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梁喑好整以暇地勾着点笑,扬声:“管家,牵过来。” “不要!”沈栖骇然后退,陡然撞入梁喑的怀里。 何阿姨已经摆了满桌子的早餐,入眼十分清淡。 梁喑揽住人,忍着笑伸手捏住他下巴转了转,“还有点红,要知道让你回家一趟还得哭一阵儿,不如直接学学旧社会的童养媳,弄个阁楼给你锁上面,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 沈栖一哆嗦。 其实他真不觉得那些话有什么,虽然当时觉得委屈,但清醒过后想想也就那样。 从小到大的同学里挨打挨骂的比比皆是,父母打骂孩子和刮风下雨一样正常,是没什么意义的传承,像蛋白质一样,是生物体内的重要分子。 他们经历打骂,长大了自己也成为打骂别人的父母,是自然规律。 在沈栖还没那么怕疼的时候,也经历了许多的殴打与辱骂,佣人的扫帚拖把鸡毛掸子,桌面的摆件甚至他的书,都有可能随时化为教育他的凶器。 沈长明和大部分普通的没什么文化的男人一样,认为棍棒底下出孝子,叶婉宁则单纯的认为他骨子里就是垃圾,是带来不幸的祸胎。 他觉得自己不怕教育,只是单纯的怕疼,这是生理决定的。 梁喑不能因此把他关起来。 他有自己的学业,老师最近还在问他要不要提前进入实验室,以旁听的身份去做科研,他不能被人囚禁起来。 沈栖小心地看了一眼梁喑,觉得他不是个可以谈判的人,也没有要给他留有商讨余地的意思。 有一瞬间,他觉得梁喑真的在考虑把他关起来的可行性。 何阿姨端刚出炉的奶油浓汤过来,笑说:“您吓他干嘛呢,沈栖来,这个是先生交代给你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沈栖很主动地给梁喑夹了菜,“梁先生,您能不能消消气啊。” “……不能。” 沈栖抿抿唇,余光瞥见他食指上细小的痂,像是齿痕。 梁喑应该不会自己咬自己,管家司机何阿姨也不可能有那胆子去咬他,那嫌疑人就只有一个。 “您的手是我……” 梁喑抬眸扫他一眼:“你说呢?” 沈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咬过他,唯一意识混沌的时刻就是昨晚皮肤饥渴症发作的时候,梁喑过来抱他,是那时候咬的吗? 沈栖根本不敢回想昨晚被抱住还咬人的场景。 “小狗。”梁喑屈指在桌上敲了敲,刻意把伤口给他看,“早知道你爱咬人我就该给你也弄个链子锁上,还怕乘黄呢,它都不敢咬我。” 沈栖咬着筷子含糊反驳:“我不是小狗。” “编排我什么呢?”梁喑把牛奶往他面前一搁,“不服气的话,一会吃完饭我们来探讨一下你这个咬人的……” 沈栖寒毛都要竖起来,往他碗里夹了一小截水藕尖,“梁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嗯。”梁喑被这一声喊的通体舒畅,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哟,吃饭呢?”应承轻车熟路地进门,一大早就收拾得恨不得能上T台走秀,“何阿姨,昨儿个刚弄上来的蓝鳍金枪鱼。” 沈栖被这骚气的一嗓子喊去注意力,看到蓝鳍金枪鱼的一瞬间呛了一声。 虎鲸最爱的食物。 沈栖的脑子先一步反应,梁喑清高冷淡又英俊的脸变成憨萌的虎鲸,穿着规整的西装在会议上骂人,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梁喑听见声音,扫了一眼。 沈栖立即收起笑,看向来人,正好对他的眼神,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表情从淡笑变成了错愕、震惊,不敢置信。 应承看看房子摆设,看看何阿姨,又看着那个始终没转过来的背影,确定这是梁喑的房子没错。 问题是。 沈师傅怎么在这儿? 那晚经理说他带人走,他还好奇带谁走了,合着弄了半天他是把沈师傅带走了? “梁喑,你大爷的,你是不是人啊。”应承一个箭步冲到餐桌边,指着梁喑的鼻子就痛骂,“你结婚的人了,干的这是人事儿吗!” 梁喑蹙眉看他:“犯病?” 应承让他看得发毛,但一想到这么禁欲清冷又漂亮的沈师傅被他用强带走,还养在家里,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我犯病?我才问问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你老婆都娶了还得再养一个。”应承一边骂一边抹不存在的眼泪,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以为你多克己守礼,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干出这种事。” 沈栖戳荷包蛋的筷子倏地一停,梁先生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吗? 是他喜欢的人? 沈栖小心翼翼地看向梁喑,感觉他表情确实不太好看,他很想说自己不介意,梁先生喜欢尽管养就可以了。 他养十个八个也没关系,要是对方急着嫁进来让他让地方更好。 他可以功成身退,还不用担心梁喑不高兴,两全其美。 沈栖想想就觉得轻松,忍不住弯了弯唇。 “小师傅你别怕,我给你撑腰。”应承一拍胸脯,信誓旦旦跟沈栖承诺,“你大胆说,梁喑是不是强迫你?” “啊?没有,我是自愿的。”沈栖想了想,又跟梁喑说:“梁先生,我没关系的,我能理解您。” 听听,这都委屈成什么样了。 他还能理解? 应承更觉得梁喑不是人,他小师傅啊,是人吗?