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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小说> 东栏梨花(姐弟骨科) > 第17章

第17章

是记得比旁人都快。 她伸出小手捏了捏吴锡元掌心的肉肉,小声安抚道,“锡元很聪明,我也没有觉得锡元笨,只是早上出门的时候,锡元还没有醒,我舍不得这么早叫锡元起床。” 她的善意以及爱护,吴锡元能够清晰地察觉到。 他的心情愉悦了许多,“下次你带我一起,我们两个一起去,就都不用起这么早了。” 这道理似乎也能说得通,苏九月略微一思忖,就点了头,“行!” 见她答应得干脆,吴锡元就更开心了,拉着她朝着厨房跑去。 “我让娘给你留了鸡蛋饼,你肯定饿了吧!” 田秀娘正坐在灶堂前烧热水,听到这傻子的话,也未免觉得有些心酸。 她好好的男人居然比不过个傻子,她这些年嫁到吴家来,起早贪黑的,却也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妥帖话。 苏九月一进厨房看到二嫂也在,就跟她打了个招呼,将吴锡元给她留的蛋饼吃了。 想了想,又找出先前去买花椒的时候,店家送的那块姜。 吴锡元在一旁看得好奇,就问她,“媳妇儿,你这是干什么呀?” 苏九月一边切片,一边答道,“我捡到那个黄老爷的时候,他都快冻僵了,煮点姜茶给他喝,暖暖身子。” 吴锡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他真可怜……” 第66章 探个劳什子亲 田秀娘见水热了,舀了一盆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出去,她实在不乐意跟这两人在一个屋,整天腻歪的成何体统? 忽略掉内心那点持续翻腾的羡慕之情,她大步朝着西边的屋子走去,“娘!热水来了!” 苏九月将煮好的姜茶端过去的时候,黄户生已经醒了,看着一屋子的人,这才意识到他得救了。 “娘,我煮了些姜茶,让黄老爷先喝了吧?也好祛祛寒。” 刘翠花接了过来,亲自伺候着黄户生喝下,将空碗递给苏九月,才问道:“黄老爷,到底出了啥事儿?怎的你会晕倒在路上?” 她这一发问,黄户生就红了眼眶,他抹着眼泪,咬牙切齿地哭诉着事情的始末。 昨儿夜里,一伙难民蜂拥进他的家,抢了他家的粮,还在他家放了火。 家仆们一边掩护他跑出来,一边救火。 他被人一路追赶,慌不择路,昨儿夜色也不好,看不清路,一脚踩空就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接下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九月听的也是目瞪口呆,“黄老爷,你不是在外头设了粥棚吗?” 苏九月年纪不大,不太能明白这复杂的人性,有时候人善却是不会有善报的。 一说到粥棚,更是戳到了黄户生的肺叶子,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居然当着大家伙的面儿直接掩面哭泣了起来。 “我好心好意给他们吃饭,可谁知道居然被盯上了!就是那些难民,知道我家里有粮,才跑去我家的!“ “我怎的这么惨啊!” 这一番哭诉,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苏九月也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中庆幸,幸好当初他们买粮的动静小,村子里也没人知道。 黄老爷的遭遇可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啊! 刘翠花亲手递给他个帕子,问道:“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她们去求医问药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黄老爷的妻儿,但她们也没去人家后院,不知道他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若是都遭了殃,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黄户生闻言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这次回来探亲,也就只回来了我一个人,我的妻儿老母都留在京城了。” 苏九月心中很是疑惑,既然家里人都在京城,那还探个劳什子的亲? 可这到底牵扯到了人家的私事,话到嗓子眼转了一圈,也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刘翠花也知道别人的家事不要多问的道理,便宽慰了他两句,“那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世道乱,您先在家里歇下吧,赶明儿再想办法联系您的家人。” 黄户生微微颔首,想到自己在京城的家,心中确实好受了许多。 虽然这边的家被烧了,但是至少妻儿没有被牵连到。 苏九月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有些着急的问他,“那书……” 她没明着说孤本,可黄户生听懂了,他费劲的坐起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在这里。” 苏九月看着他手中的孤本,才松了口气,他说这书世上只有一本,若是烧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第67章 替他抓药 黄户生逃出来的时候不仅没有忘记带孤本,他还将自己的那套银针带出来了。 苏九月看到那个布包,心里更加踏实了。 “您好好休息,我去给您做点吃的。” 