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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是极为不易,怕是要天上的神仙才行了。小的不过是旁门小道,又借助家传的宝物,才可施展。” “哦?” 宋游很有兴趣:“可方便讲述?” “小的有一样家传的宝物,也不知是哪位祖先传下来的,更不知传了多少代了,反正丢不了,名唤子母箱。”蒋大肚说道,“这子母箱乃是一个大箱套着一个小箱,以我家传本领,可将小箱最多放到数千里之外的任意地方,只要是自己去过的地方,都可以,那边的人便可将小箱中的东西取走或将东西放入小箱,三日之后,小箱自动回到大箱。” “神奇……” 宋游露出思索之色,看向他问道:“听说这是足下家传的?” “是,有何问题?” “足下姓蒋?” “嗨,几朝几代,几经动乱,混迹江湖之人,又常惹上事情,改名换姓都不知几度了,谁还知晓原先姓什么?”蒋大肚摆手道,“若非这两个箱子就算丢了也会自动回来,我们怕也早把它弄丢了。” “原来如此。” 蒋大肚说不是招来迹去之法,但宋游听来,多半也是招来迹去之法。 不过不是人学会的招来迹去之法,而该是某个将这门法术修到极致的修士留下来的宝物,宝物便也具备了这位高人的本领。 然而这等法术,虽然说着修至高深,可于数千里之外取物,但事实上要想达到这一境界,实在太难。别的什么也不学,就专攻这一门,恐怕也得用漫长的时间来堆砌才行。而如今天道转变,人道修士难以长生,自然很难有人修到这一境界了。宋游所见过的于此一道最精深的,便是当初在逸都庙会上遇见的那位盗贼,却也是祖祖辈辈相传、又自小苦练出来的。 “可若是足下没有去过的地方呢?”宋游又问道。 “哈哈那便得靠小的家传的另一样本领了。”蒋大肚笑着说道,“家中还有一样本领,为神游之法,可使得灵魂出窍,神游太虚,一夜之间至少可以行走几千里路,若是哪里没有去过,便找个晚上,现去跑一趟便是,不过却得在天亮之前赶回来,不然会被晒伤。” “足下好本领。” “好本领自然是好本领,不过却也不是我的本领。”蒋大肚笑道,“我们只懂使用,却不知这法术从何而来,又该如何修行,只知每一代都有这么一两个人,生下来长大后自然而然就会了,本事和上一代的一样,一代一代的使用下来,每一代都比上一代强些。” “这可真是了不得了。”宋游越发觉得厉害,“想来足下的先祖也该是一位上古年间的修行高人。” “哈哈,他们也都这么说,听说古时候有很多了不得的修行传承,也有很多修行高人,要么成仙而去,要么得道长生,说不定我蒋大肚的先祖此刻也在天上当着什么神仙呢,有他保佑,这才没有断了香火,也说不定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哪个大山里长生着呢,哈哈……” “也许。” 宋游也笑着答了句。 “先生问得这么清楚,可是有什么作用?”站在一旁的陈将军开口了,“若先生有什么使用,尽管开口,无论是公是私,都必将效劳。” 其余人不敢说话。 这话也只得陈将军敢说了。 “不敢多扰。” 这种法术,谁会没有可用之处呢? 只是这般妙法,军中也自有大用,听蒋大肚说,小箱三日后回到大箱中,那这法术施展一次,最少也要三天,宋游又怎敢随意耽搁? “这位是姜老先生……” 张军师指着身后一人说道。 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见过宋先生。老朽与国师同出自鹿鸣山,会些占卜推算之道。”姜老先生吸取前边的经验,自己便自我介绍了出来,“自然了,老朽的本事比之国师定是大大不如,不过却也可看星相面门,卜个吉凶,推算些小事,只给将军与大人们做个参考。” “……” 一个一个的奇人相继出来。 如此多的江湖奇人、民间高人,各有本事又都很高超,便于表演的,顺便也表演一下,也算让宋游长了见识。 恍惚之间居然有了一种上古年间两国交战、众多玄门高人在军中助阵的感觉。 就在这时,尹闻星耳朵动了动。 