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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 如今自然没有皇帝了,三塔寺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荣光。 只是时间自会留下痕迹。 不来看看,实在可惜。 宋游带着猫儿马儿,来到寺庙拜访。 寺院香客云集,香火兴旺。 只是道人刚到门口,本以为会和寻常拜访宫观寺庙一样的流程,却不料已经有僧人在这里恭候他了。 当先一名中年僧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削瘦,身后跟着几名也年轻不少几岁的僧人,还有一些更年轻些的僧侣沙弥在后面好奇的看。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无为,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领头的僧人看向宋游,又看向他身后的枣红马,还有那只迈着小碎步、四下张望的三花猫。 尤其多看了眼三花猫。 “原来是无为法师,在下姓宋名游,逸州道人,有礼了。” 宋游行了一礼。 三花娘娘扮演着一只普通猫的形象,听不懂人话,也不会行礼,只自顾自的到处张望,迈着小碎步,走到道人脚边停下。 “久仰。” 僧人合十行礼:“贵客请进。” “久仰。” 宋游也回了一礼,这才走进去:“法师为何知道我们会来?” “尊驾有所不知,本寺有一宝物,名曰镜台,虽然时灵时不灵,却有窥探过去、逆知未来的本领。”无为法师带着他往里走,“昨晚有弟子在镜台殿前念经学法,忽见镜台发光,叫来贫僧查探,贫僧当时不知为何,当日晚上,就做了一梦,倒也没有梦见什么,只是醒来后,却冥冥中知道今日恐怕有贵客前来拜访。” “这宝物倒是神奇。” “听说本是寻常一石台,只是多年前,寺院昌盛之时,出过很多佛法精妙的高僧,高僧一代代加持之下,自然便超凡脱俗。尊驾若是感兴趣的话等下也可带尊驾前去看看。” “那便更好了。” 宋游向来乐于见识新奇事物。 这是游历的意义之一。 “可是法师又为何知道梦中提示的客人是我们呢?”宋游好奇的看向无为法师与众多僧人。 三花猫同样好奇,仰头看他们。 猫儿眼神明亮而灵动。 “本寺没落已久,贫僧修为不足,也没有多大的本领,只是偶尔也去纤凝城中走一走,要么赴约替人做法,要么替人祛除邪气小鬼,再加上经常有香客从纤凝来到寺院,于是经常听说纤凝之事。”无为法师说道,“听说城中来了一名道长,似乎是那位小柴娘的故人,奇妙的是,小柴娘的故事中就有位道长,道长带了一只猫,而尊驾也带了一只猫,由此贫僧推断,尊驾多半是有大道行大修为的高人。” “大修为谈不上。” 道人诚恳低头,如实说道。 像是正儿八经有真道行、真修为的道人僧侣说的“道行”与“修为”是不一样的,道行多指是你修行的灵法,法力有多么多么高强,修为则多指你在道法佛法以及心境、思想上的造诣。 有大道行的,不见得有大修为。 有大修为的,也不见得有大道行。 道行高深者令人敬畏,修为高深者,则更加让正直心善的人发自内心的尊重。 “尊驾不必谦虚。” 无为法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贫僧之所以确认尊驾真的有大道行大修为,还有一个原因。” “愿闻其详。” “便是尊驾身边这位。” 无为法师低下头,看向跟在道人脚边认认真真扮演一只凡猫的三花猫,恭敬行了一礼,说道:“贫僧曾听一位香客说,有一次有人在湖边荒地遇到那无头僧与金石巨人争斗,争斗未果,后来无头僧寻来,开口问话,问的却不是寻常那句,而是‘可有见到一只猫?’。后来贫僧亲自带人去湖边走了几趟,终于遇到纤凝城中近两个月来传得沸沸扬扬的‘山神降妖僧’,贫僧不敢靠近,只远远看到,巨人身上有只猫儿。” “喵?” “多谢尊驾降妖除魔,既是为纤凝百姓除了一大患,也是为我三塔寺清理了门户,让我们不至于羞愧到后世万万代去。” “……” 三花猫神情一凝,眼光闪烁,觉得装不下去了,终于在道人脚边站起身来,学着道人行礼: “有礼了。” 