庄子的模样,走到面前才发现这庄子极为精致华美,围墙全是由雪砖堆成,上头一层坚硬的冰,却是刻画了繁花似锦,绵延山河,足见主人心怀天下。 乐天道:“雪哥,你说你师父的手废了。” 雪无我道:“是。” 乐天心道该不会他师父手废了也是骗雪无我的,那雪无我也太惨了。 正在此时,冰雕成的大门自己缓缓打开了。 乐天:卧槽,自动门。 “外头风大雪大,两位贵客何不进来喝一杯?” 里头传来沙哑之声。 乐天偏头给了雪无我一个询问的眼神,雪无我极轻微地摇了摇头,乐天明白了,雪无我的意思这不像他师父的声音。 两人踏入庄子,才发觉庄内另有天地,外头的风雪全被阻隔了,春风和暖白樱飘落,地面全由白玉砌成,玉池中温泉翻滚,芳香四溢,乐天瞬间便觉得满身的寒冷与疲惫全消失了。 雪无我眉头拧得更深,他的师父不是这样贪图享乐的人,当年他们在凝雨峰时不过一间石屋,吃穿用度全都只够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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