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慰,但也似乎有些遗憾。 王清河哪能不明白这意思,赶紧说道:“小孩的各项体征都很健康,明天就应该可以抱一抱了!” 侯碧媛这才没了那丝遗憾,等自己明天过来,就可以抱一抱亲孙子了,这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啊! “这里有专人照看,我们就先回,明天再过来!”吴宝玉开了口,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铁打的人也得先休息了。 “老吴你回家去休息,我今晚就住在这里了!”侯碧媛说到,医院里的产房面面俱到,有专门的客卧,而且是高标准高设施,丝毫都不亚于五星级的酒店。 “也好!”吴宝玉点了头,他现在年龄有点大,睡觉比较在家里才能睡好,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他得养好精神。 王清河此时突然想起曾毅的嘱托,再看吴宝玉夫妇心情不错,于是壮着胆子道:“吴书记,我这里收到一件东西,是别人特地托我要转交于您的,说是送给刚出生孩子的贺仪。” 吴宝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眼神变得异常严肃,回身看着王清河。 王清河顿时就有些惶恐了,不管是谁,面对省委书记的这种眼神,都会感觉泰山压顶,他道:“吴书记,您……您听我解释……” “你要解释什么!”吴宝玉道,他最恨的,就是那些想着法子给自己送礼的行为,而且今天这人更是不得了,自己孙子才刚出生,这贺仪就已经交到王清河的手上了。 “我……”王清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了,别的都好说,唯独曾毅如何知道吴家要添丁的事情,他不敢解释啊,这事吴书记曾经有指示,只能是医院内部人员知晓,消息坚决不能外泄。 “老吴!”侯碧媛此时开了口,不管怎么讲,沙南省人院这次都立了功,不能对王清河太严苛,她道:“你这脾气也太急了,送贺仪的人是谁还不清楚呢,你就板起了脸!” 吴宝玉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万一送贺仪的人是自家亲属呢,他道:“你说说吧!” 王清河如释重负,赶紧把曾毅交给自己的木盒子拿出来,道:“这件东西,是南江省人民医院新任院长邵海波的师弟曾毅交给我的。” 吴宝玉就露出疑惑的神色,自己是沙南省的省委书记,南江省人民医院的院长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干系,就更别提什么院长的师弟了,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贺仪,这让吴宝玉有些不解,这个曾毅是做什么的,是男是女,自己都完全都不知晓啊! 侯碧媛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别人送贺礼还好理解,可这送礼的人也太莫名其妙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吴宝玉道了一声,意思就是告诉王清河,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再送到哪里去。 王清河在饭店可是听到邵海波讲了,曾毅应该是和吴书记的父亲有点交情,他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于是再次壮着胆子道:“这个曾毅,以前是南江省保健委的专家,还担任过京城医院的院长助理!” “哦?”吴宝玉轻轻吟了一声,有了王清河的这个提示,他还是没想起曾毅是谁,但听曾毅担任过京城医院的院长助理,他便不好表态了,既然是京城医院院长助理送来的,是收是拒,就得斟酌一下了。 王清河看吴宝玉没有表态,便扭头看向侯碧媛,想看看侯碧媛是什么态度。 侯碧媛想了一下,便伸手接了过来,她收下了,不代表是吴宝玉收下,再者,这东西既然不是下属送的,也不是商人送的,就没有那么多避讳了,而且不管礼物再贵重,吴家也有能力再给送还回去。 打开一看,侯碧媛露出意外神色,然后急声道:“老吴你看,这对玉球很是眼熟啊!”说着,就把盒子端到了吴宝玉面前。 王清河就移开了视线,他不好去看里面是什么,其实他刚才在路上已经打开看过了,他觉得曾毅是把自己害了,送给小孩子的礼物,你弄个长命锁什么的就很应景,可哪有送两个石头蛋子的,小孩子能玩这东西吗? 吴宝玉搭眼一看,先是同样意外,随后就道:“我知道那个曾毅是谁了!” “是老爷子曾经提起的那个年轻大夫?”侯碧媛问了一句,她也想起来了,当年老爷子去了趟南云,回来不但没了这对心爱的玉球,还把吴宝玉收藏的一块宝墨输给了乔老,这事家里人都有印象,但事情过去多年,说起曾毅的名字,自然是记不得了。 吴宝玉露出笑容,道:“这个曾毅很有意思啊!” 侯碧媛点头,老爷子送给曾毅的东西,曾毅送回来不合适,送给别人也不合适,现在送给吴家刚出生的小孩,倒是非常合适,这是完璧归赵啊,她道:“老爷子明天就到,看到这对玉球,肯定非常高兴!” “那也比不上看到曾孙高兴!”吴宝玉道了一声,然后看着王清河,道:“东西我收下了,请代我转达谢意!” 王清河的心彻底放回到了肚子里,真是没想到啊,在没看到礼物之前,吴书记的脸色能吓死人,可看到礼物之后,吴书记又高兴地收下了,还要自己帮忙转达谢意,这礼物送得,还真是一波三折、匪夷所思啊! 第七八三章 脉枕 邵海波的回来,让宁静的山中小镇沸腾了,每天提着鸡蛋腊肉进出邵家的人,都快把邵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邵海波是小镇有史以来走出去的最有出息的人了,往前推三百年,镇上才出过一个举人,不过最后也只做到六品官,而邵海波现在的职务要是论起来,则是正儿八经的厅官了,今后说不定还能再升呢。 