说的话也和道人差不多。 声音轻轻细细,引得许多僧人惊讶。 第六百一十七章 钓叟与水杉 “果然……” 无为法师心道一声。 果然便是这只猫。 只是这猫虽是妖怪,却是道人座下的童子,自然是能进寺院的。何况人家降妖除魔,还帮助三塔寺降伏了几百年前就作恶多端的妖僧,自然应该得到三塔寺的礼遇,就是佛主见了,也不能阻拦。 而且如今的三塔寺没落明显,早已不比当年,不说这位道人,就以这只猫儿的道行本领,若是想进寺院,他们也是万万不敢阻挡的。 “多谢尊驾。” 无为法师又鞠躬道了一声。 这次身后许多僧人同声应和。 三花猫人立而起,高仰着头,一双眼睛明亮清澈,闪着光泽,又转动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仿佛感受到了众多僧人的尊重。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奇妙。 若是以前,一只猫儿只能躲着人,即使是成了猫儿神,也不可轻易靠近寺院。 哪曾想到,小小一只猫儿,如今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踏进这么大一座寺院,还可以得到寺中高僧法师的礼遇,被他们齐声行礼道谢。 说来也奇妙—— 明明还没长翅膀,却有一种和燕子一样乘风飞起来了的感觉。 “……” 三花娘娘心中万般想法,表情却依旧严肃,毕竟懂礼知节,还是没有忘记回应: “不客气!” 声音干净利落,严肃高冷,一点也听不出内心想法如此丰富。 唯有道人低头看着她,面带微笑。 猫儿有所察觉,扭头望去。 目光一接触,就收了回来。 “仅是座下童子就有这般本事,可见尊驾道行之高。”无为法师说着,又有些疑惑,“只是尊驾好似也听说过贫僧之名?” “法师修为高深,民间名声甚好,听过也不足为奇。” “是听钓友说的!” “哦?” 无为法师低头看向猫儿。 “三花娘娘喜欢钓鱼,经常去湖边钓鱼,都会遇到一个姓白的老的人,和三花娘娘一起钓,只是他钓不到。”三花猫说道,“他说你以前经常去湖边读书学习,还和他们讲话,回答他们的问题,后来还告诉他们怎么从那个无头和尚手下跑掉。” “原来如此。” 无为法师点头思索: “姓白……” “姓白!” “可是一个瘦瘦高高,头发花白的老叟?” “对的!” “原来是他啊……” 德高望重的僧人躬身与猫儿对谈,皱了皱眉头,却并未觉得害怕和惊奇:“想来以三花娘娘的本领,定是看出来了,他并不是人。” “没看出来!” “三花娘娘竟没看出来?这倒也不奇怪。”无为法师说道,“那位老叟喜欢自称是纤凝城外的百姓,姓白,家中颇为富贵,爱钓鱼,贫僧去湖边学习佛法讲授经文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与他结识,常与他一边钓鱼一边谈话。结果后来才慢慢发现他身上有妖气,一番探查,发现他在城外也并没有住处,贫僧倒也没有害怕,便询问他,这才得知,原来他是湖边一棵水杉得道化形,因为常有人来湖边垂钓,看得多了就也染上了爱钓鱼的习惯,因为贫僧在湖边讲经,就慕名前来结识。后来听贫僧佛经讲得多了,身上本就不多的一点妖气也慢慢散去了。” “没看出来!”三花猫依旧如此说道,只是顿了一下,“但是他后面告诉我了!” “哦?” “后面他就告诉我了。三花娘娘还教了他我的咒语,钓鱼咒,不轻易传给别人。” 三花猫仰起头说道,眼光闪烁,心中想起的却是自己与那钓叟第一次见面,为了学他串鱼扛回家,好招摇过市,从湖边找了一棵树,用燕子的小剑从树上借了一根枝丫,第二天再去钓鱼,又遇到那老叟,发现他胳膊上有个伤疤。 三花娘娘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后来相处久了,他才告诉她,却只是叹息,说那天收了她一条鱼,就抵消了。 三花娘娘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树子也要钓鱼,却是回来问了道人才知晓,原来树子也是要吃鱼的,只是不用嘴吃,而是埋在根根下面,鱼会慢慢变成很好的肥料,比埋别的东西还好。 