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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先生若得闲,张某可叫他来见先生。” “倒是有闲……”宋游顿了一下,笑着说:“不过既是请教别人,自该以别人为师,又怎好让老师来见我呢,还是我过去寻那位乔先生吧。” “宋先生所言在理。”张军师也不反驳,只笑着说道,“那张某便带先生过去。” “好。” 于是宋游转身回屋,放好去灾藤,便随他去寻那位姓乔的奇人。 一路走过,遇见的无论将校也好,士卒也罢,见到跟在张军师身边的道人与猫,都连忙让道路旁,想看他又不敢看,不敢看又忍不住,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神仙一样。 第二百九十章 越州传说 一路走过,城中满是肃杀之气。 路边见到的士卒,往往成群成队出入,常有人在营房门口磨剑磨枪,也常有人拉着板车带着满满的军用物资在街巷上来往。 看得出来,大战已在眼前。 想想也是这样的—— 塞北虽强,然而陈将军却从不曾怕过他们,并且大晏正直巅峰,无论军力国力都是鼎盛,塞北此次二度南下,陈将军之所以以守为主,都不过是因为塞北军中有妖魔助阵罢了,如今妖魔一除,塞北正是人心惶惶、军心动荡之时,陈将军定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时机。 “到了。” 张军师停在一间大院门口。 院门开着,宋游与他一同进去。 里头并没有寻常城中宅院那般讲究,倒也比野外营帐条件好了不少。跨进院门,里头有一片不小的空地,居然还种了梨树和蔬菜,而整个院落前后左右四面都是黄土瓦房,一间一间的,听说是每人一间,还专门有一间房用作堂屋,也比寻常士卒住得好不少了。 院中正有人来往,还有人晾衣服。 “蒋先生。” 张军师抓住了看起来最悠闲的蒋先生:“不知乔先生可在?” “在屋子里呢。” “多谢。” 张军师便领着宋游过去。 轻敲房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乔先生是个高瘦的中年人,听张军师说,会画几种符,有的戴在身上可避阴邪,有的烧了化水可避免生病,有的涂在剑上可斩小鬼,倒也是军中很需要的民间高人了。乔先生原籍便在越州,后来无奈从军,听说对越州之事很了解。 只是乔先生一见宋游,便愣了下。 “愣着作甚?被宋先生吓着了?”张军师笑着看他,“宋先生下山游走凡间,下一处便要去越州,想问问越州之事,想着你是越州人,我张某人虽也知晓一些,但毕竟不如你了解,便带着宋先生来找你了。” “哦哦……” 乔先生这才反应过来。 宋游瞄了眼他的神色,目光越过他,往屋中一瞥,看见屋子虽不大,墙上却挂了不少画,画中内容多是军旅肃杀之景。 画得倒是也能称一句不错。 只是这年头虽也常有文人从军,不乏喜好丹青之道的,不过能见着的军旅画作却好似并不多,有也多是画的将军。这位画的却多是大景,要么两军交战厮杀惨烈,要么战后尸骸如山血流成水,要么大军行进队如长龙,要么营帐连绵数十里,倒也是市面上不多见的风格了。 床前有一张桌案,桌案上摆着颜料画笔和一幅画了一半的画。 画上正是昨天之景。 宋游收回目光,继续看向乔先生。 “宋先生乃是神仙高人,大驾光临,乔某人怎敢怠慢?”乔先生反应过来,连忙出了房间,关上房门,“该为宋先生沏壶茶才是。” “要喝茶?那可得叫我了。”蒋大肚笑嘻嘻的,晾完衣服便走了过来。 一行人便进了堂屋。 奇人营中都是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和有些道行的民间高人,各有本事,但本事又都不限于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往往也有别的爱好,许多人就算离了那一身千奇百样的本事,也是个妙人。 蒋大肚最悠闲。 一来他的本事是祖传的,娘胎里就带着有,无需苦练,得来不费工夫,世事沧桑出妙人,悠闲无虑也出妙人。 二来他这本事虽厉害,却再怎么也得三天才用一次,不像邢五和乔先生,陈将军想要反守为攻,他们就得加班加点的炼丹画符做准备。