刘翠花和苏九月母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出了门。 回到厨房里,刘翠花给黄户生烙饼子,苏九月在一旁烧火。 见刘翠花久久没有开口,她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娘,您会收留黄老爷吗?” 刘翠花手下的动作丝毫没停,连想都没想就应道:“当然要留了,左右咱家也不差这一口吃的。他若是在咱家,每日给锡元号个脉,那我这心里头可再放心不过了。” 苏九月自己本身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她在吴家说不上话,如今听了她婆婆的话,她的脸上才重新露出喜色来。 “娘,我看黄老爷病得不轻,不如让他自己写个方子,我去赤脚大夫那里给他拿点药?” 刘翠花想到人昨儿都在外头冻一晚上了,又这么大岁数,万一出点岔子,她可担待不起,就点头应允了下来。 “行,你带上几个大钱儿去。” 赤脚大夫就是帮附近村子的人看个头疼脑热的,手上一般会备些许常用的药材。 苏九月拿着黄户生的方子,裹好围巾就要出门。 她才刚出门,吴锡元就跟了过来。 苏九月看他连个围巾都不戴,伸手就想要解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却被吴锡元按住了手。 他反手将自己头上毛茸茸的帽子取下来,扣在苏九月的头上。 还跟摸小动物似的,顺手揉了两下,“毛茸茸的媳妇儿真可爱!” 苏九月看着他站在日光下,笑得明眸皓齿,就好像这刀子般冷冽的寒风都绕着他走似的。 苏九月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外边这么冷,你把帽子给我,你冻坏了怎么办?” 吴锡元才不怕她,她虽然看起来凶,可是总是对自己很好。 捏着拳头,给她看自己的手臂,“我很壮,不觉得冷的,你这么瘦小,才应该穿厚一些。” 苏九月看着他比自己粗了两圈的手臂,沉默了片刻,依旧一言不发地将他拖回家给他戴好围巾帽子,才拉着他出门了。 他们附近的赤脚大夫姓张,住在隔壁刘家村,从前苏九月还在娘家的时候去找过他两次,也认得路。 张大夫这些年行医也不过勉强糊口,一到了灾年,即使是他,日子也照样不好过。 苏九月和吴锡元上门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 “姓张的!我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把我辛辛苦苦挖回来的地瓜分给你妹子?你咋地就这么大方呢?!你今儿跟我好好说说,我们娘仨吃啥!你若是想我们娘仨死,我现在就带着孩子们从那山顶上跳下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破碎的声音。 一个碎片蹦到了苏九月和吴锡元的脚边,两人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 不过这时院子里的两人也看到了他们,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方才还闹得不行的张家婶子也不过只是一转身回了屋子。 第68章 媳妇总捏我手 张大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耐烦地问他们,“你们咋地来了?有事儿?” 苏九月站在原地,拉着吴锡元的手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是的,张大夫,想要您给抓一点药。” 张大夫带着他们去自己放药材的屋子,一进门各种各样的药味扑面而来,吴锡元皱了皱鼻子,一脸的嫌弃。 “现在家里就剩些这个了,可这些药也不能当饭吃。”张大夫说了一句。 苏九月抿着唇,将自己带来的小背篓打开,取出几个地瓜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些是她走的时候刘翠花让她带的,刘翠花当时就说这年头给钱还不如给吃的,有钱可都不一定能买到吃食,更别提现在的牛头镇乱成那个样子。 张大夫一看她的动作,愣了一瞬,才连忙问道:“你这是作甚?” 苏九月说道:“张大夫,我家里现在没钱了,想用这些换你点药材可行?” 张大夫是个老好人,平时看到谁家有难处总想着帮一把,不然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把自家口粮匀给妹妹家一些。 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话到了嘴边,想到自家两个孩子,和方才媳妇儿说的那番话,他又咽了下去。 “那……我就收下了,你们要抓什么方子?” 苏九月将黄户生自己写的方子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个方子。” 张大夫看了一眼方子上的名字,是平时比较常见的药材,就给他们抓了三服药。 “不是我抠,是这药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先拿回去,若是吃完了病还没好,你们再来。若是病好了,那也就用不着再吃药了。” 苏九月知道这样其实还是他们占了便宜,几个地瓜可不值什么钱。 她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点米,大概也就一小碗的分量,依旧放在了桌子上,“张大夫,这是一点米,我娘让拿来的。您也别嫌少,家里也没多少余粮了。” 米面可是个稀罕东西,现在家家户户基本都断了粮,张大夫粗粗一算,这是自家占了便宜啊! 立刻就让苏九月将地瓜拿回去,苏九月婉言推辞,“先前儿您帮我们良多,如今您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就当我将之前的诊金一同给了吧。” 