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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里没了大人,他开始系上围裙,清早给我煎蛋烤面包,我们再一起去学校。 放学后他不再约人打游戏,学着去菜市场买菜。 晚上他做的全是我爱吃的菜,我们在窗边相对而坐。 他端起果汁,轻轻碰了碰我的玻璃杯,看向我红了的眼眶。 灯火下,他的眸底都是温和:「有哥哥在呢,怕什么。」 直到许多年后的那晚,爸妈因为一条短信,在大雪夜开车去找我。 因为路面结冰,视野不清,发生车祸。 时至今日父母的死状,早已让我很难想起来。 我只能记得,那天是我一时兴起想找一张全家福,进了书房。 却在书桌上,看到了桑旗的一封情书,撞破了他的恋情。 那晚桑旗对我坦言,他有一个相爱多年的女友,但爸妈反对他们在一起。 所以他打算,带着那个女孩,去国外定居,永远不回来了。 彼时已二十三岁的桑旗,谈了恋爱再正常不过。 但我还是劝他:「出国定居不太合适。 「永远不回来了,更不行,不要一时冲动。」 一向冷静自持的桑旗,那晚情绪却异样激动。 他打翻了茶杯,怒声质问我:「怎么就不行? 「我不和爱的人在一起,难道要一辈子陪着你守着你吗? 「桑宁,你自己没有手没有脚吗,离开我不能活吗? 「还是说你脑子里,到底想着什么?」 我周身血液往头顶冲,极度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实在无法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情绪失控,扇了他一耳光。 我们大吵了一架。 到最后,书架上的书,和杯盏笔架,全部乱七八糟撒落了一地。 直到许久后,我慢慢平静下来,再冷声开口: 「你该去看看精神科。 「我跟爸妈说一声,让他们带你去看看。」 桑旗猩红着眸子瞪着我,没再说话。 我离开书房,出去时,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公司。 我赶去公司接手机,再在拿到手机时,接到了电话,得知了爸妈的死讯。 而我的手机里,半小时前,多出了一条发给妈妈的短信。 桑旗大概不会忘记,那晚我离开书房时,还跟他说了,要去找爸妈。 所以时至今日,他从未真正相信过,那条短信并不是我发的。 所以五年来,他装腿残,装抑郁,装破产。 不过是乐得看我当个小丑,被耍得团团转,陷在淤泥里苦苦挣扎。 我拉回思绪时。 周斯年已经将车开去了他的住处,给我腾出了一间卧室。 我忍不住问他,回国前他在奥克兰,有没有见到桑旗的那个女朋友。 这五年里,我再未听桑旗提起过那个女孩。 或许因为爸妈的离世,桑旗跟她分开了。 当初他为了那个女孩,不惜永远定居国外,想来也是深爱的。 周斯年将冲好的姜茶递给我,闻言神情一愣:「什么女朋友?」 他记性似乎变差了。 我跟他解释:「五年前桑旗谈过的那个女孩。 「谈了好些年的,你不是知道吗?」 周斯年的神色更怪异了。 默了好半晌,他才温声道:「桑宁,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感觉他的脸色越看越奇怪。 深夜我躺在床上,四周漆黑死寂。 想到周斯年说的,这周末就出发。 我点开手机软件,订好了机票。 微信响了一下,桑旗又发了信息过来:「桑宁,回家。」 我盯着那条信息,脑子里无端冒出一句陌生的话,也是桑旗的声音。 孤儿院的门口,十五岁的桑旗牵住我说:「桑宁,我带你回家。」 真是疯了。 我明明打一出生,就是桑家的孩子。 周斯年说得没错,我可能是真的累了,该休息了。 那边桑旗又打来了电话。 多半也只是无法忍受,我突然不听话。 我将手机点了静音,再丢在了床头柜上。 闭上眼,很快就陷入了昏睡。 梦境混乱里,我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书房。 书桌上的情书,写满了桑旗对另一个女孩的爱意,和他打算带女孩出国定居的决心。 再倏然间,那些字迹被风吹去,化成了少年隽秀的、却又狰狞简短的一行字: 「希望二十八岁的桑旗,娶到了桑宁。」 我猛地从梦里惊醒。 窗外夜凉如水,我周身都是冷汗。 梦境太过荒诞,让我太久没能回过神来。 睡意全无。 我坐在床上,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手机里,桑旗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桑宁,你会后悔的。」 