看吧,树子都爱吃鱼,还吃不腻。 三花猫瞄了一眼自家道士。 “那无头僧凶恶至极,却不光是害人,别的妖魔鬼怪被他遇到了也难逃毒手,我本是劝那位老叟莫要轻易显形,去湖边垂钓,免得遇上那无头妖僧被他所害,结果他却放不下钓鱼的乐趣,仍旧日日前往,风雨无阻。” 无为法师摇了摇头。 僧人钓鱼无用,也不会做钓鱼这种伤害生灵的事情,他自是不理解钓鱼的乐趣的。 一边谈论,一边邀请一人一猫和枣红马进去,卸下马背上的行囊,请厨房的僧人准备斋饭,随即还抬头看了看天,见到有只燕子正在上下左右胡乱而肆意自在的乱飞着,问了问道人,得到不管他的回答后,这才低下头,带他们参观这座寺院。 三塔寺顾名思义,有三座塔。 三塔一大二小,都非常高。 大塔为方形塔,总十六级,塔高二十多丈,两座小塔为八角形,总共十级,也有十多丈高。三花娘娘的山神本来已经变得十分高大,在这三座比山神还高十几二十多倍的高塔面前,又显得渺小了。 三花猫就更渺小了。 大塔建得早,两座小塔建得稍晚,但也都有几百年了,上面有着风雨岁月的痕迹,每一块砖上也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也许再过几百上千年,它也依旧会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只是不知那时的它,和现在的它又是否一样了。 道人听着无为法师介绍,认真参观。 没有比这更好的导游了。 只是他的目光却总是越过无为法师介绍的地方,转而去看佛塔石砖上的经文,看上面的风化与磨损,看时间留下的痕迹。 猫儿也看得专注,目光跟着他走。 直到来到镜台殿前。 道人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神殿上方一个牌匾,写着“镜台殿”三个鎏金大字,两旁各有门联,写的是: 任凭尔无法无天,到此间孽镜台前,还有胆否? 须知我能宽能恕,何不把屠刀放下,回转头来。 “这便是镜台殿了。里面镜台是我寺院至宝,虽然时灵时不灵,却能窥探过去,亦能逆知未来,若有几百年前那般高僧主持殿中宝物,还可以堪破来者的平生孽债,评定善恶功过。”无为法师摇头叹息,“只是人们来此之前,都对镜台十分好奇,包括以前的皇帝也一样。可是来到这里询问镜台,镜台给与的答复却往往无法让他们满意,反倒大怒之下,迁怒寺庙,到了晚年,又来此恕罪,真是让人深思。” “镜台如何使用呢?” “道长走进去后,点一支香,站在镜台前,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是关于过去未来,平生孽债,善恶功过,直接问就是了。若镜台回答,道长冥冥中自然能得到模糊的启示回应,也可能要回去后,在梦中才知晓。”无为法师说道,“若镜台不答,香就会熄灭。” “过去未来都能答吗?” 宋游如此问着,却不由露出微笑。 “道长尽可一试,镜台所知也有限,不见得准,答了也可能错。”无为法师如此说道,“道长若想试,就请进去吧,以道长的道行,想来不需要贫僧帮忙主持,贫僧道行有限,就不进去了。” “那我便去试试。” 道人觉得有趣,便走了进去。 猫儿也跟着跨了进去。 屋中光线顿时一暗。 只见屋中也有几尊等身法像,都摆在旁边,不甚高大,也认不出是哪位佛陀菩萨,更可能是寺庙中以前的高僧,而正中间有个石台,以一个朝门口倾斜的角度放置,表面是平的。 石台为灰白色,有着黑色纹路,自然便形成了一副写意的山水画,细看又像是写的经文。石料质地十分坚硬,具有刚性,表面很光滑,像是细心打磨过又抛光过一样,站在面前,甚至可以照得出人影。 “……” 宋游看了看旁边的法像,又看了看这镜台,思索许久,这才点了一支香,小声问道:“镜台啊镜台,说你可知过去未来,那你觉得,五百年后这片寺院可还存在?那时赤金大帝与西天佛主可还尚存?” “呼……” 外头有风吹进来。 三支香已经熄灭了。 “……” 看来镜台不答。 不知是不愿,不敢,还是不能。 “那换个问题好了。”