张大夫正想要拒绝,外边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吴锡元被吓了一跳,一点一点地挪到了苏九月身边,伸手扯住了她的衣摆,这才似乎多了些底气。 仰着下巴对着张大夫说道:“伯伯,你媳妇儿好凶啊!还是我媳妇儿好,从来不凶我!” 屋里屋外一阵死寂,苏九月面儿上也尴尬得厉害,她拉过吴锡元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再讲话,才对着张大夫讪讪一笑,“锡元不懂事,张大夫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吴锡元想辩白,才刚说了个“我”字,就又被苏九月捏了下手,他扁着嘴看向了苏九月,“我又没有说错,媳妇儿,你怎么总是捏我的手?” 第69章 会不会不太方便 苏九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是很快她就又恢复了笑容,对着张大夫辞行,“药也抓好了,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就拉着吴锡元朝着外边走去,吴锡元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背篓背上。 一出门果然看到张家婶子就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两个,脸上也有一丝尴尬。 苏九月礼貌地对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连忙就带着吴锡元溜了。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张家婶子还能听到吴锡元的声音。 “他媳妇儿真的很凶,我媳妇儿都不凶我的。” “可是你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的是我,而不是别人呀!人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很好,我当然也要对你好了……” 两人的声音隐隐传到张家婶子的耳中,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她家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却还不明白呢? 既然外人已经走了,她也没必要再跟这老头子客气。直接推门进去,将桌子上的米和地瓜都收了起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转身离去。 张大夫抓了抓头发,看着她走出屋子,才一个人闷不吭声地拿起扫帚去收拾院子里的残局。 . 苏九月带回去的药很快就熬好给黄户生服下,对于家里突然多了个人,家里肯定是有人持反对态度的。 其中反对得最激烈的就是苏九月她二嫂,“不行!多个人多张嘴,虽说咱家粮食现在是够吃,可是也没的理由就要养这么个外乡人吧?” 黄户生常年居住在京城,说话自带一股子京腔,连乡音都忘了。 田秀娘和陈招娣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当他是个来逃难的外乡人。 刘翠花睨了她一眼,“你们不懂可别瞎说,这人是个大夫,之前给锡元看了病的。你们还想不想锡元好了?能不能别只看着自己跟前的一亩三分地?锡元要是好了,咱们就算是暂且给他一口吃的又能如何?” 田秀娘一听他是个大夫,态度也没那么坚决了,斟酌地问了一句,“那他……能看好老三的病吗?” 刘翠花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今儿我就把话放这儿了!就算是只有一丝可能,这辈子我也定然要医好锡元!” 田秀娘跟她当了五年的婆媳,还能不知道她的性子? 知道自己这会儿要是再多说话,那可就触了她的霉头了。 到底黄户生还是留了下来,在炕上窝了三天之后,他可算是好些了。 刘翠花关切地问了他的情况,才客气地问他接下来作何打算。 黄户生知道自己家目前是回不去了,他有心想让吴家人帮他去镇子上看看,可是一想到镇子上乱成那样,他就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最后还是刘翠花说道:“黄老爷,您看镇子上也确实有够乱的,不如您先在家里住下?等过阵子我再让我儿去镇子上探探风头?” 黄户生见她自己提起,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才试探性地说道,“会不会不方便?” 现在这年景,谁家还有余粮再多养个闲人? 第70章 娘有话要跟你说 刘翠花知道他的意思,便说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你能留下来,给锡元看病也方便些……” 黄户生略一思忖,就点了头,“也罢,那这些日子就叨扰你们了。” 黄户生是个文人,虽说没考过秀才,可那也是能识文断字的主。 再加上在京城里跟着同僚见了些许世面,自然就跟村子里普通的庄稼汉不一样。 清晨的村子里炊烟袅袅,阳光明媚,吴传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一大早就上了山。 黄户生大病初愈,裹得厚厚的,搬着个小凳在院子里看书。 看的不是别的,正是先前儿苏九月卖给他的那个孤本。 苏九月就坐在一旁劈柴,时不时地看他两眼。 “黄老爷,这书上讲的是什么啊?”她难免有些好奇,她从来没看过书,也从来没人教她识字。 