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栏梨花（姐弟骨科）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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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她的步伐也凌乱了起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回过身才发现，原是他扶着自己，她才不至于撞到面前的巨石上。 “……谢谢。” 纱迦并未甩开他，她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情。二人无言，四目相对了许久，直至山中的鸟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他们才停下对视，向前走去。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纱迦将一个苹果递给面前人，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嗯。” 丹枫笑着颔了颔首，缓缓对她道出了他的过去。 “是吗？发生了那样的事吗？对不起……” 纱迦垂眸，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心中不由谴责起自己来，她不该问这些东西的。他果然跟她一样，也是饱受霸凌欺辱的弱者。像是宽慰她一般，丹枫颇为云淡风轻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既而，他俯身靠了过来，凝注着眼前人，稍显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有谣言说，接近我的人都会不幸，你不害怕我吗？纱迦。” 纱迦闻言，大声笑了起来。忽地，笑声戛然而止，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真巧，我也是。” 少女拨弄着火堆，火光摇曳间，映照出她那略带几分凄美的容颜。频繁的来往让二人的关系越发紧密。救赎也许就是现在这样吧。纱迦躺在床上，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事。俄而，她抬手抚上胸口。莫名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少年那原本黯淡的瞳眸亦重新焕发出了星辰一般的光彩。返回之后的丹枫一直很纠结。没有朋友的他朝夕只与草木精怪为伴。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焦急，面前的槐树不由发问道：“怎么了？孩子。” 他对他说出了他与那女孩的事。 “树爷爷，我该怎么做？” 少年姣好的面容拧成了一团，像是发情的猫儿一样，围着他转来转去。槐树笑了笑，开解他道：“孩子，喜欢就去追求啊，不要留下遗憾。” “嗯，谢谢你，树爷爷。” 丹枫下定决心，同槐树告别后，便开心地跑远了。槐树温柔凝望着他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去吧孩子，希望你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0012章第十一章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喜笑颜开的少年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上天并不眷顾他，他经历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与毁灭，最终他倒在绝望的漩涡中，无论怎样重复，迎来的都是悲剧的结局。这一日，终于鼓起勇气的他决心跟她表白。 “今日午时一刻，校园东边樱花树下见。” 纱迦收到了一封署名是丹枫的信件。 “他要找我说什么事呢？”少女不禁喃喃自语道。平时从不见他写信，纱迦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既而，少女收起信件，静静等待着晌午的降临。老师在黑板上书写着精灵族独有的文字，讲授整个族群变迁兴衰，然而这些全然没有进到她的脑中。一丝不妙的预感盘绕在纱迦心头，挥之不去。