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下皮带,改用手。慈父一般,他一下下地将安知山湿漉漉的额发往后捋。 ——这小子这么能装,疼得浑身打颤,还能强装不倒,强忍着一声不吭。 安富盯了片刻,忽然又有些不是滋味——说是能装,那也得是底子好。毕竟年轻,挨了一顿,吃饱喝足睡一宿,都不用上药,明天保准就又活蹦乱跳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在龙寨城跟人打架,早上被打趴下,膝盖连皮带肉磕去一大块,当时痛得恨不能嚎啕一场,回家扒两碗干饭,睡场午觉,醒来就又好端端了。 明明也并没用药,可或许青春便是最好的一味良药,人人都有,可过时不候,遍寻难得。 安富自觉是个顶天立地大男人,是从不和阔太圈子打交道的,不过也听闻过谁家的太太苦于丈夫变心,苦苦找药以求芳龄永继。羊胎素,白灵芝,吸灵气,养小鬼,见白龙神……若有门路,狠得下心,连黑市婴胎都能煮了入口。 芳龄永继,青春永驻,长春不老,经久不衰。 事关青春,其实不光女人想,男人也想。 安富总记得当年如何玉树临风,可青春不再,人生不可克制地往暮秋滑去,属于他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纵然家财万贯,可岁月的事,用金钱也补不齐。 除非…… 他摸着安知山的头发,目露严厉的慈爱,仿佛在抚摸只好用而又不忠的狗。 “你不想让我碰她,我可以不碰。但你要帮我个忙……” 安富话说一半,故意引得安知山抬头,看他连眼睫都被汗湿,脸色苍白如纸。 “……后天陪我去医院一趟,乖儿子。” 临走,安富边穿衣服边冲着鹌鹑般抖索的安冉,冷笑摇头。 “之前也没见你不愿意,现在楼下不过就是多了个会管闲事的,你就嚎上了……真是。” 安冉紧咬嘴唇,怯怯地不说话。 安富的脚步声刚一离开三楼,安知山就想起身,但力不能支,反而趔趄着扑在床沿。 安冉赶忙爬到他跟前,衣服没来得及穿上,只虚虚一拢,一动作就什么都遮不住。但顾不上了,反正他对女人毫无兴趣,又或者说干脆对所有人都没兴趣,心心念念只记挂着他那小男朋友。 安冉带着哭腔,把脸凑到跟前央他:“你别出事啊……你想想你男朋友,你……” 安知山闭着眼睛,伤口浑像是撒了盐又浇了酒,灼心地疼。分明神昏力危,听了她这傻话还是哭笑不得。 “……神经病……我又不是要死了……” 安知山原本想在家休养生息,好补一补之前喝大酒的亏损,没想到喝酒的还没补上,这就又被揍了一顿。 好在他的确年轻,把伤口稍作处理,睡了一觉,起来就好了不少。 安冉心中有愧,总搭讪着想去看看他,然而他没有跟别人说话的兴趣,重门加锁,任她把门敲烂了也懒得搭理。 安冉不恼,变着法儿想多少报答一点,过年前一天,她不知从哪儿捧来了个金丝笼,里头赫然是只青绿色小雀。 送礼送到了心坎上,安知山见这小鸟儿跟自己锁骨上的纹身相像,又嘁嘁喳喳很活泼,能让他想起陆青,便道了声谢谢,也不管安冉还张着嘴打算给他讲解,捧着笼子径自回屋去了。 大年夜当天,安富派车将安知山接去了医院。 这医院和之前给安知山洗胃的医院是同一所,太过私人,简直就是远洋高级员工的医务所,抑或是安家的家庭医生。 安富什么也没解释,只让安知山跟着医生走。安知山一头雾水,可也懒得多问,便跟着医生做了几项检查,后被带到一间高级而冰冷的手术室样房间。 安知山环顾四周,起了戒备心,好在医生只是卷起他的袖子,指间夹着针管,要给他抽血。 医生拿了个抽血袋,500cc左右的容量,显然也不是要把他活活抽干。针管扎进去,他不怕痛,看热闹般看暗红的血流进管子,慢慢往血袋里注。 血袋并不很大,可注满还是要个三两分钟,医生给他掌心塞了只弹力球,要他不时捏着,好使血液流通。 他应了一声,看弹力球是个皮卡丘,倒是很可爱,只是亮黄色与这手术室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漫不经心地揉捏着皮卡丘,一路上只言片语地听着,差不多把安富此行的目的搞清楚了。 说来也好笑,郦港人穿西装戴怀表,必要时还能拎上一根文明棍,做派上很“古”,可却又存了颗想要活到无尽未来的心。 然而,人的身体只有一具,老了就是老了,器官倒是可以捡鲜嫩的来换,但代价太大,人体不一定承受得了。 于是,郦港富豪圈里暗暗流行起了换血。 有买血来换,也有从众多私生子中挑个不爱的过来当血包,定时定量供给双亲的。 从医理上来说,这行为首先是不会起作用,其次是直系亲属也不能直接输血。其原因是直系亲属血液相似度太高,输血可能会引起并发症,即是移植物抗宿主病。