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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公留下的暗疾,日后练武疲惫之时恢复也要快些。” 其实两颗都不是丹药。 是灵力化作而成。 而这两道灵力效果都要比他说得好。 立春是一年生机之始,确实无法增长寿命,不过这年头少有人能活到自然死亡,大多都是病痛而死,立春灵力可使人免除多数病难,只要没有别的灾祸便能寿终正寝,和延年益寿也没有区别。 雨水既滋养万物,也生机勃勃,确实无法让这位侠客成为顶尖高手,可在日后练武增进中的好处,却也远不止治愈暗疾、恢复疲惫这么简单。 两人一听,都是意外又惊喜。 崔南溪本不觉得昨夜耽搁一晚有什么大碍,也不理解先生为何如此重礼,可听这丹药如此神奇,仿佛仙丹妙药,又怎是凡人能够拒绝的? 胥乐更是没有想到,自己区区一个护卫,只是陪在主人身旁,下山也好上山也罢,本都没有区别,竟也能得到如此厚礼。 “先生本不该如此厚礼,崔某真是受之有愧。”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两人说的不一样,却都接过丹药。 “不敢奢求二位谅解,只希望多少弥补一些二位损失的时间。”宋游再次向两人行礼,“还请二位下山之后,勿报我名。” “自然自然!先生太客气了,这本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在下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先生名讳!” “多谢,便有缘再会。” 宋游说完,便踏上了铁索。 风又停了,铁索安静不动。 道人与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云雾之中,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却都逐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 悬崖对岸,依然漫山红遍,层林尽染,风景好似一样,又好似不同。 随从和驴子早已经不见了。 只有枣红马依然在这片山上自在吃草,看见宋游,愣了一下,才连忙奔了过来。它身上光溜溜的,原本的被袋被它拖到了不远处的山洞中,来到宋游身边后它便领着宋游去山洞中取。 被袋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了。 “难得你还在等我,多谢你了。”宋游抚摸着马儿的脖子,心中唏嘘感慨,“你又长大一些了……” 第九十五章 却是人间有谪仙 “官人,请恕小人护卫不力!昨夜小人本在山顶守着官人和仙师,还想着万一等会儿太晚了,就提醒官人,可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好困,小人强撑了一会儿,又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有幻觉,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睡过去了。” “无妨,非你之过。” 崔南溪摆了摆手,想了想才说:“应是仙师打坐修行,聚吸天地灵气,总揽日月精华,我等本是凡人,受用不了,这才昏昏欲睡……那些山中野兽猛禽必然也是有了灵智,被仙师道韵吸引,这才过来寻求仙缘。” “原是如此……” 胥乐连忙向官人拱手。 只觉官人果然是喜好仙道长生之人,换了别人,哪知道这么多东西。 这时又听官人问道:“你睡醒之后,可有什么感觉?” “只觉浑身舒爽,一片清明。”胥乐老老实实答道,“自从小人混迹江湖,见多了厮杀争斗,便很久没有再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我也差不多。” “那仙师……” “罢了罢了,遇见已是有缘,有时苛求太多、杂念太多,反倒不好。”