中午休息时，未等下课的铃声响起，她便慌不择路地跑出了门，老师刚想苛责她一顿，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只得对着其他学生说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意在维护自己作为教师尊严的同时，教导学生不要像那孩子一样不顾礼仪廉耻。 “丹枫。” 少女疾步匆匆地来到樱花树下，发现他正一脸笑意地凝望着自己。 “纱迦，你来了。” 他一如往常般散发着绅士的温柔，让她不由得放松了下来。想来是她想多了。见她舒了一口气，他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 纱迦当即否认，而后露出一抹像是要他安心似的笑容。两人对视了半晌后，丹枫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纱迦，我有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你说吧。” 少女略微抬头，凝注着眼前人，唇边扬起一抹浅笑。 “我，我……纱迦，我对你……” 未料丹枫竟在此时支支吾吾起来，他两颊涨得通红，却不得不同她对望。大脑乱七八糟，胸中却好似小鹿乱撞，很难平复下来。 “怎么了？丹枫。” 他断断续续的话纱迦显然听懂了，但她不敢轻易接受这样的爱意，亦无法确认自己心中所想。 “咳咳——” 丹枫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稍稍平静了一下紊乱的内心。纠结了片晌的他，终于冲破了缚在身上的那道枷锁，提高嗓音，对着面前人道：“纱迦，我喜欢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他像是花了很久时间才鼓起勇气一般，那郑重却又有些羞涩的模样引得纱迦不禁笑了起来。 “唔……” 他眉目间隐约流露出丝丝含情脉脉，本人却是不善言谈的生涩。比那些虚伪的人不知可爱了多少。 “我也喜欢你，丹枫。” 纱迦刚要接过他伸出的手时，一片鲜红的液体飞溅而出，顷刻间粘湿了她的衣襟和脸颊。少女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眨了眨眼。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纱迦于他面前伏下身，望着他那残破的身形，泪如雨下。 “丹枫！丹枫！丹枫！” “咳咳——纱迦……我……” 握住她的手无力地松开，他眼中的她渐渐涣散消失。纱迦最后一丝希望也被人无情碾碎。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给他答复，便眼睁睁地看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丹枫……我……” 少女忍不住轻声啜泣，并且越哭越大声。泪水淹没了视线，面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站在他背后的元凶巨恶，很是不屑地甩去了匕首上的血迹。他身后还跟着一群长相颇为不善的少年。那正是霸凌他们的那些人。 “不！不！不！你们要做什么！啊！” 她的手腕被人用力地攥住，她难以逃脱两边少年的束缚。他们就这样被像拖拽牲畜一样，将她拽到了角落，玷污那最后的善良，将她拖入无尽的深渊。 “不！不要！呜！我！丹枫……” 纤细柔弱满是伤痕的身体彻底染上了洗不去的污点。她被这群少年欺凌侮辱。 “禽兽！不，你们禽兽不如！” 他们对她那低声的咒骂和痛苦的哀号置若罔闻，依旧对她无情地施下暴力。两脸被打得肿了起来，她像泡发了一样，膨胀了一大圈。手腕与周身一样，布满了青紫色的勒痕。静谧之处并没有人倾听她的哭嚎。她希望的光芒再次消逝得无影无踪。纱迦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中，临近崩溃的边缘，毁灭的开关已然按下，静待程序运转，便会让目之所及的一切荡然无存。 “神，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的东西？” 她的诘问回荡在嘈杂的喘息中，回答她的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她只不过是想要简简单单的幸福罢了。他们竟然连这微不足道的东西也要夺走。丹枫瞥了一眼面前的大楼，旁若无人地迈步走了进去。这里荆棘丛生，乌鸦不时发出令人颤栗的叫声，周围的地上堆满了黑衣人的尸体，他们似乎都是被触手贯穿而亡。早闻有一组织想要利用纱迦的力量，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丹枫顺着些许细微的踪迹查了过去，果不其然发现了他们的据点。但他对纱迦隐瞒了这件事。刚入一楼，一股浓厚浑浊的气体便沁入了他的鼻腔。 “嗯？” 丹枫眉间微蹙，这股浓烈的味道令他感到烦躁不已。