只有如蒋先生这般少数的人,才能继续待在营房中,不慌不忙的洗晾衣裳。 蒋先生平日爱喝茶,也有一身不错的茶艺。 军中条件是苦,不过无论陈将军也好,张军师也罢,都对他们这些或是自愿从戎报国或是慕名前来追随相助的奇人高人们尤为照顾,因而在这蒋大肚的营房之中,竟藏有长京多少贵人也觉得稀奇的龙团贡茶。 蒋大肚似乎真把宋游当成了神仙来招待。 取来好茶,小心碾碎筛过,又取好水来煎,每一个步骤都讲究不已,做到了在这军营中能做到的极致,就连张军师喝了也直呼奢侈。 “今日是沾了宋先生的福了,平日里这蒋大肚,可不会轻易这么招待我们。”张军师说道。 “宋先生想问什么呢?” “只想问问越州有哪些名山胜水,哪些风土人情独特之处,有哪些妖魔,又有哪些神异之处,在下也好挨着去走一趟。” “唉……” 乔先生叹了口气,却是放下了手中茶杯。 “现在越州哪还有多少去头……” “怎么说?” “上一次塞北人南下,我还年轻,朝廷的防备都在言州禾州,越州防备稀疏,塞北人过境,说十室九空可能有些夸张,却也不差多少。然而等到塞北人兵败退去之后,妖魔作乱,那时再说十室九空,就绝对不为过了。”乔先生也不禁叹气,“此前越州南边还有一个大妖王,被当地人叫做什么白牛大王,几乎占据了小半个越州,比照夜城和禾原的妖王还可怕,把境内百姓当做牲口来养,试问谁还敢呆在那里?就算有从兵灾和瘟疫中活下来的人,在妖魔折磨下,都早早的搬走了,我也正是如此,这才背井离乡,来追随陈将军。” 宋游听了表情很平静: “现在呢?” “好像是今年开春不久,张某听到传闻说,越州那白牛大王也被神仙打死了。”张军师在旁边开口说道,但是神光也忍不住暗淡,“不过现在越州南边也几乎没什么人吧,之前的死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也没人敢搬过去,怕是只有等过几年北边稳定下来,朝廷拉人过去填了。” “我走之时,越州南边,也就是那白牛大王占据的地盘,就已经很少有人住了,现在恐怕确是没几个人了。”乔先生也说道。 “倒是越州西边,和言州挨着的地方,还有些人,长枪门就在那边。”蒋先生说了句,“长枪门都是好汉子。” “不过除了长枪门,百姓也剩得不多。”张军师又说道。 “……” 宋游也忍不住有些默然。 一州之地百姓所剩无几,似乎无论何时的兵灾都有这个威力,大妖豢人,也是乱世常见之事,可听来依旧忍不住让人心惊。 好在天宫神灵还是有本事的,这几年专注于镇压北方妖魔,倒也真的灭掉了好几个不知积蓄了多久力量、又趁着这乱世冒出头的大妖王。 “先生若要去长枪门,张某可以写一封信,带着陈将军的名头去,长枪门便不敢怠慢先生了。”张军师说道。 “越州倒也有几处不错的风景,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画画,也去过不少地方,好比那天柱山,好比那五彩池,好比那越龙瀑布,以前越州没有遭兵灾的时候也有不少文人雅士闲着去游玩,听说那天柱山,以前最盛时期,每年收‘山税’都能收十万两银子。” 所谓山税,便相当于这年头的门票。 可莫要以为这年头交通不便,就没多少人爱旅游,其实历朝历代都有无数文人雅士热衷于山水,而大晏由于经济发达,有些家境富足一些的平头百姓有时也会去就近的地方旅游,尽管人生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只要有余力,也有老百姓会尽力想让它发出光来。 于是便有官府围山收税了。 像云顶山这种不收税的有之,像天柱山这种收税的也有。 各地情况不同了。 乔先生见宋游感兴趣,便详细与他说来。 包括这些地方在哪些方位,又怎么走,哪个和哪个离得近,都与宋游说来。 宋游认真的听着、记着。 乔先生则不时悄悄打量他。 挨着记下之后,宋游才又问道:“听说越州之北有一片青桐树林,可以见到凤凰,不知是真是假?” “正打算向先生说起那青桐树林呢。”乔先生这才说道,“越州确实有此传说。在原先的宁郡,也确实有这么一片青桐树林,那里长着的青桐古树皆有千年万年的年岁,高得如云,最大的怕是几十个人也合抱不过来,比这间屋子还大,光是树上长出来的枝丫就可以走人。不过传说那青桐树只有凤凰才能上,寻常人爬上去不吉利,所以既没人敢爬上去,也没人敢砍伐。” 