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家伙,这才过去一夜而已。 两家主公关系原地窜天,直线升温。 居然已经进化到了“棠棣情深”的程度! 倘若徐解不知顾池另有目的,还真可能被顾池这番热情蛊惑,迷了眼睛。 沈棠的行动力一向爆表。 她想搞土炕,便立即找来数名工匠商议,一众人一边商议一边实地模拟开造。 造坏无妨,重来就是。 沈棠负责提供大致的土炕设想、功能区分,抓耳挠腮,挖掘仅有的一点儿记忆,剩下的部分以及建造技术上的难关,与工匠们一块儿商议、攻克。徐解过来就看到沈君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跟几个灰扑扑的工匠围成一圈,嘀嘀咕咕议论着什么。 “……土炕里头不能这么大空间,那得烧多少玩意儿才能烧暖啊?垫高了……怎么垫高?外头的沙土泥巴不多的是?还不够就搬来碎石填充……啧,还缺砖头……”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沈棠扭头。 露出一张沾着泥巴的脸蛋。 徐解几乎要认不出来,这个好似泥巴地打滚回来的少年竟是昨日见过的沈君。 “望潮怎么来了?” 顾池指着徐解说:“是文注说听了土炕的构想,有些其他想法,便过来看看。” 沈棠和顾池齐齐看向徐解。 徐解:“……” 他说那是自己随口扯的借口信吗? 赶鸭子上架,他脑中灵光闪现。 轻咳一声也跟着加入探讨。 当然,浑身充满“贵气”的徐家家主是不会像沈棠一样原地蹲下来,破坏形象。 待讨论结束,时间一晃一时辰。 徐解暗中观察神色毫无异样的沈棠二人,心里忍不住打起了嘀咕――沈君不说也就罢了,怎么顾望潮也没提酒的事情? 这一天没提,第二天也没提。 眼看第三天徐解都要启程离开了。 还是没有一点儿风声。 徐解准备主动出击。 还是用赵奉当借口引入话题。 赵奉虽是武力强大的武胆武者,但常年干仗,身子骨也留下了不少暗伤。 这阵子在沈棠这里,旧伤一直没复发,细察才知是那些美酒的功劳! 每日勤恳耕地的赵奉:“……???” 沈・内卷之王・007爱好者・棠:“大义竟有暗伤?是我大意疏忽了,竟没有发现。” 徐解:“沈君无需为此自责懊恼,武胆武者可不会轻易让旁人知道自己软肋在何处。说来也非常惭愧,族中子弟、门下客卿、私属部曲之中有不少的武胆武者,皆一身病痛。徐某为徐家家主,自当有责任帮他们。不知沈君手中的酿酒良方可否……” 沈棠不待他说完便拒绝了。 “其他都好说,唯独这个不能谈。这可是沈氏一族延续数代人的‘至宝’,吾还想传给后人呢。虽说崽卖爷田心不疼,但吾怕自己这么干,回头百年了,要被祖宗围殴。” 沈棠这话没有丝毫商议的余地。 徐解也知道这个结果,并未失望。 毕竟,傻子才卖酿酒良方呢。 一锤子的买卖只能赚一回。 若是酿酒再卖,收益才能细水长流。 徐解讪笑,紧跟着道歉:“解也知这个请求无礼了,还望沈君不要怪罪。只是,作为徐家家主,仍要为此努力争取――不知沈君手中还有多少这种灵酒?” 不待沈棠回答数字,他直接出言断了沈棠可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可能。 沈棠能每日限量供应给浮姑百货杂铺,哪怕是庶民,只要手中有酒条就能兑换,由此可见库存绝对不会少。即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不是还能重新酿造么? “文注这话的意思是想全部吃下?” 沈棠心中已经想着从哪里下刀子了。 徐解道:“倒也不是。” 一次性全部清仓有什么用? 万一沈棠来一招“翻脸无情”,他前脚扫光了所有的货,沈棠后脚背刺,用低廉的价格再售卖,这么多货就都砸在自己手中了。 徐解是个谨慎的人。 他准备先象征性要个一两百坛。 若天海那边能顺利打开路子,再跟沈棠这边签订长期合作的契卷,而且还是中间代理售卖,自身并不冒风险囤积货物。他只是帮沈棠这边将货物卖出去,再从中牟利。 诸如人工、运输、抽成。 一口吞下? 他又不傻。 沈棠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 “文注有这诚意,吾自然没反对的必要。只是,你也瞧见了,河尹这块地方要什么没什么,你准备用什么跟吾结账呢?”