这样的气体如若是人类吸入，恐怕片刻间就没命了，但他并不是人类。倏然，暗处钻出几条触手，它们犹如闪电一般逼近丹枫。他略略瞟了一眼，显得十分不以为意。未几，沙石瓦砾四溅，空气中一时充满了肮脏与污浊。那几只怪物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切成数条。它们也只不过是依托于普通的宿体，自然比不上丹枫这样具有灵智的生物。他轻松扫除了拦路的怪物，徐徐上了二楼。陈旧的实验室尽是腐朽破败的气息，铁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红色的锈迹散落在地面上。无视了眼前的光景，丹枫推门走了进去。蓦然，他拾起桌上的文件，扫过那上面的文字，无意识地攥紧了纸张。 “果然还是他们。” 真想不到他们居然还没死。那个曾经把纱迦当做实验品研究的组织还在暗处活动。丹枫眯了眯眼，打了个响指，燃掉了手中的文件。重获新生后的他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那就是绝对保护好她的安全。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第0013章第十二章毁灭之卵纱迦安葬了丹枫的尸体，并为他立了碑。这一日，她呆呆地坐在他的墓前，眼神空洞地注视着石碑，失神的她显然并没有在看那上面的文字。凄冷的风不时拂过她的脸颊，平日里畏寒的她今日却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单衣，身子因疏凉而不住的颤抖。良晌，少女抬手抚摸着墓碑，自言自语似的开口道：“丹枫，你想要我怎么做？” 前几日还温热的肌肤已然化作了冰凉的石碣，那尖锐的棱角划破了她的指腹，鲜红的液体汩汩染红了碑前，但她仍未停下动作。 “纱迦，这个送给你。” 他将一顶花环戴到了她的头上，满目温情地凝注着她。 “唔……这是……？” 纱迦下意识地伸手触碰花环，恍惚间，她嗅到了丝丝缕缕的恬淡幽香。他静静地朝她投去视线，露出一抹很是温柔的浅笑。片晌，少女起身，凑近河边，玉璧般清澈的水面上绽放起条条金色的涟漪，若隐若现中映照出她那妩媚娇柔的容颜。 “嗯，很适合你呢。” 他轻轻摸了摸花环，目光愈发得缱绻旖旎。 “……谢谢你，丹枫。” 纱迦丹唇轻启，杏眼开合，两脸染上了浅浅的霞晕。 …… 是时，少女望着手中的花环，若有所思。最终她将它放到了他的墓前。三日后，纱迦去教堂祝祷了最后一次。疏离的阳光穿过彩色玻璃，洒落在中殿上，星星点点的艳丽光辉勾勒出少女那略显苍白的脸。她双手合十，跪坐在地上，口中似是还在低声喃喃些什么。数分后，她返回了学校。纱迦在教学楼外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迈步走进去。她为什么没有离开这种带给她无限绝望的地方呢？她不知道，心中和脑中皆是空空如也，无法给出她任何答复。她只知道如果不是他还在这里的话，她可能早就湮没在这茫茫浊世间了。纱迦边想边推开了美术室的门，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幅天使的画仍安然无恙地伫立在那里。 “没被人丢掉啊……” 少女徐徐抚摩着那画，陷入了沉思。画中的天使像是有生命一般，抬眸凝望着她，眼角流出一行行清莹。 “纱迦，快一点啊！” “纱迦，你怎么了？” “哼，我才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呢。” “……” 脑中的画面一点点拼接到了一起，化作了诗茵的模样。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破碎的记忆线条和方块在脑海中旋转重组，不消片刻，丹枫便于她面前显现。 “纱迦真的很可爱呢。” “尝尝看，纱迦。” “我喜欢你，纱迦，跟我在一起吧。” “……” 少女手扶额头，一阵剧烈的痛感登时袭遍了她的全身，大脑像是要被人生生扯开一样，撕裂的感觉近乎让她窒息，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入衣襟，她的身后已然湿透。纱迦的精神越发得不受控制，现在的她连维持平常的状态都十分辛苦。 “呃……” 一股诡异的力量徐徐自她的身体散出，漆黑与浑浊顷刻间蔓延至每个角落。 “还不行，现在还……” 少女攥紧双手，极力压抑住内心那冲动破坏的欲望。半晌，那阵阵奔涌而来的强烈感逐渐平息了下来。纱迦轻呼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拭去额头的湿热。倏然，几名健壮的男生长驱直入，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破碎响动，美术室的门被踢碎。