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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头搬到另一头。一开始还是站着搬,之后改成倒立用腿夹着搬。不仅比搬石头的重量、数量,还比倒立速度。 祈善:“……” 褚曜:“……” 翟乐的堂兄翟欢:“……” 一时间,三人内心升起同一个念头―― 076:叹你穷啊 看着灰头土脸、满身臭汗还笑嘻嘻的堂弟,翟欢一言难尽地闭上眼,深呼吸,暗暗告诉自己――这是自家堂弟,自家的,亲的! 即便要教训也要拖回家关上门再教训。 一番心理建设,他已经恢复常色。 他以儒雅翩翩、完美无可挑剔的姿态与褚曜二人道别,倘若他的脚步不是那么急促,活像是有鬼在身后撵着跑的话,能更加完美。 隐约,沈棠听到翟乐嗷呜哀嚎地叫着求饶:“疼啊阿兄,你别拖着我,我自己能走。” 翟欢低声喝道:“闭嘴,丢人!” 翟乐瞬间被禁了言。 沈棠甚至能脑补出他委屈瘪嘴的模样。 只是,幸灾乐祸没多久,沈棠发现褚曜二人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定定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啊看着。看得沈棠浑身发毛、不寒而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么看着我作甚?”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不必如此“痴迷”。 祈善长叹摇头。 褚曜笑容勉强。 沈棠觉得气氛不太对,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屋沐浴去了,磨磨蹭蹭一刻钟才出来。褚曜送小胖墩儿回肉铺,顺便买点荤菜给祈善补补。祈善则坐在廊下,恢复晒太阳的姿势。 听到沈棠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眼皮也不掀,道:“翟氏这对兄弟,有些不简单啊。” 沈棠准备坐下的姿势一僵。 “什么不简单?” 祈善道:“那一晚,我明确跟共叔武说过伪装七日一续,当时翟乐也在的,翟欢还是以‘解除伪装’为由带着堂弟上门拜访,你说他有什么目的呢?总不至于剩下五日都等不起。” 沈棠表情僵硬一瞬,倏地紧张:“元良是说他们有其他目的?难道发现我们身份了?” 祈善笑笑道:“倒也未必,或许他们兄弟也是冲着‘紫微出西北,保天下一统’来孝城的,只是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又有郎君借着酒醉大展雄风,于是找个由头来一探虚实。” “我们有什么好探的?” “沈小郎君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祈善倏地收敛笑意,正色坐直上身,趴在他怀中小憩的素商被惊醒,喵呜了一声,用爪子扒了扒他的手指表达不满,他用抚摸代替道歉,调整好姿势才继续说道,“你那一夜醉酒,一人提着一把剑将一名八等公乘杀退了!” 沈棠神情尴尬地听着这段。 她真没那段记忆,从祈善与翟乐描述来看,她那时候还挺威风,武力值爆表呢。 想想还有一点点遗憾。 这么威风的高光时刻居然不记得了。 一看沈棠走神,祈善就知道沈小郎君又神游天外了,重重咳嗽数声将她拉回来,严肃道:“你以为八等公乘很弱小?能与八等公乘打得有来有回还占上风的你,也很普通?” 沈棠被他这话问住了。 她莫名有些心虚。 是不普通,但那是这具身体的功劳吧? 自己只是宅女,运动神经不发达。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难受地皱起眉――说起来,她不记得自己原先长什么样子了。即使很努力去回忆,浮现的也是这具身体的脸。 因为一直低着头,祈善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八等公乘,武胆虎符可驱使四百兵,且有甲胄附身,那可比军营那些杂兵精锐得多。你知道,这四百兵意味着什么?” 沈棠摇了摇头。 她还未有这个概念。 祈善意味深长地道:“意味着一人都能占山为王!虽说八等武胆无法维持四百兵太长时间,但也足够惊人。若在战场,八等公乘还能令至少一千士卒穿上相对精良的甲胄。” 在军营,只有精锐士兵才能分到盔甲,大部分还都是皮甲、竹甲,破损程度看运气,修修补补也不是不能穿。