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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年人上下一看,心里多了点底气。 至少这位道人看起来比较年轻。 “在下姓赖,名茂,字子明,竞州人士,有礼了。”中年人也拱手回了一礼,“不知这位先生又有何贵干?” “我观足下也是修行中人,有些道行,不过一时困窘,即使上街卖艺,也能大受欢迎,为何要以这般下作的方法,夺取我们的赏金呢?” “先生还是莫要诈在下了。”中年人并不因他一眼看出自己道行而害怕,“看来先生是这位女侠的同伴了。在下已与先生的同伴说过了,前日下午在下也在东城门揭了榜,前夜也去了王家村,还做了些布置,与那水鬼交了手,打伤了它,若非如此,那水鬼不会逃到二位那里去,二位除起来也不会这么简单。在下初来长京,一时困窘,与先生的同伴说了,只分一半赏金即可,二位似乎并不愿意。” “足下明知是假。” “看来果然不愿意……”中年人也打量着他,“先生与这女侠搭伙,却不愿在县衙露面,可是有什么顾忌?” “只是懒惰。” “呵呵……” 中年人笑了两声,并不相信,反而把宋游的话还给了他:“在下观先生也是修行中人,也有些道行,修行不易,有时还是该大度一些,这种事能和谈最好还是和谈,动起手来,变数太大。” “哦?” 却见宋游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怎么个和谈法呢?” “既然先生是两个人,在下便再退一步,取八两银子,二位拿十二两。至于县衙那边,随便找个说辞,只要我们都认可,也就过去了,县衙里的人也不愿意轻易得罪我们这种人的。”中年人说道,“届时赖某请二位喝两杯茶也不是不可,如何?” “足下是要欺负在下了。”宋游反而露出了笑意,语气轻松。 “赖某诚意十足!” “下次再会吧。” “先生是要与赖某争个高下了?”中年人说着,眯起眼睛,警惕起来,“赖某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能和谈还是和谈好,争斗起来,谁也保证不了高下生死,先生若觉得不好,还可以商量。” “此前在下的同伴已与足下说过,若足下生活不便,可以赠一两银子,足下又为何不愿?” “一两太少,在长京不够一月房钱。” “原来如此……” “还请先生把话说清。” “足下只是求财,在下也愿意给个机会。若是足下反悔了,到县衙说清即可。”宋游说道,“若是足下对我有了杀心,另当别论。” “那就看先生本事了!” “有缘再会。” 宋游说完便已迈开了脚步。 三花猫放下爪子,转头瞪一眼中年人,便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吴女侠亦是追了上去。 走过街角,她才小声问道: “怎么样?” “有点道行。” “有点道行是什么意思?你能斗得过他吗?”吴女侠紧跟着他,声音压得很低,“要是拿不准别逞强,还是我去找他麻烦,这种江湖术士,我也见识过了不少,花里胡哨的,一刀下去,脑袋该掉还是掉。” “不出意外的话,过些天他就会找到县衙来,把事情说清楚。” “不出意外?所以还是有意外。” “万事皆有意外。” “什么意思?” “不太好讲。”宋游说得认真,“不过我伏龙观传人行走天下,很少遇到这种意外。” “这么有信心?” “一点点。” “你不是说他有些道行吗?” “只有一点。” “他还说你也有些道行呢。” “他乱说的。” “是这样哦!”吴女侠点了点头,“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他?我和你一起。” “不必去了。” “什么意思?” “我已找过他了。” “……” 吴女侠脚步一顿,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斗法已经开始了。 随即便是感到新奇,觉得这种修行、玄门中人的争斗就是与江湖上的武人不一样,连带着眼睛都亮了几分,连忙上前追问细节,想长些见识。 …… 中年人站在原地,盯着那个方向,眉头紧皱。 那年轻道人似是很有自信。 