崔南溪摆了摆手,“只是我们答应了仙师,下山之后不提仙名,却是万万不可以轻易违背的,否则对不起这段缘分、对不起仙师厚礼不说,恐怕也不好。” “这丹……” “先吃了吧,久了怕仙气遗散。” “好!” 两人俱都服下丹药。 面面相觑,又等了一会儿,暂无什么感觉,胥乐这才问道: “官人可要歇息歇息再过去?” “倒是不累,这便过去吧。”崔南溪深吸了口气,“还是我走前面,这样我要是不慎手滑脚滑,你也好拉我一下。” “是!” 仙丹已经进了肚皮,倒也不必担忧人性与邪念了,可以大大方方的过去。 而这回与上回不同,两人都感觉精力充沛,神台清明,原本就能轻松渡索的武人,渡得更轻松了,原本有些艰难和危险的官人,居然也一次都没有因为手滑脚滑而险些摔落。 只是过索之后,却没有见到原本应该等待在这里的随从,驴儿和行囊也不见了。 倒是远远的看见了仙师离去的背影。 远方晨光下的红叶比血还红,地上不知是什么草,抽出了白色的穗,密集得像一块厚毯,被风吹得朝向同一个方向。在这绝美的秋林间,一条看不出是路的路从南到北,一个道人带马缓行,还是那匹枣红马,还是驮着驮包,已经走得很远了。 再一转角,便看不见了。 “这洪修!” 还当不上一匹马! 官人不禁暗骂。 可也怪不得随从—— 自己二人昨夜一夜未归,这山口风大得很,随从等到晚上还等不到人,必然要去能避风的地方过夜,而现在正是清早,也许还没有过来。 所幸下山也只有一条路,自己两人这么往山下走,定然能遇得上他。 于是两人商量着,便开始下山。 有心想去追赶先生,可想着已经道了别,再追上去反倒不美。略微加快了些脚步,却又不得不边走边看两旁,怕随从在路边找到了避风处,自己二人干巴巴的赶路会与他错过,有时还得喊两声,因此走了很远也没有追上先生。 一路走来,道旁好像还是那秋景,又好像有所不同。 有些不对,又说不出来。 走了很远也没有见到随从的身影。 “这洪修!” 官人这次说出了声来。 两人互相商量,觉得可能是半路错过了,也可能是随从等到晚上还没有等到他们,喊他们也没有回应,又想起白天他们过铁索时的惊呼,觉得他们可能并没有顺利通过铁索,而是掉下去了,所以带上驴儿行囊下山去了。 最坏的结果便是随从晚上去找了地方过夜等他们,结果山上既有毒虫猛兽,又有山妖精怪,没有武人护佑,不慎遭了难。 希望不是这样。 下山要比上山快。 常人来走这么一天,也许早就腿抖了,可也许是仙丹妙用,两人都没有丝毫不适,唯一比较艰难的,便是一路没有饭吃,腹中空空如也。 从早晨走到黄昏,快到湖边了。 渐渐走到之前摘过梨儿的地方,想着自己几人先前留了几颗,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后来人摘光,想去看看,若是运气好,也能取来果腹。然而却只见一棵梨树满满当当,挂的梨儿何止几颗,几十颗恐怕都不止。 两人面面相觑,仔细核对。 确实就是这个地方,这棵梨树。 只是之前明明将梨儿摘得只剩几颗,为何又挂满了枝头?之前踩断的树枝,为何新伤已成旧口? 再联想到仙师所言所赠…… 联想到那些山中时间过得更快的传说…… 两人心中这才慌张起来。 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渡口边,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找了个船家询问,今夕是何年。 只听船家向他们答道: “明德三年。” 又忙追问几月几日。 船家估摸了一下:“怕是六月下旬,快七月了,都要立秋了。” 刚好过去一年时间。 两人呆在原地,脑中空白。 等缓过神来,连忙回首望去,只见背后草木深深,山影重重,刚刚走下来的山,哪里还能看得见顶?早晨见过的仙人,又哪里还能知晓踪迹? 两人怔了许久,心中复杂难明。 后来又问了几位船家,才知晓去年石足县新上任的知县来登云顶山,寻访仙踪,结果随从在铁索对岸等到了第三天也不见有人回来。