宋游拿起三支香晃了晃,再次将之点燃,重新插回去,“你觉得十年之后我可还存在于这天地间?” “呼……” 无声无息之间,线香燃尽。 宋游冥冥中也好似得到了答案。 实在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不是声音,不是文字,只是一种冥冥中的感知,感知到了它给的答案。 看来它是知道,伏龙观要更长久些。 由此做出推断便不难了。 也可能是有别的依据。 若说它能跨过时间,逆看未来,尤其看到这种事的未来,道人是不信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 镜台很聪明 “该三花娘娘了。” 倏的一下,一只猫儿跳上了镜台。 石头光滑坚硬,她差点没站稳。 幸好三花娘娘本领高强,很快稳住身形,低头看向镜台,镜台中倒映出了她的猫影,那只猫儿也低头看着他。 猫头一扭头,便有三支香飘了过来。 “呼……” 线香自动燃起,升起青烟。 随即又自己插进了香炉中。 道人在旁边看着,不由赞叹:“三花娘娘的隔空取物之术越发精湛了。” “……” 猫儿却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无暇他顾,很快便收回目光,盯着镜台,也学着道人的样子问道:“镜台啊镜台,说你可知过去未来,那你觉得三花娘娘要多久才能变得像是道士一样厉害呢?” “……” 猫儿神情自然,站在原地,等了一下,没有任何感觉,还疑惑的抬头看了眼道士,这才扭头,发现线香已熄,青烟已断。 “……” 猫儿不禁一愣。 怎么回事? 随即原地掉头,面朝香炉,吹一口气,将之重新点燃,这次一边问,一边盯着香炉:“镜台啊镜台,说你可知过去未来,那你觉得三花娘娘要多久才能变得像是道士一样厉害呢?” “……” 线香熄灭,青烟断绝。 这次可是看得清楚明白。 “?” 猫儿不禁又一愣,疑惑了一下,看看香炉,看看镜台,又看看道人。 平常面对道人时锲而不舍的精神在此时也依然发挥了作用,便见她又吹一口气,将线香点燃,继续盯着镜台问道: “嗯?要多久?” “……” 线香再度熄灭了。 “?” 猫儿不禁疑惑的看向道士。 这个镜台好像不聪明。 “……” 道人也沉默了一下,就在她扭过头,准备再度点燃线香时,他才开口:“可能是三花娘娘问得太笼统了,镜台不好回答。” “太龙桶了?” “镜台虽然厉害,从它能知道我们到来一事上,便知其风采不输于阴间鬼城那面业镜,可毕竟是死物,三花娘娘的问题笼统而复杂,镜台恐怕是回答不了的。”宋游抿了抿嘴,“好比三花娘娘说的和我一样厉害,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和我一样厉害呢?在很多地方,想必你我都清楚三花娘娘是比我更厉害的,不仅已经比我厉害了,而且早就、甚至天生就比我厉害,而又有些地方,三花娘娘暂时还不如我,这么笼统的问,镜台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又该如何回答呢?” “是哦……” 猫儿想了想,点头赞同:“三花娘娘觉得你说得是有道理的。” 随即摇头晃脑,吹气点燃线香。 “镜台镜台,三花娘娘的道行要多久才能和道士一样高呢?” “咳咳!” 道人咳嗽了两声,对她问道:“三花娘娘不妨问一问自己要多久才能称得上是大妖?” “喵?” 猫儿扭过头来,盯着他说道:“你突然讲话,三花娘娘还以为是镜台在说。” “试试吧。” “……” “那好吧。” 猫儿采纳了他的建议,趁着线香还没熄灭,终于问道: “镜台啊镜台,你重新说,三花娘娘要多久才能称得上是大妖呢?那时候三花娘娘长高了喵?长得什么样子呢?” “呼……” 有风进来,线香燃尽。 宋游倒是有些意外—— 本以为这个问题也足够复杂,指向太过于明确,镜台回答不上来的,现在看来,这个镜台的本领比他想得还要高一些。 想想倒也不意外。 当年盘踞云州的国度算不得小,地盘除了云州,还有云州附近包括逸州在内的其它几州的部分土地,甚至包括如今大晏境外的一些领土,当时这个国家举国信佛,所带来的信仰不可小觑,三塔寺若真汇聚全国高僧,凝聚全国愿力,代代灵韵蕴养下来,也许也会有惊人的变化。 