沈棠忧思蹙眉,苦笑道,“倘若是用银钱,说实话,用处不大。如今最缺的就是货物以及铜钱这种小额能在庶民间流通的钱币……说来也不怕文注笑话,吾这边连来年春耕所需的种苗和农具都缺乏,因此……” 徐解面上认真倾听,内心微惊。 他没想到沈棠会直白干脆说出真正目的,也没跟他玩心眼的意思,真诚得让人不忍拒绝。但徐解是个理智的文心文士。 “种苗和农具……这事儿,怕是要请示吾主,非解一人能全权做主。” 两家关系再好,那也不是一家。 徐解故意将情况往严重了说,留出足够的谈判余地。 ------题外话------ |??ω?`) 啊,缺的一千字还是没来得及。 明天一定,我补两千??? 327:真是棠棣之情 “这是自然的。” 沈棠这点倒是非常好说话。。。 她期待能与徐解这边达成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但也不能因此造成她与吴贤、徐解与吴贤的隔阂。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沈棠的善解人意反而让徐解懵逼。 他的本意是借此为筹码谈判。 毕竟只是“代理商”,风险虽然直线下降了,但其中利润远不如垄断那么大。 这时候就要商谈利润分配了,但沈棠过于坦荡、无欲无求的态度让他棘手。 沈棠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以吾与昭德兄之间的关系,此事问题应当不大。” 徐解:“……” 看着沈棠的笑容,徐解非常想不合时宜地问一句――顾池口中的“棠棣之情”、沈君口中的“吾与昭德兄之间的关系”,两家关系好得蜜里调油,吴公他本人知道吗? 徐解不好回答,只能尬笑以对。 未免听到更多让他觉得槽点满满的话,徐解准备主动掌控话题节奏,将话锋转至利润的商谈,孰料沈棠却道:“这不要紧。” “不要紧?” 徐解心下愁眉蹙额。 哪有做生意不谈这个的? 他很怀疑沈棠对于促成合作的诚意。 沈棠洒然一笑:“望潮这两日可没少向吾说文注如何如何好,在天海境内名声极佳。生意上的事情,吾一个外行人如何会懂?商贾之事,自然要交给懂它的人去办。文注自己拿主意再告知吾便好。相较于这个,吾倒是想文注手中种苗品种,一年几种几熟,需要怎样的土壤,如何照料才能提高亩产……” 徐解表面没反应。 内心早听得瞠目结舌。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自己拿主意? 完全没拿他当外人! 徐解内心忍不住动摇起来。 莫非此前揣测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错了?其实沈君连同帐下这些文心文士都是心无城府、一心为民的赤诚赤子?不在乎利益,只在乎民生? 但这也完全说不通啊。 沈棠不待他捋顺思路又问:“文注这边能提供多少套农具?吾这边的话,多多益善。若有富裕的耕牛,哪怕年纪大一些的我们也要。文注也看到了,浮姑真穷得没几头耕牛。现在耕地都要劳烦半步几个武胆武者,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长久……” 徐解无语凝噎。 这“几个武胆武者”中肯定有赵大义! “……这、这些问题,吾无法做主,且记下来,回去与主公商讨。”因为沈棠完全不按理出牌,徐解想谈判都没法谈判,人家都让你自己拿主意了,还能谈判什么? 沈棠将他的节奏完全打乱。 紧跟着又提出农具、耕牛等请求。 一点儿没给徐解反应的机会。 直到徐解离开,还有些恍恍惚惚。 沈棠看着徐解离去的方向,勾了勾唇角,双手捧着盛着烧沸热茶的茶杯,小口吹凉,小心翼翼呷了一口。热茶入口,滑过喉咙,暖意由内而外散发,鼻子都通了。 这时候,顾池从后侧出来。 他道:“主公为何待他这般好?”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美酒“无价”,一旦运回天海必遭疯抢,特别是那些文心文士和武胆武者,个中利润有多大?自家主公三言两语就推出去,这损失也太大了。 顾池刚才几度想出来。 沈棠道:“待他好?捧杀怎么算好?” 