当然了,方才几句交谈,他也不曾露怯——无论本事如何,行走江湖,若是气势弱于人了,那就先败了几分。 气势是万万不可以少的。 那年轻道人应当也是这样。 收回目光,往街上走。 一边走一边将手伸进衣袖里,从里头拿出一个大约两指宽、不到巴掌长的木头小人,仔细看了看,见其没有别的异样,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随手将之丢到了街角,脚步不停。 此乃他的替身。 也是他最了不得的本事。 有此替身,除非对方是用法术将他烧成灰,或是用刀子把他的头砍下来,此外无论做些什么手脚,都能转移到替身上去。 如此应当安然无恙了。 回到自己找的临时住处,歇息下来,但也时刻警惕,不敢掉以轻心。 躺在木板上,心中不禁胡思乱想—— 有时突然发狠,想去找那二人麻烦,将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独吞二十两银子,想来起码能在长京生活半年,算是站住脚跟了。但很快又觉得为了二十两造了杀孽挺划不来,又听说最近长京对这类事情查得很严,还是最好不要如此。 有时突然后悔,觉得当时该再给点台阶,少拿一点,说不定对方就同意了,哪至于现在多了个仇人不说,还得提心吊胆,觉都睡不安稳。 有时又后悔之前没有先下手为强,做点什么,以至于现在被动得很。 渐渐到了下午,又到了晚上。 中间只吃了个胡饼。 不知是想得太多,还是没吃饭饿得,居然一直到深夜都没睡着。 若有人在他房中,便能看见,此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而为睡不着而紧皱眉头,时而又强自把眉头展开,努力放松,想要入睡。 可无论怎么着,他就是睡不着。 眼睛越来越涩,脑中却很清醒。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中年人才突然惊醒,坐起身来—— 这不正常!不是正常的失眠! 也不是焦虑担忧的失眠! 是那年轻道人的手段! “为何?” 为何百试百灵的替身今日竟没起作用? 中年人来不及思考这些,只连忙起来,又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小木头人,拿在手上晃圈,同时念着咒语。 小声呢喃,一直念了三遍。 随即捏着木人的脑袋,手一用力。 “啪!” 竟直接将脑袋拔了下来。 “呼……” 中年人松了口气,重新躺下来,心头放松。 怕是已三更了,也该睡了。 脑中却又忍不住乱想—— 一会儿觉得那年轻道人似是有些本事,要不要明日去找他,服个软,就当自己亏了那笔钱,另找他法在长京立足,去街头卖艺也不是不可以。 一会儿又想人家既然已经出手,自己若不礼尚往来,恐怕被人看轻,觉得好欺负。可若是自己找了回去,那年轻道人又真像有点本事,自己此般会不会将此事闹得越来越大,甚至不死不休? 心中计较,瞻前顾后,难以入睡。 等反应过来,已经天亮了。 “不对!” 中年人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几人能料到未来 一夜不睡,自然没有什么,可谁知道这玩意儿能管多长时间? 哪有一直不睡的道理? 一直不睡,就算不把自己熬死,恐怕也得先疯掉。 更主要的是,自己花了两个不同的木人替身,一个常带身上的,一个主动施法的,竟都没有用处。要么说明那人的道行远在自己之上,要么便说明他在他用的这种手段上造诣很深,或是这个手段本就精妙。 无论如何,似乎都很麻烦。 中年人又去行囊中翻找,拿出一个黄色的古朴小葫芦,在手上咣咣咣的倒着,倒了好久,才倒出一粒黑色种子,像是南瓜子一样,落在手心。 “……” 中年人有些不舍,面露纠结之色。 终究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找了一把弯刀,在地上刨出一个洞来,将这粒种子埋下去,覆上一层薄土,又取来一点水,浇在上边。 随即口中喃喃念着: “易山仙种,可懂人言?若懂人言,快快长高。易山仙种,可懂人言?若懂人言,快快长高。” 重复念着,一刻不停。 不多时,神奇的事发生了。 