随从询问其它通过铁索的人,却只听说对岸聚集了许多野兽,不乏豺狼虎豹,那些人过了铁索,也都不敢攀登云顶山,他的主人如果不是中途掉下去了,就定然是被对岸聚集的野兽吃掉了,随从只好哭哭啼啼的独自下山,好在下山顺利,一路都没有遇上野兽山怪。 那知县挺有名气,在云顶山一年摔死的人中,也算比较知名的了,去年他的家人还曾来这里祭奠过,长生县的知县都来了。 崔南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得再次看向那座夜幕中的山。 青松远黛无锦绣啊…… 却是人间有谪仙。 …… 一艘小船飘在镜岛湖中。 夜越来越深了,头顶星河横挂,船下也是漫天繁星,夜风吹得小船晃动,在镜中荡开圈圈涟漪。 船家的呼噜声震天响。 三花猫蜷缩在道人身边,好像在睡,又好像没有。 道人则看向湖天夜色,不言也不语,心中静静思索着这场修行,这场感悟,这次契机,这凭空流走的一年光阴,还有那个常常思索的问题——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 好似越发知晓了。 又好似越发迷茫。 猫儿抓了他一下。 道人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脑中想法,小声问道:“明天又是立秋了,三花娘娘想吃什么?” “唔?” “嗯?” 三花猫侧躺着抬起头来,瞄了眼船家,见船家睡得香,这才看着他,小声答道:“三花娘娘不是已经提前吃掉了吗?” “又是一年了呀。” “听不懂。” “又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你撒谎,一年哪有这么短。” “真的。” “一年真的这么短呀!” “不是一年短,是我们在山里过了一年,山里要过得快些。”宋游伸手轻缓的抚着她的背,感觉毛发的质感和她的体温,这小猫儿啊,对于时间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不过她在这世间本无多少牵挂,也没与别人有多少牵扯,说自己耽搁了她一年,却也不是很恰当。 “山里要过得快些吗?” “有时是这样。” “那我们以后多去山里走,我是不是就可以很快到立秋?你也可以很快到春分!” “三花娘娘还记得春分啊。” “对的!” “三花娘娘聪明绝顶,又记忆超群,在下佩服。”宋游微笑道,“不过不是什么山都可以,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那什么山可以?什么时候可以呢?” “可遇而不可求。” “听不懂。” “三花娘娘知道自己以前几岁了吗?” “不知道。” “那三花娘娘就长了一岁,又长了一岁了。” “那是几岁?” “不知道。” “你不聪明。” “你也一样。” 三花猫举着脑袋盯着道人,道人也低头盯着她,一人一猫都没出声。 风推船移,一切都很轻柔。 过了会儿船舱中才又响起三花猫的声音:“我在山上捡的石头还在吗?” “还在。” 宋游回答完,才又问道:“三花娘娘怎么捡了颗石头,要用来做什么?” “那些游访名山的人,会从山上捡一颗石头带回去,可以镇宅驱邪。”三花猫声音虽然小,语气却像模像样的,“只是我是猫神,猫神不用石头来镇宅驱邪,猫神自己就可以镇宅驱邪,我是觉得有趣,拿回去收藏。” “这样啊……” “你说我把它藏在哪里?” “三花娘娘以前把东西都藏在哪里呢?” “庙子房梁上,或者埋在土里。” “挺好。” “快说!” “这种小石头,三花娘娘可以把它放在被袋里,好好珍藏。也可以放在布兜里,这样可以经常看到。变成人形时,还可以随身携带,这些都是收藏把玩一个小物件的方法。”宋游顿了一下,笑了笑,“不过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若是把它从这里扔下去,落到湖中间,三花娘娘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摸到它的人了。” “那猫呢?” “猫也是。” 三花猫眨巴着眼睛看他。 “噗通!” 一颗石子落入水中,荡开几圈波纹,湖中的星空一下子变皱了。 银汉迢迢,又是一个金风玉露的新秋。 第九十六章 镜神有请 五更天时,星河最是璀璨。 不过船下的星河却莫名泛起了涟漪,起了波涛,星光点点全都碎掉。 有一道身影自水中浮出。 只见来人一身白衣,身材婀娜,看不清容貌,却也知晓是个女子。水面在她脚下好似平地一样,她便如此站着,探头看向乌篷小船。 过了一会儿,正当她准备对着乌篷船吹气之时,船中人便醒了。 宋游抿了抿嘴,眯着眼睛转头一看。 那女子便停下了准备吹气的动作,却也不见慌乱之色,只站在水面上,款款向他施了一礼: “尊驾,妾身有礼了。” “足下可是镜神?” “正是。” 宋游便看向这名女子。 见她白纱蒙面,看不清面容,可神灵自有风采,哪怕不见真容,也非世间的凡俗女子可比。 上次坐船时船家便与他说过,这湖中是位名叫镜神的女神,传说是之前乱世某个小国的公主,她心地善良,待民众很好,又生得美貌,后来爆发战乱,公主被敌军追到了这里,宁死不肯委身于敌,遂投湖自尽,后来世人感念她的善良和气节,便在湖边为她立了庙,奉她为镜岛湖神。 现在是正儿八经有敕封的正神。 正是因她,这湖才如此安静。 船家还说,偶有才华盖世的文人泛舟湖上,被这船压星河的美景所感,脱口而出名篇名句,晚上睡着了镜神便入梦而来,亲自感谢。 不知是确有其事,还是文人乱说、世人讹传,总之这里这么多文人爱来夜泊湖心,也是有这个原因的。 宋游也不纠结这些,只问道:“镜神半夜来找,不知所为何事?” “扰了尊驾清梦,还请海涵。”镜神先是恭敬行了一礼,随即才说,“只是妾身为这镜岛湖的湖神,有高人来访,怎能不出来相迎?上次尊驾来的时候妾身便有所感,只是未识尊驾真面,已是失了礼,这次尊驾再来,也是缘分,妾身若再闭门不见,便是太失礼了。” “镜神误会。” 宋游对镜神说道:“在下只是听闻湖心风景甚美,特来感受一番,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不过当夜的星空,倒真是让在下难以忘怀,于是再次来到镜岛湖边时便又来了一次,绝无搅扰镜神之意。” “那便纯是有缘了,还请尊驾到水下一叙。” “镜神不必如此多礼。” “妾身也只是仰慕尊驾风采,又念及有缘,备了些酒菜,想请尊驾去水下一叙罢了。” “……” 如此如何也不好拒绝了。 “不过在下并非独身来此,而是还有一位同伴,却是不好抛下她独行赴宴。” “是那位猫儿女?” “正是。” “她是尊驾的同伴?” “我与她结伴同行已走过一年的山水,相伴也已经两年了。” “原来如此。” 镜神目光中有些异样之色。 “那便也请她来。” “只是如何去呢?” “妾身自有神通。” “好。” 只见镜神绣口一吐,便是一口白气。 这一口气落到猫儿身上,也落到宋游身上,眼前登时升起氤氲,荡开圈圈涟漪。 再回过神,已到一处楼阁前。 这楼阁修得雅致,颇有古时风韵,想来是镜神那个时代的风格。头顶一个透明屏障,隔开了万钧湖水,却是别有洞天。 此时是黑夜,不晓得白天的天光能否透过湖水照到这里来,现在却是没有天光的。只是这楼阁从外面开始,便处处都有玉石灯柱,灯柱中镶嵌的是一颗颗放出微弱白光的明珠,而楼阁里头,则更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皆是女侍。 宋游低头一看—— 脚边一只猫儿,迷迷糊糊才刚醒,趴在地上用后脚来挠自己的耳后根,发现不对,先是迷惑的看向他,又迷惑的看向面前的镜神。 “道士,这是哪?她是谁?三花娘娘怎么到这里来了?是做梦吗?” “这是镜岛湖湖神的府邸,这位就是湖神,她请我和三花娘娘来这里做客,这或许是梦,也或许不是。”宋游一一耐心的解答着。 “两位,请。” 镜神向他们做出请的手势。 宋游不轻视三花猫,自然地,将宋游奉为贵客的她,也不会轻视这只三花猫。 两人便随她往里边走。 见宋游抬头看天,镜神便解释道:“此处是湖心,大约三十丈深,这上边离尊驾泊船的位置也不远。” “在下只是山间一道人,尊驾一称却是担当不起,镜神若愿意,叫道长或先生皆可。” “恭敬不如从命。” “此处白天能看见光吗?” 