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曾经跟肯塔基的一个教堂有关系’只不过是一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的推测。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当机立断地飞到肯塔基去的,就好像……嗯,我们都知道逃学能带给我们快乐,但是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真的去逃学。” 亨特真的想问问米达伦,他的老师会对他提出的这种关于逃学的奇怪见解有什么看法,但是最终没有开口。他借着这个孩子的疑问反思了几秒钟——他想到了站在维斯特兰州立大学的讲台上的奥尔加·莫洛泽,飞溅在米达伦脸上的血,还有他之前出于对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的怀疑而写下的那些文件。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他已经在刀尖上行走了很久了。他知道艾伦·托德曾经间接地成为维斯特兰钢琴师手里的棋子,他知道夏娜·巴克斯有是个“死亡天使”,他知道阿尔巴利诺可能是个隐藏的杀人犯,他知道灭门屠夫在州与州之间流窜的踪迹,现在他还知道阿玛莱特可能在更早之前就认识斯特莱德……大部分人,就是米达伦嘴里那些“不会逃学”的人,会在知道这些事情以后立刻报警,然后安安全全地抽身而退,而不是给写一封记载了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的长信,也不是立马决定买飞机票飞到肯塔基去。 ——然后他又一次想到了奥尔加·莫洛泽。 后者曾开车带他去WLPD查询跟灭门屠夫有关的资料,他记得对方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打方向盘的模样。当时,他曾经真心诚意地对对方说:“我以为你会在听到我的推测之后立刻打电话叫警察。” “为什么呢?”奥尔加笑眯眯地反问道,她依然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我觉得你之前的调查和推测很有道理,顺着这个思路或许真的能找到谁是灭门屠夫,这不是很有趣的吗?” “一般人不会把死这么多人的连环杀人案称之为‘有趣’。”亨特当时粗声粗气地指出。 而奥尔加只是轻飘飘地笑了一声,车子风驰电掣地行驶过亮着绿灯的十字路口。然后她说:“或许我的措辞也不太准确,但死亡本身并不有趣,连环杀手也并不永远有趣——至少,等他们身陷囹吾的时候,就失去了那种令人感觉到有趣的本质。于我而言,把握住他们的本质才是有趣的,你因此能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们成为现在这样的人,也能根据这些预判他们未来的行动。” 她顿了顿,然后沉思着说:“……或许就像是钓鱼,有种说法是,出海捕鱼的渔夫能通过水面特殊的波纹来判断鱼群的种类、大小、游动的方向……然后你就能据此捕获它们,那片海洋也因此在你的眼中不在神秘,那多有趣啊。” 亨特想了想,然后慢慢地说道:“……猎人也是那样。” “对,”奥尔加愉快地哼了一声,重复道,“猎人也是那样。” 而当奥瑞恩·亨特已经坐在候机大厅里,手里握着手机的时候,又一次没来由地想到了这段对话。他依然能听见电话里米达伦轻微地呼吸声,然后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像是猎人一样。” “抱歉,什么?”米达伦有些好奇地问道。 “猎人,”亨特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解释道,“捕获猎物的过程就已经足够激动人心,通过这些战利品可以获得多少收益倒可以放在其次;在更早的年代,欧洲的贵族们会在合适的季节进行狩猎,他们当然不是要通过这些行为获取食物,而只是为了享受其中的乐趣。” “其实贵族们不用通过狩猎而获取食物,是因为他们超级有钱啦。”米达伦毫不犹豫地吐槽道。 ……想着自己的失业救济金,亨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口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插了一刀。 但是米达伦没有再吐槽下去,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所以,您愿意对现在这件事这么上心,是因为您已经开始享受它激动人心的过程了?” “是的。” 亨特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我似乎已经摸到真相的一点边角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登机的广播声响了起来。亨特看向前方,看见标着他的航班名称的那行字从一种颜色跳成了另一种颜色。 于是他慢慢地站起身,背好背包,握紧了手里的拐杖,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外面正在下雨,他闻到了顺着风穿入门厅的潮湿的苦味。 赫斯塔尔以为自己是被雨声吵醒的,但是或许并不是。 他张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正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给室内山脊似的床单褶皱笼罩上一层苍白的阴影。阿尔巴利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像是植物难缠的根须一般绕过他的肩膀,呼吸暖融融地扑在他的脖子上。 在这样的时刻,赫斯塔尔有了三个顿悟: 第一,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阿尔巴利诺就已经越过了这大得毫无必要的床铺中央的那一条无形的界限,坦然得就好像他们中间本该存在的裂隙本不存在;第二,他发现他竟然不会在阿尔巴利诺从背后靠近他的时候从梦中惊醒,然后抽出放在枕头下面的刀子捅穿对方的喉咙。 第三,吵醒他的并非雨声,也不是浓云之下时不时滚过的闷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要命地震动,在黑暗中发出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嗡嗡声。 