薄土之间竟然多了一点黑色,眨眼之间,那点黑色便已冲开了薄土,下边则是绿的——原来是那颗刚种下去的种子,此刻已然扎根,顶着原先黑色的种子壳破土而出,没一会儿,种子壳便掉落下来,露出底下的娇嫩叶子。 叶子迅速舒展开来,是一抹惹人怜爱的青绿。 小苗也迅速长高,仿佛奇迹。 这株植物仿佛有着无限生机,随着中年人口中不断的催促,迅速生长,让人惊叹。 如此念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房间中已多了一株半人多高的苗藤,十分青翠,像是豌豆苗一样,上边开出了蓝紫色的花。 中年人这才停下催促,看着这株苗藤,转而又念道: “易山仙种,可懂人言?若懂人言,便取了小人身上的妖法诅咒。” 中年人说着,又重新拿起那把弯刀,想要等到花朵谢掉,结出瓜果,瓜果成熟时就一刀把这瓜果砍了去,自然断了自己身上的妖法诅咒。 可他拿着弯刀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苗依然是那苗,花也依然是那花,并未凋谢。 更没有瓜果长出来。 “嗯?” 中年人愣了一下,皱起眉头。 随即再念一遍: “易山仙种,可懂人言,若懂人言,便取了小人身上的妖法诅咒,结成瓜果。” 苗藤似被风吹一样,摇摇晃晃。 令中年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这株苗藤竟陡然衰败枯黄,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还未待他凑近了看,竟篷然一声,燃起了火焰,眨眼间就化作了灰烬。 “!” 中年人大惊失色。 敢从竞州独身来到长京闯荡,他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也有着保命的本钱。 木人替身之术放眼整个江湖民间,也是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法术,即使是那些名山宫观,也不见得有这般手段。 而这易山仙种更不得了。 据说是他祖辈寻访仙山,曾在一座叫易山的山上得遇神仙,传到如今已不知是神是仙了。总之那位神仙赠了先祖一把种子,这种子很奇妙,无论使用者中了多厉害的法术诅咒,或是受了多重的伤、得了多重的病,只要还没有死,就都能被这种子取了去。若是取的法术伤病并不厉害,这种子在开花结果之后甚至还会结出新的种子,还能再次利用。 几代以来,从未失手过。 不知帮多少先祖避了灾祸。 如今传到他这里,已只剩两粒,还都重复利用过,亦帮他避了不少灾祸。 当初那位神仙实乃真神仙也。 可如今仙种居然失效! 这还是头一遭。 不止他从未遇上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失效便也罢了,还直接烧了个干净。 中年人越想越惊。 突然间又觉得葫芦有些动静,慌乱之下,连忙取来查看,倒了好几下,却也没有倒出最后一粒仙种,反倒倒出一些灰渣。 …… 三日之后,阳光正好。 二楼关着窗,不过窗户不严实,中间有一条缝,阳光便由着这一条缝,溜了一缕进来,照出空气中飘舞的灰尘,有时还有几根猫毛。 三花猫悠然的躺在地板上,身上毛发蓬松,她举着一只小爪子,一下一下的轻轻勾着,似是想摸阳光中闪闪发光的灰尘。自然是摸不到的,可她好像也知道这一点,只是随意勾着玩儿,并不打算将之抓住。 道人便在旁边看她。 一人一猫都没别的事可做,又好像都没闲着,享受着下午时光。 总之对于道人来说,常常便是如此,这猫儿什么也无需做,也能够让他感觉到很美好。 突然底下传来拍门声。 “啪啪……” 三花猫整只猫受惊颤了一下,保持着举着爪子的姿势,扭头往楼下看去。 随即看向道人:“是那个女的人。” “嗯。” “还有那天那个人。” “哦?” 宋游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已经起身了。 猫儿也连忙爬起来,跟着去看热闹。 吱呀一声,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名女侠,还有一名神情憔悴,躬身低头的青衫中年人。 “这人有点意思,每天都在西城门等我,呵呵,我前天没有出城,昨天出城打扮了一下,他没认出我,今天才等到我。”