一个不可一世的男生随之走了进来，眉目间满是轻蔑鄙夷。他粗略地打量了一番面前人后，眯了眯眼，徐徐开口道：“就是你吗？” “有何贵干？” 纱迦手持画笔，淡淡地抬起了头。领头的男生闻声便恶言相向，谩骂好似流矢一般，不容分说地飞向少女，然而后者仍然镇定自若。那男生见身前的女孩丝毫不理会自己，不由得怒上心头。蓦然，他朝身旁挥了挥手，道：“给我上！” 几个男生如恶鹰一般扑向这位纤细瘦弱的少女。纱迦放下笔，淡漠地扫过眼前。也许她早该接受自己的命运，但是—— 如果诗茵在的话，一定会给她一耳光，并让她清醒一些，毕竟自己还有她，丹枫也不会放任她随波逐流。 “……” 一口鲜血自喉咙喷出，那团团柔软被利刃捅穿，血液流失过多的她身体开始发冷。 “……唔……” 纱迦双手环抱身前，抖得像筛糠，但依然笔直地站立着。面前的男生高喊着“去死吧”之类的狠毒话语，挥动的匕首向她而来。冰冷的寒光落在她身上，无情地刺穿了她的胸口。再也坚持不住的少女扑通一声，像他一样，倒在了血泊之中。既而，纱迦朝着虚空缓缓伸出了手。 “丹枫……诗茵……我，真的错了吗？” 少女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来，随即仰面，一动不动了。美术室内些许幽暗昏晦不断攀升，徐徐晕散开来，继而将整个空间完全笼住。无边的黑暗似乎欲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吞噬。墓碑内的丹枫受这股奇怪力量的影响，缓缓睁开了双眼。再次复苏的他似是与过去全然不同了。脊背的触手陡然窜出，冲破身前那厚厚的土层。须臾，他翻出坟冢，回到地面。嘭，石碑因这股巨力而被飞向到了远处，丹枫掸了掸尘土，拾起地上的花环，并缓缓来到碑前。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想来应是篆刻的本人并不擅长此道。是纱迦。丹枫瞳眸徐徐放大，而后疾步朝美术室去了。希望她还没有遭遇什么危险。 “哈哈哈哈哈！” 纱迦狂笑地挥舞着触手，走廊里的师生你推我搡，皆像老鼠一样，仓皇而逃。少女不紧不慢地停在一名教师身前，轻勾唇角，神色愈加疯狂。 “还真是废物呢。” “对不起，我，我……” 那名教师举起双手，拼命地讨饶。纱迦无视他的话，徐徐逼近他，继续道：“你们曾经是怎么对我的，难道都忘记了吗？” 躯干与大脑分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纱迦看了看触手上的头颅，而后嫌弃地甩了出去。暴走的她杀死了学校内的师生。瞥了一眼面前那如山尸体后，纱迦便回到了美术室。俄而，她环顾四周，发现了散落在血泊中的漫画。她俯身捡起那套漫画，再抬首时，恰好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丹枫。” 第0014章间章 ■■ 显示器前几名研究员急促地敲击着键盘，似是正在计算着什么，屏幕上的算式飞速滚动，条条数字和字母映入研究员的双眼。顷然，一名研究员略略提了提嗓音：“一切正常。” 另一研究员露出些许疯狂和激动目光。 “觉醒率百分之九十。” 坐于不远处的青年翻看着手中的报告，很是平淡地开口：“加大药量。” “是。” 研究员按动键盘，机器徐徐运转，封闭的金属空间内，几条机械手臂像藤蔓一样冒了出来。透明的玻璃板对面是一群长相极为丑陋的生物，它们犹如被炭火烧过一般，浑身漆黑，身上布满了各色诡异的眼睛和奇形怪状的器官。未几，机械手臂有节奏地挥舞，继而插入了那些个怪物的体内，药剂随之缓缓注入肿胀的肌肤。几名研究员皆屏气凝神，双目死死盯着面前的玻璃。怪物频频低吼，不受控制地冲撞起玻璃板来，那些研究员皆被吓得不轻，他们身后的青年却始终一脸淡漠地注视着眼前，内心没有丝毫波澜。蓦然，若干条黑色的触手冲破那些怪物的皮肤，窜了出来，它们失控似的敲打着玻璃。研究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众人皆堆满了惶惧之色。怪物的阵阵咆哮令室内剧烈震颤，它们挣扎了几下后，便再也没了动作。望着灰烟缭绕、因烧焦而融化的怪物尸体，青年不禁叹了口气。 “这次也没有培育出具有灵智的生命体。” 是时，他一手托腮，翻看着手中的研究报告，自言自语道：“看来下次应该选些其他素材。” 其他研究员闻言皆变了神色，青年口中的“素材”令他们惊愕不已。这位青年正是大名鼎鼎的天才科学家凌霄。虽然博学多闻，专业技术无可挑剔，却是位有着明显性格缺陷、会以活人进行实验研究的恶魔。 …… “今天也没有找到吗？” 青年放下文件，那双俊秀的脸不禁令前来汇报的人感到胆寒。那平静的表情好似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知会从里面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黑衣人战战兢兢道。 “嗯……” 青年缓缓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在他身上来回逡巡了许久。黑衣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额头已然渗出了涔涔冷汗。须臾，青年将一份文件，丢到他身前，迈步走了出去。 “这是新的搜索范围，按照这个去找。” “是。” 黑衣人如临大赦一般，仓惶逃离了这狭窄的办公室。原本苦恼于选取合适实验体的青年遍搜全城，在频繁的DNA比对下，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两个相依为命的孤儿身上。望着屏幕上的数据，青年第一次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两个孩子素质极佳。” 半晌，他挥了挥手，召来了数名黑衣人。黑衣人领命，即刻前往了照片上那两个孩子的住处。啪，青年随意将一张照片置于桌上，双手交叠，若有所思。照片上的两名女孩正是纱迦和诗茵。 …… 女孩挥动着小手，颇为兴奋地对着身后人，道：“纱迦，你快来看！” “嗯？怎么了？” 那名为纱迦的少女缓缓而至。两女孩停在了一棵颇为硕大的花前，那簇簇暗香似清泉一般流入了二人的肺腑。昏晦的角落里，领头的黑衣人启动了仪器。仪器运行，发出近乎听不到的嗡鸣。 “怎么会这样……” 黑衣人敛眉，似是十分疑惑。那仪器无法对诗茵生效，而她身旁的另外一名女孩却是深受其影响。 “纱迦，你怎么了？” 诗茵赶忙扶住身边那摇摇晃晃的少女。 “诗茵，我……” 她脸色惨白，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耳畔。 “必须将这件事汇报上去才行。” 领头的黑衣人暗暗招呼其他人，随即返回了实验室。第0015章第十三章死者的复仇诗茵的神情复杂不已，听她说完后，心中更是难以自抑地泛起一阵剧痛。似她这样善良的女孩，为什么会—— 内心掀起一阵又一阵狂澜，久久不能平复，仿佛那些伤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样。诗茵眉间轻蹙，死死攥紧胸前的衣服。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问道：“所以这是你的复仇？” 眼前人浅笑嫣然，轻抚她的脸颊，继而探入她的衣襟，并徐徐向下。未几，她挑了挑眉，露出狐狸般的蛊惑笑容。 “也不完全是。” 诗茵缄默不语，任由面前人对自己肆无忌惮。她的手犹如丛生的藤蔓一般，顺着那抹凝滑的脂玉，徐徐绕上了她的心。两人静默地对视了许久。此时的纱迦不禁令她感到颤栗，无法捉摸的她宛如毒虺一样，攀上她的肌体，吞吐着魅惑的甘甜与馨香，引诱着她迈向地狱的深处。良晌，她俯身靠了过来，饶有兴致地凝望着她。 “诗茵，你不反抗吗？” 她食指卷起她的发丝，那略显冰凉的身躯紧贴着她的身体，吐息间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少女回望着她，并不搭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一言不发，纱迦也并未生气，而是垂眸笑了笑。 “还是说，你觉得愧对于我，而不想反抗？” 闻言，诗茵杏眼微睁，隐约间，流露出一瞬的惊诧之色。再次与她重逢的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她。纱迦轻声笑了笑，徐徐绕到她的身后，那湿滑的触足环上她的手腕，蠕动着钻入她的衣裙。 “唔……” 诗茵忍不住呻吟出声，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淡淡的桃粉。 “不过——” 少时，她停在她的面前，缓缓挑起她的下颚，像是在宣告着一个不可动摇的事实般，开口道：“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是你心中的那个纱迦了。” 诗茵眨动着朦胧的双眸，几许晶莹点点滑落至她的胸口。她说的没错。已然魔化的她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善良女孩，只是一个恐怖嗜血的怪物。可即便是这样—— 即便是这样—— 她还是—— 诗茵攥紧的右手发出轻微的响动。忽而，纱迦敛眉，露出些许不悦的神情。 “别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少女转过身，自顾自地说道：“我并未对这具重生后的身体有任何不满，倒不如说真的是太好了！” 是时，纱迦仰起头，继续对着身后人滔滔不绝。 “我获得了普通人所不具备的、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少女猛然回过头，握住她的双手，激动道：“诗茵，你难道不觉得这实在是太棒了嘛！” 