忽然便见他皱起了眉头,用双手捂着自己耳朵,人也往旁边走了几步,似是要远离此处的声音,而去专心倾听另一边的声音。 “尹先生可是听见了什么?” “多半是……” “咱们不要说话……” “嘘……” 众人交谈几句,都放低了声音。 目光全在那皱着眉头的尹先生身上。 就是坐在地上的三花猫,见到这番动静,也忍不住伸长脖子,朝那矮瘦的中年人投去目光,眼光闪烁,好奇不已。 猫儿性格独立,初到陌生地界,这么多陌生人,难免有些不安,于是几乎是贴着道人的脚坐着,焦躁了就抬头看一眼道人,便也心安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来去如意与破敌之法 “宋先生有所不知……” 张军师俯身凑近宋游耳边,小声与他说:“前边与我们对阵的,乃是塞北右狼王统领下的草原东八部,右狼王账下有一位军师,最喜欢割下敌人的手足头骨或身上别的什么器官,收藏起来,常常把玩,此前我们便精心设了一计,将尹先生的一双耳朵送到了他的帐中。” “那岂不是塞北右狼王军中的动向,全都在诸位的掌控之中?” “倒也没有那么好用了。”张军师说道,“一来这耳朵在那军师的帐中,只有在他帐中说的话,我们才能听得见,而多数时候,塞北人谈论重要的事都在王帐之中,这军师也只是右狼王帐下诸多军师的一位。二来这耳朵平常都被装在匣子里,听不听得清楚全看天意。” “原来如此。” “只是能听到一点便是一点,总归也算是一些情报。” “这倒也是。” 宋游安静下来,看向尹先生。 只见他一个人走到了演武厅的角落,双手捂着耳朵,弯着腰听着,过了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他们在讨论宋先生……” “谁和谁?讨论宋先生什么?” 站在旁边的张军师立马小声问道。 “右狼王帐下的另一个谋士,过来找他,说起今下午的石巨人,猜到有法力高强的修行之人来军中助阵……” “还有呢?” “听不清楚,装在盒子里,瓮声瓮气的,他们一边说还一边走动。” “你专心听就是。” 在场众人便又都不敢说话了。 一时演武厅中落针可闻。 这种场景让宋游觉得十分奇妙。 三花娘娘亦是睁大眼睛,眼珠子左右转动,小孩子也觉得神奇极了。 又过了一会儿,再次传出尹闻星的声音:“他们好像打算请那神出鬼没的妖鬼进城来试试宋先生。” “夜袭宋先生?” “好像是……啊不对!” “是什么?” “说是请那妖魔进来制造些乱子,暗中看看宋先生长什么模样,有什么本事。” “继续听。” “他们走出大帐了……” 尹闻星松开了耳朵,似是听不见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好似连呼吸也是此时才恢复。 只听得陈将军说道:“要是那妖魔来找宋先生,倒还简单了。” “不知是什么妖魔?”宋游问道。 “乃是塞北军中一名叫做‘伯来’的妖魔,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来历。”陈将军说道,“若说这伯来有多厉害,倒不见得,只不过力气大些且有一双能开肠剖肚的爪子罢了,军中善于冲阵的将校,可能赤手空拳打不过他,但若全盔全甲,拿着趁手的兵器,倒也不见得怕了他,只是这伯来却有一番神出鬼没的本领,动作也敏捷,既不知他会从何处显身,又不知他将从何处消失,令人防不胜防。” “这伯来真让我们头疼不已。”张军师也无奈说道,“此前不少将校夜梦中死于他手,死状极惨。后来他又带进来疫病或别的妖法,现在还有不少将校被他带来的疫病所折磨。如今城中将校睡觉都不敢睡死,还得轮着守夜,即使如此,也偶有兵卒死在他的手上。但凡杀了人,他就会用将士自己的兵器,将人钉在地上,有时还撕食一些,手段十分残忍,引得城中人心惶惶。” 这就是妖魔在战场上的威力了。 即使战力不算出众的妖鬼,也有与凡人截然不同的本领,而且往往能做出极其可怖之事,给将士造成的威慑力甚至不逊于大军压境。 宋游听完想了想,才问道:“莫非是穿墙术或土遁术?” “起先我们也怀疑过是否是穿墙术或遁地之法,不过我军中也有一些懂玄门法术的人,我们也想过些办法来应对或验证,一次还好,多几次便知晓并不是穿墙术或遁地术了。”