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事,说不解决就没办法继续修行。” 马车停在巷子口,文卿沿路深入,来到昨日那扇门前。 她战战兢兢上前,颤抖了半天,适才将门敲响。 半晌,无人应答。 又敲。 依旧如此。 沸腾的心脏又被此刻的寂静浇熄,她又焦灼起来。 雨声渐重,一滴一滴重重敲着她头上的树荫。文卿抱膝蹲在檐下,冰凉的雨水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砸在帷冒上,江风随之起了,一时间寒意也沉,风也沉,万般思绪中,连夜未眠的疲惫席卷而来,她的脑袋也沉。 荣素……这是哪门子的名号,又是哪门子的修行…… 不过,这样也好。 设身处地地猜想,或许正是因为不记得她,所以这三年才会一直不来找她。 可能是因为什么意外,才会如此。 可能她并不是故意如此,不然会来金陵找自己。 不知昏昏沉沉憩了多久,手杖的叩响闯悠然闯入她的梦中。 那是轻盈的、细微的撩骚,文卿身子一个哆嗦,惺忪睁眼,蓦然瞧见雨雾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 幽暗窄巷中,油纸伞打下厚重的阴影。她似意外于自己的出现。 春雨的潮湿揉入江风,能教人冷到骨子里。文卿就这么呆了似的望着,心里乱作一团。 雨下不长久,不一会儿便停了。 文卿捏着裙子坐在桌子一侧,小心翼翼将视线逡巡一周。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陋,虽然算不得安室利处,却没有她想得那么不堪。一眼望去,一应是窗明几净,桌椅板凳亦干净齐整。而正因为是尽头的房间,没有房屋遮挡,阳光极好,屋子里亮亮堂堂的,并没有阴暗潮湿。 良晌,那人端着一壶热茶回来。 这里没有伺候的丫鬟,这茶是她亲自热的。文卿看着茶,片刻,将视线顺着她白皙瘦削的手指向上看,途径她的手臂,她的衣襟,最后停在她的脸上。 这三年,并未让她的容貌有什么变化,但是却让她她的目光变得十分沉稳,像一湖波澜不惊的水,看着她时,像看着任何一个陌生人。 “请用。”鹤生将热茶推到她的眼下,“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蓦地对上视线,文卿身上一抖,即便知道可能缘由,这种陌生的沉稳依旧让她感到不自在。 她连忙避开视线,捧着热茶道:“听闻道长算卦颇为灵验,想算一算姻缘。” 说着,文卿倩倩抬睫,含着一双浮盈着春水的杏眸看她。 鹤生听罢,别无二话从桌旁衔一张纸铺设在桌上,另又将砚台磨着。 她低着头,动作慢条斯理的。趁着这个间隙,文卿笑问道:“道长,你有喜欢的人么?” 鹤生不看她,亦不回答,草草磨了两圈,便将柔荑款款执笔染墨。 “我有,”她放下杯盏,“我想告诉她我的心意,道长,你觉得她会接受我么?” 染墨的动作一顿。 笔尖在墨中停了片刻。 鹤生有些怔神。 她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坦率直接。 说实在,这让她不由自主感到……像被迷惑。 而这种被迷惑的感觉让她整个胸口都跟着发酸、发胀。 她抿了抿唇,将笔安回笔山,“我想她已经死了。” “什么?” “已经死了” 文卿急切起身,“没有!我见过她,我知道她没有死!” “他确实已经死了,嫂嫂,她是你亲眼看着咽气的,你难道忘了么?” “……什么?”文卿登时骇然瞠目,一切的游刃有余皆作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难以置信的伤心与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 “到现在你还以为我爱的是荣卿?”她身形微晃,“你怎么能……那我因你咳的那些花瓣又算什么?” “我的意思是,”鹤生语气继续放缓,“你有没有想过一开始你对我产生好感就是因为我跟荣卿长得一样。” “你没能从荣卿那里获得的爱,因为我的出现,所以你将属于他的爱给了我,加上后来她死了,所以你才会、” “啪”的一巴掌,她的眼睛也跟着泛红了、变湿了。 x 小 颜 y 第0117章 第一百十七回 所谓爱慕 文卿冲动地吻了她。 在明知她可能记忆缺失的情况下,捧着她的脸颊,仰着面,在狭小的房间里,张唇贴上她炽热的呼吸。 血液涌上大脑,她本能地贴近她,伸出舌尖,舔舐她,吻她,直到被阻止了动作——一双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身体分离。 鹤生颔首与她分开,依旧用那种物是人非的眼神看着她。 文卿感到莫大的委屈,感觉心脏被拧作了一团,被酸水浸泡。但是她同时听见那人的心跳声在胸腔里面像击鼓一样咚咚作响。 “你还记得些什么?”文卿抓着她的袖袍,带着哭腔质问她,“你究竟还记得些什么,才会让你说出这种话?明明不知那样的,你明明就知道……你还气我么?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可即便她的心跳已经如此混乱,她依旧微微喘着气,仿佛一个正经的出家人似的克制道:“姑娘请自重。” 