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实是一个可行的思路,”然后他这样慢慢地说,他说话的语调总令我觉得他在咀嚼那些单词的实体,“但很可惜,我从没听过理查德提及类似的内容,我怀疑他的副手可能也不会知道这方面的细节。”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的副手的头今天早晨还躺在赫斯塔尔的桌子上呢。 “万一理查德真的曾经试图谋杀过他弟弟,而且他的副手知道,那就有趣了。”我说,后来巴特私下跟我说,我当时的语气听上去就好像我真的期待事情能变得那么有趣一样,或许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而赫斯塔尔只是用那种探究的表情看着我,令人产生一种我正站在黑板前答题的错觉。 所以我继续说:“那样我就不得不怀疑,礼拜日园丁正在帮钢琴师消灭证据,那就说明他们两个是认识的。或者至少在该隐和亚伯那档事以后,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了。” 巴特发出了一声货真价实的呻吟,然后警告我不要把那种可怕的猜测塞进他的脑子里去。 “他们两个这样的连环杀手相遇之后,难道会选择帮助对方吗?我怀疑他们就算是相识,也只会想要杀了对方。”赫斯塔尔评价。 “为何不会呢?”我问他,“想杀了对方和想确保对方不被别人抓住,这两个意图之间有矛盾存在吗?” 而他说:“礼拜日园丁还把人尸体的一部分装饰上花朵作为礼物送给别人呢,这难道不是已经存在的矛盾吗?” “大部分人会说‘死亡’和‘爱情’这两个词之间并没有矛盾存在,我相信对于那份礼物所代表的意义,礼拜日园丁也是这样想的。而如你所知:‘一切活的东西之所以区别僵死的东西,就是因为它本身本质包含着矛盾的本原。’”我回答。 于是赫斯塔尔向着我眯起眼,露出了那种动物撕咬什么东西之前会显露出来的表情。他用一种会令人感觉到不愉快的语调说:“《浮士德》。百科全书小姐。” 我没有感觉到不愉快,但是我真的讨厌别人管我叫“百科全书小姐”。他准是从阿尔那听到过我的这个绰号,在这方面阿尔巴利诺的嘴巴就是这样不严实。 “所以你要小心梅菲斯特自地狱的呼唤,阿玛莱特先生。”我提醒他,当然,作为反击。 而赫斯塔尔就是这么一个烦人的家伙,他用那种百试不爽的讥讽调调反问:“你是觉得我要小心古典音乐了?” 我真的很想冲他翻白眼,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最后我到底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没有。 “除非你指望礼拜日园丁和维斯特兰钢琴师在互相厮杀,而在这个过程中园丁能把你抛之脑后。”我对他说,“否则,他肯定还会再来的。”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从这个建议,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很悬。总而言之,他只是露出了一个瞧上去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笔录当然没录出什么来,巴特可能指望赫斯塔尔回忆一下他最近是不是实打实地招了礼拜日园丁本人,而赫斯塔尔当然不觉得他认识的人中谁是礼拜日园丁。 我猜,巴特本人也没寄希望于案子就这样告破了。 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礼拜日园丁调戏了赫斯塔尔一把,证据还没确凿到巴特能明目张胆派警员保护他的程度。要是让巴特去给他的上司解释“从园丁布置案发现场的意图上来讲,他形而上地拍了阿玛莱特先生的屁股”,那我们中间肯定会有一个人被送进精神病院。 总之,这就是今天发生的全部事情。 因为出勘现场耽搁的那部分时间,阿尔不得不又回法医局加班了,而赫斯塔尔拒绝了我的晚餐邀约,因为或许你桌子上被一个变态杀人狂放了一束花的时候,你不会很有胃口吃晚饭。而我又实在不想只跟贝特斯出去,他虽然人很好,但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伙伴。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边悲惨地喝威士忌一边悲惨地写日记,我说不定写得有点太多了,中间有点内容超出了我和WLPT签订的保密协议的范畴,或许等我明天起来会涂掉其中的一部分。 又或者我明天会死于宿醉,我可能真的有点喝太多了。 注: [1]“一切活的东西之所以区别僵死的东西,就是因为它本身本质包含着矛盾的本原。” ——歌德《浮士德》 [2]《梅菲斯特自地狱的呼唤》也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一支圆舞曲的名字。 “创造者所寻找的是共同创造者,… “嗨,”奥尔加拿这句话作为自己酒吧之夜的开头,“很高兴看见你还活着。” “我觉得你如果看见我变成一具插满鲜花的尸体,可能也会挺开心的。”赫斯塔尔刻薄地回答。 奥尔加只是向着他微笑,表情坦然:“别这样说嘛,你知道求知欲和快乐并不是一回事。” 周五——距离礼拜日园丁不得体地把白色花束放在赫斯塔尔·阿玛莱特的桌子上已经过了整整十二天,维斯特兰市的枪击案死亡人数还是高居不下,倒是没有什么新的连环杀手造访城市。 当赫斯塔尔在酒吧吧台附近的老位置上坐下的时候,“老子要辞职”酒吧里一如既往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却诡异地配着乱闪的霓虹灯,搭配出一种近似精神分裂的效果;怪不得虽然奥尔加指天发誓这家店有整个维斯特兰市最好喝的鸡尾酒,店里的人却还是不太多。 阿尔巴利诺照例坐在奥尔加一侧,摆弄着一杯夏威夷风格的鸡尾酒上面装饰着的小伞,不知道有没有人提醒过他,他喝那玩意的时候不是显得品位有问题就是显得性取向有问题。 赫斯塔尔用苛刻的目光打量着酒水单——酒水们有着匪夷所思的名字,下面还特别标注了要用“正确的名字”点单,否则酒保敬谢不敏。 