稍作一顿: “听说每到冬至夏至便可能在那里见到凤凰,有人见到过。又听说此前曾有人在那里取了青桐树的皮做纸,画出来的东西甚至可以成真,我倒是去过,不过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凤凰,也不知青桐树皮如何做纸,只知晓那里风景秀丽,除了常有云雾瘴气,即使没有凤凰和神异,那青桐树林的风景也是值得一去的。” “张某也曾听说过。”张军师说道,“听说夏至去见到的是火鸟,冬至去见到的便是冰鸟,有说是凤凰,又有说是玄鸟,总之是神鸟。就算是真的也是偶然见过的凡夫俗子喊出来的,又有哪个分得清神鸟真叫什么。” “有理。” 宋游点头说道。 “张某倒还听过一个说法。”张军师说道,“有人说这神鸟飞过,会带走世间亡魂,又有人说,地上有大贤大德之人陨落,神鸟才会来,否则即使是冬至夏至去,也是见不到的。” “这样啊……” 宋游露出思索之色。 “先生要去?” “自然要去。” “现在已是夏日,到夏至也不久了,先生此时过去,应当还赶得上……”张军师顿了一下,悄悄瞄着宋游,“若先生还想在军中久留,多看看这军旅中不一样的风景,便可以等到冬至,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 说着张军师立马又补充一句:“塞北军中妖魔虽除,可也说不准还有藏着的,或是别部军中还有,先生若愿在军中多留,我等必好生款待。” 宋游闻言也不禁微微一笑。 第二百九十一章 令下山摇动,升帐鬼神惊 宋游谢过张军师和乔先生蒋先生,出了营房,再次穿城而过。 回去比来时走得慢些。 城中的肃杀之气似乎在随时间变得浓重。 道人边走边看,若是遇上大队车马,也停下来让到路边,与他们向自己投过来的目光一一交错。 心里便有一种感觉—— 这其中的很多人自己大概是第一次与他们对视,也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其中一部分是因人海茫茫,哪怕对视一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这世上的每一次平平无奇的擦肩而过,其实都弥足珍贵,而另一部分人,则会死在接下来的战争中。 宋游走走停停,与他们对视颔首。 这些人都鲜活灵动,容貌不同,性格也不同,会以不同的方式与他擦肩而过,或是避开目光,或是与他对视,或是颔首行礼,或是笑着拱手,又或是悄悄看他或者走远后才看他,粗看都差不多,可细细看去,其实没有一个是一样的。 直到回到住处,三花猫才又跳上桌子,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与他对视,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去越州呢?” “冬天。” “凤凰是什么?” “一种传说中的神鸟。” 宋游总是耐心的回答她。 “很厉害吗?” “我也没有见过。” “和老燕仙哪个厉害?” “谁知道呢。” “我们到越州见得到吗?” “随缘吧。” 宋游语气柔和的对她说道:“可能那里没有凤凰,也可能在那里的并不是凤凰。” “那就是玄鸟!” “可能。”宋游点头,“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神鸟,或者天地蕴养的精灵神物,人们见了不认识,就说是凤凰。” “我们去找它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去看看。”宋游依然耐心回答,“有缘的话,就看它一眼,长长见识。” “哦……” 猫儿晃了晃脑袋,对于这种跋山涉水而去,却只是为了见它一眼,且是一只完全陌生的鸟这种事,似乎不太能理解,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面前这只道士平日里就知道到处走路,走哪里都是走,她只需要跟着他就是了。 