而天地奇物常生于寻常土壤,由机缘巧合造就,镜台诞生于代代高僧而高于代代高僧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猫儿站在原地等着,却仍然懵逼,左看右看,越发疑惑。 “……” 就在她觉得这个镜台又扯拐了,又取了三支线香来,准备发扬锲而不舍的精神继续追问,又听见了道人的声音: “三花娘娘莫要浪费香了,镜台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既然现在没有得到答案,便可能要等回去后,在梦里才能得知。” “你怎么知道?” “刚刚无为法师说的。” “对哦……” “你不聪明。” “!” 猫儿扭头直盯着他,片刻之后,这才从台上跳下来,轻巧落地。 “走吧。” 道人转身走了出去。 猫儿小碎步跟上。 “斋饭已经备好,请二位贵客移步五观堂,用完斋饭后,便在本寺歇息一日吧,也好让本寺好好招待一番。”无为法师平静的说道,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们刚刚在里面说了什么。 “多谢法师好意,只是我们早上才从纤凝出发,走到这里,也没走多远,就不必停下歇息了。”宋游顿了一下,“我们还得继续环湖,环湖一圈后多半还会从这里过,到时若是方便,再来贵寺打扰借宿。” “房间为道长留着。” “感激不尽。” 宋游随他前去,享用斋饭。 三塔寺自然远比苍山上的静照庵富裕,斋饭虽是素食,却依然称得上是丰盛,甚至在这深秋时节也能吃上菌子,不知几百年前这片土地上的皇帝在此出家是不是吃的这样的斋饭,但是宋游也着实没有吃过更好的了。 饭后正是下午,阳光灿烂。 宋游道别了众位法师,带马启程。 沿着湖畔往西,有一小城,现烤的红糖粑粑颇为有名,很大一个,一两个就能吃饱,道人路过时也买了几个带上,当做干粮。 环湖一圈两百多里,大多都是平路,偶尔翻座小山,便可俯瞰湖面和湖畔的渔村,湖边也有几座小城,各有特色。 三花娘娘放心不下自己的问题,思绪了一路,常常回头,寻找那三塔寺,生怕自己离得太远,那镜台无法告知自己答案。 她对此可是相当的好奇。 也许确实是离得太远了—— 当天晚上他们住在湖泊的另一端,由于湖泊是长条形,这里大抵是整个湖畔离三塔寺最远的地方,远得已经看不见那三座参天高塔,三花娘娘饱含着期待的睡去,一夜醒来,却是什么也没梦见。 早晨抛给宋游好多问题。 随即又是不解,又是疑虑,一下觉得镜台坏掉了,一下又想是不是要在那里过夜,一下又想是不是自己是猫,和人不同,或者是妖怪,所以镜台不想或者是没有办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乱七八糟,想法很多。 好在三花娘娘终究是小,等到吃个早饭,继续启程后,这些不解与疑虑便都逐渐抛到了脑后去。 直到次日的黄昏。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湖泊的对面,与三塔寺的直线距离其实也只有二十几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湖对面那一大二小三座高塔。 道人爬上一座小山,坐下歇息。 眺望远方,满眼惊叹。 这里是湖的东边,夕阳就从正对面的苍山背后落下去,湖边水汽重,傍晚容易起云彩,每到黄昏,总被夕阳照成桃红色,而从这个角度看去的不同之处便是蓝天、彩云、高山与高塔都映入湖中。 身下的湖中又有一座小岛,小岛只有一间房屋寺院那么大,岛上也刚好建了一座寺院,白墙青瓦,全都倒映在碧水中。 海鸟成群的飞过,吸引着三花猫的目光。 “今晚我们在哪里困觉呢?” 待得海鸟飞走,三花猫终于收回目光,转而伸长脖子,扫视着下方村落,按着道人的习惯寻找:“那边好像有些村子,还有庙子。” “好久没有露宿过了,今晚就在这里睡吧,免得去麻烦别人。”宋游说道,“正好这里风景也好。” “可是现在很冷!” “前面也冷。” “那好吧……” 三花猫摇头晃脑,只好晚上多准备一些柴,给他烧一晚上的火了。 