他知道另外两个人都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就为了看他在点想喝的饮料和吐出那些奇怪的酒水名字的天平之间到底会摇摆向哪个方向,这往往会让他怀疑,奥尔加选这家店是不是就是为了折磨他的。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从酒水单上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对着酒保说:“Glory hole,谢谢。” 他果然听见阿尔巴利诺在隔壁低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应该站起来惊呼‘天啊,阿玛莱特先生终于点含酒精的饮料了!’还是——说实话,那款鸡尾酒基本上由超多果汁构成,我猜它可能只放了几滴的伏特加。”奥尔加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饶有兴趣地指出。 “我知道,我度过了非常艰难的一天。”赫斯塔尔实话实说。 这句是真的,他不得不跟一个一点法律也不懂的家伙进行了一整天的讨论,而这种讨论不得不进行的主要原因显然是他儿子SM玩过火以后把妓女的尸体遗弃在了河道里——别的不说,他们做出这种事之前能先过点脑子吗? 最后,这个案子和那个客户抽雪茄的刺鼻气味给他带来了一场几近难以抵挡的偏头痛,就算是一小时一千五百美金的咨询费也不能缓解这种疼痛。 往常,在他陷入这种境地里去的时候,会选择回家、吃药然后睡个昏天黑地,而这个酒吧的嘈杂环境和他家里那种死气沉沉的寂静天差地别。他坐在原地看着调酒师手中玻璃杯闪烁的明亮光斑,困惑了几秒钟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确实,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事情都令他感觉到困惑,那些仿佛并不用自己的大脑思考问题的客户、快两星期之前他桌子上的那束白色水仙和麦穗、并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鬼的礼拜日园丁本人——还有阿尔巴利诺·巴克斯,后者孜孜不倦地一个星期至少有两天去他那里吃午饭。 赫斯塔尔最后也并没有把对方赶出去,也没有拒绝奥尔加的酒吧之夜邀约,他心里有个声音指出这很不理智。他要么跟这些糟心事彻底划清界限,要么参与到这个奇怪的竞赛里面去,而不应该在那条中线上摇摆不定。 而奥尔加眨了眨眼睛,活泼地说道:“你的‘艰难的一天’用十二度的酒精就能抚慰了吗?” “我会点第二杯的。”赫斯塔尔纡尊降贵地回答。 鸡尾酒上来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杯子上朦朦胧胧地蒙着一层水雾,冰块在杯底清脆地碰撞。奥尔加是对的,这款鸡尾酒的基酒是近乎不存在的伏特加,辛辣的口感被稀释到趋近于无,喝上去只是甜蜜蜜的。 肯定有人会形容说,“就像是爱情”。 他沉默地坐在原地喝了第一杯和第二杯,虽然这东西实际上并不能让他忘记那些客户令人厌烦的嘴脸,而且要是他没搞错,下周他还得把时间消磨在这些家伙身上。 当赫斯塔尔把第二杯酒喝到底的时候,奥尔加正在说:“……说实在的,我每天都在等着他反击。” “维斯特兰钢琴师吗?”阿尔巴利诺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巴特不会喜欢你这种想法的。” “那符合逻辑,网上可都在讨论他和园丁的圣经题材变态杀人对决呢,他那种那么喜欢给警察局写信的人不反击不合常理吧?”奥尔加慢慢地说,“虽然死更多人确实很糟糕,但是我觉得那事早晚得发生,对此做好心理准备才是明智之策。” 她停顿了一下,刚想继续说下去,手机铃声就催命一样响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呻吟道:“我的编辑打来的,我明明跟他说我死也不改第七稿了。” 但是显然没用,奥尔加抛给他们两个已经抱歉的目光,拎炸弹一样拎着手机挤过人群,显然是冲出去接电话了。剩下两个人在吧台边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赫斯塔尔忽然突兀地开口了,竟然是接上了刚才的话头。 “或许他根本不在乎礼拜日园丁在干什么。”赫斯塔尔放下酒杯,慢慢地说道。 而阿尔巴利诺轻轻地哼了一声,他声音里的那种愉快令人不喜地满溢开来,蜜糖似的缀在语尾:“又或者,他哑口无言,因为他选择向园丁认输了。” 赫斯塔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积攒了一天的疼痛侵袭着他,让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那种感受也是甜蜜所不能抚平的。他喝干了杯子里的东西,把杯子推回桌面上,然后滑下了高脚凳。 阿尔巴利诺愉快地注视着他,无数人会为那双薄荷绿色的眼睛神魂颠倒,这完全是可以想象的。赫斯塔尔绕过奥尔加的空凳子走到他身边去,把手肘压在吧台的木质平面上,俯视着他。 阿尔巴利诺张大眼睛,并不显得惊讶,只是向他微笑。 “在你眼里这一切只是竞赛吗?两个连环杀手为对方在沿途留下一串尸体,为了争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变态杀人狂的桂冠?”赫斯塔尔用惯常的那种冷冰冰的语气向他指出。 “这样描述就太肤浅了,赫斯塔尔。你为什么不从更加浪漫的角度看待它呢?”阿尔巴利诺轻声说道,在有些嘈杂的酒吧里,他的声音低到赫斯塔尔也只能勉勉强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还是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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