阿尔巴利诺在他身后含糊地哼唧了一声什么,一串难辨其意的呓语,令人很难判断他到底是真的没睡醒还是刻意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在阿尔巴利诺的身上,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赫斯塔尔没管他,而是伸出手从床头柜上捞下了他的手机。当他按下接听键的时候,电话里传出一声破碎的、听上去有点耳熟的抽泣。 ——这声音像是一根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中,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从脊柱开始无缘由的一阵发麻。或许,当他反应过来那到底是谁的声音之前,他的直觉就已经向他昭示了最糟糕的结局。 阿尔巴利诺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赫斯塔尔听到对方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吐出来,开口的时候语气依然略带困倦:“怎么了?” 而赫斯塔尔则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问道:“戴尔菲恩小姐?” 他已经听出来了,尽管电话里传来的女声声线被抽泣搅得支离破碎,但是他还是很确定,打电话来的就是奥雷莉·黛尔菲恩。她为什么再深夜打来电话?在警局见过那一面之后,对方应该已经不屑于和他交流了才对。 “你是对的,”在电话的另一边奥雷莉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奇怪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气,就好像痛苦不堪,“勇气需要付出……很多代价。” 这句话的语尾被拉长成了一声痛哼,听上去就令人胆战心惊。赫斯塔尔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用手臂撑着自己坐起来一点,继续问道:“黛尔菲恩小姐,你现在在哪?你需要帮助吗?” “我很羡慕你。”奥雷莉的声音染上了一些哭腔,说出口的每一个词都在颤,“有放下过去的方法,可以、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甚至可以给他辩护,我也想让自己变得不在乎……” 我从来没有不在乎。赫斯塔尔如此想道,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一些,毛细血管受到压迫的时候血流量会减少,在时不时划过一道的闪电的照耀之下,他的指节如骨般苍白。 此时此刻赫斯塔尔真的衷心希望奥雷莉只是在——比如说,在酩酊大醉,随便打电话给一个人发泄自己过于紧张的情绪,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并非如此。而床铺的另一边,阿尔巴利诺已经阴沉着脸爬起来,开始给哈代拨电话了。 “……可是我已经坚持不住了。”奥雷莉哭泣着说道。 那声音尖锐地撕破了雨声,令他的手指感受到一些奇异的刺痛。我也是。他想——这个念头在连赫斯塔尔本人的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从他的心底浮现出来。我也是。这念头如此清晰明了,对他而言却像是个忽然造访的陌生来客:他从不允许自己心里冒出这种念头,任何形似“认输”的想法都令他无法容忍,但是它们还是这样出现了。 而对方的声音很快变得愈加低而模糊,那是一串“救救我”和“我不想死”、“我依然想要活下去”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哀求,然后赫斯塔尔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奥雷莉·黛尔菲恩就开始尖叫起来,一直一直尖叫,然后—— 咔哒。 然后电话突兀地挂断了,就好像掐断了一条生命。赫斯塔尔依然举着手机,但是扬声器之中再无声息。 巴特·哈代穿着雨衣把阿尔巴利诺从停在封锁线外的车子里迎进案发现场,此时不到早晨六点钟,因为逐渐大起来的雨的缘故,天气昏暗得像是世界末日。 哈代警官已经竭尽全力用雨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是显然没有半点用,他满脸都是雨水,额前的头发湿得紧紧贴着额头,雨水顺着眉毛直往眼睛里滴。阿尔巴利诺举着雨伞,但是伞在大风的摧残之下疯狂摇晃,等到他越过封锁线走到巷弄深处的时候,胸口以下的衣物都已经湿透了,就好像在大水里游过一圈似的。 天空中时不时滚过一阵闷雷,闪电把每个人的脸色映得都十分苍白。警员们在巷子里撑起了一片塑料布,试图要保护位于室外的案发现场,但是这种举动完全是徒劳的:地面上污水横流,泛着一股垃圾的腐臭味道,任何证据都会在这样一场大雨之下被毁得干干净净。 然后,在一地漂浮着垃圾和肮脏油星的污水之中,阿尔巴利诺看见了奥雷莉·黛尔菲恩。 那张美丽的面孔已经被血污浸透了,要不是对此早有心理准备,阿尔巴利诺在DNA检验报告出来之前绝对无法认定对方就是奥雷莉。那张本应精致的面孔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痕,某种利刃切掉了她的嘴唇和鼻子,用刀尖戳爆了她的眼球,玻璃体混合着血水一路流淌而下。更不用提被切掉的手指、用刀子划开的腹部,肠子和其他别的器官都被扯出来,散落了一地。鲜血沿着肮脏的地面蔓延,就好像一条血红的河流。 要不是雨水冲淡了血腥味,在场的有些警员可能已经吐出来了。 阿尔巴利诺没什么表情地打量着这一切:这个案发现场看上去就好像是个血腥的祭坛;他看多了各式各样的可怕死亡,也制造过为数不少的血腥案件,他雕琢骨头和血肉,干活很多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法想象的事情,这样的场景对他而言理应不算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了这起凶杀案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样残忍的手段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 显而易见,犯下这起谋杀的人正在进行某种示威。 哈代站在他身边,用十分复杂的表情看着那具尸体,他知道死者是斯特莱德案的污点证人,知道这个证人的存在对他的妻子华莉丝来说十分重要,当然也知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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