她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少年��丽明艳的脸上写满戏谑,那是盯着毫无防备的猎物的眼神。 嗤笑:“这本就是无本买卖。给出去多少酒不是问题,问题是能弄回来多少农具、种苗、耕牛!我一而再再而三说跟吴昭德‘棠棣情深’,此事必会传到吴昭德耳中,徐文注敢占多少便宜?放心,他不会做得难看的。” 沈棠道:“这是其一。” 顾池含笑伸眉:“主公有其他打算?” 沈棠笑得宛若偷吃到邻家腊肉的狡黠狐狸:“这是自然。吴昭德跟徐文注也不是多铁的关系啊,二者与其说是主臣,更像是合作。徐文注倾尽财力相助,吴昭德给予权势和肯定――但这种关系真的稳定吗?” 顾池想明白沈棠内心的小九九了。 “以此离间二者?”顾池并不看好,“即便真的离间成功,以徐文注的脾性也会投靠另外一个不亚于吴昭德的势力,例如咱们的老熟人谷子义,断不可能帮助我等。” 也不是他灭自己的威风。 实在是他们现在根基太薄弱了。 刚刚萌芽的树苗。 如何能为徐氏提供荫蔽? 沈棠道:“谁知道未来的事情呢?我就是想看着徐文注能将这桩生意做多大,赚多少钱!他赚的越多,吴贤便会越忌惮――除非徐文注愿意分出七八成的利润给吴贤。但徐文注凭什么这么做?只要吴贤忌惮就够了。” 关键时刻,徐文注或是一颗重要棋子。 现在嘛―― 就是给她送各种必需品的“大善人”。 念作“大善人”,写作“大冤种”。 “这是其二。”沈棠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笑道,“至于其三,便是吸引徐文注投资咱们,想必他这两日已经看到浮姑的变化。哪怕他不看好这里,但投桃报李,也会象征新给点儿……商贾嘛,多头下注,不丢人。投资那点儿小钱亏了就亏了,权当是结个善缘。” 顾池:“……” 沈棠注意到他的目光,问:“怎得了?” 顾池摇头:“无甚。” 他就是想吐槽。 自家主公大概、可能、或许是莲藕化形?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心眼子。 阳谋玩得溜啊,那徐文注作为文心文士,多半也没反应过来――当然,身在局中人的他,估计也反应不过来了。毕竟,沈君如此罕有的赤诚赤子,能有啥坏心眼? 即便真有坏心眼,也是身边的文心文士。 这一口黑锅,他顾池背了。 沈棠用眼神问他――这话我会信? 顾池用眼神回复――徐文注会信。 沈棠:“……” 先提前同情一把徐文注吧。 徐解离开浮姑的时候,带走了足足两百坛美酒,还交付了一笔不菲的定金。言明自己会尽快跟主公吴贤商议,争取在月内给出具体回复。沈棠亲自送他到城外。 赵奉依依不舍地抓着徐解的手。 嘱托他一定要将自己的回信给他家眷。 报恩结束,他便回去。 徐解:“……” 他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捏碎了! 这些莽夫! “沈君,再会!” 徐解带着两百坛酒以及给吴贤的拜年贺仪,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消失尽头。 沈棠伸了个懒腰。 小手一挥:“咱回去继续搞土炕。望潮,争取今年能完成一家一炕的目标!” 顾池见沈棠心情甚好。 也道:“好!届时便无人再会冻死了。” 沈棠闻言笑弯了眉眼。 目如悬珠,仿佛真看到了那幅画面。 “嗯,走!”胯下的摩托也脚步轻快得小跑起来,脖子上的铃铛随之叮当响起。 田野小路,悦耳无双。 “主公,等等池。” 顾池立马拍马赶上去。 赵・蒜局外人・奉摸了摸鼻子:“……” 天海与河尹算是邻居。 从河尹治所到天海治所,路程不长,徐解一行人身手又不错,再亮出吴贤治下旗帜,一路上哪还有不长眼的阻拦打劫?一路顺风顺水地回去了,稍作休整去见主公。 吴贤正与众人商议。 听到通报,诧道:“文注这么快回来了?” 一听说是徐解,准备告退离开的秦礼停下步子,默默往前移了半步――他想听听河尹的一手消息。河尹在沈棠等人治下成了什么模样,恶谋辅佐之人,不可小觑。 吴贤还是相当喜欢徐解的。 尽管徐解极少替自己出谋划策,但他出手阔绰啊,用钱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主公,解回来了。” “文注快坐快坐!”