上门的什么人都有,有街坊邻居,有儿时玩伴,有小学同学,有多年不来往的远方亲戚。当然,还有上门求医的,在村民们看来,邵海波既然是大院长,那自然是无所不医,无所不能医了。 这可把邵海波给忙坏了,回来的第一天什么事也没干成,光是应付上门的宾客,就把他累得只够呛,比手术台上站一天还累。 到了第二天,邵海波一早就跟曾毅出门去了,来了个惹不起,躲得起,带着工匠到后山给曾文甫修缮坟墓去了。 镇子四面环山,放眼望去只有头顶一片天和连绵不绝的群山,按照镇上的风俗,每家每户都在周围的山上有固定的坟院子,那都是祖辈们请风水先生看过的好地方,家里老人过世之前,就会葬在祖宗定的坟院子里。 不过曾文甫例外,他是镇上的外来户,之前没有固定的坟院子,曾文甫的坟地是曾文甫生前自己选中的,距离镇子有一段的距离,比旁人家的坟院子都要远,而且山上也只有曾文甫一座坟。 出发的时候天还不亮,等带着工具到了坟地,却已经是日头老高。 邵海波和曾毅在曾文甫的坟前摆上祭品,烧过黄纸香火,洒了一罐曾文甫生前最爱喝的黄酒,这个修坟之前的仪式便算是结束了,工人们拿着工具开始进行修缮。 按照曾毅的意思,曾文甫的坟没有进行大修大盖,只是把周围的杂草铲一铲,然后把坟耸高一些,周围再栽上几棵树,这也符合爷爷曾文甫生前清净淡泊的品质,不过此次修缮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给爷爷曾文甫的坟前立一块墓碑。山里人都没有立碑的习惯,一来是浪费钱财,二来大家都是普通人,生前没有什么瞩目的成绩,自然也就不需立碑让后人知晓了。 但这次回来,曾毅要给爷爷曾文甫立块碑,虽然爷爷曾文甫一辈子都窝在群山之中,在外面没有丝毫的名气,也不是什么一代名医,但爷爷行医数十载,活人无数,医德更是传遍方圆百里,无人不钦佩,这足以流芳百世了。 曾毅操起一把铁锹,和请的匠人一起忙活着,根据坟的位置大小,确定了栽树的位置和间隔,曾毅就开始挖着坑。 邵海波却是不行了,虽然也是从小吃苦长大的山里娃,但毕竟很多年没干这种力气活了,拿起铁锹刚铲两下,手掌就磨起了血泡,他只好放下铁锹又去帮忙给坟上垒石块,结果又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了脚,只好坐在一旁休息。 看着大家都在忙,自己却半点忙都帮不上,这跟着自己这次回来的初衷完全相悖,邵海波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不中用,没有尽到力。 抬头看看群山,邵海波突然想起了当年被家里人领到曾文甫的面前的情形,在心怀忐忑之中,自己被曾文甫收为学徒,那时候自己还小,也不懂事,因为不甘心辍学,一门心思都想着要如何继续上学,所以对于学医之事他始终怀有一种抵触的心理,虽然师傅倾囊相授,悉心指点,可自己却不怎么领情。 后来曾文甫发现邵海波志不在此,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为心血白费感到难过,而是拿出积蓄,供邵海波去上学,直至去世。 想到这里,又看着熟悉的群山,当年师傅就经常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山上采药,教自己辨认草药,讲解每一种药草的功效和用法,师傅的音容笑貌,顿时浮现在眼前脑海。 邵海波的眼中就含满了泪水,自己和师傅无亲无故,师傅却待自己和曾毅一般无二,可因为自己的年轻时的不懂事,从学艺开始到师傅逝世,自己都对师傅怀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也从不曾给师傅磕过一个头,就包括当年的拜师,自己也是不情不愿的,家里老父亲只差用鞋底板抽自己了,而自己也不肯磕头行拜师礼,最后还是师傅大度,让自己敬了一杯茶,这个徒弟便算是收下了。 包括师傅去世的时候,自己也因为在外地上学,都没有回来为他老人家出殡。 眼下为师傅修个坟,弥补一下多年的愧意,可就这么一件小事,自己又是手起泡、脚受伤,连亲力亲为都做不到,邵海波心里直觉得难受,憋得喉头一耸一耸,直要哭出声来。 曾毅似是看到了邵海波的情况,道:“师兄,要不我们分一下工吧,我留在山上,你回去把老房子修缮的事情操办起来?” 邵海波佯作被风吹迷了眼,转过身抹了一下眼睛,道:“还是我留在山上吧,我想多陪陪师傅。再者,我也不能回去,回去又肯定被人给缠住无法脱身了,什么事都干不成。” “也好!”曾毅点头应下,道:“那这里就交给师兄你了!” “放心,我肯定把师傅的坟修得漂漂亮亮!”邵海波咬着牙说到,他怕一松劲,自己的泪水又要忍不住淌出来。 曾毅也就不多耽搁,把铁锹把地上一插,就拍拍身上的尘土,往山下去了。 回到镇上,老房子的修缮工作已经张罗开了,负责张罗的人,就是隔壁杂货店的老板王国利,王国利最穷困的时候,是曾文甫伸手援助,假以“过药”之名,从王国利不断购买干果糖块,这才有了王国利的今天,所以曾毅回来一提要修老房子,王国利大为热心,一大早就过来帮忙张罗了。 “这里交给我就好了,难道你还信不过王叔?”王国利看到曾毅,就呵呵笑道。 曾毅摆手道:“哪里是信不过王叔,这些年老房子不就是王叔负责照看的嘛,是山上没我能插得上手的地方。”说着,曾毅打开手包,从里面掏出一条烟,道:“辛苦王叔,这条眼给师傅们分一分。” 王国利拿起烟一瞅,叹道:“曾老爷子要是能活到现在,肯定特别高兴,你和邵海波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你们都有了大出息啊!海波当了南江省人民医院的院长,你如今也调到南江当了大官。” “不管当了多大的官,你也是我的王叔,我回来也得去王叔家蹭饭不是?”曾毅呵呵笑着。 