于是很快又对道人说道:“可是现在还是春天……” “是夏天了。” “都不热。” “这里就是不热。” “到处都是花。” “这边草原上夏天开花。” “那我们从夏天到冬天又做什么呢?” “就在这里,或是跟着他们一起行军。” “我们要帮他们打仗吗?” “我们只除妖。” “三花娘娘很厉害,三花娘娘可以帮他们打仗?” “也不可以。” “为什么?” “打仗是人的事情,妖魔神鬼,都不可以参与其中。” “是哦,三花娘娘不是人。”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是人?” 三花猫歪过头不解的看着道人。 眼神是纯净的,骂人是客观的。 “……” 宋游忍不住把手伸过去,一把捂住她的脑袋,随即无奈叹了口气,才说道:“塞北军中的妖魔恐怕就算有,也不多了,未来会很无聊,三花娘娘是只成熟的猫,可以给自己规划一下,这段时间都要做些什么事情。” “规划一下……” “就是想想自己要做什么,有个计划,然后严格按照自己的计划来。或是学习,或是生活,或是玩耍。当然,也可以不那么严格。”宋游说着停顿下来看向三花猫,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会规划未来的人最了不起了,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把三花娘娘难倒……” 三花猫一听见“了不起”这个词,神情就一凝,听见很难后,又多了几分警惕,只抬头把道人盯着: “那你会吗?” “我不会。” “你都不会呀……” “是啊,就是不知道三花娘娘能不能做得到了。” “三花娘娘要是做到了呢?” “那三花娘娘比我厉害。” “!” 三花猫神情凝重起来。 正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规划的时候,便听旁边传来了道人的声音:“我倒是可以给三花娘娘一些建议,当然,只是建议,具体要不要采纳、要怎么采纳还得由三花娘娘自己做主。” “什么建议?” “三花娘娘平日修行阴阳法,练习火行法术,是自己的道行修为,自然不能落下。读书练字,是自己的学识文化,自然也不能落下。但更重要的是三花娘娘要劳逸结合,到处捉耗子追蝴蝶,也不能落下。不过这些本就是三花娘娘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倒也无需我多言,添加到未来的规划中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它。”宋游顿了一下,“除此之外,张军师那里有很多书,三花娘娘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借一本,给三花娘娘看。” “三花娘娘愿意!” “前面几天,我也给三花娘娘展示了不少法术,三花娘娘愿意的话,也可以再学一门想学的法术。” “三花娘娘也愿意!” “那么想学什么呢?” “想学什么呢~” 三花猫重复着,不由陷入了思索。 一张猫脸上的小眉头皱着,竟清晰可见愁苦之色,纠结许久,她才抬起头来问道人:“三花娘娘又想学打雷,又想请山神!” “那就学两种。” “此道贵精不贵多!” “是贵精不贵多。不过三花娘娘已经精火法了,再学一两门,无需用和火法一样多的精力,只辅修或点缀,也是可以的。”宋游说道,“只是也得一前一后的学,分清主次,还要多辛苦一些。” “三花娘娘不怕辛苦!”三花猫一脸严肃的对他说,“可是很多高人隐士一生也只会一两样法术,便可以纵横天下、被人立了像当成神了!” “三花娘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厉害。” “三花娘娘很厉害!” “中间还有一些东西呢?” “三花娘娘记东西很厉害!” “还有呢?” “……” 三花猫只仰着头,直直把他盯着。 这猫儿倒是越发可爱了。 宋游不由微微一笑,用手遮她脸,才使得她移开目光。 “便先教三花娘娘点石成兵。” “点石成兵!” “点石成兵也是一样高深的法术,这世间大多数道人就算有道行也根本入不了门。不过由于三花娘娘天资聪慧,又勤奋努力,所以小小年纪道行就已经达到了这门法术最低的修习要求。这可不容易,还望三花娘娘多多珍惜。” “多多珍惜!” “点石成兵是土行法术,最重要的,便是感悟山石灵韵,随即以法力聚石成人,又赋予山石灵韵,如此得来的石巨人,便像是山神了。” “山神!!” 