我一头雾水,却又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我收拾完下楼时,就听到,周斯年面色凝重在打电话: 「我已经转正一个多月,你们无故辞退是违法的!」 「这不可能,我没有泄露公司机密!我可以起诉你们!」 他情绪显然很糟糕。 连我走近了,都一时没有注意到。 我隐约听到了,电话那边冷漠的声音: 「我们手里有确凿的证据,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再是隐约混进来的,男人谄媚的声线: 「桑先生,合同能签了吗?」 我回想起桑旗最后的那条短信。 再迅速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周斯年仓促出了门,该是去找公司理论,或许联系律师打官司。 他一向是沉稳的,此刻背影也显出了一丝狼狈。 当初他厌恶周父的行事作风,跟周家断了关系。 后来自己摸爬滚打,半工半读上完了大学。 再出国留学,在国外端盘子做兼职。 别人都说他有魄力,可我知道他吃了很多苦。 如今留学完回国,为了这份体面的工作,他也付出了太多努力。 我去了桑旗的公司。 前台拒绝了我要见桑旗的要求,声线冷漠: 「桑总交代过了,他现在没有妹妹。 「桑小姐,你似乎也没有要谈的公事。」 我被赶出了大门,在寒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桑旗的短信,才如同施舍一般发来:「上来。」 我进电梯时,耳边似乎都还是呼呼的风声,昏沉到头痛欲裂。 办公室里,桑旗低眸不紧不慢签着文件,他不愿看我。 我也不好催他。 在头昏脑涨里,视线有些模糊地,盯着他不断签字的动作。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我猛地回过神来。 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停下了签字的动作,冷眼看向了我。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如今厌恶我。 所以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周师兄是无辜的外人。你能不能,不要为难他?」 桑旗将手上的签字笔,猝然丢到了桌子上。 金属钢笔与桌面的碰撞声,突兀砸在人的心口上。 他冷笑了一声,看向我的眼神,如同无形的利刃: 「周斯年无辜? 「当初爸妈一走,桑家企业有多少单子,差点到了周家手里。 「桑宁,你还在装什么傻?」 我下意识解释:「那是周父想趁火打劫。 「周斯年跟周家早已断了亲子关系,没有他的错。」 桑旗声线里浮起恨意: 「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无辜,暴雪夜给爸妈发短信的你呢?也无辜吗?!」 我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情绪濒临崩溃,几乎是嘶吼出声: 「到底还要我说多少次,那条短信不是我发的!」 话落时,眼泪不知怎么掉了下来。 滑到唇角,都是咸涩的味道。 我狼狈抬手,胡乱擦了一把。 视线余光里,似乎看到桑旗冷嘲热讽的神情,倏然僵滞住。 我再看向他时,他已经有些别扭地侧开了头,看向了窗外。 我只能再看到他半张侧脸,无法再分辨出,他此刻的情绪。 我缓缓冷静下来。 再到底,只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随你吧。」 我回身,往办公室外走。 身后是桑旗近乎气急败坏的声音: 「真希望当初,爸妈说要把你送走时,我没有阻拦。」 我猝然僵住步子。 无形的痛意,似是在四肢百骸间弥散开。 许多年前,在我最无助的那个夜晚,唯一坚定站在我身前的哥哥。 在多年后的今天,到底也开始后悔,没有早点抛弃我。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很快就要走了。 没关系,他很快就如愿以偿了。 我没再回头,只哑声道:「那就当我被送走了,以后别再见了吧。」 身后,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我没停留,离开了这里。 走出电梯时,外面一场大雨说来就来。 我倒也不打算糟践自己的身体。 哪怕前台对我没有好脸色,还是赖在大堂门口,打算等着雨小一点再走。 我下来不久,桑旗却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还不至于自作多情,觉得他是跟着我下来的。 所以侧开视线,当做没看见。 他将手机拿在耳边,是在打电话。 