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仁_第13章_韶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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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睡着了就不疼了。” “儿子，妈妈会想你的。你放心，你从小到大的那些玩具我都没丢呢，都放在了仓库帮你保存得好好的，还有你五岁那年母亲节给妈妈画的画，妈妈也都给你保存起来了。” “儿子，你放心，妈妈不会忘记你的。” 我忽然心里一哽，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如果我不打急救电话，齐怀瑾就会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起码是不痛苦的。齐怀瑾还是醒来了，他说他不想浑身被插满管子。他转去了安宁病房。他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哪怕就是一粒米，都会化成一滩滩的黑血呕出来。我总听人说。人走了，不能空着肚子走。所以，我总想着，齐怀瑾应该吃点东西。可后来他不吃了，我也就不逼他了。齐怀瑾更多的时候是昏迷着的，一米九的他蜷缩在病床上，疼得几乎无法直起身来。他偶尔清醒的时候，总是喜欢让我推着他出去晒太阳。他爱干净，每天都要护工为他擦拭身子。他每天睡着的时候，我就陪在他的床前，和他讲我们以前的事。至于过去的那些不快乐的事，我都不想再提了。齐怀瑾真的陪我过完了年。那天晚上，他精神奇迹般的好了很多。甚至还强撑着点了份饺子。他说：“过完了一年，总要吃份饺子才算圆满。” 他说：“镜宜，我希望你余生顺顺遂遂的。” 我忽然有些哽住了，但还是握住他的手，说：“好，我都记下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医院外正放着烟花呢，他的唇上慢慢勾起一抹笑。他的声音很轻：“镜宜，对不起。” “忘了我吧。” 我怔望着窗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我不想让他看见我难过的样子，所以我没有回头。却没想到他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等我抹掉眼泪回头时，心跳监护仪的指数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不管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的。我溃不成声。却还是陪着齐母一同办完了他的后事。按照齐怀瑾的遗愿，骨灰全部都洒入大海，他不想立墓碑。他说，不惦念，就不会记起。不记起，就不会难过。他是害怕他的镜宜为他难过。到殡仪馆，真正要推入火炉里去时。我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齐怀瑾，你就不能再陪陪我吗？” 一声又一声。殡仪馆的等待区那块大屏上，整屏都是七八十的老人。唯有齐怀瑾的名字亮得刺眼—— 三号火炉：齐怀瑾，二十三岁。我的心里又是一哽。火化完，齐母将骨灰盒抱在怀里。她没有哭，很平静。只是一声一声地朝着四周喊着：“怀瑾，妈妈带你回家，怀瑾，你跟妈妈回家……” 她此刻在想。那时从医院将他接回家时，她也是这样喊着的。 “乖乖，和妈妈回家咯！” 我站在一旁，有些束手无策。齐怀瑾。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我从来没想过，齐怀瑾会成为我记忆中的人。他会成为挂在墙上的照片。我想，或许等明天，明天睡醒我就能忘记他了。明天过后，我又在想，或许后天我就能忘记他了。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发现。他的模样已经在我记忆中慢慢模糊。真正发现我有些遗忘他的那一刻，我又开始害怕，害怕我真的会将他遗忘。于是每天每天翻出他的照片。施镜宜啊施镜宜。哪怕全世界都忘记他，你也不能忘记。枳生淮北 ----------------- 故事会平台:黑岩故事会 ----------------- 追在宋祁身后三年。他终于同意娶我了。婚礼前一天的单身聚会上。所有朋友都在祝福我得偿所愿。我却听到宋祁笑着对朋友说。 “世上哪有那么多圆满。” “既然娶不到最爱的，那就娶个爱我的吧。” 思考过后我犹豫开口。 “好像你说的也挺对，要不我们的婚礼取消吧？” 1 “姜南，你说什么？” 宋祁面色沉下来，摔了酒杯。见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冷笑一声。 “很好，你最好说话算数。” 随后转身离去。周围的人纷纷劝我，“嫂子，后天就是婚礼了，何必说这些赌气的话。” “祁哥生气了，嫂子快去道个歉。” 他们的眼神望着我，好像说错话的人是我一样。我有些茫然，甚至没想到立马追出去。直到被旁边的人推了推，才反应过来。 “那你们先喝。” 我放下酒杯，离开包厢。身后传来安抚的声音。 “放心，他们吵不了架，每次冷战不出十分钟，嫂子就要去求和。” 我离开酒吧，却没如众人所想的那样找宋祁。而是回到家，舒舒服服的洗澡，上床。我第一次发现，不用追着去哄人，不用担心怎样才能让人消气，不用小心翼翼的感觉这么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手机上满屏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唯独没有宋祁的。我一条一条的看过去。有为宋祁辩解的 “嫂子，祁哥喝多了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有劝我的，“南南，有些事你心里清楚，别因为一时赌气后悔终身。我翻了翻信息，不小心点到朋友圈。为首的，是宋祁的一张朋友圈。凌晨五点，开往机场的车窗倒映出星星路灯。配文是，好久不见。我忽然记起，昨天闲聊时。有人提起，苏倾今天回国。难怪他答应婚礼取消的事情这么爽快。原来是白月光回来了。走神间，这条朋友圈消失不见了。可是是被它的主人隐藏或者删除了吧。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关注着宋祁的社交账号动态，或者发送一大篇小作文试探别人的情绪。既然要取消婚礼，忙的事情还多着。首先就是删除前男友的联系方式。我的手指轻点几下，很快拉黑了。奇怪的是，我曾经花了很多时间视奸这个微信号，研究他的状态，研究他的朋友圈，连洗澡的时候都要及时擦干手回复，此刻删除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不舍。来不及思考更多，我简单洗漱后，立刻联系到婚礼策划，能退的部分退，不能退的转让或者取消。一团忙完后，又紧接着给宾客又发了退婚的道歉函。一时间，无数电话涌进来。我默默关掉手机，从包里翻出钥匙，回了我精致布置的“家。” 这处房子的位置是我精心挑选的。安静，又离闹市不会太远。更重要的是，附近住了很多学者、大家。我曾经考虑到，以后我和宋祁有了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是件好事。我托了很多关系，花了大价钱，拿下这里的房源，又从法国请来了著名设计师设计。费心费力装扮下来，还没和宋祁同居满半个月，就走向了分离。我摁开密码锁。叮咚一声。门弹出来，同时传来的，是女孩子娇弱的哭泣声。 “阿祁，我该怎么办……” 透过玄关的屏风，隐约可见客厅里，一个娇小的身影伏在身边宽阔的肩膀上哭泣。两人甚至没有注意到我进门了。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客气的开口，“这是怎么了？” 毕竟我还想拿东西呢，而且别的不说，这套房子好像是我出资买的吧？苏倾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婆娑的泪眼，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宋祁看见我后眉梢微挑，瞬间又冷怒，“你来干什么？” 我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我的房子吧？我都能想象到说完之后，宋祁的面色能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