诗茵木然地凝视着眼前人。她亢奋激昂得好像一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然而那其中毁灭的气息却让她避之不及。她无法对这般脆弱的她坐视不理。她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思索之际，环首刀早已出鞘，几道凌厉的寒光袭向纱迦。抬眸之间，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向后一跃，避开攻击。断掉的触手溅出浑浊粘腻的液体，片刻间，便又生出了新的腕足。顷然，诗茵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女，将手中的圆球状物体掷了出去。 “对不起，纱迦。” 浓重的烟雾一时充满了整个空间，即使两人已并非人类，但也无法在如此浓烈的雾气下行动。诗茵趁此机会，逃离了此地。既而，丹枫抱胸，倚在墙边，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 “不去追她可以吗？” 纱迦甩去左手的血迹，颇为妩媚地勾起了唇角。 “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诗茵一路疾步，终于脱离了纱迦的控制范围，疲惫的她就这样靠在树旁，沉沉地睡了过去。傍晚，丹枫得到了消息，找到了那个组织的据点并一举摧毁了那个魔窟。细细查点了一番，没有无漏网之鱼，他这才放心下来。返回之时，丹枫烧掉了那所大楼。他不想再有人打上她的注意。丹枫赶回之时，已入深夜。今晚没有月光，疏离的星辰闪烁着浅浅的光辉，倾落在他的身上。必须尽快回去。片时，丹枫推开破旧的房门，大步流星地走进室内。纱迦见他这时候才回来，很是不满地责怪起他来。 “你去哪里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丹枫垂下头，乖乖道歉道：“对不起，只是一些私事。” “私事？” 纱迦眯起眼，凑了过来，视线在他的周身来回游走。 “是。” 丹枫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忖着该如何应对她接下来的询问。然而，纱迦并未追问下去，只是盯着他看了半响。看他一副颇为诚恳的模样，她便没有再过分苛责他。但她隐隐感觉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倏然，少女倾身靠近他，捧起他的脸，吻了下去。那柔软的触感不禁令他有些神思恍惚，她的舌侵入他的口腔，泛起丝丝痴恋的水声，与他交绕缠绵。他双眸微阖，静静地感受着这股馨香与甘甜。这是曾经的他所不敢想象的事。良久，她才放开他，望向他，带着几分悲伤语调：“现在的我就只有你了，丹枫。” “纱迦……”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越圈越紧。一小时前，废弃的研究室内，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影依稀可见。踏破铁鞋的他最终找到了那个组织的总部，并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引纱迦堕入地狱深处的罪魁祸首。丹枫默不作声地凝注着面前人，眉眼间的杀意已是昭然若揭。 “你是要来杀我的吗？” 青年展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淡然的脸上未见分毫的窘迫。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丹枫那平静的内心好似顷刻间翻起了千层巨浪，若不是他平日里温和待人，可能早就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了。脑中一遍遍地回响着纱迦那央求的话语。 “杀了我，丹枫。” 他双眉紧蹙，攥紧右手，咬了咬牙，缓缓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不止一次请求他杀死自己。也许结束这漫长折磨的选择只有一个但是他—— …… “对你来说，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 丹枫那一双漆黑的瞳眸有如苍鹰，直直地钉在面前人的身上。 “看起来是这样呢。” 青年自嘲似的笑了笑。第0016章第十四章抉择 “诗茵，诗茵，快醒醒。” 耳边那熟悉的呼唤声令少女睁开了双眼。 “嗯？怎么了纱迦？” 诗茵揉了揉眼，似是仍有些困倦。 “这个送给你。” 