随即一行人分工合作—— 道人从行囊中取出毛毡毛毯,寻找平坦避风处铺好,三花猫和燕子都化作人形,先端着锅儿水囊去湖边打水,用三花娘娘的分水刀,每到打水的时候她就管它叫做打水刀,随即又一同去山上砍柴,用燕子的斩首剑,每到这时候三花娘娘就叫它砍柴剑。 三个月的练习,不止三花娘娘的点石成兵与点石成金两门法术进展迅速,且配合默契,燕子也已经彻底驯服了斩首剑。 如今斩首剑已经较为听话。 以前用它砍柴,必须得用手拿着,像是寻常刀剑一样砍,只是锋利无比,无论树干多粗多硬都挥之即断,如今只需将之放出来指挥好,它便可以自己旋转飞行着将柴砍下来,只需去捡就可以了。 甚至两只小妖怪的隔空取物之法都在你追我赶中进展神速,有时身处无人之地,捡柴都不用手,整个捡柴过程亦是暗中比拼的现场。 道人也挖好了灶坑。 唯有马儿悠闲吃草。 等到篝火燃起来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远处的山影与霞光依旧倒映在湖中,明明风变大了,却显得湖面越发平滑如镜,依稀可以见到对岸三座高塔的身影,既在对岸,也在湖中,互相拱卫,交相呼应。 道人盘坐于地,烤火烹煮食物,看着天边与湖中的霞光越发梦幻,逐渐黯淡,繁星出来,还与两只小妖怪讲解修行法术之事。 火焰噼啪响,天地空旷而安静。 直到夜深,道人这才躺下,面朝火堆,裹着毛毯,感受着温暖入眠。 “噼啪……” 火堆时而炸开一点火星。 道人的面容被火焰映得明晃晃的一片。 旁边堆着不少木柴,都很大块。 猫儿也趴在羊毛毡上,趴在道人的脚边入睡,不时睁开眼睛,看一眼火堆,又扭头看一眼道士,待得火光明显黯淡时,她就伸出爪子,隔空挑选一根木柴取来,小心且讲究的放进火堆中。 烧火是艺术,也是生活。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不知睡了几次,又不知清醒几道。 这倒也正常。 猫儿总这样。 三花娘娘是习惯了的。 直到过了五更,寒意愈浓,天边仍然没有丝毫变亮的意思,倒是头顶的星辰越发璀璨清晰,密密麻麻,挂在天上,又倒映在湖泊中,三花娘娘修习的是阴阳灵法,阴阳同修,能从天地间阴阳灵力的变化中察觉得出可能离天亮不远了。 这时候最黑,也最冷。 三花娘娘放了最后几根比较粗的木柴进火堆,凭着经验估摸着能够烧到天亮,这才挪动了下身子,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安心睡去。 恍惚之间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境实在太模糊,不止是梦中内容过于模糊,就连梦本身也模糊得不得了,以至于分不清究竟是做了梦,还是没有做,究竟是梦,还是睡觉之前本就要进行的胡思乱想中不经意想到的一个画面。 好像有个人,长得高挑。 穿着怪模怪样的衣服,头上戴着有个什么东西,手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走啊走的。 周围房子修得很高。 像是只有一瞬,又像走了很久。 一切都不清楚。 “……” 三花娘娘如往常一样醒来,迷迷糊糊,只觉知道了什么,又像不知道,脑子里有东西正在飞速离开,那是本不属于白天和清醒的回忆,稍微一不留神没有立马把它抓住,它就走得很远了,几乎什么也没有剩下,只记得有东西离开了,而离开的是什么,大致是什么,却不知道。 此时天早已经亮了。 大亮。 旁边的火堆剩下焦黑的炭灰,中间还有几根猩红的,还有小火不舍消逝。 道人早已起床,坐在前边大石头上,感悟山水灵韵,吸取天地精华,道人前方的湖泊静谧如镜,湖上萦绕着淡淡的雾气,恍如仙境,而对面的苍山上也有山雾为它披上衣衫,山雾蓄积之间,有三座高塔矗立,塔身穿出了晨雾。 这些风景也倒映在湖水中。 猫儿看着愣了一下,随即抬头—— 天上有云,不知为何,在晨光下竟散发着七彩的光,像是寻常又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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