张军师皱着眉头,“应当是凭空而来,又凭空而去。” “凭空而来,又凭空而去?” “我们也是长久交手试探出来的。”张军师说道,“加上尹先生偶尔听到些只言片语,虽不能证明,但勉强也能佐证。” “可有人见过他来?” “有位将军碰巧见过,说是凭空出现。” “凭空出现。”宋游停顿一下,接着又问,“可有人见过他去?” “这倒没有。” “……” 宋游便微微皱着眉。 张军师一看他这模样,心中稍一品,也挺惊讶,出言问道:“宋先生莫非知晓这门法术是什么来路?” “倒是知晓一样,有些相符,不过这种法术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也不确定是不是。” “哦?” 众人一听,顿时惊讶。 世间万般法术,玄奥奇妙,难以捉摸,有时候法术最难应对之处,便是对它不了解,有时若是知晓了它的来路,应对起来反倒简单。 就好比那纸夜叉。 若在战场上,没人知晓弱点,怕也得相当于一员猛将了。若江湖偶遇,仓促之下,多半也拿它没有办法。可若是早就知晓,早做准备,那也只是一把火就能轻轻松松烧个干净了。 又好比那遁地之法。 一语道破,使心动摇,也就破法了。 知晓来路,兴许便有应对之法。 众人连忙急切的问道: “请先生说来!” “诸位可听过‘来去如意’?” “来去如意?” “正是。” 宋游缓缓向他们道来:“这是一种很高深的玄门法术,上古时候还有人修习,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正如它的名字,来去如意,它可凭空而来又可凭空而去,毫无踪迹可循,初学者可过一墙一门,造诣越深,距离越远,听说古时有了不起的大能一念之间可到天涯海角,这大抵是夸张的说法,但百来里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这门法术伏龙观也有收藏。 只是正如宋游所说,上古之后,已经很少有人修习它了。 主要原因和招来迹去之法差不多,在于它十分难修,耗时极长,而它比招来迹去之法还夸张很多倍,修习动辄数十上百年。 修习这门法术得闭关独处,据说仅是初学入门,就得独自一人在漆黑的山洞中修习九九八十一天,修习之后,又得歇息至少整整百日,如此重复七七四十九次,方可入门。这其中九九八十一或是七七四十九,应当都是为了说起来好听这才这么记的,真实费时大抵与之相近,根据不同人的天赋悟性也许有少许浮动,这么算起来,每修习一次就得半年左右,入门就得二十多年。 主要是在修习它之前,修行之人还得有较为高深的道行基础。 不然很难做到一闭关就两三个月。 且在修习它的过程中,不可做别的事。 这仅仅只是入门。 所以倒不是说当今的人学不会它了,只是上古年间,长生易得,人们有大把的时间来修习这等法术,如今长生难求,学它的自然就少了。 学到入门,穿个一墙一门,还不如不学,空费二十多年光阴。 要学到高深呢,一生又太短。 目前也只有妖魔才有可能。 然而也只是天道转变不久,才刚开始,人道修士最为繁盛,自然首当其冲,妖精鬼怪还在排队,没落到他们头上罢了。 这时又听宋游说道:“只是这本是我大晏古时的玄门正统法术,听将军说过,这些妖鬼皆是从照夜城跑出来的,而那原先占据照夜城的,又是塞北草原十八部南边一部原先信奉的神灵,为何这位会在照夜城呢?” “也可能是妖鬼本无家国,这伯来原先是我大晏境内北边的妖鬼,被照夜城妖王感召,便过去了。”张军师回答着说。 “倒也有可能。” “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张军师似乎当下只关心这个。 “自然有的。” 众人只见宋游自然自若,仿佛胸有成竹。 “诸公有所不知,这来去如意,看似了得,来去都在一念之间,其实有很大限制所在。若别人不知,这番限制便用处不大,若别人知晓,便很容易被其针对,从而被破了秘法。” “愿闻其详!” 张军师闻言,顿时带头拱手。 “军师可曾在古书或故事里看过神仙凭空消失的故事?”宋游问道。 “那也是这来去如意?” “神仙会不会来去如意在下不知,但故事里神仙的这本事,却也是借鉴的来去如意。”宋游说道,“大抵是上古时候定下来的调子,后人见古时的故事都是这般写,便也都跟着写。” “自然看过。” “那诸公有没有发现,那故事里的神仙,往往与凡人接触过后,消失不见时,大多都是凡人一时不察,或是目光转向别处,或是分了心,或是神仙自一棵能挡住身形的树后走过,或是起一阵烟雾,随后才消失不见?” “……” 众人尽皆睁大眼睛,想到了什么,也都思索起来。 “好像大多确实如此!” “诸公可想过为何如此?”宋游说道,“难道以为只是世人渲染神秘?” “还有别的讲究?” “来去如意,要想如意,便得自在。此法从修习起便得在山洞中独处,与世隔绝,独处即为自在,绝不可被人所窥。”宋游缓缓说来,“被人所窥,来去便不再自如。” “……” 众人顿时又睁大了眼睛。 如此高深的法术,竟有这般弱点? 随即面面相觑,不太敢相信,可宋游说得坦然,又容不得他们不信。 一时只觉玄之又玄。 “在我观中的藏书里记,此法须得修到极致,才能够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但书中又说,怕是修到一念之间天涯海角,也当不得这个极致。于是在上古年间,修习此法的人,都得小心翼翼,通常在夜里出没,又通常会辅修一些帮助藏身、掩人耳目的法术,免得自己被人破了法。”宋游对他们说道,“至于藏身与掩人耳目之法能否奏效,便看双方造诣如何、出招拆招了,却是不知当今如何,这位又如何。” “可我远治城中,最高的也就是城墙,但城中复杂,即便是在城墙之上往下看,也多有暗角。更何况先生也说了,修习此法之人,通常会辅修一些帮助藏身也掩人耳目的法术,妖魔又多擅长吐气遮目之法,我等即使找人在城墙上围一圈,又四处找人守着,也很难以视破法啊。” “来去如意,一念去来,在下也不能将之拦下,不过却也有办法,助诸位一臂之力。” “先生如何破敌?” “请取笔墨纸砚与朱砂。” 宋游袖袍一挥,对他们说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军营夜捉妖 演武厅中便有笔墨纸砚。 军中也有民间高人,偶尔有鬼怪来袭,还得请他们相助,自然也是有朱砂的。 不消多久,笔墨纸砚与朱砂便摆在了寻常陈将军用的案台上。 道人坐于案台前。 “刷!” 将纸抚平,镇好。 有小校亲自跑来研墨。 三花猫便跳上案台,时而低头盯着小校手下的墨条与砚台,时而抬头将这小校盯着。 只见道人提笔先蘸朱砂。 笔尖落纸,落于右上角,如走龙蛇。 下笔之处有光泽隐现,符成之时又有清风乱纸。 一张符箓,一气呵成。 有精于符纸一道的民间高人在旁边翘首以望,却也只能看出,这与当前主流的符箓从格式到符文都全然不同,似乎与天宫神灵并无瓜葛。但仅从现场神异又能看出,这张符十分不凡。 偏偏符纸中间又空出一道。 只见道人停下笔,换了另一支,蘸上砚台中的墨,却是抬起头来,与陈将军对视。 “嗯?” 陈将军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转身往身后看,仿佛不知宋游是在看什么。 “将军莫慌。”道人低头落笔,下笔细致,四周之人皆大气不敢喘,生怕吹动了纸张,而他却还有闲心,与将军谈话,“前边的只是在下在山中学来的一些上古符文,有破假窥真、隐匿自身的作用,后来下山以后,偶然得了些机缘造化,正好用在此处。” 众人一边听着,一边往纸上看去。 只见道人仔细落笔,在那白纸中间,画的却是一双眼睛。 用的笔墨不算多,却充满细节,更重要的是,它十分灵动,极有神韵,加之此刻天越来越暗,恍惚一看,像是真的一般。 “这是……” “画得了神韵,便像是真的,在下便曾遇见过一位武人,被一幅过于真实的画像所扰,每夜都感觉被人注视,睡不安稳。”道人抬起头,带着淡淡的微笑对他们说道,尤其是看向陈将军,“若说天下武人名将,谁最勇猛,当属陈将军,陈将军的画像能驱邪避鬼,妖魔也得暂避,便借陈将军的神韵一用,投于画中。” “这便行了?” “还不够。” 