纱迦笑着将一簇花递到了她的手中。一阵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少女望着怀中的花束，不禁笑了笑。 “谢谢你，纱迦。” …… 温和的阳光洒落在诗茵的脸上，她呻吟了几声，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儿，倚在树后那迷迷糊糊的身影终于醒了过来。 “嗯？” 她眨了眨眼，茫然仰望起天空来。风拂云动，那抹冰蓝色的光景在她眼中是那么的虚幻缥缈。少顷，她扶着胸口，勉强坐直身。 “……我还活着吗？” 少女苍白的脸上扬起了几许乖张的笑来。她发疯似的跑向一旁的湖边，凝注着水面发起呆来，继而她捧起一汪湖水，胡乱地拍打着脸颊，像是粘上什么洗不去的污秽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刷洗着。忽而，少女颓丧地跪坐在地上，仰起头，发出大声的嚎叫。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空寂之中静静地回荡着她那诘问的声响。也许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再强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护住纱迦，进而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但她又不能下定决心杀死她。她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唯一的挚友。蓦然，脑中回响起一个声音。 “想的太多只会让你的刀变钝。” “你必须除掉她，不是吗？” “这与你的原则相悖，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吗？” “……” 少女手扶额头，阵阵剧痛感顺着大脑蔓延至四肢，不由摇摇晃晃的她险些倒在地上。她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坏，杂乱纷繁中，魔物肆意横行。她下意识地拔刀朝向那些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肌肉记忆近乎反射性地斩断了面前的敌人。诗茵那熠熠生辉的双眸逐渐黯淡了下来，她提着刀，失神地向远处走去。不知该如何抉择的她不觉间来到了一个奇幻之地。她穿过茂密的丛林，步入了一座村寨之内。寨内的人听到响动，纷纷跑来查看是怎么回事。当他们看到少女，皆不禁露出惊诧之色，双手扶地，朝她跪拜，口中并大喊着“救世主”。 “什么？” 眼前的情形让诗茵有些头脑发昏，不解顿时充满了她的内心。如果不是那些人目光虔诚，她会认为这是什么诈骗的陷阱。良久，诗茵轻舒了一口气，转过身道：“我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不想再与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纠缠的她迈步朝寨外的方向去了。现下的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其中一人见少女要走，便苦苦哀求她留下来，并让其他人尽快通知族长前来。拗不过他们的诗茵只得停在原地等他们。数分后，一个年过期颐、胡子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来到这里。 “哦！果然是！” 当老人同她对上视线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奇。他刚要弯腰行礼，就被诗茵伸手拦住。 “老人家不必多礼，我想你们应该是认错人了，并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救世主。” “不不，您就是，请跟我来。” 老人咳嗽了几声后，便引她来到了一处洞窟之中。窟内的墙壁上绘满了形态各异的壁画。少女一时竟被夺去了视线，有些入神地望着眼前。 “就是这里。” 诗茵依着老人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边石壁上的画与周围的截然不同，无论是绘制的细腻程度，还是精美度，都要高出旁边的壁画太多。 “啊……怎么会……” 诗茵惊讶地放大了双眼，那画中所绘之人竟与她分毫不差。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壁画上。老人面向诗茵，侃侃而谈道：“这是上古流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