黄户生也没觉得不耐烦,吴家人跟他似乎都有距离感,总让他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难得有人跟他说两句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本游记,讲了九州大陆各到处的见闻。” 苏九月一听是游记,顿时来了精神,“黄老爷,您能给说说吗?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牛头镇了。” 黄户生看着那坐在小凳子上的女孩,心中闷闷地叹了口气。 别说她了,自己女儿不也是,从出生起就没出过京城,不过京城的盛况到底比牛头镇要繁华很多。 也是个可怜孩子。 他将书翻到了第一页给苏九月念,可苏九月哪儿能听得懂那些之乎者也的? 就打断了他,“黄老爷,我听不懂。” 黄户生一愣,想到她不过是个村妇,没甚学问,便呵呵一笑,“是我忘了这茬。” 他讲着游记,苏九月也不劈柴了,端着小凳子挪到了他的旁边,专心地听他讲外边的世界。 这时候,吴锡元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媳妇儿,你们在干什么?” 苏九月冲着他招了招手,“黄老爷在讲故事,你要不要来一起听?” 吴锡元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应道:“好呀!” 桃儿和果儿起了之后,也跟着一起来听故事。 虽说黄户生讲的并不是很有趣,可那些她们从未听过的东西,到底还是引起了她们的几分兴趣。 刘翠花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看着外头老少其乐融融的样子,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了个法子。 中午吃过饭之后,苏九月正要去收拾碗筷,却被刘翠花叫住。 “九丫,你过来给娘穿下针,这年纪大了眼睛也越发的不行了。” 陈招娣顺手接过她手中端着的碗筷,说了一句,“去吧。” 苏九月向她道了声谢,这才转身朝着正屋走去。 可是等她进了屋子之后,才发现刘翠花早就已经穿好了线在纳鞋底子。 刘翠花一抬头正好将她满脸的疑惑尽收眼底,她呵呵一笑,“你是不是还疑惑娘既然已经穿好了针,还叫你来作甚?” 苏九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就听见刘翠花对着她微微颔首,“九丫,过来,娘有话要跟你说。” 第71章 我能不能跟您学医术 苏九月走到她身边,乖巧地问道:“娘,您有何吩咐?” 刘翠花手上的动作没停,倒是声音压低了几分,“这几日黄老爷可是教你们识字了?” 苏九月摇头,“没的,娘,黄老爷只是在跟我们讲那本游记。” 说到游记,她显然十分兴奋。 “娘,黄老爷说在陆地的边缘都是水,一望无际的水,比咱们明澄湖还大,他们把那里叫海。生活在那里的老百姓就划着小船去海里打鱼……” 刘翠花也没打断她,絮絮叨叨的听她说了许久,才说道:“今儿娘叫你来也没别的意思,这有些话娘不好直接跟黄老爷说,那三个一个比一个傻。娘琢磨了半天,这事儿还是得你去说。” 此时的苏九月更是一脸迷茫,“娘,您直说就是。” 刘翠花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坐在凳子上微微向前挪了一点,才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着人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如今正好黄老爷在,他又是个有学问的,你看能不能……” 她暗示了一下,苏九月就懂了,她抬起了头,两眼熠熠生辉,“娘!您是说让我们去跟黄老爷学点医术?” 刘翠花一愣,她还真没这么想。 她原本是想着让自家娃娃跟着一并学几个字,以后大了也好说亲,只是可惜桃儿和果儿都是女娃娃,若是个孙子这会儿都可以当启蒙了。 没想到她这儿媳妇还是个有野心的,居然想跟人家学本事? 她几乎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女娃娃识字可能没什么用,可若是懂点医术,那今后可有的是用处。 “咱们也不是非学不可,你试探地问一声就是,别让人觉得咱们想偷师。” 苏九月憨憨一笑,重重点了下头,“我晓得,娘。” 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村子里一片宁静,几乎所有人都上山了。 黄户生从昨天起就觉得这丫头有些不对劲儿,现在看她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就放下手中的书,问道:“怎的?有话你就直说,我老头子还能有什么受不住的。” 苏九月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是想岔了,连忙说道,“您别多想,只是……” 她咬了下唇,觉得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趁早说了。 “只是我想着能不能跟您学点医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黄户生闻言也是一愣,他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他在京里当太医的时候,也不是没人来拜师,他也收过几个徒弟,可无一不是先找人来说项,待他看过人是否机灵之后,再带着束脩上门正儿八经三跪九叩拜师的。 哪儿跟这丫头一样,自己个儿张口就问。 可偏偏他又没法拒绝,若不是这丫头一个人将他拖回来,他怕是都要没命了。 见到黄户生迟迟没有答应,苏九月还担心他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我是想着您迟早要回去的,跟您学点儿,回头锡元头疼我就能自己给他瞧了。” 