王国利笑得眉毛都翘了起来,道:“我就知道,曾毅你这孩子最是念旧重情,和老爷子的品行是一模一样,当年你还很小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说着,王国利就拆开烟,过去给干活的人分了分,道:“大家干活可都得用点心,曾老爷子当年可是活菩萨,谁家没受过老爷子的恩惠啊!” “国利叔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不但会把这活干好,而且不要钱,只要管饭管烟管水就行啊!”众人拿到烟,就笑着说到,但谁都没有抽烟,而是把烟都小心地装进兜里,然后拿出自己的烟抽着,曾毅散的烟比较贵,大家舍不得抽,准备留着托人办事的时候再用。 曾毅一看,便到王国利的杂货店里又取了几条大家常抽的烟,再次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曾毅现在可有出息了,要是我家小子有曾毅一半出息,我也就不用窝在山里头了!”一位年长的老头收下烟,夸了曾毅一句。 “曾毅,王叔说你在外面当了大官,到底是什么官!”有年轻人,就好奇问道。 曾毅把烟递给对方,道:“中化市农委主任,不算什么大官,为农民朋友服务的!” “啧啧,了不得!”大家赞了一句,收了烟开始干活,不过却开始讨论着农委主任到底是个什么官,这个职务闲散到连农民自己都基本没听说过。 王国利此时道了一句,道:“你们知道什么,曾毅前两年可是当过县长的,这农委主任自然是比县长还大的官!” 大家这才有些惊惧,邵海波的省人院院长,大家都觉得很大,但主要是有这个关系方便以后看病,可曾毅连县太爷都做过了,这就实在让人吃惊了,在大家的眼里,白马县的县长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老房子的家具物件,被大家一一抬了出来,先放进了王国利的院子里,把屋子里东西搬出来,才方便进行修缮,房顶有漏雨的地方要重新整理,屋里的墙上地面,也需要平整刮白。 王国利忙前忙后,指挥着大家搬抬家具,每一件家具放好,他都拿出雨布盖上。 看看大件基本搬完,王国利就过去检查审视,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小物件落下,到屋里前后一看,王国利就看到刚才搬八仙桌的时候,把曾老爷子平时诊病时给病人手腕下垫的脉枕给掉地上,他捡起来拍了拍灰,道:“你们都小心点,别把什么东西给落下了!” 说着,正好曾毅进来,他去把爷爷的牌位暂时安置到镇上的祠堂去了。 “你看看,把老爷子的脉枕都差点给掉了!”王国利举着脉枕朝曾毅一扬,等收回来,他发现脉枕已经开裂短线,露出里面的棉花,便道:“让我那老婆子重新给缝一下,还能再用呢!” 曾毅接过脉枕,道:“不用了,只是块脉枕而已。” “那怎么行,这是老爷子的东西,补好了也是个念想!”王国利使劲一拽,又把脉枕夺过来,道:“你不要,那给我好了!” 这一使劲,断线的地方开裂更大,王国利老脸一红,这回不补都不行了,他便拿着脉枕回家,让自己媳妇去缝了。 过了一会,王国利回来,手里端着一个筐,和曾毅一起收拾着屋里的小物件。 “王叔,你那批发部的生意还好?”曾毅随口问着。 王国利便道:“咋说呢,前些年生意还行,这几年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有出息的,都在城里买房住下了,村里没什么人,这生意自然是不行了。不过我岁数也大了,就这么凑合吧。” 曾毅微微点头,王国利说的也是眼下的一种普遍现象,城里的人越来越多,乡下的人越来越少,鬼城没有出现,鬼村倒是非常普遍了,因为没有人,乡村的经济和消费基本已经为零了。 此时街对面不远处的一家饭店里,坐了满满一大桌人,都是镇上的领导,陪着一位脑满肠肥的胖子,胖子的十根手指,都戴满了黄灿灿的金戒指。 “那边是什么情况啊?”胖子隔着饭店的玻璃,指着曾文甫的老房子。 镇领导看了一眼,道:“罗总,那间房子很久没人住了,以前是镇上一位老中医在住,医术非常了得,老中医已经去世多年,现在他的孙子和徒弟都发达了,回家把老房子修缮一下,再给老中医的坟前立块碑。对了,那坟距离罗总看中的石场不远。” 胖子“哦”了一声,道:“那老中医可是姓曾?” 镇领导便笑道:“是啊,罗总也听说过老中医的事情?” “听过一点,听过一点!”胖子应付了两声,眼神依旧盯着老房子的方向,脸上的肥肉不住颤动。 “来,罗总,我们敬你一杯!”镇上的书记率先举起酒杯,道:“镇上条件简陋,没有什么珍馐佳肴,只有一些山里的不值钱野物,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罗总多包涵!” “好说,好说!”胖子嗯哈了两声,举起杯子跟镇领导喝酒。 曾毅和王国利正在收拾屋里的小物件,王国利的老婆此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东西,道:“掌柜的,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王国利有些不耐烦,道:“没看我正忙着吗,忙完再说!” “刚才我拆了脉枕准备重新缝,这东西就从棉花里掉了出来!”王国利的老婆举着那个东西,道:“我想着可能是老爷子的东西,拿过来给曾毅瞧瞧!” 第七八四章 弹片 “那还问什么,赶紧拿过来!”王国利便放下手里的活,转身催着自己的老婆。 王国利的老婆便把东西拿了过来,直接递给王国利,道:“呶,就是这个东西了!” 王国利拿起来一看,只见是一块不黑不黄的金属片,入手有点分量,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手指一撮,明显感觉金属片的背面有些凹凸,王国利把金属片翻过来,仔细辨认了半天,发现金属片的背面压了四个字:“长命百岁”,金属片的上面还穿了一个小孔,应该是用来悬挂的绳孔。 “这好像是个长命锁吧!”王国利不怎么确定,“长命百岁”这样的字,一般都是送给刚出生的小孩,送老人是不能送这四个字的,这金属片有字有孔,应该就是长命锁了。