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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有两个儿子,应该全呵护成眼珠子,可安晓霖的父亲——老爷子的大儿子,在二十来岁时就与老爷子彻底决裂,几十年不相往来。只不过现在老爷子重病,眼看着就要归西,大儿子不得已,才让安晓霖作为代表,过来看上一看。 决裂的原因也简单,大儿子是“正房”,也就是老爷子发妻生的,而老爷子在发家之后,跟发妻从轻怜密爱慢慢变得只剩下拳脚。 老爷子,也即是安德胜。安德胜当年是个穷小子,在码头搬货摆鱼摊,被千金大小姐瞧上了。大小姐眼大无珠,看上了穷小子的“英俊”,跟家里连哭带闹,千央万求嫁了过去。娘家不舍得女儿吃苦,只好提携起了这个倒插门女婿,而当初的安德胜也十分争气,聪明肯学,很有主意,不过十年就一跃成为了郦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风头无两。 再之后,娘家倒台,老丈人锒铛入狱。当年才三十岁出头的安德胜在报恩与缄默之间选了第三者——落井下石。他充当了法庭上的污点证人,老丈人的刑期十年之外再加十年,彻底成了遥遥无期,最终老死狱中。 发妻的娘家自此一蹶不振,非但没了利用价值,还成了遗累债。那时的安德胜虽然每天都对以泪洗面的发妻报以拳脚,但对大儿子还是很疼爱的,直到某天大儿子在他薅着发妻往墙上擂的时候提着菜刀冲过来,死死护在发妻身前,眼圈通红地哭着大吼,说是威胁,其实更像是哀求。 求他不要变成这样,求他变回小时候记忆里的,温和慈爱的父亲。 彼时的安德胜万分不解,因为他始终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哪来的“变回”一说? 大儿子与他分家后,安德胜再没理睬过他们母子,他那时还年轻,女人与骨肉于他而言全是不值一提,将来还会再有。他翌年的确就又有了个茁壮漂亮的二儿子,至于大儿子带着母亲是如何生活,如何长大,乃至如何咬牙咽血成为了郦港的著名慈善家……安德胜不知道,不关心,也不在乎。 况回现下,安晓霖憎恶这位亲爷爷,实在是憎恶得有理。 安晓霖跟老爷子假惺惺聊了几句,本来就觉得晦气,出门见了一群和尚念经,更是莫名催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他轻嘶一声,皱起了眉头,跟安知山说要出去打个电话,就大步流星地走下楼去,头都不回。 安知山估摸着他是跟嫂子寻求安慰去了,有些好笑,又有些说不出的歆羡。转念想起陆青,他看着时间还不算太晚,陆青今晚要值夜班,想必还没睡。 他正要发条消息过去,病房里出来了个样貌鲜嫩而美丽的小护工,笑微微地请他进屋。 是祸躲不过。 第20章——往事 安德胜青年恭谦,中年阴狠,人到老年,千般模样洗干涤净,成了一位庞眉白发的蔼然老头儿。 见安知山进屋,老爷子笑眯眯的,用招待孙儿过来吃糖的口吻冲他招招手,“来啦?阿仔,来坐,到阿爷跟前坐。” 老爷子生在郦港,住在郦港,一生都是郦港人,讲起话来是再正宗不过的粤语,普通话相当生疏。 而安知山恰恰相反,虽然也是在郦港长大,可他打小就是普通话远远好过了粤语话,及至出去住了五六年,他的粤语水平彻底退化成了只能听懂,不能讲清。 他听明白老爷子是要他过去,就往前走了两步,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随手扯个椅子坐了下来。 老爷子肺癌晚期,再多的钱也堵不住身体上的缺漏,大限将至,枯槁过头,倒有了些回光返照的意味。 不过老爷子面上倒无俱意,不知是看开了,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一辈子实在太手眼通天,不到真咽气都不信阎王能收得走他这条命。 屋内除却那名小护工,靠窗还顶天立地杵着个保镖,正一动不动地望向窗外,充当瞭望塔。 一男一女皆是缺少了活泛人气,保镖只留出壮硕背影,而小护工乌浓着眼睛,安知山望向她,她就笑出一对很甜美的小梨涡,但甜美得像只瓷娃娃,连带着眼眸也乌黑得不见天日。 老爷子视二人为无物,真从床头摸出块水果糖,伸长手臂向安知山送一送:“我记着你小时候好钟爱这个。” 安知山神情复杂,欠身接下,又在老爷子殷殷注视下,剥了填进嘴里了。 糖块很甜,是橙子味的,能甜丝丝融化好久。这糖是郦港本地牌子,童年常吃,长大了在外吃不到,安知山倒也不想不找。 如今含着糖,身处郦港而又面对了爷爷,他仿佛霎时就缩小了身量,回到了小时候——他不想回到小时候,于是几乎想立即把糖吐掉。 