三花猫一听见神,就觉得了不起,眼睛都放光,明显兴奋起来。 宋游便耐心与她讲解。 忽然外头传来动静。 是一阵鼓声,升帐鼓。 “轰隆隆隆……” 鼓声连绵不绝,其势如雷。 众多将领早已准备妥当,听见鼓声,立马便赶来此处。便只听见一阵甲胄碰撞声,从帅府外传来,不过并未到这后院,而是在前边停住,竟是一通升帐鼓还没有敲完,将领就已经到齐了。 宋游停住口中话语,扭头看向外边,三花猫感觉疑惑,却也没有打扰,只跟着他一同看向外边。 不断有声音传来—— “得令!” “领命!” 全都铿锵有力,饱含杀气。 当真是令下山摇动,升帐鬼神惊。 宋游在后院安静的听了很久,这才回过神来,一如往常,继续与三花猫讲述这点石成兵术。 次日清早,陈将军便完成了出战前的一系列繁琐事情,并通报北方其余四镇兵马,接着领大军出城,转守为攻。 宋游自然也随军而行。 一场记入史册的战争画卷,在他面前以很快的速度铺展开来。 塞北草原绝不是个弱小的对手。 在这个世界与这个时代,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农耕王朝的矛盾由来已久,几乎难以化解。北强南弱之时,不管是谁当家,不管北边草原上驰骋的究竟是哪个部落什么民族,都必然南下,南强北弱之时,中原王朝才得以安宁,双方无论是谁,鼎盛时候,军事实力几乎都站在当世之巅。 十几年前的北方大战,那时的塞北与大晏俱是巅峰,多亏陈子毅,最后以大晏的胜利告终。 如今双方再度碰面,又怎么一个惨烈了得。 此时的大晏与塞北皆是两个庞然大物,塞北汉子天生骁勇,大晏北军亦是精锐,大军刚一触碰,就像两个凶猛的巨兽轰然撞在一起。 最惨烈之时,仅仅半天时间,草原上就伏尸数万,这可皆是当世最精锐善战的军队了。 宋游到这时才体会到国师说的—— 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的奇谋巧计?即使是奇谋巧计,也说明不了陈子毅的大智。 不知十几年前的陈子毅又是什么模样,然而现如今的陈子毅,却是已经完全无需奇谋巧计来衬托了。甚至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只站在那里,那面绣有陈字的大旗在战阵上一竖起来,敌方便自弱三分,己方又自强三分。原本五百不敌一千,如今便能敌了,原本塞北全民皆兵,大举南下,那声势绝非北方五镇可以轻易阻挡,如今便能阻挡了。 那面旗子只要立着,就有这个功效。 只要立着,就不断有人去保着它,让它倒不下去。 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的奇谋巧计,多的是面对面的冲杀对抗,扯破喉咙的嘶吼,是大晏武人的血气,是历朝以来第一支职业军队的战力,是即使折损近半但建制仍存的可怕凝聚力,也是无数折戟断剑和倒下的尸首。 要说智慧,皆是大智。 是开朝之时扶阳道人定下的注重民生的基调,是一代代统治者和官吏的精心治理,也是不知多少国民的共同努力,才有本朝的大晏,才有这么一支披甲率高得可怕的职业军队,才有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才有身为大晏人的自豪与骄傲。 是陈子毅出世以来未尝一败、一刀一枪打出的威势,是极高的眼见与魄力,是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多年战阵经验的融合,最纯粹的用兵之道。 如此算起来,其实处处皆是大智,只不过这些东西在说出来的时候,往往并不如奇谋巧计来得让人惊艳罢了。 这是综合力量的比拼,自然也是集体的大胜。 只是可惜了…… 血染千里,伏尸百万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历史上的重要节点 这个时代的战役,前期准备久,行军赶路久,周旋对峙久,但真的打起来,从两军相接到分出胜负,往往也只是半天到一天的事情罢了。 半天时间,便可血流成河。 