可常见的长命锁,都是金质或是银质的,而这块金属片发黄发黑,非金非铜的,倒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而且长命锁一般都有固定的造型和纹理,不会只是个光秃秃的金属片,所以王国利有些不敢确定。 “我看看!”曾毅伸手接过金属片,前后辨认了一番,然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露出疑惑的神色。 王国利左右看了看,道:“曾毅,这是个什么东西,是金的吗?” 曾毅便摇了摇头,他已经看出这金属片的材质了,不是金的,这只是炮弹崩裂出的一块普通弹片,如果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硝烟味,看样子,这弹片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但曾毅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把这块弹片缝在脉枕之中,弹片之上为什么又会有“长命百岁”几个字,这都让人有些费解。 “国利叔,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吗?”曾毅就看着王国利,道:“或者是听我爷爷提起过这个东西?” 王国利直摇头,道:“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老爷子提起。” 曾毅又拿起弹片仔细看了看,除了那四个字之外,上面就再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的标记了,完全搞不懂这弹片的来历和意义。 “曾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王国利再次问道。 曾毅便道:“应该是一块炮弹的弹片。” “不是金的?”王国利替曾毅感到惋惜,他还以为是老爷子留下的什么值钱物件呢,没想到只是块弹片,难怪又黄又黑的,他道:“我还以为是长命锁呢!” 曾毅笑了笑,道:“弹片上刻这几个字,很可能是希望能够避开枪林弹雨,或许这就是一块长命锁。” 王国利直点头,这么讲的话,似乎也解释得通,可能这就是块企求大难不死的护身符,王国利便道:“那你就收着吧,好歹这也是老爷子留下的物件。” 曾毅便把弹片收进了兜里,想着回头找根合适的链子把它穿起来,他以前见光头大哥苏健纯有一个吊坠,其实就是一颗子弹做成的,挂在脖子说是有护身的意思;徐力以前当兵时,也在自己的狙击枪上做过类似意义的标记;眼前这块弹片上刻的是“长命百岁”,虽然有些怪异,但也可以理解。 只是曾毅想不通爷爷为什么要把这块弹片缝在脉枕里,也从来没向自己提起过此事,到底这弹片是爷爷的东西呢,还是爷爷病人的物件? 可惜爷爷已经去世多年,这弹片的秘密是永远也解不开了,只能是当做一个念想来保存了。 屋里的东西收拾完,匠人们便搭起脚手架,上了房顶开始进行修缮,房顶的瓦需要全部揭掉,重新做好防雨措施只后再铺设,破碎的瓦正好也换成新的。 曾毅和王国利对于泥瓦匠的活都不怎么擅长,便在下面负责联系材料工具,同时准备匠人们的饭菜。 天擦黑的时候,在山上负责修缮坟墓的人也回来了,邵海波一瘸一拐,看起来有些疲惫。 “师兄,山上还得多长时间能完工?”曾毅问了一句,道:“明天我们换一下,你在这里,我去山上。” 邵海波道:“不用不用,明天还是我上山,再有一天应该就能完工了,然后就等石匠把碑刻好运上去了,到时候我们搞个简单的仪式。”邵海波不肯换,今天这一受伤,他没出多少力,本来就觉得难受,要是再换一下,他心里更不得劲。 曾毅只好作罢,道:“那先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敷点药,睡一觉估计脚就没什么问题了。” 邵海波笑道:“吃饭吃饭!平时不干活,今天猛一出汗,还真觉得饿。” 王国利的老婆此时端出碗筷,开始给大家盛饭,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只是多炒了几道肉菜,菜也不讲究什么样式,但却是香气扑鼻。所有的匠人们一起入席,在王国利家的院子里摆了满满三桌,王国利从店里搬出几捆啤酒,大家便开始吃喝,邵海波平时只是一碗的饭量,今天两大碗白米饭吃下去,竟然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第二天,按照分工,邵海波领着一拨匠人继续上山修坟,曾毅在老房子那里盯着。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房顶的修缮工作结束,剩下就是屋里的整治了。 曾毅正帮忙搬三角梯的时候,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只好走出去按下接听,道:“你好,我是曾毅。” “曾主任你好啊!”电话里传来爽朗笑声,道:“我是毛贵洋。” 曾毅稍微一滞,随即就笑道:“是毛主任啊,你好你好!吴老最近还好吧?” 毛贵洋是吴老的秘书,看曾毅听出自己了,便道:“吴老一切都好,谢谢曾主任的挂念。不知曾主任现在是否还在沙南啊?你的礼物吴老已经看到了,如果曾主任还在沙南省的话,还请到渡山来一趟,吴老想见见你!” 曾毅想了一下,道:“吴老相召,敢不从命。我在寻州,大概晚上能到渡山。” 毛贵洋就道:“到渡山之后,曾主任联系我便是了。” 曾毅应了一声,道:“那晚上见!” “晚上见!”毛贵洋笑着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曾毅思索了片刻,然后就去找到王国利,把自己临时有事要去渡山的事情讲了一番,嘱托王国利费心照看一下老房子的修葺。 “去吧去吧,这里交给我,你就尽管放心好了!”王国利痛快地应下。 曾毅又给邵海波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一讲,便联系了辆车,匆匆忙忙吃了几口东西,然后直奔渡山市而去。 黄昏时分,曾毅到达渡山市,跟毛贵洋通过电话,得知汇合的地点在南湖,曾毅问清楚方向路线,便找了过去。 南湖位于渡山市中心位置稍稍偏南,是一大片湿地,里面湖光水色,绿树成荫,环境非常不错。沙南省委用来接待贵宾的南湖别院就位于南湖之内,掩映于湖光绿林之间,如果不是走近了,都很难知道此处会有如此一个特殊的地方。 毛贵洋此时站在南湖别院的门口,接到曾毅之后一番寒暄,然后向门口的警卫出示工作证,解释缘由之后,便领着曾毅走了进去。 往里绕过一座假山,又穿过一段湖面长廊,就看到一栋建在湖边的白色两层小楼,楼前的高台上有座凉亭,吴老此时就坐在凉亭之内喝茶,手边还放着一根钓竿,只是没有甩杆。 “吴老,曾毅来了!”毛贵洋上前向吴老汇报一声。 吴老就把视线从湖面收回,回身看了看曾毅,便笑了起来。 “吴老您好!”曾毅走进凉亭,向吴老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站在那里。 “坐吧坐吧!”吴老朝自己对面的石凳一指,道:“有刚沏的热茶,想喝自己倒,不要拘束。” 曾毅便大大方方坐下,顺手拿起茶壶,先给吴老的杯里添了些,然后就翻起一只倒扣着的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吴老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不客气!” 曾毅笑道:“见到吴老,就跟见到亲人一般,我想客气,但是客气不起来,想见外更是不可能啊!” 吴老把手里的太极球转了转,然后拿起来端详,赫然就是曾毅送还回去的那对玉球,看着玉球,吴老笑道:“你小子很用心嘛!” 曾毅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知道吴老的意思,这是在感谢自己这几年用心照料这对玉球。 玉器不同于别的物件,需要时时把玩,才能让玉器更加温润富有光彩,这对玉球吴老的心爱之物,在这上面他倾注了几十年的心血。当初送给曾毅,吴老心里确实有些难舍,但更放心不下的,是怕曾毅拿到玉球之后就束之高阁,那几十年的心血就会断送啊。 谁知此次拿回玉球,吴老发现玉球比起以前更加温润光泽,一看就是常常把玩、精心照料的结果。 其实这也是曾毅要把玉球送还的一个原因,把玉球束之高阁太可惜,每天把玩曾毅又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所以那天饭桌上一听王清河讲起吴家添丁的事情,曾毅就立刻决定把玉球送还。 “还没来得及恭喜吴老呢!”曾毅此时又站起来,朝吴老拱手作揖,道:“吴老喜得曾孙,四世同堂,曾毅向您道喜了!” “好,好,好好!”吴老连道几个好,笑着压压手,道:“坐吧坐吧,坐下说话!” 第七八五章 意外 等曾毅重新坐下,吴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曾毅,你今年有二十几了?” “二十七!”曾毅答道,同时心里也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是快,从自己进入体制到现在,都已经五年多了,眼看就要满六年了。 “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嘉豪比你还小两岁,你看现在孩子都出生了。”吴老道了一声,然后点到即止,转而问道:“你现在是在东江工作?” 曾毅点头应道:“在中化市做农业方面的工作。” “大材小用!”吴老道了一句,心里对东江省的这个安排有些不满。 曾毅笑道:“三农问题关乎着社会的稳定,组织上安排我做这个工作,是对我的一种信任和器重。” 吴老听曾毅这么讲,也不得不颔首,在眼下这个“经济为纲、GDP挂帅”的大体制下,农业的分量就显得是微不足道,也最不容易出政绩,但偏偏就是这个最不起眼的农业问题,却是所有一切社会活动的基础,农业非但不能乱,还必须搞好,否则经济为纲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吴老褒赞了一句,曾毅这么年轻,却能十分耐得住性子,这非常难得。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吴老干了一辈子革命,在机关里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凡是踏实肯干的人,就算走不上高位,也肯定能干出一番成绩;而那些只会怨天尤人的人,最后都成了一事无成的酸秀才,他们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怨天尤人上,不是躲在阴暗的角落写几篇酸文骂骂体制不公,就是在酒后感慨一下自身的怀才不遇,哪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做事。 “吴老最近身体都好?”曾毅问道。 吴老笑道:“自从用了你的那个法子,这两年我的百日咳再也没有犯过,感觉身体竟然比以前还要松快一些呢,倒像是年轻了几岁!” 曾毅笑了笑,咳多了肯定伤身体的元气,何况还是百日咳,加上吴老的年龄又大了,每年中有三个月的时间都在不停地咳嗽,这身体又怎么能轻快呢!现在不咳嗽了,身体的元气恢复,精神自然比以前好一点。 说起百日咳,吴老又让曾毅给自己把了把脉,讲几个平时身体上的小毛病,向曾毅咨询着养生方面的好办法。 聊完养生,天色已经黑了一大半,近在眼前的南湖湖水,都已经发暗发沉了。 吴老看了看天色,侧脸看向毛贵洋,道:“你给宝玉打个电话,问问他晚上还过不过来!” 