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大师3_第78章

韶华小说> 我是个大师3 > 第78章

第78章

不可思议地看她。 “对不起，其实我来金陵是因为……”鹤生亦转来视线，可迎上她已然满是破碎泪水的目光时，她仍旧一怔，片刻，适才颓然叹道：“宋姑娘，这些年来，我虽自认抛却了凡尘，唯独对你的愧疚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后又算得一卦，得知你可能会因我郁郁而终，此番前来金陵正是为了化解你我之间的纠葛。” “宋姑娘，我们的情谊已是过去，切勿因为往事而耽误了自己，我也绝不想如此。” “所以你的意思是……”文卿攥紧渗出涔涔冷汗的手心，周身不住发颤，“你并不是因为想我才来金陵找我，相反，你是为了说服我另寻良人？” “那这些日的一切又算什么？你想要我放下，为何这些日又如此同我狎昵？你告诉我，为何？”文卿愤然起身来到她的面前，“难道你与我亲热、与我欢爱，全部只是因为愧疚？只是一场虚幻？” 鹤生避开视线，只觉心中酸涩不堪，连呼吸都渐觉艰难，却无法否认。 “这些年来，我年年回京城，只盼能碰到你一回，到处找人打听你修行的地方，我想你想得都要死了，每天都悔恨当初应该懂得低头，应该早些原谅你，至少应该在走之前跟你好好说一句话，不然也不至于逼得你抛下一切回山里继续当道士。” “三年间，我的家没了，父母也死了，只靠着想要见到你这个念头才好不容易支撑到现在，你可知道我听说你在金陵我有多高兴么？我以为你也是想我、放不下我的，以为你跟我爱你一样还爱着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可以厮守终身，如今你却对我说，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撮合我与她人的良缘？” “梁姑娘她……很爱你。” “啪！”文卿气得胸口涨疼，抬手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眼泪也随之滚落下来，“混蛋，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这算是报复么？报复我当初抛弃你？”她泣不成声地抱着她，“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怎能说出此等话来……怎能把我推给别人……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鹤生轻轻地抚拍着她的背，哽咽道：“文卿，过去的我卑劣地靠近你，引诱你，在以为被你背叛之后又如此过分地欺辱你，我的世界只有恨，连唯一的爱都是用恨意铸造起来的。我的偏执是一切错误的根源，这些年来，我同样后悔，无时不刻不在忏悔。你我绝非良缘，而我已是道门中人，不想再因情爱痛苦，也不想再被抛弃。” “我不会的！我绝不会再离你而去！我们会一辈子、” “文卿，如果你能放下过去与梁姑娘厮守一辈子，会比与我幸福……” “为何你要……你要如何才能相信……”一时，文卿颤抖着，目眦尽裂着，肝肠寸断地埋入她的怀中，“骗子，都是谎话……你根本就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根本就已经不爱我了……你不该出现的……你就让我郁郁而终，又与你何干……骗子……你这骗子……” 是夜，一场暮春的雨下作雷霆。雨水夹着暑意，越下越大，文卿跪在院中的桃树下，两只白生生的手在肮脏的泥土里胡乱挖刨。春桃与舒宜急得不住，一个在旁打伞，一个在旁劝阻，“别挖了，文卿，回去吧，你想要什么，我叫下人挖来给你。”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挖，不然那个人又觉得我对她只有虚情假意……” 文卿哭得伤心欲绝，眼泪却尽数被雨水冲刷而去。 “文卿，求你别这样……当是我的错，不该说那种话……” “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她觉得我喜欢容卿，觉得我会抛弃她，觉得我与她并非良缘，她还说自己已是道门中人，混蛋，都是借口，她一定已经不爱我了，所以才会这么说……既然如此我便把东西都还给她……如此一了百了才好……一了百了……” 春桃也觉心酸不已，“姑娘，您别这样……二小姐一定只是说的气话……” “不是气话！她就是那么想的！”文卿声嘶力竭地怒吼，转面二人，一时见舒宜与春桃满面的担忧，心中更是苦涩不堪，咬着唇，五官拧作一团，崩溃地掩面痛哭起来。土里埋的是当初她从京城带回来的满满一盒的花瓣。当夜，并着一屉的书信与签书，由舒宜将其送去廊房。尽数往鹤生的面前一扔，她道：“这一盒是她因你咳的花瓣，这一盒她三年间给你写的书信，这是三年间她在不同道观求得的签文，都还给你，从此你们二人就算一了百了。明日我便带她走，走遍大好河山，免得再教你愧疚。” 