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维思学院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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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儿死了，我要去赎罪了。我闭上眼睛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形神消散…… 弥留之际我好像看见杨依依疯了一样，差点跳楼，被人死死地抓着。「若若，别怕，爸爸来找你了……」宁燕司南柯 ----------------- 故事会平台:情缘小说 ----------------- 宁燕嫁给了司南柯十年。结婚第一年，她为了救司南柯，失去了六个月的胎儿，失去了子宫。宁燕抑郁跳进棺材里自杀，却都被司南柯救了回来，他哭着发誓：“燕燕，我不要孩子，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我爱你，求你为我活下来！” 结婚第十年，司南柯送宁燕无痛当妈。他说：“宁燕，司家家大业大，我守了你十年，也该要个孩子了。” 宁燕明白，当年的誓言已成空，她终于可以放心去找她死去的宝宝了…… …… 等司南柯回家，看到的就是宁燕为他准备的一桌子饭菜。他神色稍缓，“看来我跟嫣然要孩子的事，你已经想通了。” 秦嫣然，就是他找的小三。宁燕没说话，等他吃完饭才缓缓开口：“南柯，我的孩子葬在什么地方？” 餐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司南柯用湿巾擦拭绷紧的手掌，“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十年，我给了你十年的时间调整，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宁燕的心狠狠一痛，下意识攥紧双手。怎么可能放得下呢？自从孩子在手术室被剖出后，他瞒着她给孩子下葬，十年了，她连墓地都没见过。未等宁燕缓过来，司南柯递上一份B超单：“嫣然年轻身体好，孩子发育指标都很不错，你曾经是护士，应该看得懂这些？” “这个孩子以后会喊你妈妈，和从前那个没有区别。” 男人理所当然的平静，却掀起了宁燕心头汹涌的波澜。她想到怀孕那时，满心欢喜地看着B超单里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只是她的孩子长到六个月，就不长了…… 宁燕忍着胸口的发紧，低声道：“南柯，要当爸爸了很幸福吧？这十年，是我拖累了你。” 司南柯脸色一滞。她笑着抬眸，颤抖着递上一份离婚协议，轻声说：“我们离婚吧。” “我只有一个孩子，只想做他的妈妈，我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开心。” 司南柯却沉脸夺过离婚协议书，一把撕碎。 “宁燕，又跟我闹是吧？我看之前就是太惯着你，既然好日子你过不下去，那就去过苦日子。” 而后，他抓着宁燕抵达医院妇产科VIP病房。里面住着怀孕的秦嫣然。司南柯命令：“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伺候嫣然，伺候到孩子平安出生，要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孩子葬在哪里。” 宁燕被这冷酷刺的惨白了脸，嘴唇微动，但没说一个字。司南柯太了解她的软肋是什么了。宁燕端起水，小心翼翼地给秦嫣然洗脸洗脚，喂水喂饭，当起了称职敬业的保姆。司南柯把人抱进怀里，她一眼也没看。直到余光看到他们即将要接吻，她才识趣地退出病房，独自靠在冰冷的过道椅。京市的冬天寒凉刺骨，午后的风依然吹得人战栗发抖。宁燕听着病房里的欢笑声渐渐变得轻柔婉转，到最后，是女孩刻意放大的娇喘声…… 她胸口突然袭来一股痛意。