毛贵洋应了一声,就掏出手机开始拨吴宝玉的号码。 “怎么回事!”吴老有些不满,道:“说好了晚上过来吃饭,这都几点了!” 电话打过去,很快被接起来,毛贵洋小声道:“吴书记,吴老让我来问一下,看您晚上是否还过来南湖这边?” “临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处理,你代我转告老爷子一声,就说我今天晚上过不去了!”吴宝玉电话里说着,道:“明天早上,我过去吃早饭!” “好的!”毛贵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收了电话,对吴老道:“吴书记临时有事,晚上不过来了,明天过来吃早饭!” 吴老便站起来,对曾毅道:“你看看,堂堂的一位省委书记,竟然也言而无信!也罢,也罢,他不来,我们自己吃更自在!”说着,吴老双手一背,走出凉亭,道:“曾毅,晚上就由你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吃饭吧,也热闹些。” “自古忠孝难两全,这沙南省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吴书记亲力亲为,稍微一点的疏忽和懈怠都不行啊!”曾毅应了一声,就跟在吴老的身后,心里琢磨着刚才这事,看样子,吴老今天是同时约了自己和吴宝玉啊。 进了湖边的小楼,就有保姆把做好的菜端上了桌,极其丰盛,大大小小摆了七八样之多,看来是吴老特意嘱咐过家里的保姆,可惜一桌好菜,吴宝玉却无法抽身前来。 “坐吧!”吴老走到饭桌前坐下,招呼曾毅来坐,然后又道:“贵洋,你也坐!” 毛贵洋客气了两句,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上了饭桌,他跟了吴老很长时间,不过平时很少参与吴老的家宴。 “今天你们两个都别拘束,给我敞开了肚皮吃,别浪费了这些菜。”吴老说了一句,就端起碗,拿起筷子开始夹菜。每个人在饭桌上都有自己的独特习惯,吴老家里的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气氛比较随和,但吴老非常不喜欢浪费,这是多年的习惯了。 曾毅今天折腾一天,上一顿饭还是匆忙填补的几口,此时也确实有些饿了,和吴老客气了两句,就端起碗开始扒饭。 “吃完再盛!”吴老看了一眼曾毅的吃样,脸上露出笑意,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连自己都觉得胃口好像开了几分。 吃过饭,陪着吴老又聊了一会天,时间就不早了,曾毅便提出告辞,道:“吴老,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 吴老看了看时间,就知道吴宝玉今晚是不会过来了,他心里很是不悦,今天把曾毅叫过来,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吴宝玉有几个问题想咨询曾毅,谁知道曾毅过来了,他倒忙得不见了人影,这算怎么回事啊! “晚上就住南湖吧!”吴老说到,完了吩咐毛贵洋,道:“你帮曾毅安排一下住宿的事情。” 毛贵洋就点头应着,道:“好的,我来安排!” “明天吃过早饭再走!”吴老对曾毅说到,他打算留曾毅一晚,因为吴宝玉说了明天过来吃早饭。 “听吴老的!”曾毅很痛快地应下,反正今天也很晚了,自己肯定是无法返回寻州了,出去了也是要找住的地方,住在南湖还省得折腾了。 毛贵洋就领着曾毅出去,到前面找到工作人员,把曾毅的房间安排在了自己的隔壁。 夜晚的南湖非常安静,静得都能听到外面清风吹过湖面的沙沙声,就是比起山中的宁静小镇,南湖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样的休息环境,在熙熙攘攘的大都市里可是非常难得的,曾毅今天来回折腾也有些累了,进到房间冲个澡,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天色已经亮了,窗外传来水鸟的阵阵叫声,曾毅洗完脸出门,就看到毛贵洋也洗漱完毕,正要过去找吴老。 当下两人就一起过去,进了湖边小楼,吴老正坐在沙发里看今天的报纸,手边还放着一根拐杖,看来是已经晨练归来了。 “睡得还好?”吴老问了一句。 “差点就睡过头了!”曾毅笑着答道。 “坐下清醒清醒,准备吃早饭!”吴老笑着说到,完了又看向毛贵洋,道:“你催一下宝玉。” 毛贵洋只好又拿出电话,给吴宝玉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长一会才被接起,毛贵洋便道:“吴书记,吴老请您过来一起用早饭!” “哦……”电话里吴宝玉的声音有些疲惫,先顿了良久,才换了带了些精神的语气,道:“替我向老爷子说声道歉,早饭我可能过不去了。” 毛贵洋就侧过身子,低声道:“吴书记,昨晚您没过来,老爷子已经有点生气了。” “老爷子的脾气我知道,你帮我多解释解释,我这边实在是脱不开身!”吴宝玉说到。 坐在沙发上的吴老已经听到了,当下把报纸狠狠摔在桌上,道:“你不用跟他再讲了,就让他忙去吧,我看总理都没有他忙!” 毛贵洋就不好再讲了什么,朝电话里的吴宝玉歉意嗯哈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我们自己吃吧!”吴老就吩咐保姆把早饭端出来,他心里已经不是不悦了,而是非常生气,你就是再忙,没有一块吃饭的时间,但抽空见一面曾毅总可以吧,人家大老远赶了过来,难道这就是你吴宝玉的待客之道吗? 曾毅此时眉心微微锁起,吴宝玉刚才电话里的语气变化,他已经听到了,这让曾毅觉得有点奇怪,想了想,曾毅还是决定给吴老提个醒,道:“吴老,是不是让人过去看一眼?” 吴老已经坐在了饭桌上,听到曾毅的话,先是不耐皱眉,再看曾毅的眼色表情,他才觉得吴宝玉的表现是有点反常,于是对毛贵洋道:“贵洋,吃完早饭你过去一趟,看看他都在忙什么!” 