说罢，便干脆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x 小颜 y 第0127章第一百二十七回深爱依旧（完）那花瓣虽不易腐，但毕竟已经过去三年，如今打开盒子一看，已无清香，唯有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昔日娇嫩的花瓣也萎如烂泥，盛在盒中，仿佛女子以命咳花呕香仍在昨日。鹤生将帕仔细揩去盒身的泥土，放到一边，打开另一个较干净一些的屉匣，其中整整齐齐满满当当排放着纸张。小的在前，是朱书黄纸的签文，大的排后，是微微泛黄的信笺，厚厚一摞，如此排放，将人半掌一般高。鹤生从中取出几张签文，一一看过，鼻头已有些发酸，后将信笺一一抽出细读：见字如面，鹤生，汝可安好，吾上月曾回京城寻汝，却听闻汝已离开京城，归隐山林，吾十分悔恨，不料今日回到金陵，已然家破人亡，想来皆是报应…… 见字如面，鹤生，上回忘与你说，锦玉的孩子生得极漂亮，因被谢家遗弃，故带在身边，春桃认她作了女儿，我与她起名守真。虽与你一般有那种病症，但不影响生活，只是太过能哭，吵得人夜不能寐，气得家母说要将她扔出去才好。我与春桃会好生教养，不必担心…… ……鹤生，今日有讨债的悍奴上门刁难，家母不堪其辱，上吊缢了。说来可笑，昔日我最为顾忌、最不愿辱没的一切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太痛苦了，我真想也就此去了罢了，但是想来若死前不能见你一面，我大抵是不能瞑目的，孩子也还小，便再坚持坚持。我会尽我所能活下去，也请你教我好找一些，兀要再躲我。 ……房子漏雨，好歹南方的冬天是冻不死人…… 鹤生，今日有好事发生，我一位朋友和离回了金陵。她知道我的难处，帮了我许多，此时我正在朋友府上与你书信。这里暖和，也不漏雨，想来是舒服的缘故，守真也不哭闹了…… ……腊月了，有些想你，便赶往中原一处仙山寻你，可惜白跑了一趟。回来后，我请了一位师傅画了你的画像，春桃说像通缉令，尽胡说，你长得难道不比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好看？ ……人情凉薄似纸啊，今日搬出梁府了，免得再教梁夫人气恼。不过我与舒宜已经合计开店，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因为我的失误，被奸商骗了两百两银子，我好笨，像我这样的猪脑子，真的能养活自己么？我很自责，舒宜却说愿意养我。她已经帮了我许多了，不能再教她徒增负担，我得必须努力才行。 …… 忽想起你我便是三年前的今日相遇的，快秋天了，有些想你。鹤生，她们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分开快一年多了，我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而今回想过往种种，心觉当初自己实在愚蠢。怎能因为那种不值一提的理由而动摇，这么可以就那么擅自离开。 …… 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幸亏还有你的画像傍身，不然只怕我要忘了你的模样了。 …… 守真会说话了，第一声叫的是我这个姑姑，春桃气了半日，说这小丫头没良心。 …… 又有人说见过你，我去见了，除了都是道姑之外，简直没有一处相似。 …… 迈入第三个年头了，为何还是找不到你？春桃劝我别找了，说你大抵不愿见我。今日新帝登基，三皇子免除一死，但遁入空门，终身不得离开鸡鸣寺，九公主却不幸沦为阶下囚。顿感物是人非之余，却教我想起一件事来。还记得我当初在林场与你说的眼熟的人物么？原来那是前内阁首辅的千金，我曾在某宴上见过一面。如今她亦升任内阁，实在是了不起的女子。 …… 腊月了，不知道今年春节能否与你同过。辗转反侧，决定最后再冲动一次，所以年关这个时节上中原了。中原下了好大的雪，山路湿滑，差点随马车一同摔下山崖。最后虽大难不死，画像却丢了，不光白跑了一趟，回到金陵，还被舒宜骂了。夜里睡觉的时候想起那小道说的话，她也劝我放弃，鹤生，我真的应该放弃了么？ …… 这大概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好久不见，鹤生，能再见到你真好。阅毕，枯黄的信纸已被泪水点出几滴湿痕。鹤生攥着最后一张信笺，夺门而出。跑上街，在人群中一瘸一拐地穿梭，太慢，还是太慢，她用力迈动右腿，企图能跑快一点，可是太疼了，她坚持不住，摔倒在地。她想起梁舒宜说：“……明日我便带她走，走遍大好河山，免得再教你愧疚。” 会赶不上的！得再快一点才行！她咬着牙根艰难地爬起来，忽看见停在路边等候的马车—— 快马穿过官道，穿过闹市，鹤生一面扬鞭喝驾，一面将疼痛欲裂的膝盖夹踢马肚。一路上，过往种种皆历历在目。她们在荣府的相遇，宴后归府的谈心，中原的庙会，她第一次唤她文卿，第一次听她谈起伤心往事，她渐渐明白，她跟自己其实是一样，都是繁荣中的独根孤种。她渐渐心软了。她依旧对她心动，仅仅只是一点细微的关注与关心都让她感激涕零。她爱上了她。她不想报复了，她只想带她走，带她远离京城的是非，可她却选了荣卿。她开始恨她，可是依旧爱她。她依旧爱她。不仅仅只是贪图关心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