发紧地痛。宁燕颤抖的手指伸向旁边的包，从里头拿出治疗抑郁症的帕罗西汀。抠出药，刚准备吃的时候，病房门突然打开。 “啪！” 司南柯一巴掌将她手里的药片打到了地上！司南柯的脸色黑沉如墨。 “你的抑郁症不是好了吗？医生说过，病好了就不能再吃这个药，这药吃多了会闹自杀。” 男人生气，用力扣住了宁燕的下巴：“宁燕，你竟然为了一个死了十年的孩子，想出吃药这招逼我？” 宁燕疼得直颤：“我没有逼你，我只是疼，吃药止疼……” 司南柯却不信。他阴沉掏出电话：“成天惦记着死掉的孩子，活人你是一点都不管了？我治不了你，让你妈来治你。” 电话很快接通，司南柯冷硬说：“你女儿又犯病了，寻死腻活跟我闹自杀，三分钟内劝好她，否则你儿子的职位我就不保证了。” 电话被递给了宁燕，里头很快就传来宁母不耐烦的训斥。 “宁燕，你是不是非要把所有人逼死才甘心？” “你弟弟还在司氏上班，他谈了女朋友，已经准备买房谈婚论嫁了，要是没工作，你要你弟弟怎么过日子？赶紧跟南柯道歉！” 宁燕喉中哽塞无力：“妈，弟弟是你的儿子，难道我不就是你的女儿吗？我真的很痛苦……” 可宁母不等她说完，就接着骂：“你当着富太太有什么好痛苦的？你没有子宫，南柯都好吃好喝养着你，你有什么资格跟南柯闹？” “算妈求你了，我辛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别做白眼狼行不行？不要闹了，让我们宁家跟着司家过个好日子吧。” 听到这话，宁燕身体顿失了所有力气。通话结束后，司南柯将手机夺了回去：“宁燕，你妈说的对，人活着要感恩，做人别太自私。” 宁燕凝着虚空，浑身发抖：“我只想知道孩子葬在了那里，想去见见他，我有错吗……” 司南柯看着她失控空洞的眼，呼吸一紧。手臂青筋崩起，意识到不对，当即把人带到了医院的心理诊疗室。 “宁燕，你已经好几年没发病了，最好不是装给我看的！” 很快，宁燕被打了镇定剂，躺在病床上昏睡过去。但她依旧痛苦地阖着双目，仿佛在梦魇之中。医生面色凝重：“司先生，按照司太太的抑郁症病史，建议你们尽快要个孩子，她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弥补十年前的心理创伤。” 司南柯盯着病床上的人，低沉回答：“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出生了。” 医生点了点头：“你们有准备就好，对了，像你太太这种患者，有时候能刺激她情绪激动反而是好事，最怕的就是她不哭不闹，才最危险。” 司南柯没说话，盯着病床上的人眸光晦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宁燕再次醒来时，司南柯就在床边。 “醒了？” 看出他语气里的关心，宁燕心口却在发痛。司南柯是京市名声大噪的企业家，身家过亿，商业巨擘，却因为她没能给他生个孩子，让他这十年失去了男人的尊严。正当宁燕又想跟他提起离婚的时候，司南柯率先开了口。他的声音俨然恢复了冷漠无情：“嫣然有些贫血，你的血型跟她匹配，既然你醒了就准备一下去给嫣然捐血。” 宁燕疑惑：“我只是最大众的血型，血库很充足。” 司南柯突然扣住她的下巴，眼神充满逼迫：“她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只要你给她捐血，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带有你的基因，孩子会长得更像你，你明白吗宁燕？” 宁燕却是苦笑：“孩子是否像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跟我离婚，彻底抛去关于我的一切，好好走向新生活不行吗？” “够了！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司南柯将她拉到了输血室。她像提线木偶地坐在他身边，目光空洞地看着长针扎进了她血管。忽然隔壁的妇产科传来一阵阵孩子的哭声。宁燕像是噩梦惊醒，瞳孔猛地一缩。 “孩子……” “是我的孩子在哭！” 