吴贤脸上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何时回来的?瞧文注都清瘦了不少,这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徐解自然回答能替主公分忧是他分内之事,此行也非常顺利,并未碰上什么麻烦。 吴贤问道:“吾那位沈弟如何了?” 徐解嘴角微微一抽。 莫名觉得主公跟某人画风相似。 张口闭口“棠棣之情”、“昭德兄”、“吴兄”。莫非这段感情是他俩双向奔赴了? 这个词儿还是他从沈君那边学来的。 放在此处格外贴合。 徐解在路上已经整理好腹稿,回答并没什么迟疑。他将自己在浮姑城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也说了吴贤最关心的赵大义的近况――当然,掩去了赵奉耕地日耕两百亩。 这要是说了,主公真会抹泪。 不是夸张而是陈述事实,有前科的。 吴贤帐下有六骁将,其中之一在早年的时候,为保护吴贤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养伤期间被势利的兄嫂克扣滋补品,吴贤上门一看他的可怜模样,直接心疼得掉泪。 直言兄嫂非人哉。 竟如此苛待他的心肝宝贝。 _(:з)∠?)_ 反正赵奉本人都没抱怨,甚至对让他耕地的沈君大加赞赏,他还是不拱火了。 吴贤聚精会神地听着。 时不时惊呼一两句“沈弟高义”、“沈弟仁爱”、“能得沈弟如此,河尹幸事”。 徐解:“……” 一个个“沈弟”从他左耳滑到右耳。 满脑子都是“沈弟沈弟沈弟”。 徐解忍不住怀疑“棠棣之情”是真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沈棠手中的酿酒良方。 当然徐解也没有大大咧咧全部交代出来,多少还是用了点儿春秋笔法,弱化沈棠的威胁,话里话外,立场已经从中立倒向一方。吴贤等人都沉浸在那些酒的妙用之上。 唯独一人始终警惕清醒。 “文注糊涂了。”秦礼冷着脸色。 徐解抬眸看向秦礼:“公肃何出此言?” 秦礼道:“假以时日,沈棠必成祸患!” 河尹改变之大完全超出他的预料。根据徐解描述的种种重建措施,窥一斑而知全豹,不管是下达命令的人,还是执行命令的人,皆不容小觑。这人还是他们的邻居! 发展速度、成长速度太快了! 秦礼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徐文注还想与虎谋皮? 虎? 呵呵,不少人对此不以为意。 这明明是一只没什么威胁的猫儿。 虽说生得像虎,但本质可差得太远了。 河尹发展快? 那块地方本来就烂得不能再烂,随便派个人过去,搞出点变化就很明显。 秦公肃未免太看得起沈棠。 徐解表明立场,当即就有不少关系交好的愿意给个面子,帮着搭话――心里则对那个酒充满好奇,恨不得现在就要点尝尝。 秦礼终究不是天海人士。 本土圈子抱团排外又是不可避免的。 往日还有赵奉帮他,此时却孤立无援,见大局已定,秦礼忍不住脾气,语调刻薄。 “亏得文注深谙经商之道,却不知真正的暴利乃是一家独大。既有酿酒良方,取来便是。平白无故还分沈幼梨一笔,不心疼?” 被秦礼这么呛声,徐解也来了脾气。 他阴阳怪气回去:“公肃怎能说这种话?主公与沈君一见如故,私交莫逆,这是一众联盟军盟友都知道的事情。二人既情同手足,公肃还在这里撺掇行这种强取豪夺的盗匪行径,若被天下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误会主公呢。还请公肃慎言!” 若能再做到“谨行”就更好了。 吴贤表情怪尴尬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沈棠“一见如故、私交莫逆”。 秦礼是他的智囊,徐解是他的钱袋。 偏帮哪一个都不妙。 吴贤正要下场将此事含糊过去,却见秦礼冷哼一声,眼神冰冷地看着徐解,道:“徐家家主作为士人,行事却似商贾势利、眼皮短浅?呵,吾不与尔谋。主公,礼突觉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吴贤:”……” 完了―― 果不其然,徐解露出了薄怒之色。 吴贤只能连忙补救将二人分开,准许秦礼告“病假”,还温声叮嘱他好好养着。 