毛贵洋自然是不好吃完饭再去,他道:“我刚才起床的时候已经吃过了,那我现在就过去一趟吧!” 吴老也着急想知道吴宝玉到底是怎么了,点了点头,就让毛贵洋去了。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保姆拿起来一听,就把电话送到了吴老面前。 “吴老,我是贵洋!”电话里传来毛贵洋焦急的声音,道:“香柔产后出血,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清楚,我已经到了医院,但还没有见到吴书记,是昨晚的事情。” 吴老握着电话的手就微微颤了几下,随后喝道:“混账吴宝玉,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 扔下电话,吴老站起身就抬起脚准备出门,突然又看着曾毅,疾声说道:“小曾,还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 曾毅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脚下更是毫不含糊,上前扶了吴老就朝外面去了,顺手还抄起吴老的那根拐棍。 第七八六章 凝血 赶到沙南省人民医院,正值早上开诊时间,医院门口排起了长长的车龙,这样的情况,在任何一家大型医院门口都很常见。 叫司机停了车,曾毅扶着吴老从医院的急诊通道走了进去,然后直接往后面的干部病区去了。 走进干部病区,毛贵洋已经等着了,立即快步上前迎上吴老。 “情况如何?”吴老不等毛贵洋开口,就率先问道。 “我刚刚见过医院的王院长,情况不太乐观。”毛贵洋神色凝重,道:“昨天黄昏时分,医院的护士发现香柔有轻微的出血状况,随即医院采取了治疗措施,不过情况不见好转,反而有变严重的趋势,随后医院调来最好的专家研究治疗方案,进行二十四小时贴身看护。” “止不住血,搞这么名堂有什么用!”吴老就把手里的拐棍使劲跺了一下,去问王清河,王清河肯定是这套说辞,但问题是目前依旧无法止住出血,吴老道:“我们上去看看!” 毛贵洋立刻小跑过去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要带吴老上楼去。 电梯门打开,吴老没有进去,而是回身一把拉住曾毅的手,在曾毅的手背上轻轻一拍,道:“小曾……” “吴老放心,我会尽力的!”曾毅没等吴老开口,就先表了态,他知道吴老要讲什么。 “关键时刻,别人都靠不住,我还是信得过你的水平!”吴老也就不跟曾毅多耽搁,道了一声,就拉着曾毅走进了电梯。 电梯直接到了六楼的产科病区,出了电梯往前走,推开一道“手术重地,闲人莫入”的门,便是产科的手术室了。 手术室的门口,此时已经站了不少人,看样子全是沙南省人院的各科室专家权威,每个人的表情都不轻松。 “吴老!”王清河也站在人群里,回头看到吴老进来,就赶紧迎上来。 吴老拐棍往地上一戳,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王清河就立刻答道:“岑主任和我院的另外一名专家正在里面进行治疗,我们已经拿出了好几套方案……” 吴宝玉此时也在,他坐在手术室门口的一张休息椅上,虽然情况不乐观,但吴宝玉依旧表现出一副镇定沉稳的样子,免得给医院的专家们增加压力。只是他的夫人侯碧媛明显有些担忧,坐也坐不住,就站在一旁,两只手紧张地捏在一起。 听到动静,吴宝玉站了起来,朝吴老走过来,道:“父亲,您怎么过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要一直瞒着我!”吴老发了火,喝道:“糊涂,十足的糊涂!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曾毅这位名医就在眼前,你竟然半点都想不到!”要不是现场有很多人在,怕是吴老都要指着吴宝玉的鼻子训斥了。 吴宝玉让吴老这一通训斥,才突然想起来,曾毅以前可是在南江省保健委担任过专家啊,怎么自己光记着曾毅现在是位官员,却忘记了曾毅的老本行呢! 其实也不怪吴宝玉,沙南省人院在妇婴领域的水平是首屈一指的,产后出血这么严重的情况,他当然会选择相信沙南省人院,而不是曾毅这个自己不太熟悉了解的大夫,毕竟自己所知道的,只是曾毅治好过父亲的肝咳,可咳嗽和产后出血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个时候去找曾毅,反而是有点轻率。 既然吴老提出来了,曾毅也已经到了医院,吴宝玉也不向吴老解释,侧脸对王清河,道:“你把香柔情况介绍一下。” 王清河此时也是有些吃惊,他知道曾毅是邵海波的师弟,也知道曾毅担任过京城医院的院长助理,可他对曾毅医术是一无所知,现在吴老得知情况,第一时间就把曾毅请了过来,这确实让王清河很吃惊,同时他也肯定一件事,曾毅这位京城医院的曾经院长助理,果然是人脉宽广。 “曾师弟,你能过来,我就放心了!”王清河便朝曾毅道了一声。 “情况紧急,先了解病人的情况吧!”曾毅只是用眼神跟王清河打了个招呼,便道:“病历和治疗记录都在吗?我想看一看。” 王清河立刻拿过病历和治疗记录,直接递到了曾毅面前,道:“所有数据都在这里!” 曾毅接过来就翻了起来,看得速度比较快,但所有关键点都一一看到,只翻了一页,曾毅便眉心一锁,道:“患者的血小板数量如此之低,分娩时候没有出血?” 王清河便道:“按说血小板低于五万,就有极大可能会出血,此次患者的血小板数量长期都徘徊在两万左右,当初分娩时我们也非常担心会出血,所以做了各种预防措施,并且安排了最好的专家,分娩十分顺利,没有发生出血的情况。” 曾毅就“唔”了一声,然后接着往下翻。 现场还有好多沙南省人院的专家权威,大家都对曾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夫感到很讶异,这么年轻的一个大夫,竟然会被吴老如此信任,最离奇的是,王院长似乎早就认识这个人,称呼对方为师弟,并且待对方非常客气。 