她突然在司南柯怀里奋力地挣扎：“你放开我，我的孩子在哭……我的孩子……” 司南柯用力地把她抱紧，颤抖的掌心强摁住她的手臂，对护士下令：“还不快抽！” 血才抽了不到一半，宁燕昏倒在了嫣然怀里。再度醒来的时候，宁燕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电疗椅上。 “司南柯，你要做什么？” 司南柯坐在旁边，面色冷漠：“你刚才发病了，为了保证你正常，我让医生给你做电击治疗。” 宁燕脸色发白：“你……你说什么？” 她瞬间被一抹过去的记忆击中。很久以前有一次她情绪失控，医生提出电击治疗，但被司南柯否了。当时的他心疼地搂着她，安抚她说：“燕燕，我们不电击，你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等你恢复，我陪着你一起……” 而如今，他已经不在乎她是否承受得住电击…… 眼见司南柯要离开电疗室，宁燕奋力挣扎。 “不要！司南柯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不治——” 可下一秒，宁燕被一道强劲的电流从头贯穿到脚！ “啊——” 门内，惨烈的叫声不断从电击室传来。宁燕的哭喊从高到低，直到悄无声息。门外，司南柯面无表情靠着墙，脚边是迅速落下得一地的烟头…… 电击治疗结束后，宁燕浑身犹如被抽干了空气。她僵白着脸色，被司南柯带出医院。外面雪花纷飞。和失去孩子那一天，一样的冷。宁燕控制不住哆嗦，这时司南柯难得温情给她披上了外套。四目相对，他的脸上却都是淡漠。还说：“嫣然出院了，她搬进了我们别墅，外人照顾她我不放心，就由你跟着照顾。” 宁燕沉下了眸子，没有回应。司南柯紧抿薄唇，语气加重了几分：“宁燕，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对你做难看的事。” 宁燕一颤，终于抬起红肿的眼：“如果我照顾好秦嫣然肚子里的孩子，你真的会告诉我，我的孩子葬在哪里吗？” 司南柯眸色一沉。但喉结干涩地吞咽了一瞬，到底没拒绝：“看你的表现。” 说罢司南柯送宁燕回家。到了家门后，他临时接了个电话去公司，让她先进屋。宁燕进门后在客厅转了圈，最后她是在主卧看到腹部隆起的秦嫣然。卧室被翻得一片狼藉，几个年轻小太妹正围着秦嫣然笑，而秦嫣然手中，正拿着她曾经给死去孩子准备的礼物盒！宁燕瞳孔一缩，冲过去要夺：“不许碰我给孩子的礼物！” 可她却被小太妹嬉笑着按住。秦嫣然挑衅一笑：“我来看看，我们尊贵的司太太给她那早死的鬼孩子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她掏出一个屋子水晶球，念着上面的话：“宝宝，你在今天离开了妈妈，今天的雪下得好大，妈妈送你一座屋子，这样你就不冷了……” 念完，她就松开手里水晶球，直直坠落在了地面上—— “不！” 哗啦一下，水晶球碎成了片，仿佛宁燕被撕裂的心。又见秦嫣然拿出一套拨浪鼓，念着：“宝宝，今天你满月了，妈妈给你准备的满月礼物，你喜欢吗？” 她一念完后，把拨浪鼓也砸碎！又拿出一份画着的全家福，念完撕碎！宁燕猩红了眼挣扎：“秦嫣然！住手！我要杀了你！”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令秦嫣然笑得跟开心了。 “哐当哐当——” 一声又一声的重响，秦嫣然把所有的礼物都砸了。还拿出手机，大声播放里面的婴儿啼哭，讥讽道：“司太太，你要杀谁呢？你没有子宫，是你自己杀了你自己的孩子啊。” “你当年怎么不好好保护你的孩子呢？他剖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尸体发青，你对得起那条可怜的小生命吗？” 手机里徐徐不断传来的哭声刺激得宁燕失控。她神情痛苦，双手抱住头：“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眼看着宁燕情绪崩溃，秦嫣然拿起一个通电的烫发棒，步步逼近宁燕。 “没有子宫的废物，你还活着做什么？” 