第72章 这个当束脩可以吗 黄户生觑着她乐呵一笑,“你这丫头还是个有主意的,教你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跟我学医必须得识字,你识得字吗?” 苏九月傻眼了,“怎的学医还得识字?” “写方子看医书不都得识字?不识字怎么行?”黄户生反问道。 苏九月反正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学医的,便干脆厚着脸皮说道,“我是不识字,可我很聪明,您要是教我的话,我一定学得会。” 黄户生听她说自己聪明,心中一乐,就笑着调侃她,“可是想要学我的本事都是要交束脩的。” 苏九月知道束脩是什么,他们村子里的孩子要去学堂读书也都是要出束脩的,束脩都很贵,所以根本没几户人家能送的起孩子去读书。 早些年她弟弟毛毛才刚出生的时候,爹娘是有送他去读书的打算的,可后来家里日子过成这样,就再也没人提过这茬。 她有些为难,她现在手头就只有零零碎碎的存的不到五十个大钱,这能够吗? 她正想发问,吴锡元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只见他歪着头问道:“束脩是什么呀?” 黄户生对后辈还算有耐心,就解释了一句,“就是学东西交的学费。” 吴锡元重重的点头,“我明白了!” 他伸出手将自己攥了好半天的鸡蛋露了出来,“这个给你当束脩,可以吗?” 苏九月有些紧张,即使她知道吴锡元是一片好心,这时候也实在担心他好心办了坏事儿。 “别……” 她刚想说别闹,就见面前的黄户生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伸出手拿起他放在手上的鸡蛋,掂了掂,“好,那我就收下了!” 苏九月眼睛一亮,像是怕他反悔似的,连忙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脆生生的叫道:“师父!” 黄户生还没叫起,吴锡元却急了,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拉起来。 “媳妇儿,你这是作甚?!快起来!快起来!” 苏九月有些哭笑不得,按住了他的手,抬起眸子看向了黄户生。 黄户生也觉得这小两口有意思,一个傻,一个不嫌弃。 那个傻的,若要说他傻吧,他还知道护着自己媳妇儿,比很多不傻的都强。 见苏九月看向了他,干脆手一挥,“行了,起来吧!不然你家锡元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苏九月嘿嘿一笑,站了起来。 吴锡元却蹲下学着以前母亲的样子帮她拍了拍身上土,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眼睛,明眸里全是诧异。 他咧嘴一笑,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却让苏九月觉得这笑容比天边的烈日还要暖和几分。 黄户生看的有些眼热,不由想起自己远在京城的妻儿,嘴角的弧度也慢慢翘了起来。 . 黄户生休养了七八天,才算是好彻底了。 整个村子的人都忙着上山找吃的,他一个男人实在没理由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第二天,苏九月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院子里劈柴了。 他家里是医药世家,虽说比不上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还养得起些许家仆,这些事儿他活了大半辈子,却还从来没干过。 平日里看苏九月干的十分轻松,但他自己操作起来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儿。 第73章 雪见草 苏九月刚走出屋子打了个哈欠,就看到了他笨拙的动作,连忙跑了过去。 “师父,您怎么能干这些呢?!还是放着我来吧!” 黄户生没有逞强,放下手中的斧子,拍了拍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尘,淡定地说道:“行了,我确实不适合干这个,但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拾掇拾掇东西,随我上山吧。” 苏九月琢磨着他怕是在家里待了这些日子实在有些厌烦了,想出去透透气? 就很麻溜的去厨房装了两个馒头,背上背篓就跟他出了门。 看黄户生走在前边,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番。 “师父……” “怎的了?”黄户生头也不回的应道。 苏九月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这山上离得近的早被她们挖秃了,怕是咱们找不到什么的。” 黄户生轻笑一声,“莫慌,她们找不到,这可说不得咱们就找不到,” 苏九月虽然不看好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这般自信。 山上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挖了个遍,本身冬日里能活下来的东西就不多。 她不再说话,等他上了山就不会这样想了…… 两人一路朝着山里走去,此时的青山早就成了满目疮痍的一片。 苏九月说的没错,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人挖了,就连一些树皮都被扒了去。 黄户生眉头紧皱,从这儿不难看出人们的日子已经窘迫成了什么样。 他带着苏九月越走越远,也依然没有收获。 就在苏九月想要劝他放弃的时候,黄户生突然在一片土坳处停了下来。 他弯腰拂去上边盖着的一层黄色叶子,露出了下边丑陋的青草。 