剩下的杂兵,一袭粗布麻衣给一杆削尖的长枪就让上战场了。 八等公乘,很强也很有分量。 沈棠本是文心文士,却能在四百兵阵中杀进杀出,滴血不占,这本就不合常理。 不管河狸不河狸,反正是个人才。 “所以……” 祈善半阖着双眸,轻描淡写地道:“先来探一探我们的底,再看能不能结交招揽。” 沈棠目光落在祈善脸上。 好家伙!!! 这居然是送上门的offer(人头)! 看样子元良的确抢手,即使前面儿死了一串的老板,还是有新的老板前仆后继。 祈善一眼便看出她想什么。 哼了声,傲然地道:“翟欢这人是不错,看得出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又清醒的人,跟他谈话的确舒心顺意,没有一刻不快。可我祈元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的。” 当然,他不想去多水的东南也是理由。 沈棠赞同地道:“也是,也要看看老板性格,公司有无发展前景。光会放嘴炮、画大饼的公司去不得。翟乐和翟欢在东南那边有基础不?要是人招到了,开不出工资就尴尬了。” 祈善默默地看着沈棠。 沈棠也默默看着他。 良久,他道:“沈小郎君,说人话。” 沈棠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板就是主公,公司就是势力,放嘴炮、画大饼就是信口开河,工资就是薪俸……这样说,能理解吗?” 祈善:“……” 沈小郎君对黄白之物是有多执着? 不过,这话也不是全然无用,话糙理不糙,想让人卖命辅佐,总得满足所需所求。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只追求道义理想的。 除了光棍,谁没一家几口要养呢? 而沈小郎君现在…… 唯有一穷二白、两袖清风能形容。 除了国玺,真是一无所有。 祈善又双����叹气了一声。 “元良,你又叹气……” 沈棠感觉自己都被他叹得衰了。 祈善目光怜悯道:“善叹你穷啊。” 沈棠感觉心脏被扎了一刀,血淋淋的。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穷就穷呗,每天有酒喝……不不不,不喝酒。反正吃好喝好……”她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弱气,最后直接说不下去,沮丧脸,“穷是我的错吗?” 若有暴富的机会,她愿意当个穷批吗? 祈善目光微闪:“自然不是沈小郎君的错,不过,抓不住机会那就是你的问题。” 沈棠:“???” 祈善压低声音:“机会,快来了。” 沈棠:“……” 她嗅到了坑的气息。 077:胆大包天(感谢萌主力高妹+10) “机、机会?” 沈棠对此报以十二万分的怀疑。 不是她神经敏感,纯粹是越了解、接触祈善,越清楚这厮的本质跟他的名与字相违背。 良善? 薛定谔牌子的。 种种理由让沈棠深深怀疑――祈元良口中一夜暴富的机会,莫不是写在刑罚上了吧? 某种程度上,她这是一语成谶。 祈善笑了,笑容带着几分恶魔般的蛊惑,他低语道:“沈小郎君,我何时骗过你?说是发财便是发财,还不是小财。保你吃喝两辈子都衣食无忧!如何,沈小郎君可心动?” 沈棠咦了一声,脑袋后仰避开。 她道:“你是没骗过我,但也不坦诚啊。” 例如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留的一半还都是重要信息,大坑是一个接一个地挖。 生命不息,坑人不止。 祈善脸色一肃,问道:“如此一说,那一笔巨财,沈小郎君你是一点儿都不心动了?” 沈棠低头摸摸鼻子:“也不是不心动,只是世上哪有天降馅饼儿的好事?我不是担心大饼假,我担心这大饼太大了把我砸死。” 利益越大风险越大,古往今来通用。 听了这话,祈善又恢复慵懒倚靠的姿势,双眸微眯,眉宇间带着一股惬意。 他怀中的素商也喵呜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无聊拨弄着他的手指玩儿。这一刻,祈善与素商的表情竟神奇地同步了。沈棠倍觉这一幕有意思,道:“不如,你先说是什么巨财?我听一听,看看有没有前途再下手?” 钱嘛,谁不喜欢呢? 摸良心讲,她有点跃跃欲试。 沈棠一面担心这个饼会砸死人,一边也馋祈善口中的“巨财”,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倘若有操作空间她就干这一票! 沈棠的话让祈善唇角微勾,连眼尾都泛着不可名状的愉悦。他酝酿了会儿,吊足了胃口才悠悠吐出:“自然是四宝郡近三年的税银。” 