宋游问出了自己刚刚就在想的问题。 “啊?” 镜神似是没有想到他说话这么随心所欲,刚刚还在说称呼的问题,一下子就又在问湖底见光的事了,但也很快答道:“镜岛湖湖水清澈,即使是阴天也可见到隐约的天光,若是夏日晴天,便要亮些。” “原来如此。” 此时两人一猫已进了楼阁。 里面装饰清雅不失精致,有神灵韵味,又不似寻常神殿那般金碧辉煌,而是充满了古朴玄妙的韵味。 这镜神的审美倒是合他胃口。 “请坐!” “好……” 两人一猫分宾主落座。 本来镜神只准备了两张桌案,见三花猫来,想去准备另一张,不过被宋游劝止了。 一来三花猫很小一只,完全可以与他同坐一张桌案。二来这桌上摆的尽是一些湖鲜,最多的便是蟹,还有一些鱼虾,而无论是虾是蟹三花猫吃起来都不太方便,可能还要自己与她剥壳。 只听前边镜神说道: “湖底没有多少吃的,这些虾蟹吃来麻烦,用于待客多有不雅之处,还请道长见谅。不过此时的蟹正是肥美之时,妾身思来想去,既是请道长来湖中做客,用湖中特产来招待道长最适合不过了。” “多谢镜神。” 宋游只拱手说道。 三花猫则在他身边,扒着桌案,凑近了看桌上的螃蟹。 口中说着虾蟹用于待客多有不雅之处,镜神却叫了两名侍女来为他们拆蟹剥虾,一人一猫只管吃就可以了。只是侍女剥了两只,宋游便以自己也想体悟其中乐趣为由,请侍女退下了,转而自己拆蟹剥虾,分与猫儿同食。 镜神也取下了面纱,下边的容貌说来并不算绝美,只是神灵气质出尘,气色肤色都好,便也让人觉得世间词语难以形容了。 宋游却不管,只专心拆蟹吃。 此时的蟹真是膏黄满溢。 这东西也无需复杂的做法与调料,简简单单,便是顶级的鲜美。 镜神便在上座看着,不时举杯请他同饮。 说来这道人也是奇妙,自己饮酒,不肯让猫儿也饮酒,却又不愿让猫儿什么都不喝,竟也给她要了一杯清水来。 每次他们对酌,猫儿就舔水。 直到道人吃饱了,猫儿也吃饱了。 镜神看见那猫儿躺倒在地上,道人则低头看着,眼中含笑:“三花娘娘现在还觉得螃蟹没有肉吗?” 三花猫摇了摇脑袋,说不出来。 镜神一时也觉得心中温暖。 世人爱将女道士称作道姑,爱将女神称作神女,其实在道教和天宫神灵体系中,道士就是道士,男道士女道士都是道士,神就是神,男神女神都是一样的神,自身并没有道姑、神女这个称呼。 面前这位仙师一直称自己为镜神,她起初只觉得仙师知晓其中规矩,后来听先生将那小猫儿称作同伴,又见他与她相处,既不因她是异类也不因她是女子而有轻视之意或区别对待,反而在言语之间平等真诚,互相恭敬,在这年头,虽不罕见,也属难得。 此时镜神又见道人向自己看来,便立马露出笑容,有倾倒天下之态: “道长吃得可还满意?” “满意至极,多谢款待。” “三花娘娘可还满意?” “满意寄极,多谢宽待~” 镜神闻言,便也露出了满意的笑。 宋游却依旧看着她,问道:“蟹是极品的蟹,酒也是极品的酒,只是别的道长来此,镜神也会如此招待吗?” 宋游总觉得这些神灵与烧香的信徒接触多了,便如信徒一样了。 信徒无事不来烧香。 神灵无事也不显身。 镜神面对着他的目光,想了想才说:“并非如此。每年来这湖上的人不计其数,名人有,高人也有,不乏王侯将相,也有人传言妾身会去特意招待某位王公大臣、名人贤士,其实虽不敢说全是凭空捏造,可也都是世人谣传。” “怎么说?” “妾身这里侍女百名,也许便有哪个耐不住水下寂寞,又听说水上的是一位千古才子,或世间显赫的将相良才,便去与他相会了,只是那也不过是为史书文集上添一段佳话,虽然污了妾身名誉,但妾身生性懒惰,也不爱去管。”镜神顿了下,“道长去年泛舟湖上,妾身便有所感,但妾身之所以在今日冒昧请道长过来一叙……” 镜神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坦然道:“是因为此处距离云顶山近,道长在那山顶修行,沟通天地,一夜便当一年,妾身见了惊为天人,于是这才在今夜露面请道长过来,希望能结一良缘,顺便、顺便有一件小事想向道长求助。” 宋游闻言笑了笑。 