吴女侠说道,“他好像有些话要对你讲。” 说完她一转头,对中年人说: “说吧。” 中年人连忙抬起头来。 三天前他还是一名从容儒雅的中年人形象,虽然缺钱,却也不觉落魄。如今仅仅三天没见,已然憔悴了许多,不仅肤色蜡黄、眼眶黢黑,头发油腻得像是抹了一层猪油,眼中也是布满了血丝。 “先生!” 中年人身施了一礼:“赖某有眼不识真人,冒犯了先生,如今已知错了,这就去县衙与县官说明情况,认罪认罚,还请先生收了道法。” 宋游只站在门口,平静的看着他:“不知足下哪来的去灾藤?” “去灾藤?” 中年人只觉自己的脑子里已经像是浆糊一团,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躬声说道:“小人家中先祖行走天下,曾在易山得遇神仙,神仙赠予先祖一些仙种,我们一直叫他易山仙种。” “原来如此。” “先生识得此仙种?” “在下师门祖辈中曾有一人,喜欢四处收集奇花异草、珍稀灵力,也融合自身所学法术、培育出了一些特别的花草。”宋游淡淡说道,“看来我家师祖还与足下家中先祖曾有一段缘分。” “先生竟是……” 中年人顿时睁大眼睛。 只觉脑中头疼欲裂,但也逐渐反应过来。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竟是家中历代先祖口中神仙的传人。 “小人有眼无珠,不识真仙!请真仙看在曾经缘分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缘分也是多年前的缘分了,在下并不认识那位师祖,何况此事也谈不上饶命。”宋游语气冷淡,“既然足下没有谋害在下性命的想法,在下断没有因此就取了足下性命的道理。只是足下此般谋财的手段,实在不好。” “请仙人降罪!” “在下施的法术可管七天,寻常人七天不睡,恐怕不死也要遭了大罪,不过足下有道行保着,想来不至于伤筋动骨。”宋游说道,“至于那最后一粒去灾藤的种子,在下便替祖师收走了。” “多谢仙人!” “仙人不敢当。”宋游说道,“只愿足下长些记性,从此离去之后,多走正道,少动这些歪念头,不要负了先祖的德行。” “多谢多谢……” 中年人连连躬身,这才转身离去,脚步匆忙,差点绊了一个跟头。 门口很快清静下来。 只剩下一脸惊讶的吴女侠,以及同样睁大眼睛、却因不知发生了什么而满脸疑惑的三花猫。 “你做了什么?” “喵?” “小小手段,不足挂齿。” “他说什么神仙?” “应是当年师门中的一位师祖,在下也没有见过。”宋游摇了摇头,与她解释道,“多半与他的先祖曾有一段缘分。” “那去灾藤又是什么?” 吴女侠问个没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当年凌波县那群坐在树下想听稀奇故事的小孩儿。 “师祖的妙笔,能懂人言,找地方种下之后,可随人言快速长大,盏茶之间就能长成开花,若是诚心向它请求,它便能将人身上的灾病取走,结成果子,此时取下果子,便等于取下了身上的灾病。”宋游也很耐心,尽量详细的对她解释,“至于其中道理,在下也不懂。” “厉害啊道长!” “师祖的本领,在下也不会。”宋游说道,“女侠之后再去县衙领赏,应当会很顺利了。” “你也厉害。” “各有所长,各有所长。” “这次又靠你了。” “谈不上谈不上,捉鬼仍是女侠的功劳,此事则是意外,难免会碰上的。我与女侠既是同伴,自然是谁的手段好使,谁就去处理。” 宋游还瞄了一眼那人离去的方向。 心中一时难免有些感慨。 伏龙观传人代代行走天下,难免与人结缘,就如自己此时。当初中年人的那位先祖想来也是一位不错的人,才得师祖赠予去灾藤的种子,存的应该是保他后人无忧的想法,哪想到了现在,却有了些变化。 沧海桑田,有几人能料到未来呢? 宋游又看了眼身边的女侠。 自己此次下山,也与多人结缘,可除了三花娘娘,缘分最深也最奇妙的,相处起来最舒服的,便是这位女侠了。 不知多年以后…… 哦想多了,自己并没有可传承上百年的东西赠予别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今日违背伏龙观祖训 一日,女侠又从县衙回来。 “这次妥了!知县说一月之后给我们结赏金!”