话音一落，秦嫣然突然将宁燕推倒在地，扯开宁燕的裤子，手里的烫发棒瞬间打到了宁燕的腿上。 “啊！” 刹那间，房间里传来惨叫，一股肉体烧焦的气味。宁燕被人按在地上动不了，被烫得抽搐。秦嫣然更加得意：“刚才只是让你适应，这次，我一定要烫烂你的脸！” 宁燕惊恐地看着那支烫发棒朝她的左脸挥过来！忽然，“咚——” 门忽得被从外面打开，司南柯进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司南柯冲进来的时候，小太妹们迅速扯好了宁燕的衣服，盖住了伤痕。宁燕疼的没力气回应。秦嫣然则将烫发棒往自己的手臂一贴，然后跪在地上哭喊。 “司总，救我！我带着小姐妹特地来和司太太打招呼，可她突然发疯拿烫发棒烫我！说她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也不能活！” “我的手被烫伤了，我的肚子也好痛！快救救我的孩子！” 一听孩子有事，司南柯脸色一变，立马抱上秦嫣然。临走前，他看都没看宁燕一眼，只留下冷冽的警告。 “宁燕！你给我在这好好待着，等我回来跟你算账！” 司南柯带着秦嫣然走后，秦嫣然那般小姐妹也吓得走了。房间里恢复一片寂静。宁燕缓了很久，才能动弹。她没去找药治伤，只是麻木看着满地的碎片，颤抖着手，把破碎的礼物一个一个捡起来。可碎掉的东西，却再也拼不好了…… 就像她失去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等司南柯回来，宁燕刚刚把礼物捡完。男人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冷漠吩咐。 “嫣然被你烫伤，手臂留了疤在闹情绪，医生说她的心情会影响胎儿发育，宁燕，要么给她植皮，要么给她道歉，必须让她消了这口气。” 宁燕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提不起一丝的活人气。她没有任何辩解，只麻木地张着嘴：“假如我给秦嫣然植皮，你能告诉我孩子葬在哪里么？” 司南柯声音哑在了喉咙里，两秒后才道：“可以！” 当晚，宁燕麻醉耐药，在植皮室痛得死去活来。她苏醒后，看着床边的司南柯，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我……我的孩子葬在什么地方？” 司南柯原本脸色难看。但话落后，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十度。他抬手掐住宁燕的下颚，眸光暗沉，幽幽问：“知道了孩子在哪，你是不是就要陪着孩子去死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加重手中的力道：“宁燕，我已经公布了你怀孕的消息，很快，司氏集团的太子爷就会降生。” “在这期间，你休想给我闹事。” 宁燕先是怔了怔，忽然推开他失控地哭喊：“司南柯，你说你会告诉我孩子葬在哪里，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我的子宫还在的时候，他就在我肚子里游着，他死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司南柯对她的控诉无动于衷。宁燕心底涌出无限绝望，突然，她从病床翻身下去，跪在了司南柯跟前。 “算我求你……” “我只想知道孩子在哪，我不会坏了你的计划，求求你让我见见孩子吧？我给你磕头！求你了！” “告诉我！求你！” 宁燕对着眼前的男人重重地磕头！一下一下，地板咚咚作响！ “够了。” 司南柯忽得站起身，烦躁扯着领带，居高临下骂：“宁燕，你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你觉得你那死去的儿子愿意有这么个狼狈不堪的妈妈？” 宁燕一顿，但很快又默不作声磕头。只是撑在地上的手却控制不住发抖，就在她要撑不过去的时候，头顶才传来司南柯凉薄的一句—— “城西墓园，288号。” 瞒了十年，司南柯终于说出孩子的墓地了。