也不知是不是,真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走过来,刚好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 一个电话打了很久,他迟迟没有离开。 我有些如坐针毡。 盯着外面的雨看了好几次,偏偏雨势越来越大。 他终于挂了电话,却仍是不走。 算算这个点,本该是公司最忙的时候才对。 我实在觉得有点奇怪,没忍住侧目,迅速瞟了一眼。 却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他也不躲,就仍是那么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我。 坐得近,我闻到他身上,有些浓烈的酒味。 想想刚刚在办公室里,看到他办公桌上,只剩下小半瓶的威士忌。 想着我在国内也不剩几天了。 我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你少喝点酒吧,你心脏本来就不好。」 桑旗难得没有反驳。 仍是没什么好脸色,好久后,不咸不淡「哦」了一声。 外面雨势终于渐小。 看模样,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了。 我起身往外走。 桑旗突然跟着起身,将一把伞递给了我。 那是公司里定制的伞,每一把伞,伞柄处都刻了一个小小的「宁」字。 那是桑旗要求的,曾经我们也是关系很好的兄妹。 我接了伞,道了声谢,仓皇迈进了雨幕。 身后,桑旗似乎还说了什么。 雨点敲打伞面,我没能再听清。 我回了周斯年的住处,打算跟他道歉,关于害他丢了工作的事。 刚进门,却听周斯年无奈说起: 「老板说是弄错了。 「收回了辞退信,又开掉了造谣说我泄露公司机密的员工。」 他说着,神情又有些狐疑:「真的是弄错了吗? 「我在电话里似乎还听到了桑旗的声音,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我愣了一下。 到底还是没提去找过桑旗的事,只摇头道:「没有。」 剩下的几天,我开始忙着准备出国的事情。 之前做的几份工作,能结到的工资,都结了。 我又拿着国外那边学校给的补贴,还了借周斯年的钱,再买了些出国要带的东西。 行李都收拾妥当,细碎的事情,都渐渐处理好。 出国那天,刚好是我生日。 我请了昔日一起工作过的、关系还算不错的几个同事,一起吃了顿午饭。 她们与我道别,又纷纷红了眼眶。 离开饭店时,我看到商场外的广场上,挂起了红灯笼。 临近过年,新年的气氛,渐渐开始洋溢开来。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无数个除夕夜。 都是我与桑旗两个人,相对而坐,彼此碰杯预祝新年快乐。 那时候,我遗憾没有爸妈陪伴。 而他安慰我说:「以后每年的除夕和新年,我都会陪着你。」 今年,不会了。 风突然吹疼了眼。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突然就见到,桑旗站在了不远处。 我以为是一时错觉,直到他真的朝我走近了过来。 我们也开始,变得这样陌生。 连这样站得近一点,我都开始感到尴尬和不自在。 好一会后,到底还是他先开了口。 风很大,他的声音实在有些低,让我差点没听清。 他说:「生日快乐。」 我突然就红了眼。 桑旗有些不自在地又开口道:「刚好客户送了个蛋糕。 「粉色的,你大概喜欢,回家拿给你吧。」 可能人临别之际,总是会容易动容一些。 我一瞬没忍住,差点掉了眼泪。 都要走了,无论再多恩怨,或许也是该道个别的。 我上车,跟着桑旗回了老宅。 坐在车上又拿出手机,偷偷看了下航班时间。 其实我没多少时间了。 但想着等会如果来不及,就改签晚一点的航班。 到了老宅,桑旗将盒子里的蛋糕取出来。 一起被带出来的,是一张粉色的贺卡,掉落到了地上。 我蹲身去捡,最先入目的,是「亲爱的沈思思小姐」。 像是一记重拳,倏然砸在了我身上。 我突然想,我怎么会觉得,时至今日桑旗真的还会,陪我过生日呢? 我装作没看到,上面桑旗的有意嘲弄。 将贺卡捡起,再放到了一旁。 桑旗取出蜡烛,要插到蛋糕上。 通明的灯火下,我看到他看向我,眸底带了笑意。 如同许多年前,会温和笑着看向我的桑旗。 砒室咂惑匄鷸钒求垜軾鄘祚辝瘄悰鑎 可我知道,如今的桑旗,早就不会对我笑了。 如同此刻我在他眸底的笑意里,看到的只有虚伪和讽刺。 不等蜡烛插到蛋糕上,他的手机响起。 他按了接听,我听到那边,沈思思的哭声。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我在餐桌旁坐下,安静等待着。 