那是神仙一样的漂亮小人儿,就被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包养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咱不怕他!小师傅你尽管说,他真敢……那什么你,咱们去找陈亦洲,让陈亦洲天天蹲他梁氏门口查他。” 沈栖完全听不懂应承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叫自己小师傅,只能无奈重复:“我真的是自愿的,梁先生没有强迫我。” 应承一听,痛拍脑门。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小师傅,活得真苦。 梁喑耐心告罄,真觉得应承这玩意是一大早没事儿干来找他不痛快,铁了心来拆他姻缘的。 “应承,我什么时候养一个了?” 应承反手一指,“你还不承认,人都在我跟前了,你不能因为我小师傅长得漂亮你就不做人吧,他才十……八岁……等会?” 梁喑把筷子一搁,静静看他。 应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设想,当即发挥前影帝的绝妙演技当场变脸,“梁总,我小师傅他……” 梁喑冷笑一声:“合法的。” 草。 应承:“……?” 梁喑抬手给沈栖添了点牛奶,顺手蹭去他嘴角溏心蛋的蛋黄,慢条斯理说:“合规合法签过字的,能听懂么?听不懂回去上幼儿园。” 应承看看梁喑又看看沈栖,合着那天他说要追的人是梁喑的人? 他还问梁喑有没有戏。 ……怪不得梁喑当时是那个表情,还把他跟陈亦洲撵走,合着没把自己当场弄死已经算他法外开恩。 “嫂、嫂子好。” 沈栖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是不是见过?” 应承险些又昏过去,看着一脸淡漠的沈栖,不敢置信地反问:“什么意思?你不认识我了?” “我应该认识你吗?” 沈栖声线偏冷,说起话来很慢很轻,像只高贵冷艳,轻易不给人眼神的猫。 应承无比怀疑人生,指着自己说:“四年前啊,我跟你学过皮影戏,就拍的那纪录片,我叫应承,喊了你个把月师父的那个,真不记得了?” 沈栖回想半天,恍然:“是你,很没天分上来就把手削掉两块肉的那个。” 应承:“……嫂子,有时候话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沈栖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嫂子叫得一呆,偏头去看梁喑,他也在笑,偏偏应承这个没眼色的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哎呀嫂子真误会了,别生气哈。” 沈栖让他一口一个的嫂子喊得坐立难安,丢下筷子火速扔出一句:“那什么,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梁喑在后头笑了声,提醒他:“昨晚带回来的东西给你放房间里了,自己收拾。” 沈栖脚步一顿,回过头匆忙应:“知道了。” “还有。”梁喑看他兔子似的落荒逃跑,慢条斯理补了一句:“礼服在你衣柜里,婚礼要穿的那套,自己先试试。” 沈栖:“…………” 门啪地一声关上。 梁喑看他逃得比兔子还快,低下头莞尔轻笑。 “笑什么呢。”应承抬抬下巴朝他努嘴,“哎,真喜欢啊?” 梁喑端起茶杯喝了口微凉的茶,淡淡道:“喜欢什么。” “别装傻,我这小师傅漂亮吧,我就说你不能不动心,怎么样?进行到哪一步了?”应承冲他眨眨眼,自来熟地叫何阿姨给他一副碗筷。 梁喑玩着白玉茶杯,勾着眼尾漫不经心道:“什么哪一步,说过了他才十八岁,情窍都没开,我能怎么着。” “情窍没开,你给他开了不就是了,你们合法夫妻又不是逼良为娼。”应承咔吧咔吧嚼清甜的水藕尖,抽空觑了一眼。 “怎么,你要搞纯爱啊?”应承上下打量两眼,觉得这老东西不像个要从牵手、拥抱、接吻一步一步搞到洞房的绅士。 梁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轻笑:“不急,让他慢慢长大。” “啧,下不去手?” “不是下不去手,是没意思。” 梁喑真要是想,现在就能拧开房门把沈栖按在床上,无论情窍有多紧实都能给他硬生生弄开了,让他在自己手上强行绽放。 可那终究还是太早了。 那样的话,他估计要哭。 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这只很小很青涩的果子慢慢生长。 由他亲手领着一步一步染上代表成熟的颜色,长得汁水丰沛芬芳四溢,稍稍用力就会流出甜蜜而诱人的果浆。 第17章 嗷嗷栖栖(七) 沈栖上楼把自己直接埋进松软的被子。 何阿姨换了新的床单,有很淡的洗衣粉气味。 房间里恒温舒适,新换的一小盆虎头茉莉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味。 床角放着他收拾好的纸箱,沈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盘腿坐着把干牛皮翻出来一一放在地毯上,又把颜料和刻刀找出来。 这个月月底有一场演出,他得加紧雕刻。 房间里没有合适的桌子,沈栖思忖着要和梁喑商量能不能去书房或者请他给房间里添一张桌子,又怕太麻烦。 他现在寄人篱下,不能提太多要求。 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呢,沈栖有些惆怅地想。 