得病几率并不很高,可一旦得上,致死率却是高得惊人。 豪奢们不肯拿性命做赌,好在如今医学发达,血亲的血能通过辐照技术或离心机来提纯血浆,这样就避免了得病,他们得以大肆去信奉迷信。 至于有没有作用,反正抽的不是他们的血,何妨一试呢。 正当这时,血袋注满,是一袋摇曳而温热的暗红。 医生用棉签抵上针眼,想替他摁一会,可安知山低声说不用,自己摁着了。 他身体好,倒是不怕抽血,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血要流进安富体内,他就觉着烦躁,隐隐还有些恶心。 ——本来就对自己和安富流着相似的血而耿耿于怀了,何况现在要把他的血供给安富用? 安富觉得体内的血液有个总量,光输不抽很不好,仿佛有血管拥堵崩裂的风险。他执拗,医生解释不通,只好任他躺上一旁的座位,捋起袖子,也为他抽了一些。不多,200cc而已。 这200cc血是没用的,医生拎着血袋站起身,要去为接下来的输血做准备,顺带把这袋废血扔掉。 安知山见这里没了自己的事,就借故要走,可他还没起身,肩膀上忽然多了双宽厚的手,将他摁回座位上。 安富站在他身后,低下嘴唇,眼睛盯着医生手里那袋弃血,沉沉低笑说。 “丢掉多可惜?知山,老爸可不坑你一袋血,我们礼尚往来。” 顿了顿,他扬嗓。 “老李,来,把你拿着的血输给他。” 第77章——四月 这医院坐落郊区,平时没人来,装潢却丝毫不逊于任何大医院,甚至比之更好,其原因无非是背后有远洋撑腰。 医院没什么病人,入夜更是,何况大年夜。只走廊零星有几位医护走过,松松散散,连说带笑——几乎全是远洋员工的子女,这工作太好,清闲高薪,外来人抢不到,全便宜了远洋内部。 二楼走廊尽头有洗手间,紧挨着间私密手术室,如今门口斜楞楞摆着块“正在清扫”黄牌。安知山在里头,不知躲了多久了。 他比任何一次醉酒都吐得更厉害,不想吐,可反胃,输进去的血似乎刹那间就侵袭了全身,烧得每寸血管都在煎在熬,沸腾了又冷却,凝固得流不动。 等到吐都没东西可吐了,他趔趄着跌坐在洗手池下。背后靠着冷冰冰的瓷砖墙壁,头顶是半开的窗户,郦港隆冬也不见雪,自然冷不到哪去,只是凉风阵阵。 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把头往后靠,累得什么都没法想,手却还在发抖,无意识地去攥手肘。抽血的针眼已经找不到了,输血的却被他生生揉搓成一大团云雾的青紫,是一场无能为力的堵截。 他很想来支烟,可隐隐知道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他头脑壅塞成一团团棉花,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到。 唯一清明的是日期,安富走前冲他微笑,说输血这件事呢,多了也不好,下次就定在六月份吧。六月初,好不好? 他仿佛平白被判了死刑,接下来每一天都要数着日子,又仿佛在脖上套了绳索,不肯给个痛快,非要日渐收紧。 他活不下,死不成,空空地吊着,终于又半死不活了。 厕所里分明静得可怖,却又觉得好吵,他四下看看,发现噪音的来源是正在响铃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多久,已经有两通未接来电了。 接起来,流入一道不合时宜的活泼嗓音。 “小安同学,早上好啊!我们这边过年了,你那边过年吃不吃饺子呀?” 讲完,那声音回想一下,又犹豫着自我反驳道。 “嗯……不对,国外是不是不过年?” 安知山没出声,愣了很久才知道开心——电话那头是小鹿。 小鹿,他戒烟的原因,小鹿。 他很迟钝地微笑了,回道,没有。 陆青远在凌海,那是他触碰不到,安全而忙碌的另一个世界。 陆青很开心,所以不发觉他的异样,只是絮絮叨叨,讲起好多。 他说上两周早自习偷吃卷饼,真好吃,吃得脑袋都要埋课桌里,差点儿被班主任发现,还好后桌及时捅咕了他一下。他想都没想,瞬间把卷饼扔桌膛里去。他装着没事,捧起英语书看单词,结果老师点点他肩膀,抬头就见老师忍笑强作严肃,对他指了指嘴角。他后知后觉去揩,揩下一小块卷饼里的调味酱。前后左右憋笑憋得
相关推荐:
外婆的援交
深陷
主角周铮宫檀穿越成太子的小说无错版
地狱边境(H)
帘幕无重数(骨科,禁爱姊妹中篇,1V1)
切切(百合)
[综漫] 当隐队员的我成为咒术师
高门美人
成人爱情故事集|魁首风月谭
他是斯文糙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