沈棠:“???” 什么税? 什么银? 税银??? 税银!!! 卧槽! 沈棠仿佛屁股触了电,恨不得原地跳起,来一个抱拳三连――告辞,再见,在下退了! 紧跟着骂骂咧咧。 “祈元良,你消遣我呢!” 沈棠不知道是自己傻了还是祈善傻了,居然想得出这么一出,打劫四宝郡税银??? 打劫税银跟打劫运钞车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不抱着火箭原地上天呢! 谁知祈善却笑道:“善是认真的。” 沈棠感觉屁股着火头发也冒火,嘴巴一张似机关枪:“你认真的?我不认真!先不说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干。就算真干了,这事有操作空间?咱们满打满算就仨,你一个病号,我一个未成年,无晦先生一个老人,好家伙,老弱病残就缺一个‘残’就能凑齐了!” 沈棠有些用词祈善听不太懂。 不过结合语境,望文生义也懂了大概。 他宽慰道:“幼梨,莫急莫急,我们这里不还有一个共叔武?那可是九等五大夫,本身一人便能驱使四百五十兵马,若加上你我文心辅助,这四百五十兵马至少能持续一个时辰。算一算,这不就是四百五十四人了?” 沈棠见他把共叔武也囊括进去,登时震惊地睁大眼睛:“祈元良,你准备搞真的?” “善一路餐风露宿来孝城,可不是没有缘由的。报复仇家不过是顺带的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笔税银才是目的!”祈善看似慵懒,但神情却罕见地严肃,显然不是开玩笑。 沈棠瞠目:“可、可是你怎么想到打这笔税银的主意?我想不通你要它作甚……” 这些日子相处,她清楚祈善对黄白之物并不执着。既然不贪财,缘何去冒这个风险? 祈善微阖眼眸敛住眼底泛起的深意。 他道:“庚国攻打辛国,四宝郡足有三年税银未交,全部压在孝城银库。四宝郡郡守为爬得更高,还用巧取豪夺的手段搜罗奇珍异宝准备进献上供给郑乔……倘若这笔税银出差错,你猜我那位仇家会如何?是腰斩是五马分尸,还是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一句话,阴冷得令人牙根发颤。 沈棠倏地想通了什么。 “共叔武,也是你来孝城前就算好的?” 众所周知,共叔武出身龚氏,跟郑乔以及整个庚国都有仇,这笔税银若有操作空间,他多半也会答应加入,那可是九等五大夫! 祈善摇头:“善可没有这么神,不过是存了这个念想,做了多种打算而已。若能找到共叔武,将其拉入伙,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还有其他法子,至多迂回麻烦一些。” 祈善刚进入孝城,便在暗中找寻共叔武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动静,他都想准备放弃这个计划了。谁知上天庇佑,运气站在他这边。 若是没有沈小郎君那一次醉酒,估计共叔武就被擒拿或者截杀,这份助力也就没了。 有了共叔武加入,把握又多了几成。 “可、可你要这笔税银作甚?” 祈善道:“有用,有大用。” 沈棠又问:“用途不能告诉我?” 截税银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 “也不是不能,只是幼梨啊,你觉得郑乔治理下的庚国能稳定多久?迟早要乱的。作为乱世浮萍,在下只能早做打算。这笔税银或许能弄个安身之地,多多少少也能救济其他苦命百姓。四宝郡几年重税,既是民脂民膏,自然也该‘用之于民’。幼梨以为如何?” 只是用法跟一般情况不太一样而已。 “用税银救济百姓?” 祈善想了想道:“也算是劫富济贫。” 沈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祈善这话似乎在避重就轻什么,但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按照这番话中的逻辑,初心的确是好的。 她迟疑了许久。 祈善问:“幼梨在害怕什么?” 沈棠讪讪道:“可,咱们就四个人……” 算上共叔武这个受伤的,勉强能凑老弱病残组合了,梁山好汉劫生辰纲都没这么简陋。 祈善见她有所松动,心情自然也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说道:“不慌不慌,都是精锐。” 沈棠:“……” 这话听着像是浓缩即是精华。 可她还是慌。 这个坑也太深了。 