直到桑旗低声说了什么后,那边沈思思有些激动地追问: 「桑旗哥,你真的不来吗?」 桑旗微低下了头,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他沉默了。 好一会后,他看了我一眼。 那张写着「沈思思」的贺卡,还放在我的手边。 其实他倒也不必,这样装模作样地迟疑。 我开口道:「那你先去吧。」 桑旗似是松了一口气,又嘱咐我:「等我回来再许愿。」 我点了点头,他迅速回身离开。 我坐了一会,还是起身,快步走出了玄关处。 桑旗匆匆走下台阶,走向停在前院的车。 我看着他的背影。 以前爸妈还在世时,每次桑旗有事离开。 我如果目送他,他一定会回头。 似乎身后长了眼睛,能看到我。 但这一次,他利落拉开车门上车,再开车离开。 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 空气中,弹幕又开始狂刷: 「自作多情的女配,这下该死心了吧!」 「拿了本该属于我家女鹅的蛋糕,这下你一个人好好吃吧!」 「吃完了赶紧走,总算要走了!」 我闭了闭眼,那些弹幕终于散开。 我回了屋。 看向那只粉色天鹅的蛋糕。 最终,还是在贺卡背面,留下了一行字。 「我走了,大概以后都不回来了。 「蛋糕我没有动,还给沈思思吧。」 这样,也勉强算是道别了吧? 手机响起,周斯年打了电话进来。 算算时间,还好还来得及,也省了改签。 我打了车,去了机场。 海市街边的积雪,路边渐渐挂起的新年灯笼,连带着桑旗的脸。 都渐渐消失不见。 机场候机时间,我跟周斯年一起吃了点宵夜。 手机放在餐桌上,我吃着东西,有些走了神。 直到周斯年问我:「在等电话吗? 「到了那边得换卡才方便,有还没打的电话,记得早点打了。」 我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 周斯年神色狐疑:「但你盯着手机,看了许多次了。」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仓促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周斯年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出国的事,你跟桑旗打了招呼吧?」 我想起,我在贺卡背面写下的字。 点头:「嗯,打过了。」 周斯年下意识追问:「那他没有……」 话到一半,又没了下文。 半晌,他轻叹了口气:「算了。」 我轻声道:「没关系,他不会在乎的。」 如桑旗所说。 真希望当初,爸妈要把我送走时,他没有阻拦。 那么现在我要走了,他也只会拍手叫好才是。 周斯年沉默看向我,他又露出那样怪异的眼神。 大概,是觉得我可怜。 过安检,我要将手机递出去时,桑旗打了电话进来。 安检人员询问的目光看向我。 我愣了片刻,到底是按了接听。 走到一旁,没有继续过安检。 那边桑旗时隔多年,难得语气不算差,甚至带着点内疚。 我多了解他啊。 都不用听下文,我就清楚他要说什么了。 机场有些嘈杂,他的声音也模糊了些: 「思思这边有点麻烦,你先在老宅住下。 「明天吧,明天我再买个蛋糕,给你补过生日。」 他明明知道,生日就是生日,隔一天就不是了。 当初爸妈不愿回国,也这样说时。 桑旗会冷笑道:「装模作样。」 而现在同样的说辞,他自己也开始用了。 都要走了,我也无意让他为难。 最终,到底也只说了一句:「嗯,没关系。」 还好,我知道他不会再回去,所以没在那里等他。 挂了电话。 我没再迟疑,将手机关机。 过安检,登机。 飞机升入万米高空,海市渐渐消失在云层。 那么哥哥,就这样了。 电话挂断。 桑旗不知怎么,心跳似是停跳了一拍。 他突然感到不安。 像是有什么,向来触手可及的东西,突然被抽离开来。 病床上,面容苍白的沈思思,软声软语叫了他好几声:「桑旗哥。」 他没听见。 视线仍是一动不动,紧盯着渐渐屏幕熄灭的手机。 直到沈思思伸手,拍了下他的手臂。 再很是关切地开口:「我最近又想起了那张信纸。 「桑旗哥,既然信纸你还一直留着。 「你真的不打算再跟桑宁说一次吗,要不要我帮你去说?」 桑旗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急声:「不用!」 沈思思奇怪地看向他,神情里都是不解:「为什么? 「桑宁只是被桑家资助而已,她将你当成了亲哥哥,也只是记忆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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