这种野草的叶子长得很丑,就像长了密密麻麻的小痘痘一样,乍一看特别像癞蛤蟆的外皮。 苏九月好奇地打量着,却听到黄户生吩咐道,“挖!” 苏九月微微有些犹豫,“这东西能吃吗?” 未免也有些太丑了吧?可别辛辛苦苦挖了些毒药回去,浪费时间姑且不说,吃坏了人可就坏事儿了。 黄户生走了半天也累了,将衣袍一整,就地歇息。 见她质疑也没恼,睨了她一眼,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草名叫雪见草,每年冬日的时候最为肥美,它能清除热气,还可以利尿、凉血、止泻。可以做菜吃,又可以晒干后泡水喝。” 见苏九月听的目瞪口呆,他又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树枝,在地上划拉了两下。 苏九月看的认认真真的,就见到随着他的动作,地上多出了两个字。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黄户生拿着树枝在地上敲了敲,“这两个字就念雪见,大雪的雪,见面的见。” 苏九月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字,也捡起一个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黄户生看她的笔画顺序不对,就又帮她纠正了两次,才问道,“记住了吗?” 苏九月点头,“记下了。” “好,你不仅要记下这两个字怎么写,还要记住雪见草的功效,过两天我还要考你的。” “好!” 第7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中午时分,两人分食了那两个馒头,又运气好在上山寻到一些野山菌,才赶在天没黑之前下了山。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他们两个才走在半途,天色就忽然暗了下来。 苏九月走在前头,忽然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怕是要下雪了。” 黄户生倒是还兴致勃勃,摸着下巴念了句诗,“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苏九月虽然不懂诗,可也听懂了个大概,问他,“您是想喝酒了吗?” 黄户生呵呵一笑,“就是句诗而已,快走吧,待会儿天黑不好走路。” 苏九月嗯了一声,加紧了步伐。 才刚刚走了一半的路,天上就已经开始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苏九月又退回去两步,伸手扶着黄户生,“师傅,您小心着些,天黑路滑。” 黄户生在心中暗自点头,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也算没白收,还是个好孩子。 若只是下起雪倒也还好,这西北风也开始呼啸了起来,两人在路上艰难的前行。 眼看着山上的路就彻底看不见了,若是看不见路,他们两人留在大山里可就危险了。 苏九月随身带着火石,可现在风这么大,火根本就点不着。 黄户生叹了口气,他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今年还真的是流年不利,每次出门都会发生点状况。 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担心他,只苏九月一个人的话,她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哪里会被一场雪困在山上。 “九丫,你下山,我自己在后头慢慢走。” 苏九月一直咬牙搀扶着他,听了这话,也顾不上什么礼数,立刻打断了他,“您这是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丢下您一个人?再说了,这山上我路熟,即使摸黑也能找到路。若是留下您一个人,肯定就要迷在山里了!如今这么冷的天儿,还下着大雪,在山里会冻死人的!” 其实不用她说,黄户生也能明白。 这岂止是冻死人那么简单,这山里头早就没什么可以吃的了,若是碰上猛兽出没,他可不就是送上门的口粮? 苏九月执意不肯丢下他,他甚至怒骂她,她也不走。 最后黄户生也累了,干脆闭着嘴尽自己所能的跟着她赶路。 天色越来越暗了,山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可这份安静却让苏九月心里更不踏实了,忽然间,一声狼嚎打破了丛林的寂静,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时候黄户生也不再提什么让苏九月赶紧走的话,他们根本听不出来狼在什么方向,苏九月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此时落了单才更是危险。 两人在黑暗中小跑着赶路,到底黄户生还是摔了一跤。 苏九月连忙蹲下来扶他,黄户生也借力站了起来。 “嘶——”黄户生倒吸一口冷气。 苏九月也是一惊,连忙问道,“您怎的了?” 黄户生苦笑一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扭到脚了。” 苏九月卸下背上的背篓,背在前头,然后蹲下身去,“我来背您。” 第75章 我知道媳妇儿在哪儿 这么小一孩子,黄户生怎么可能让她背? 最后还是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不用背,你扶着我,我自己还能走。” 苏九月拗不过他,也不敢再磨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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