她是跳呢,还是跳呢,还是跳呢? 078:不够变态的我跟你们格格不入 四宝郡三年税银,再加上郡守孝敬给郑乔的各式宝贝,那是一笔多大的巨款?用脚想想也知道想打劫这笔钱不好打劫,风险过高。 心里装着事情,做事儿自然也心不在焉。 她的反常都被褚曜看在眼里。 “五郎可是心里有事?” 沈棠啊了一声,下意识看了一眼祈善,眼神征求意见。虽说祈善将褚曜也纳入计划,但毕竟是劫税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情,自然要经过祈善本人许可才能说给第三者。 褚曜也疑惑地看向了祈善。 这厮趁自己不在,跟五郎说了什么? 祈善垂着头,耐心喂怀中的素商进食,笑道:“一桩小事,沈小郎君自己拿主意。” 沈棠扯了扯嘴角。 劫税银可是凌迟起步的重罪,搁在祈元良口中居然是小事,这让沈棠好奇他跟着前面几任老板都干了啥事情,对作死这般习以为常。 既然祈善让她自己拿主意,她便说了。 “元良想要效仿梁山好汉打劫生辰纲一样劫了四宝郡的税银。”她指了指祈善,直言这是祈善的主意,顿了顿,吐槽道,“生辰纲就是一批生日礼物,安保程度跟税银没得比。” 祈善头铁心大,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 她以为褚曜也会被吓一跳,劝他们不要作死,谁知他的态度竟是稀松平常,仿佛沈棠说的不是劫税银而是出门买了个菜。之后还将视线转向祈善,而祈善也恰好抬头与之对视。 二人无声地交换了眼色。 褚曜垂下眼睑,淡声:“原来是这事。” 沈棠一噎:“什么叫‘原来是这事’?” 合着褚曜也是知情者? 沈棠将心思坦诚地写在脸上,褚曜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此前并不知情。” 沈棠又是一噎,吐槽道:“第一次知道?但无晦反应未免过于镇定,很难有说服力。” 褚曜道:“在下只是觉得――这是祈元良会做出来的事情,也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有心理准备,所以没了惊讶的必要。 沈棠:“……” 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她是因为不够变、反涩会而跟祈善几个格格不入? 看着沈棠几乎飘着回房间,祈善露出些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容,看得褚曜很堵心。 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祈善没装傻充愣。 布下言灵“法不传六耳”,防止有人窃听:“褚无晦,沈幼梨空有国玺却无根基和实力,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砧板之鱼!莫说根基了,甚至连野心都无,在下可不就得推一把?” 他强调道:“所以这笔税银很重要。” 褚曜没有阻拦,他只问一个问题。 “你有多大把握?” 祈善道:“五成。” 这个比例已经不低了。 只是―― 褚曜:“倘若不慎失手……” 祈善用手指戳着素商的粉色肉垫,不甚在意地道:“那便失手。税银到不到手并不重要。以沈幼梨的诸侯之道,注定他日后缺什么都不会缺粮少米。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收留流民帮忙耕种,总会经营起来。而有了这笔税银,不过是节省这部分的精力。” 褚曜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猜出祈善来事儿的真正目的。 他在试探沈棠。 褚曜:“你看五郎像是有野心的人?” 祈善道:“的确,看着是没什么野心,但你看他像是安分守己的人?寻常人听到劫税银,莫说掺和,吓都吓死了。沈幼梨最担心的居然是‘把握低’、‘人手不足’,而非不能做。清酒红人面、钱帛动人心,此言非虚。只要迈出这步,再想停手或者回头就不可能了。” 褚曜:“纵有野心,也不大。” “是不大,那就慢慢养大。” “若五郎不愿呢?” 祈善嘲讽地笑了笑,薄唇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褚无晦,你猜在下为何会换了那么多任主公?真以为他们都是主动猜忌?” 他的文士之道,规则他最清楚。 自己是不能主动背叛主君,但没说不能误导主君主动猜忌甚至是对他产生杀意。 这是名副其实的“弑主”。 褚无晦眸色暗了暗。 他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祈元良仇家遍地果然是有理由的。 “空有国玺却无傍身的力量,无异于稚子怀千金于闹市。有些事,由不得沈小郎君愿意不愿意。这就好比那位王姬――袒身献降,何等奇耻大辱?常人早就自尽免遭羞辱了,但王姬能死吗?她连死的资格都不在她手上。” 同样的,沈小郎君也没选择余地。 让他出手总好过让褚曜出手。 至少他会温柔点,但褚曜的话――当年的褚国三杰,跟“光明正大”四个字真不沾边。 褚曜点头算是应下这桩计划。 倏地问:“共叔武那边,你去游说?” 祈善是文心文士,五郎也是,而他被废了文心,共叔武就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祈善拒绝并且将锅甩了回来:“你去。” 褚曜笑笑,从容起身:“行,老夫去。” 祈善:“……” 他最不喜欢褚曜在他面前自称老夫,不过比他年长十岁,仗着自己长得老就倚老卖老。 喵呜~~~ 怀中的素商用爪子扒拉他的手。 显然是不满铲屎官突然不喂吃食了。 沈棠也不知道祈善这俩昨晚干了什么,第二天,看着带伤过来“开会”的共叔武,她脑补了一句的提示音。 掀桌(�s�F□′)�s�喋擤ォ� 沈・唯一一个想遵纪守法的良民・棠表示压力很大,一度怀疑自己的三观才是彻底歪的。 褚曜率先出牌:“这是孝城的布防图。” 祈善也拿出一张图:“孝城附近驻军的兵力,实际出入应该不大。为了保护这笔税银,郡府放出好几条假消息搅混水,估计还会有假税银队伍。税银的运送路线和交接路线在这里,出城之后,很大可能会走这条……队伍由东城出,走峡谷,转官道再上水路……” 共叔武看了眼兵力数字:“戒备森严。” 祈善余光注意走神的沈棠。 道:“无妨,若攻不下来还有下下策。” “下下策?” 祈善点头:“嗯。” 例如,一碗酒。 也不知褚曜怎么游说的,共叔武很信任祈善二人。他道:“如何确定那支税银队伍是真的?若是扑空,那可就是自投罗网。” 079:来人 旁听的沈棠似小学生一般悄悄举手。 祈善三人默默看着动作怪异的她。 褚曜关心道:“五郎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不然为何冲着无人的地方招呼? 因为在这个世界,举手这个姿势更多等同于“挥手告别”而不是“老子有话要说”。 沈棠后知后觉,尴尬放下右手,讪讪道:“我想说我知道怎么判断税银队伍真假。” 祈善闻言心下挑了挑眉。 饶有兴致:“沈小郎君请讲。” 沈棠:“这个问题简单,我们要先弄清楚一些情报――这批税银共有多少铜钱、多少银块、多少金块?它们加起来重量有多少?又需要多少车马装运?同等大小的金银铜,轻重不一。也不需要具体数目,大致估算一下再看车轮吃重、马匹速度,真假假一清二楚。” 即使假队伍填装沙石,重量也是破绽。 这的确是个比较简单有效的办法。 但―― 共叔武:“这些怕是要看过账册才知道。” 即便祈善二人有些人脉,也不可能接触到这么机密的内容,怕是要另想办法。 褚曜反而觉得这点很简单。 “不需要看账册,只需翻找往年县志,我们便能知道丰年收成、荒年收成,再对比前三年的情况。至于其他税目,也取个大概数字,只不过……” 他说的时候,祈善已经开始计算什么。 不一会儿,将纸张内容摊开给三人看。 他道:“大差不差。” 沈棠不了解,看了也没什么感觉,倒是褚曜和共叔武各有反应。褚曜眼底滑过一丝讥诮,而共叔武看了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 褚曜提出质疑:“郑乔攻打辛国,四宝郡是率先被攻破的郡县之一,之后还纵容手下兵卒到处搜刮劫掠,民不聊生,迄今还未恢复元气。这么多税银,如何征收得上来?” “你不了解四宝郡郡守。”提起仇家,祈善不屑地笑了笑,轻蔑道,“此人生性好强,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输。为了讨好郑乔也为了彰显功绩,缴纳的税银只会比往年多不会少。我与沈小郎君一路行至四宝郡,沿路听说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税种,全是私下增设的。” 沈棠一脸茫然。 她道:“有吗?” “有。” “我怎不知?” 祈善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道:“谁让沈小郎君一有空便在集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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