宁燕顶着满目眩晕，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嘴角一抹释然的笑。她口中不断重复：“城西墓园288，城西墓园288……” 随后越过司南柯，脚步踉跄地朝病房的门走去，手按上门把的时候，被司南柯从后面扣住。 “你去哪？” 宁燕空洞地目视前方，“城西墓园288号。” “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司南柯将她拉到了镜子面前。宁燕抬眼看向镜中的她，头发邋遢，脸色发白，黑眼圈也很重，嘴皮干裂，身上也汗涔涔。又听司南柯补充：“你这样子出去，要吓死谁？” 宁燕脸色顿变：“对，你说的对！不能吓到宝宝。我这就回去换衣服，我要漂漂亮亮的去见宝宝……” “我送你。” 司南柯刚说完，声音加重补了句：“免得你到处乱跑，丢了我司家的脸！” 回去的路上，司南柯打了两个电话，推掉了几个重要合作。宁燕没有在意，她欣慰地看向窗外。只要知道宝宝墓地在哪，死后……她的灵魂也会知道去哪儿找她的宝宝了。真好…… 宁燕给自己换上隆重的长款冬大衣后拿出一个大行李箱，里面装满了她买给孩子的玩具。那些被摔碎的，也被她一一捡起拼凑，放了进去。她还补充了一些新的，直到箱子再也装不下。下午，两人抵达城西墓园。宁燕提着重重的箱子，拾阶而上，身旁的司南柯要替她拿，但被她拒绝。那是她这十年给孩子准备的礼物，她不让任何人假手。终于，来到了那座小小的墓地。宁燕坐在墓碑面前，手指轻柔地抚摸墓碑上面的名字。她柔声道：“宝宝，原来你在这儿，妈妈来看你了，妈妈还给你带了礼物……” 她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堆房子水晶球：“宝宝这是妈妈在每次下雪天都给你买的小房子，你喜欢吗？” 放下水晶球，她又拿出一个拨浪鼓，微笑道：“这是你满月的礼物，好听吗？” 说话的同时，宁燕摇晃着拨浪鼓，发出“咚咚咚”的鼓声，随后小心翼翼地摆在墓碑前，转即又拿出一只玩具小熊。 “这是你百天的礼物，它软软的，可以抱着睡觉噢。” “这是你周岁的礼物，能帮你学走路。” “这是……” 司南柯看着宁燕向孩子欣喜地介绍玩具，暗下了眼背过身。忽然一个电话响起。他接起，里面传来的话让他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宁燕，等会儿我叫司机来接你回去！” 司南柯疾步离开。宁燕全然沉浸在和孩子的对话中，根本没察觉司南柯的离开。等她介绍完最后一件礼物时，天都快黑了。宁燕转头看向旁边的空地，眼波流动。她在司南柯摊牌要孩子的那一天，就给殉葬服务公司的人打了电话，预约了死后殉葬服务，让他们全权处理她的后事。现在，她又给殉葬服务公司的对接人打电话：“墓地选址定了，就在城西墓园288号，等我死后，请让我跟这里面的孩子合葬。” “但是，墓碑上别刻我的名字。我会在288隔壁买一个墓碑，把我的名字刻上去。” 以后，我的我的宝宝，就不会被任何人打扰了…… 挂断段话后，宁燕立刻联系墓地负责人买下旁边的空地，用来给288号墓地做扩充。两小时后，工作人员完成挖掘离开，新挖的墓穴像一道敞开的伤口。宁燕则拿着刀，用力地在新的墓碑刻上自己的名字。金属与石头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格外刺耳，血从她磨破的指尖渗出，混入石板的纹路里，但她浑然不觉。 “宁燕，生于1996年8月12日，卒于……” 她将预定好的死亡时间刻上去，一笔一划，字字带血。把墓碑刻好后，宁燕躺进了墓坑里。她侧着脸，望向咫尺之隔的孩子墓碑，感受着紧贴孩子入睡的温馨和满足。 “宝宝，妈妈很快就会来陪你，等着妈妈……” 司南柯安排的司机来的时候，发现宁燕满身都是泥土，不敢过问。但很快，宁燕就被送到了抑郁症主治医生面前。 “司太太，今天你去看了你的孩子，心情好点了吗？” 宁燕笑得温柔：“等了十年，我终再次见到了孩子，我心情好多了。” 当医生准备给她做催眠疗法的时候，她淡笑着阻止，“我真的感觉我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催眠治疗。” 