见秦礼被气走,吴贤看似无奈,实则口吻严肃道:“文注。” 多余的话不用说,徐解明白。 徐解软了话:“主公见谅,是解鲁莽了。” 吴贤拉着他的手,颇为难过地道:“文注是吾左膀,公肃是吾右臂,你们二人对吾乃是至亲之外最亲近重要之人。你们相争,于吾而言,便是自残双臂,文注可懂?” ------题外话------ |??ω?`) 我今天知道了一件非常气人的事情。 甚至一度做好赌上这个作家账号的心理准备,直接微博开喷开撕了,气得脑仁儿疼都,无心更新码字。哪怕怼不过人家,凉了也无妨,老娘光脚不怕穿鞋,大不了披个马甲再战十年,本事还在,哪里愁二签大神! 脚下土地要是出了事,咱就说咱还要啥事业赚啥钱? 赌上事业都要喷回去! 哎,有些人可真是可恶。 呼吸两口国外空气,便成了香蕉二鬼子了。 赚国内的钱还歪了屁股,小说夹带私货,雀实是母牛抱火箭,那啥上天了! 328:雪夜哄劝 吴贤暂时稳住了徐解。 不过,他知道最大的麻烦不在于徐解。 他揣着满腹的愁绪回了后院,侧夫人芈氏是吴贤这两年最疼爱�A爱妾。听丫鬟通报,早早端着温柔笑容迎上来,侍执巾节,服侍周到。仗着吴贤的宠爱,芈氏偶尔也敢僭越过问前院的事情:“贤郎可是在外头遇上什么愁事,怎得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 吴贤接过拧好的布巾擦脸。 芈氏转身从丫鬟手中接过温度适中的铜盆,蹲身放下。吴贤蹭掉鞋,将双脚放入温水。抬手示意芈氏起身,这些粗活让下人忙,她一个侧夫人不用干这些脏累活。 芈侧夫人抿唇娇俏地笑笑。 “服侍贤郎,令郎展颜,怎算是脏累活儿?”芈侧夫人这般温温柔柔说着,但还是听了吴贤的话起身坐在他身侧,话锋转了回来,“贤郎还未说是谁让你不快呢。” 吴贤也没打算隐瞒。 这毕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也想从芈侧夫人这里取一取经,讨教一下怎么哄好一个人。芈侧夫人闻言,颇有福相的鹅蛋脸上露出一瞬僵硬,但还是压下酸意,小心翼翼问:“贤郎新宠?” 吴贤:“……不是,是公肃。” 芈侧夫人:“……” 别看她只是后院女眷,成为吴贤侧室前还只是世家家中舞班领舞,文化不高,但丈夫帐下主要几个核心要员她也知道。毕竟,得罪这些人,多少宠爱都会顷刻化为烟云――吴贤耳根软却不代表他是拎不清的。 这个“公肃”应该就是秦礼了。 芈侧夫人可记得吴贤获得秦礼相助的时候,这个男人乐得一蹦三尺高的模样,可见秦礼在他这边分量有多重。电光石火间,芈侧夫人心下转了几转,已经有了主意。 “贤郎如何开罪秦先生了?” 芈侧夫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弱。 吴贤仅寥寥几语,她便清楚――不管什么事,吴贤都将错处归咎于他自己。 她可不能毫无眼色地说秦礼坏话。 不仅不能,还要站在秦礼的立场说话,好好批评她丈夫!吴贤果然没生气。 吴贤很无奈地说了今日的插曲。 秦礼被排挤,生气离开。 吴贤稳住了徐解,但不知怎么哄秦礼。 秦礼这次还戳中了徐解的忌讳。 他与徐解认识多年,也算了解此人。平日闷不吭声,凡事也喜欢“以和为贵”,但真不代表徐解没有棱角――人家不仅有,还擅笑里藏刀,公肃这次可把人得罪狠。 芈侧夫人:“……” 她莫名觉得吴贤口中的场景熟悉。 后院几个妻妾争宠,不也如此? 不过,她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将吴贤帐下心腹针锋喻为后院女眷争宠,这话她敢说出口,吴贤和他手底下那些人都会搞死她。芈侧夫人温婉笑道:“贤郎想想,秦先生此言此行是为了何人?” 吴贤道:“自然是为了吾!” 秦礼忌惮祈善,也忌惮被祈善辅佐的沈棠,趁着危险还未长成,将其扼杀摇篮是最令人放心的处置方法。只是――吴贤真觉得没严重到这个份上,秦礼太心急了。 芈侧夫人说道:“既然是为了贤郎,秦先生一秉虔诚还换不来贤郎亲自上门道歉?贤郎是主,他是臣,但你们更是志同道合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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