文卿一怔,只觉万分讽刺。 事到如今,当初偏来招惹她的人,竟也说出这种虚伪的话。 “……”她怔忡放开她,侧过身去擦拭眼泪,落魄地呢喃:“对不起……” 匆匆离开廊坊,回到家,文卿又是一夜未眠。 翌日起来,更是魂不守舍的,一早来到铺子,便忙着扫地擦桌,清点货物。 可是这些活儿,伙计分明都做了。舒宜问她缘故,她也只说没事,转又去点账。 “账你昨天就清完了。” “哦,张师傅是不是说今天会将烧好的瓷罐送来给我们?” “现在还早,估计下午才会送来。”舒宜拉住她的手,摩挲着她发软发凉的手指,“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真的。”文卿笑道。 舒宜看着她,满心忧虑,却也不好再问,她知道这人绝不会对她吐露心声。 从小到大,要说朋友,她们关系更像死对头。虽说从头到尾都是舒宜单方面与她作对,从模样打扮,到家世,再到后来与她攀比着要嫁一户更好的人家。而这些作对,最后也统统都是她赢了。就连婚姻也是,毕竟她是堂堂正正和离的,从不是一个罪妇。 而她依旧感到不甘。 她不知道这种不甘从何而来。或许因为从小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分体统的江南小姐,只有自己知道她真实的少女模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官家小姐,只有与自己作对的时候,才好像稍微变回自己。 她不由自主地仰慕着她所表演的官家小姐,同时却又为她逐渐消亡的自我感到惋惜,感到不甘。 可她是那么蠢笨,她用幼稚的讨厌掩饰自己的不甘,从不曾说起自己的爱慕,以至于后来宋家倒了,文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却不曾有一刻想过与自己求助。 从小到大,宋文卿从未对她敞开心扉。即便这两年,她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她,照顾她,让她拥有自己的事业,让她走出爹娘接连自缢的阴影,依旧无法改变。 或许已经迟了,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别人塞满了。 可是……难道作为朋友就不行么? “你说她昨晚偷偷地哭?”墙角下,舒宜惊讶反问春桃。 “我昨晚夜起听见的,早上看她两眼珠子肿得似桃,一定是哭过了。” 舒宜若有所思,“难怪我说她今天怎么想起敷粉化妆了。” “姑娘昨日去见了一个人,我想可能又是误会,她心里伤心了。梁姑娘,你二人素来感情好,你帮我劝劝她。” 这厢文卿用完午膳,将食盒递来给春桃,见她二人交头接耳,便问:“聊什么呢?” 春桃哂笑,“没什么。” 舒宜道:“在说你今天又是敷粉又是描眉,打扮得跟天仙似的,究竟是为哪般。” 文卿笑道:“自然是女为悦己者容。” 其实敷粉是为了遮眼睛的红肿,描眉是因为敷粉后,脸跟白开水似的,不得不描。 “悦我?” “你想得美,我悦我自己。”文卿笑打她,“瓷罐到了,我这就带两个伙计去点一点,你一会儿吃了饭也赶紧过来。” “好。” 文卿对如今来之不易的安稳十分珍惜,虽说如今铺子的伙计已有不少,但是她依旧尽可能亲力亲为。按她说是,沾了自己的好运气,就要尽可能抓住这运气。 好运气……她总这么说,因为自己运气好。 但是人就是轻贱唾手可得的东西,她从不觉得自己好运,更加感到不屑。 如果真的运气好,怎么可能认识她那么久,却直到两年前才知道,原来宋文卿是愿意爱一个女人的。 下午,舒宜在仓库里跟她点了一下午的瓷罐。 文卿注重口碑,因此每个瓷罐都要过目,将瑕疵品挑出来,退还张师傅,两个伙计则负责清洗瓷罐。 她很认真,梁舒宜却因为心中有事,不得不心不在焉,最后慢下动作,看着她,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启唇道:“明天来我家里吃顿饭吧。” 文卿笑道:“你爹娘嫌弃我呢,去了不会将我赶出来?” “我弟前阵子受伤,差点一命呜呼,家里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宴请宾客消灾。” “我记得,是骑马的时候,马突然失控了是吧。” “是,偶然被一个道士救下来,才捡回一条小命。”舒宜道,“后来那家伙要死要活非得认师父呢,真是一刻不得安生。” 文卿笑而不语,也未放在心上。 翌日,舒宜便将文卿带到她胞弟那位非要认的师父面前。 而文卿看着那人,眼中这才满是惊慌失措。 没错,这位师父就是画像上的女人。 她曾经卑鄙地想要隐瞒一辈子的事。 x 小 颜 y 第0118章 第一百十八回 深巷容裔 梁府的后庭院里堆砌着各种假山灌木、琪花玉树。石铺的夹道贯穿其中,一直蜿蜒曲折蔓延至风亭脚下。亭下是一湖碧水,水面卧着几片莲叶与流云,一并倒映着随涟漪摇曳的飞檐下、春光困懒倚微风的女子。 文卿斜签着身子坐在亭中,双手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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