向人求助,总得请一顿饭,自己吃得舒坦了,也愿意在力所能及之内帮个一顿饭的忙,这位湖神做得也算合适。 只是他更喜欢说在前头。 免得自己帮不上,心中亏欠。 第九十七章 湖边蛙神 “镜神先说来听听。” “不知道长可有听说过湖边的蛙神?” “有所听闻。”宋游想了想,“那应是一位山间野神,听说当地民众觉得湖边青蛙春天复活,又多子多福,所以奉他为神,乞求福气。” “道长可有去查探过?” “上次路过湖边,蛙神庙宇众多,倒也进去看过、还借宿过,只是在下并不在意正神与野神,见他没有作乱,便也没管。”宋游顿了下,“不过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妾身与这位蛙神离得很近,便由妾身来说说这蛙神的来历吧。”镜神微笑着说。 “愿闻其详。” “原先这里没有蛙神,确实如道长所说,原先当地百姓觉得湖边青蛙春天复活,又多子多福,所以自发的敬奉了蛙神,乞求福气。直到这个时候百姓祭拜供奉的蛙神仍是空庙,没有真神。”镜神顿了下,“后来有位山间妖精,长得与百姓供奉的蛙神之像颇为相似,便占了神庙,懵懵懂懂的将神庙香火据为己有,偶尔无意间显出真身,人们便觉得是蛙神显身,供奉他的人便越来越多了,神庙也遍布了湖边。” “后来呢?” “后来这位‘蛙神’便一直吸聚香火,道行精进。虽然他是野神,不得敕封,也不得天宫审查承认,但妾身生性懒惰,加上妾身见这位蛙神一直以来只是吸聚香火,偶尔有人向他祈祷家人中邪闯鬼之类的困难,他也真的解决,妾身便没有出手制止,也没有向天宫禀报。”镜神说,“只是之后这位蛙神道行长进,却渐渐不满足于这些香火了。大概从去年开始,他用了些邪法,使得百姓越发虔诚,吸聚更多香火,道行大涨。” “镜神何不向上通禀呢?” “妾身这等小神,每逢满月,才可向上通禀述职一次。”镜神摇头,“可妾身是为小神,此事也是小事,通禀两次,却都不得天宫重视。前段时间他已有了贪图我镜岛湖水域的想法” “容我先去看看。” 宋游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镜神也立马起身行礼: “道长一见便知。” “多谢镜神款待。” “该妾身谢谢道长。” 宋游正想道别,又看见身旁侍女,不由问了一句:“这些……” “都是阴魂。” 镜神向他解释道:“镜岛湖畔,大小村庄数十座,每年都有不知多少女婴被投入湖中。这些女婴虽刚刚降生,却也魂魄齐全,有的被淹死之后很快就消散在这天地间了,也有些不愿消散,我便把她们收拢起来,用神力滋养,她们就能慢慢长大,此后便留在湖底,做我侍女。” “……” 宋游不禁沉默了下。 这年头就是这样,常常有人遗弃女婴,很多小孩儿诞生下来还没来得及看这世界,生命就没了。 就是男婴,即使父母愿意养大,也要过一重又一重的坎。 要问世人,要问那些遗弃女婴的人,他们或许心中有愧,也只道一句没有办法,或许连愧疚也没有,只给你说一句大家都这样做,又或者说一句我生的便由我来决定,诸天神佛也无能为力。 “镜神仁德,在下钦佩。” “没什么好钦佩的,妾身也不过是随手为之,可惜她们虽能长大,却一生都要被这湖泊所困,不得见识真正的天地。” “随手为之,便已是功德无量。”宋游拱手说道,“镜神也不必这么说。这年头多少人活了一辈子,走过的地方也许还没有这片镜岛湖大。” “多谢道长。” “这便告辞。” “妾身送道长。” “……” 走出阁楼,才觉得头顶已然透光。 身旁侍女依旧来来往往。 宋游悄悄看向她们。 这年头顽疾无数,为天下之过,也为时代之过,非是一人可以根治,也只有时代才能慢慢将这些东西淘下去。没有哪个人可以改换新天,若说单单一人能有什么办法,便是让它走得快些。 只是此生还长,且先去看看别地人间。 水波荡漾,涟漪一圈又一圈,眼前变得朦胧起来,模糊不清了。 再一睁开眼,天已大亮。 映入眼帘的是乌篷船的篷顶,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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