她笑得很温柔，很阳光。 “见了孩子一面之后，我已经想通了，我从前沉溺在悲伤中，给我的爱人带来的很大的压力。” “这样不对，人应该向前看，以后我会和我爱人好好过日子，不会在成为他的拖累。” 可话落，门口却传来司南柯冷冽的一句：“宁燕！谁允许你又说‘拖累’这种晦气的字！” 男人冷着脸进来，十年前宁燕闹自杀，曾经说的的最多的话就是——拖累。当即吩咐医生：“不用听她的，照旧给她做做催眠治疗。” 他的态度强硬，宁燕也依旧笑得温柔。她乖乖地接受了医生的治疗。这一次，催眠全程异常地顺利。宁燕感觉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醒来时迷迷糊糊听见司南柯和谁说话。 “司总，宁燕没有子宫，宁愿离婚也不想要其他孩子，你也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了，这样互相折磨，为什么不放宁燕离开？” “难道，你还爱她吗？” 宁燕刚回神的思绪，一时怔住。片刻，就听司南柯没有回答爱不爱，只是淡漠说：“如果我和宁燕离婚，她就活不下去了。” 宁燕垂下眼，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结婚十年，她和司南柯真的热切爱过，他们比想象中要了解彼此。她从前恨司南柯不把孩子的墓碑告诉她，眼睁睁看着她被思念折磨。临到现在，那股恨好像也释然了。司南柯不喜欢听她说‘拖累’这两个字，可抑郁十年，她真的撑着很辛苦，也确实是拖累…… 司南柯想要孩子，想要一个正常的男人的生活。她死了之后，他也不用背负太多。宁燕坐起看来，靠在床头缓缓眼睛。很快，他们都自由了。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 “醒了？” 司南柯大步走了进来，带进了一屋子的冷气和烟草味。他依旧居高临下看着宁燕，眸子没什么温度：“明天是你妈过生日，你弟弟打来电话，有事和你说。” 宁燕接过电话，弟弟抱怨的声音很快传出来：“姐，你没在和姐夫闹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一闹，我在公司就要看人脸色啊？” “听弟弟一句劝，姐夫那么有钱，也愿意养着你做司太太，就算他以后让你给别人养孩子，你也比大多数女人好过多了。” “爸妈把你养大不容易，你自己没工作不能尽孝，我要买房结婚，处处是用钱的时候。” “你吃点委屈让宁家从司家占点便宜，也算还了爸妈的生养恩情。” 宁燕沉默听着对面的絮絮叨叨，直到挂断电话，她嘴角的笑意也没落下去。司南柯收回手机，状似不经意问：“你妈明天让我们去吃饭，你准备送什么礼物？” 宁燕做出稍加思索的样子：“嗯……我妈她其实就喜欢钱，我给她一张银行卡，以后按月往里打钱给她，你觉得怎么样？” “按月给钱？” 司南柯沉默看了宁燕几秒，才说：“知道按月给你妈尽孝，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不寻死了。” “这样很好，宁燕，等嫣然的孩子出生后，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抬手难得温柔替宁燕挽发：“只要你听话，我会养好你。” 宁燕没有躲避触碰：“嗯，那我们出院吧。” 她温柔笑着，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渡上金光，消散了她眼眸曾经有的死寂。她看起来好像接受了现实，能够好好过日子。司南柯放下手，也松了口气。可他不知道，绝症临死前有回光返照。而抑郁症的最后一个阶段，有一种笑，也叫回光返照…… 第二天，司南柯一大早带着宁燕到了宁家。宁燕率先递上银行卡。 “妈，这张卡里面有些钱，就当时我给您的生日礼物。” 宁母看向司南柯，司南柯道：“收下吧，都是她的一片心意，以后她每个月会往里面打一笔钱尽孝。” 宁燕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