只见道人伸出手在纸张的右上角一划,划出一竖一折,便从大纸的右上角切出一张长条的小纸,随即重复之前的行为。 如此一共得出几十张。 “这般还不保险,在下没有绝世画师的画技,只好用修行中人的办法,为它赋予更多神韵了。”宋游看向陈将军,“借将军一缕发丝。” 众人一时全都看向陈将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陈将军这般人,发丝更是不能随便给人——不说被人藉此加害,就是这发丝本身,也是当首级来用的。 陈将军却十分果断。 “若能降伏伯来,让我军中一夜少死几位军校,别说一缕发丝了,就是断我一指又如何?” “嗤!” 瞬间抽出腰间宝剑,一手撩发,一手挥剑。 那剑真当有削铁如泥之坚、吹毛断发之利,就这么轻轻的一挥,便是几缕发丝被轻松切下。 “嗤!” 宝剑瞬间回鞘,轻松自如。 将军将发丝双手奉上。 只见道人笑着接过,捏在手里,对着吹一口气。 “篷……” 发丝顿时炸开为一篷青烟。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烟气凝而不散,不仅不往上飘,反而全都往下,一溜烟钻进了这一张张“眼符”中。 “嗯?” 有感官敏锐的武将发出疑惑声。 仅就刚刚那一刹那,并不见这一张张朱砂画符墨迹为眼的纸张有什么变化,却莫名觉得它多了几分神韵,原先就已经够真了,可现在…… 不看它还好,一看它,便感觉它也在凝视着自己。 那眼神凌厉刚毅,仿佛无可阻挡,无所畏惧,还藏着几分难以言述的东西,是陈将军这位大晏第一神将从少年参军以来,久经战阵,不知闯了多少生死不知挑了多少名将,加之一身超群武艺,所磨练出来的东西。 有胆怯之人,一时不由移开目光。 “想来那位妖魔离去之时,都是挑无人之处,诸位若派人守着,则必被其发现,然后躲开。若将此符画贴在便于观看的暗处,则他不与之对视时是决然察觉不了的,诸位迅速将之擒下即可。” “先生考虑周到。” “诸公与他周旋已久,既有善于谋略之人,也有善于推算的人,将这些符画贴在哪里最好,想来诸公最清楚了。”宋游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些被切成长条的符画递出,“符画有限,请配合士卒把守,妥善使用,最好将之引入死地,擒拿最好,我有话问他。” “多谢先生!” 张军师最先接过符纸,立马叫了善于谋略推算的几个人,出去安排。 随后几员将领也跟着出去。 盔甲沉重,脚步闷响。 “来人!” 陈将军沉声说道:“将我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先生住,再命人备一桌酒宴。” “是!” 立马有小校领命出去。 …… 夜逐渐深了。 远治城虽是军镇,不是寻常县城,不过它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常驻人口,都超过当前大多数的城池,陈将军作为一军指挥,住处也不小,宋游便在他隔壁屋中住下,条件也不算差了。 此刻屋中点着油灯。 道人在桌上铺开纸张,提笔蘸墨,耐心写下一个个细小的文字。 “夜游公,煞气血气凝固不散,尸身成邪,多为军中武人死后化成,初见于言州以北,力大不知痛,武艺全无…… “粉面妇人…… “偷马童…… “明德五年春夏,塞北南下,军中有妖魔,北军骁勇,与之对峙……” 皆是这北方一路的见闻。 三花猫蹲在桌上对面,小脸端正,把头低着,盯着纸上的字迹,看起来真是乖巧漂亮极了。 忽然她像是被什么动静所吸引,将头扭向了另一旁,似是往窗外看。 “……” 不知窗外有什么,只见她时而低头瞄一眼道人写字的纸,时而转头瞄一眼窗外,一张小脸上竟清晰可见的出现了犹豫之色,目光闪烁着,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迈开脚步,轻巧跳下桌子。 跑出几步,又轻巧跳到窗边。 探出头,认真的盯着外边的夜。 