吴女侠说道,“这种事果然还是你的法子更管用些。” “那位呢?” “公堂扯谎,欺瞒上官,本来就算不被抓进去,也要结结实实挨个几十板子。不过我看他也挺造孽,给他说了几句好话,少挨了几十大板。” “女侠心善。” 宋游露出了笑意,觉得有趣。 前几日说要提刀出城去找人家麻烦的是她,说要将人家宰了的也是她,看那样子,若是她真的去了,起了冲突,很可能真能下了杀手。然而今天在公堂上为他说好话的也是她,细细一品,也有很多有趣之处。 “没什么心善的,只是懒得再搭理他了而已。又想到我当年刚来长京时,脑子里也动过歪念头,随口说两句,又不花钱。” “女侠当年可付诸实践了?” “当然没有,不过确实想过。” “想过是人之常情。” “嘿嘿说明我聪明。” “……”宋游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这次赏金结得挺慢。” “没办法,要是我们能把鬼捉到公堂上去,倒是可以当场兑现。”吴女侠叹气,也不禁抱怨,“我说其实也没必要,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今天去的时候那个县官都认识我了,老熟人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麻烦女侠每次辛劳。” “别说这些,你钱还够这个月用吧?” “应该够了。” “那行,走了。” 吴女侠把话说完,转身就走。 真是无比干脆。 宋游起身送客,但也没挪脚步,待她离开之后,才走上二楼,将三花娘娘藏在耗子洞里的钱都拿出来,看看还有多少。 要说起来,附近的街坊邻居也是沾了三花娘娘的福——自从三花娘娘来到这里,尤其是开始在耗子洞里藏钱之后,她害怕耗子会偷她的钱,于是附近半条街都成了耗子的禁区,为此她每天晚上捉耗子,都要走不短的路,她也不嫌辛苦。 “一千多钱……” 这个月的房钱是交过了的,不过以他现在和女侠的交情,往后延一延也无妨。 长京物价很高,生活成本远高于逸都,宋游自己并不从事农业生产,仓里无粮地里无菜,什么都要靠买,这一千多钱倒也能花一个月,只是日子可能就要过得紧一点,少吃点肉。 不过这一个多月里,也许偶尔会有人来请自己去驱邪降魔,也许还会有人来找三花娘娘去捕鼠,便也算是有一些进账,可用于改善生活。 想着想着,道人只觉一片轻松,心中毫无忧愁,便任钱堆在桌上,下楼关了门,准备回来睡个午觉。 又回来时,只见桌上的钱已不见了,倒是房间里多了个穿着三色衣裳的小女童。 “三花娘娘回来了啊。” “回来了!” “桌上的钱呢?” “三花娘娘藏起来了。”小女童一脸认真的盯着他,好像有点严肃,“你怎么把它放在桌子上?可能会被人偷走的。” “大白天,哪那么容易被人偷。” “你要少花点钱,不要把钱用完了,你又不吃耗子,会饿死的。”小女童向他表达着担忧。 “知道了。” 宋游心里觉得好笑,却还是接受小女童的教导,不过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突然说道:“三花娘娘好像长高了一点了。” “长高了一点了!” “我觉得。” “真的?” 小女童顿时来了兴趣。 “也许。” “也许?” “之前没有量过,不过现在可以量一下,等三花娘娘以后再长高的时候,就知道了。” 宋游把小女童拉到了墙边,小女童十分顺从,背靠着墙,任他在自己头顶比划,眼珠子努力往上转,想看见自己的头顶。 等她离开墙壁时,木墙上已多了一道刻印。 “这是什么?” “三花娘娘现在就这么高。” “这么高呀~” 小女童直盯着那道刻印。 “等过几个月我们再测一下,就知道三花娘娘是不是在长高了。” “三花娘娘怎么才会长高呢?” “长大就长高了。” “可是三花娘娘已经是只大猫了。”小女童不禁歪着头,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 “世间万物,只要成了精、得了道,就和原先不一样了。”宋游想了想,耐心与她解释,“我曾听说,有些妖怪即使已经长大了,但成精化形之后可能还是个小人的模样,之后才会慢慢长大。” “怎么才会长大呢?” “心智成熟了,就会长大。” “听不懂。” “要学习才行。”