头发垂落眼尾,沈栖随手拨了下,看到被自己抓出几条红痕的手臂。 他昨晚皮肤饥渴症发作,梁喑进来抱了他。 他只是揽着自己的肩膀,一下一下哄孩子似的贴着他的背安抚,姿态沉稳而守礼,并未作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梁喑……好像比他想象中要绅士一点。 他是怕梁喑的,可昨晚却又很期待他的拥抱,那是一种本能,生理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他的心理。 生理与本能是无法抗拒的自然选择,沈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想办法把皮肤饥渴症的问题解决了。 手机一连串响了十几声。 沈栖拿起来一看是徐瑶瑶发来的消息,磕头捶地的表情包夹杂着求助,呼天抢地叫他“沈大美人”。 沈栖笑了笑:什么事啊瑶瑶。 徐瑶瑶火速拨来电话,扭捏了半天才进入正题:“把你作业借我抄抄,我写不完了,还有……还有就是我……我有个工作室你知道的吧?” 沈栖知道。 徐瑶瑶从高中起就是学校动漫社的社长,她长得漂亮出的cos也精致还原,网络上粉丝很多,每次去漫展都有很多人合照。 她自己搞了个工作室,经常接一些商业。 沈栖第一次认识徐瑶瑶的时候低血糖差点儿晕倒在操场上,徐瑶瑶伸出援手给了他两块糖,从那以后她就三天两头跑去投喂沈栖。 沈栖无奈告诉她自己那天只是忘了吃早饭,并不是真的那么虚弱。 徐瑶瑶不信,一喂就喂了两年多。 沈栖怀疑她是把自己当个爱心泛滥时救助的公园流浪猫。 “我们家那个模特出车祸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 沈栖:“严重吗?是需要借钱吗?我刚给师父那边打了一笔钱,手上现钱不多,你要多少啊?” 徐瑶瑶忙道:“哎呀不是不是,我手上有钱,我是想找你……嗯……找你帮我拍……个……照……” 她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跟耳语差不多了。 沈栖一开始没听明白,“我不会拍照啊。” 徐瑶瑶深吸一口气,嗓音哀戚:“爸爸,沈爸爸,就是……” 沈栖愣了,“啊?” 徐瑶瑶可怜巴巴地求他:“这是跟游戏公司合作的商业宣传,要是不能准时发,那违约金我要把裤子赔出去了。我真找不到人了,学校社团里的人我都翻了一遍没一个能穿这衣服的,求求你帮帮忙,就一次。” “不会让你露脸的,这角色有帽子,而且我保证不会把你名字发出去,不会让人知道那是你的。” 沈栖确实不怎么喜欢上镜,他这双眼睛太怪了。 徐瑶瑶求得哀戚,沈栖也不忍心拒绝,“什么时候要拍啊?这周日我没时间。” “你有事呀?” 沈栖:“嗯,一点小事。” 徐瑶瑶想了想:“后天?周三也行,看你哪天方便,最迟就是下周五之前。” 沈栖:“……行,上完课我找时间给你拍。” 徐瑶瑶长舒一口气:“谢谢沈大美人,爱你!” 沈栖:“……” 徐瑶瑶心满意足挂了电话去准备了,顺便给沈栖发了要cos的角色。 沈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知道徐瑶瑶为什么那么求他了,这角色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比较高,至少175以上。 女生里鲜少有这么高的,男生好找但又没那么瘦的,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并且还要细腰长腿的人少之又少。 他也知道徐瑶瑶为什么找不到人了,衣服修身并且要露出大半条腿,黑色的皮带很紧,勒出一道浅浅的肉痕。 沈栖看着那条皮带,突然就想到那天梁喑给他穿衬衫夹的样子。 “……” 手机又响了。 沈栖以为是徐瑶瑶又有事,接起来才发现是林裕安。 沈栖手指微微顿了一下,“您好。” 林裕安在那头客套了一会,然后又提起私章的问题,问他什么时候方便。 沈栖沉默了一会,看向门口:“我不知道您要梁先生的私章做什么,但我不能交给您。” 沈栖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事,但知道私章这种东西很重要。 某种意义上来说,梁喑的私章就像将军的兵符,代表的权利很大。 他确实怕梁喑,不想和他结婚,可他也明白真要是偷了他的私章,梁喑不会饶了他。 林裕安干笑了声:“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把他的私章交给我,我帮沈家渡过难关,你不要怕,我不是做什么坏事,我是他亲舅舅还能害他么?” 沈栖腿有点麻,换了个姿势,抿唇说:“沈家的危机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您想帮忙,很早就可以伸出援手了。” 沈栖嗓音偏冷,说话语速也不快,乍一听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淡意味。 林裕安一笑,“我这段时间都在忙项目,一时没顾上,这不是听说了就找你了么,现在也不晚吧?” 沈栖捏着手机没吭声,他不懂生意和人情世故,但也不会天真到以为陌生人会投入十几个亿去帮助一个陌生人。 梁喑的援手,是以他作为交换的。 林裕安的条件是梁喑的私章。 梁喑不清白,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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