老爷子年轻时威武高大,老了后血肉干瘪,但骨架子还在,他不动如山地微笑一会儿,问:“在那边都还好吗?” 安知山心知老爷子问得不走心,便也答得不走心,嗯嗯啊啊一通敷衍。 貌合神离地寒暄半晌,进入正题,老爷子问,“你是跟你大佬一起回来的?” 安知山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大佬”是“哥哥”,他点点头。 老爷子也颔首,擎起床头柜的盖钟,掀盖见杯里没水。他单手端着茶杯,话都不消说,眼也无需瞟,那小护工就上来添了滚烫新茶。 他捏着茶杯盖刮了刮浮沫,热水刚兑上,满杯都是新鲜茶叶在翻腾,不镇不行:“好,兄弟间多走动是好事。人情往来嘛,有往才有来。” 如有所感,安知山挪开视线,接下来的话不想听,听了恶心。 老爷子呷一口茶,银灰须眉隐在白雾中,继续说:“其实父子间也是这样,要多走动,多往来,否则再亲的血缘也要生疏。” 安知山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心里其实是毫无波澜的,因为早有预料,知道老爷子此行叫他来,为的就是要父子言归于好。他心神不动,眉梢眼角那样细小的痉挛,登时就紊乱了的呼吸,全出于二十年来养成的生理反应。 他自是不作理会,老爷子早知会如此,就好脾气地笑笑:“傻仔,我知道你不爱听。以前我由着你任性,从来不逼你,可现在不行了。现在土埋脖子,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也不得不听了。” 老爷子依旧端着茶杯,微微抬着下颌,斟酌道:“你阿伯……” 他一顿,手指头点了点胸口:“我大仔,之前在发布会上见了我,扭头就走,连招呼都不打。我不怪他,毕竟分了家么,但你想,就这样不忠不孝的人,我可能把家产留给他吗?我就只认你爸爸这一个儿子,而他也是只有你这一个小孩。你听话些,别总是胡闹,等我百年后,我的遗产全是你爸爸的,等你爸爸老了,他的财产就全是你的了。传来传去,家业最终还是要传到你手里,傻仔,你要懂事啊。” 这段太长,安知山听在耳中,许久才艰难翻译成普通话。 他不加隐瞒,直通通地说:“我不要你的遗产。” 老爷子又噙了口茶,还不待开口,先撕心裂肺咳嗽了好半晌,一声催着一声,声声连成阵,直咳得肺要呕出来。小护工赶忙上来,要为他顺顺后心,老爷子虚掩着嘴摆手,示意不用。 喝着茶水清顺了嗓子,他重吐出一口浊气,哑声道:“不要遗产。那意思是你不要钱喽?不要钱,你的行头从哪里来?你的吃穿用度又从哪里来?” 安知山张口欲答,老爷子抬手制止了他,笑容愈发浓厚:“没有钱,你知道没有钱你是个什么东西吗?没有我,没有你爸爸,难不成你是叶宁宁一个人的儿子?” 安知山没应答,目光却倏忽变了,方才是一汪死水,这会儿就是锥冰,冰冷尖锐,仿佛是好刀亮了锋。 老爷子见状,往事回溯,心头隐隐要冒火,他压抑着,缓缓点头:“好,好,还提不得了。真是个好儿子,可惜是她叶宁宁的好儿子,不是我们安家的。” 他细探究地端详起了安知山:“你跟你爸爸长得真是像,眉毛眼睛尤其的像。当年叶宁宁闹成那副样子,你知道给你爸爸,给我们家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么?你身上流着安家的血,胳膊肘却往那个疯女人那儿拐,实在是不懂事。” 老爷子叹气,低声又念一遍:“实在是不懂事……” 而后,他抓起桌上小几上的盖碗茶杯,连杯带盏,毫无预兆地扔向了安知山。 安知山离得不太近,来得及下意识扭头一躲,茶杯才不至于中伤眼睛,而只是砸到额角。杯身与茶托摔在地上,应声破碎,杯盖则掉在了他腿上。 茶杯挺重,磕得额角生疼,自不必说。而琥珀色的半盏浓茶水兜头浇下来,头发被泼得打绺,发间还埋了许多尖细茶叶,幸好不是太烫,才不至于当真受伤。 安知山没光火,没害怕,压根就是没有反应。 他浑不知痛似的,落花流水地甩了下头,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到脑后,而后将腿上的杯盖欠身放到床头,正要弯身去捡地上碎片,小护工却已经训练有素地拿来扫帚扫走了。 老爷子也不是个动怒的样子,笑呵呵的仍旧和气,仿佛扔茶杯一举纯属是为了泄愤,宣泄过后,表过不提。 老爷子要小护工重新沏了杯茶,捧着嗅了嗅清香,他埋眼看叶芽漂浮,不看安知山:“说话。” 安知山说:“妈妈不是疯女人。” 这话出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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