三花娘娘是想得清楚的—— 道士写字常有,而窗外热闹不常有。道士写字写得慢,窗外的热闹却不等人。自己完全可以先到窗子边看一会儿热闹,一会儿过后,又跑回去看道士写的字就是了,两边都不错过。 在她身后,道人明显加速。 开始奋笔疾书。 …… 这等神出鬼没的妖怪,最爱趁夜放火,一旦粮草被烧,全军溃败,军中怎么不防? 刚起的火,迅速就被扑灭了。 甚至这妖怪还在放火之时,就已经被人发现,此时更是慌张逃窜。 这妖怪长得和人差不多,只是从眼睛往两边一直连到发鬓,都有一块黑色,嘴巴略微尖。被人发现之后,他只轻轻一跳,就上了房顶,随即在房顶上迅速逃跑起来,动作像是跑又像是跳,看起来怪异极了,速度很快。 城中早有防备,处处皆冒出人马。 妖怪开始还有些从容,很快就多了些慌张。 “畜生哪里跑!” “这边!!” “往这边跑了!” 各种喊声交杂在一起。 火把如水一样流动。 不时有箭朝他射来。 都是军中的强弓劲弩,若是常人被射到,恐怕即使隔一层甲也得负伤,射在他身上,却是打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只有少许能扎在上边,但看箭矢晃动的程度,怕也只扎进去很小一截。 偶尔还能被他用手拨开一些。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 “倏!” 又一支箭在夜空中瞬息即至,正中他的胸口。 妖魔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伸手想拨打,只是手挥过去之后,箭已经扎在了身上。 “嘭!” 几乎是一声闷响。 这支箭的力道远比之前的大,扎进体内一掌有余。 “曹炎……” 伯来瞬间就知道了这箭来自于谁。 大名鼎鼎的神射将军,曹炎。 双方都已打过多次交道了。 妖怪终究与人不同,这对于人自然是致命伤,以他的道行,却只能算是小伤,但这支箭也成功的将他从房顶上带了下来。 落地之后,迅速爬起来。 四处皆是兵将。 伯来只好选个方向,慌张逃窜。 然而这军镇之中,四面八方,好像无论往哪里跑都有人。无论他走到哪条街巷,进到哪间房屋,也都有士卒守着。 如此一来,他也无法施法离去。 更不知为何,有时本已跑到无人之地,根本一道人影也没有,自己的本事却也失了灵一般,不奏效了。 本该奏效的! 伯来又急又想不通,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中自己明明会飞,可突然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毫无缘由的,就是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憋屈而又惊慌。 还被人追赶围剿。 大晏走的精兵路线,披甲率高得可怕,镇北军中又尽是精锐,练武之人披甲执锐,有时双方对上,这妖怪虽有利爪,终究难以破甲,一时就算遇上零散的士卒也难以瞬间将之击杀,最多靠着力气和法术将之打退。再遇上盾枪弩箭配合默契的,几个雄壮大汉持盾一并撞过来,后边便是磨得锃亮的长枪和弩箭,即使是妖怪,也难免负伤。 这是一场针对他的围杀。 伯来惊慌之下,只好选一人少之处,一挥袍袖将追来的一伙士卒掀飞,随即张口一吐,便是一团如墨一样的黑烟。 比黑夜更浓。 然而黑烟还未将全身遮住,便只听前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 马蹄声十分沉重,如一头巨兽。 盔甲摇晃碰撞又叮当作响。 一员生着络腮胡子的威武大将策马而来,手上提的是一杆长柄铁锤,马儿奔踏如风,大将几乎没怎么挥锤,只从黑烟身边驰骋而过,那仿佛自然垂下来的铁锤带着重骑奔踏的巨大力道,撞在他的胸口。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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