这让大家都感到奇怪,甚至有点不可接受! 曾毅很快翻完了病历,然后又打开治疗记录,按照上面的记录显示,陆香柔是昨天傍晚出现轻微出血的状况,夜里情况加重,沙南省人院先是使用纱布填塞保守治疗,可是止不住血,最后情况加重之后,不得不进行输血,并且补充凝血因子和血小板,可情况依旧没有改观,反而有持续加重的迹象。 合上治疗记录,曾毅道:“去看看病人!”说完把病历和治疗记录递给王清河。 “拿一套手术服!”王清河立刻吩咐道。 曾毅脚下也不停留,直接走到手术室门口,等了片刻,就有人送来手术服、口罩、手套、鞋套等物品,曾毅把手术服穿好,带上口罩就走了进去。 王清河把病历和治疗记录丢给别人,也跟着曾毅进去了。 进门有消毒杀菌的地方,曾毅站了一会,然后洗了洗手,就掀开帘子进去。 “情况如何?”王清河进去就急声问道。 岑主任此时就站在病床边,道:“血小板数量太低了,止血难度非常大,到目前为止,出血量没有减少的迹象。” 王清河直皱眉,没有减少的迹象,那就意味着出血不但在持续,还有加重的迹象,他朝岑主任摆摆手,道:“这位是京城医院的专家,请专家看一看。” 岑主任瞧了一眼,脸色疑惑,这个年纪,怕是连医学博士学位都还没读完吧,怎么可能是专家呢。只是王清河那么讲了,她也只好往边上退了退,给曾毅腾出地方。 曾毅上前看了看,陆香柔的情况很不好,脸色发白,虚弱至极,人有些半昏迷,一边淌血,一边又吊着血。看过陆香柔的气色,曾毅便伸出手,在陆香柔的右手腕处搭了个脉。 这一下连王清河也露出惊骇之色,他确实没想到,曾毅所谓的看看病人,竟然是诊脉,邵海波的师弟怎么会是中医呢?王清河一时有些迷茫,他以为邵海波所谓的师弟,是指同校的学弟呢! 只诊了一分钟,曾毅就收了脉,陆香柔眼下的这个情况,脉诊只能作为参考,站在那里把病历上的东西以及各项检查结果都串了一遍,曾毅就朝手术室外面走去。 王清河赶紧跟上,心道曾毅这是有结果了呢,还是束手无策呢,他当然是希望曾毅有办法,否则陆香柔出事,吴书记震怒之下,自己这位院长可就没好日子过了。有了曾毅出手,沙南省人院也能分担一部分责任出去。 吴老就等在手术室的门口,曾毅出门刚摘下口罩,吴老就问道:“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曾毅朝吴老微微一颔首,表情不像其他医生那么凝重,但话还是比较保守,他道:“我先开个方子,看看效果。” “好,好好,有办法就好!”吴老攥了攥手里的拐杖,曾毅的镇定神色让他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底气,不至于像之前那么没底。 曾毅就对王清河道:“院里设有中医科吧?” 王清河点着头,道:“有,有!” “当归补血汤,加一味煅龙骨,让药房煎好立刻送来!”曾毅就吩咐着,说完掏出自己的笔,刷刷写了方子交给王清河,这是怕药房那边抓错了药。 王清河接过方子,立刻递给旁边的助手,道:“马上去中药房,你亲自盯着,药煎好之后就立刻送来。” 助手拿好方子,转身就要走。 “当归不是活血的吗?”此时现场的专家有人提出质疑,大家都是西医,但其中也不乏有人对于中药有简单的认识,当归活血,这属于是最基本的常识了,“病人已经止不住血了,再活血岂不是出血更严重?”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都聚到了曾毅身上,这个质疑实在太及时了,活血会加重出血的状况,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陆香柔现在虽然是持续出血,但好歹出血量还不算很大,此时如果一剂活血药下去,十有八九就要演变成大出血了。 真要是大出血,那可就是神仙难救了! 这到底是在治病啊,还是要杀人啊!众专家对曾毅齐齐怒目而视,这哪里是什么专家,根本就是个无知无畏的杀人庸医啊! 曾毅面色如常,并没有理会那人的质疑,而是对王清河道:“先去把药煎了,我会解释的!” 助手也不敢动了,回身看着王清河的脸色。 王清河沉着眉,脸色来回变换几次,最后朝助手微微一点头,先把药煎上,病人吃不吃是另外一回事。 助手得到王清河的表态,便赶紧拿着药方去了。 曾毅慢慢脱下身上的手术服,叠好了放到一旁的休息椅上,他已经不是刚出道时的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大夫了,这几年虽然曾毅不再专职从事医疗工作,但曾毅手上治好的案例,却是一个比一个分量重,在整个医疗卫生界,曾毅或许不是什么权威,但在保健系统内,曾毅说的话,已经无人敢轻视了。 任何病案都会有争议,不同的是,以前的任何一个质疑,或许就可以轻易抹杀掉曾毅的正确诊断结果,断送病人的求治机会;而现在任何人的质疑,都已经不再能撼动曾毅的话语权。 所以曾毅现在面对质疑,就无需像以前那么拼命地去据理力争了,他可以很平常心地进行解释。 现场的人都看着曾毅,等待着曾毅的解释。 之前那位质疑的大夫再次道:“你……曾……曾大夫,我想先问问你,病人到底是什么症状,你又是出于什么依据要使用活血药?” 曾毅看着那位大夫,心里也不生气,或许每个人在学医上的天赋不同,但医学总是需要不断的质疑才能进步,曾毅反问道:“之前专家组已经采取了多项治疗措施,那么请问依据是什么,对于病情的结论又是什么?” 那位大夫道:“病人血小板数量持续降低,并且排出血块,经过会诊,我们认为这可能是弥漫性血管内凝血。” 曾毅点了点头,这个结论就写在病历上,他道:“我也认同这个结论!” 那位大夫就露出诧异神色,既然认同,为什么治疗方案会如此大相径庭呢。 “既然是凝血性的出血,那么是不是要解决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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