宋游想了想,笑眯眯的对小女童说,“想要学习,就要认字读书,我教三花娘娘认字怎么样?” “认字有什么用?” “可以读书。” “好像在哪里听过。” “以前三花娘娘问过我。” “读书好玩吗?” “好玩谈不上,但有人觉得有趣。” “有人!” “有人觉得辛苦。” “辛苦!” “是啊。” “……” 小女童眼珠子转了几下,移开话题:“三花娘娘以后会长到和老虎一样大吗?” “好像在哪里听过。” “以前三花娘娘问过你。” “那三花娘娘不是知道答案了吗?” “万一会变呢!” “不会的。” “那三花娘娘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变成猫的时候,大概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变成人的时候,会长高,像是隔壁女侠一样高,会变得成熟理智,会慢慢有自己的想法,会找到更多的爱好和自己的路,会变得胆大,从容。”宋游想了想,“可能会被其他事所困住,也可能会找到真正的自由。” “什么自己的路?” “就是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想去哪里,不想去哪里。” 小女童闻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细细说:“三花娘娘不需要自己想去哪里,三花娘娘跟着你走就可以了。” “也许以后会知道。” “那三花娘娘会离开你吗?” 小女童说话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表情和她变成猫的时候差不多。 宋游不禁露出了笑。 当初和她相遇的时候,恐怕她想的就是与自己同行一段时间,待身上的香火气消散,便去找一山野继续捉自己的老鼠、逍遥自在吧? 道人笑着答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那都是三花娘娘自己的想法,很久之后了。” “听不懂。” “要学认字吗?” “很辛苦。” “但会变得聪明。” “会变得聪明!” “还会变得厉害。” “会变得厉害!” “要吗?” “要!” “说定了……” 道人脸上笑意渐浓,说道:“等我睡个午觉,就去买个沙盘,折一段柳枝,教三花娘娘认字。” “要花钱吗?” 小女童顿时神情一凝。 道人有些无语。 平心而论,自己与她相处这么久,从未向她传达过这些思想,也不知她是如何变得这么节俭的。 一觉睡足,神仙日子。 揣一把钱,便出门了。 沙盘不贵,不过是个方形浅盘。 沙土城外有的是,柳枝楼下就能折。 当天傍晚,楼下关着门,楼上窗户大开,借着黄昏天光,道人在沙盘上将沙子抹平,捏着柳枝,对小女童说: “我们先学第一个字。” “好!” 小女童认真盯着沙盘,严阵以待。 道人在沙盘上画了三道横线:“这便是‘三’,三道横,三,三花娘娘的三。” “三。” “是不是很简单?” “很简单!” “三花娘娘记住它了吗?” “记住它了!” “好……” 于是道人伸手隔空一抚,沙盘上的黄土沙尘顿时变得无比平整,随即他将柳枝递给三花娘娘:“三花娘娘来试着写一下。” “三花娘娘试着写一下。” 小女童一边小声重复,一边从他手上接过柳枝,认真的在沙子上便画了三笔。 拿笔的姿势不好,不过写得倒还工整。 和道人先前写得差别不大。 宋游并没有立马纠正她握笔的问题,今天第一天,也不写几个字,养成不了习惯,明天再教握笔也不迟。至于今天,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三花娘娘果然聪明,我只教了一遍三花娘娘就记住了,而且写得和我一模一样,不仅过目不忘,而且天赋异禀,实乃绝世天才。” “!” 小女童神情一凝,呼吸一滞。 “既然三花娘娘只花了一瞬间就学会了三花娘娘中的‘三’字,那我们下一步就学一个复杂一些的,学三花娘娘的‘花’好不好?” “好!” 小女童毫不犹豫,向他递出柳枝。 于是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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