只是草原辽阔,双方大战之间又有小战,中间各有胜负又各有进退,草原各部与北方五镇又互相驰援,攻守几经易形,追击缠斗并存,打灭了右狼王还有左狼王,左右狼王相继覆灭,金帐王庭振臂一呼,后方草原上的老少汉子骑上马,找属国再要些人,又是一支军队。 中间少有妖魔出头,道人自然也很少出手,不过却也一直随军而行。 行军连绵数十里时,道人就在旁边的山丘上走过。陈将军率领精骑突袭斩首,道人也在旁边看着。星光河谷双方决战,投入精兵三十万,从中午到黄昏葬送十万儿郎,道人与一猫一马也依旧站在远处山顶上,用一双眼睛记录着历史的一幕。 只是肉眼所见,与从史书上读到,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如此差不多从盛夏到了深秋,随着最后一部塞北军马溃逃入草原,陈将军率领的北方边军追入八百里,这场战争彻底告胜。 然而陈将军却觉得还不够。 不管他够不够,宋游却已经在此处待够了,于是又收拾好了行囊,将要离去。 陈将军从张军师那里听到消息,百忙之中也抽出空来,亲自送他。 见到宋游已将行李收拾妥当,马儿背上都驮上了被袋,不由一愣,出声问道: “先生这就要离开?” “在军中已待得够久了,见过将军风采,见过这场大胜,十分有幸。如今将军已然取胜,在下自然也不该久留。”宋游对将军说着,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天空,秋高气爽,正是一个大晴天,“在下看今日天气不错,正好启程。” “这场大胜,先生居功至伟,整个北军与大晏皆受先生恩惠。”陈将军对他说,“却连一顿践行酒也不喝吗?” “绝不敢这么说。” 宋游如避蛇蝎,立马说道:“没有什么功劳,在下所做之事,也只不过是将人间的纷争还给人罢了,至于胜负,皆由诸位将士所决定。” 说完又对陈将军说: “军中繁忙,就不多打扰了,将军也知晓在下不喜欢太过喧闹的环境,便就此告辞。” “也好。” 陈将军并没有多留,也是早就知晓自己留不住了。 宋先生这样的人,即使不是下凡的神仙,也是山间的野鹤,游走凡间,又怎会在一地久留? 事了自该离去。 只是象征意义上问几句罢了。 随即一转身,对身后招了招手。 立马便有一名小校过来,手中捧着一床叠得整齐、厚重的土黄色毛毯。 毛毯颜色虽不华丽,却油光滑亮。 “先生可还记得先生初来那日,在城下诛灭的那头熊妖?陈某请了军中最好的匠人,将之鞣成毛毯,知晓先生携带不便,只取了腹部腰身最平整柔软的那一整块,却也有一床大小了。这皮毛水淋不透,纤毫不染,十分保暖,只愿先生露宿野外之时,能过得暖和些。” 陈将军一边说着一边从小校手中接过毛毯,递给宋游,又补了一句: “正好先生初来之时,便诛灭了这熊妖,今日先生离去,带上这床毛毯,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陈将军说得很好,很难让人不接受。 宋游低头看着他手上的皮毛,也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柔软而光滑。 只是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可惜这床熊皮毯太厚了,要携带也不是不行,只是就得将之前的羊毛毯羊毛毡丢下了。 何况这是妖怪身上的东西。 妖魔虽是妖魔,害人无数,却已有灵智,像宋游这般的修行中人,尤其是清修之人,最好还是不沾染为好。 于是宋游对陈将军说道:“这床皮毛虽好,然而太蓬松了,我们行走天下,却是不便携带。何况我们本身带有一床羊毛毡一床羊毛毯,虽比不得这熊皮珍贵神异,却也是当年故友的心意,用了五年了,早已经习惯了,丢不掉了,舍不得了,这床熊皮毯便留给将军用吧,正好可以勉强衬托几分将军的绝世威风。” “这本是先生……” “赠与将军。” “好吧。” 陈将军并不是磨蹭的人,只好叹一口气,心中遗憾,早知如此,就不裁了,拿一块完整的带头的巨熊皮毛多好。 不过他也不是个爱纠结的人。 很快便又将熊皮毯放回小校手中,对宋游问道:“先生随后又去哪呢?” “先回言州,再去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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