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轻声问:“主公饮酒了?” “饮了!” 褚曜:“……” 天晓得自家主公戒酒多年。 自从知道她自个儿醉酒撒酒疯也是特立独行那一款,主公就滴酒不沾了,也不敢口嗨千杯不醉。褚曜偶尔得空,下厨给主公做顿饭都不敢多加醋,生怕她会醉。这会儿,主公却沾着一身浓郁酒气,若说不慎误饮,打死褚曜也不信。谁给主公喝酒的??? 褚曜忍着想将人抓出来打一顿的冲动,无奈:“主公怎有雅致喝酒了?” 沈棠皱眉:“你被歹人抓了!” 褚曜:“……谁给的酒?” 沈棠不假思索:“哦,元良给的。” 褚曜:“……” 他现在连掐死祈善的心都有了。 但当务之急还是安抚醉鬼。这状态的主公两年未见,谁也不知道她进步了多少,破坏力强了多少――此行可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干架的,谈判桌还不能掀。 褚曜死死要按下被沈棠掀翻的桌。 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看着平静。 哄劝:“主公,你且将剑放下!” “放?我不!” 褚曜道:“但这是个误会!” 沈棠人醉着,脑袋却是清醒的,思维也非常清晰有条理,反问:“误会?他扣押你是误会?他跟你有旧仇是假?” 褚曜被问得语噎:“都是真……” “哼!既然是真,何来的误会?无晦,你到后边儿去!”沈棠后面一句加上了命令的口吻,褚曜见沈棠劝不下来,无奈之下只能给对面的前任发小使眼色。 主将:“……” 这个眼神不是很懂。 他看着拉拉扯扯的二人,心情复杂――褚曜作为僚属却用“哄”来安抚仍有孩子气的主公,莫名有些荒诞的既视感。他以为褚曜看上的明主,必然是有龙章凤姿的青年俊杰,身上酝酿着巨大潜力,但亲眼看了人,却发现跟想象中的伟岸身躯相去甚远。 是个淘气的莽撞小子。 主将哼了一声,答:“是又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借着武气轻松传到沈棠耳中,让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棠听主将亲口承认。 那双杏眼眼睑下隐约多了缕浅红,微眯眼,放了句略中二的狠话:“不如何,今日便要将你打得脑袋满地滚!让你知道,我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动得!” 认识不认识沈棠的,都陷入沉默。 倒是主将身后几个跟上来看热闹的僚属都笑了。倒不是沈棠放狠话不够凶,而是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让他们生不出重视。这就好比邻居毛没长齐的熊孩子,上蹿下跳,叫嚣着要“打死你”。 他们作为心态成熟、身经百战的成年人,不哄笑已经是能给予的最大尊重了。 主将用眼神询问发小“几个意思”,褚曜正揉着被沈棠箍出红痕的手腕。 不作回应! 主将这头也只能自由发挥了。 他哂笑:“这么点儿人,便想闯关?” 拇指往身后雄关一指。 喝道:“狂妄!” 谈判肯定是要谈判的,但谈判之前交锋一场也无妨,正好锉一锉对方少年锐气。 尽管有褚曜背书,但主将并不相信沈棠,特别是见到本尊后,更不信任。 将永固关交给这种人? 他愿意相信,身后将士可愿意? 沈棠淡声驳斥:“鼠目寸光!” 双方互放狠话到这种程度,不友好切磋一把,谁都下不来台,还是要打一打。 主将本想挑个心腹下场,既重挫沈棠的气焰又能给沈棠留几分体面,但不待他暗中使眼色,他发小放话了,声音还不小:“永固关主将实力不弱,还请主公小心应对!” 此话直接将沈棠对手定为主将。 主将:“……” 他越发看不懂发小的操作了。 但既然被点名了,干脆舒展筋骨,胯下战马与他心意相通,驮着他悠闲出列,嘴上道:“不论怎么说,沈君仍是陇舞郡守。你我二人不必死斗,白白痛快了十乌奸佞。不若定下招数范围,你我期限内一分胜负?” 这已经是非常文雅的武斗方式了。 还是看在发小的份上给的台阶。 沈棠却道:“一炷香!” 一炷香内分胜负! 主将:“……” 发小这位主公似乎太狂了些。 他戏笑,抬手命小卒取来一枝香。 只见他双指一捻,屈指微弹,轻描淡写一个小动作,那根看似纤弱的线香笔直如利刃攒射而出。嗡得轻响,没入木柱。 线香微晃,白烟袅袅。 他道:“请吧,沈君!” 沈棠沉着脸色提剑上前。 主将见状也翻身跃下马背,内心只觉此情此景过于玩笑――他看得真切,这位沈郡守是个文心文士,虽然文心文士之中也有像褚曜这样杀伐凶残的,但再怎么凶残,也不可能与武胆武者正面交锋。这位沈君却因为一时意气要跟自己武斗…… 无晦选择这人真没有问题吗? 姜胜也是这么想的。 自家主公这么干没问题吗? 试图阻拦却发现同僚一个赛一个淡定,他莫名觉得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你们还瞒着老夫什么?” 姜胜盯着沈棠,随时想出手。 顾池想了想,似乎没啥秘密了。 “没有吧。” 除了主公挺能打这事儿。 但都要开打了,姜胜很快就能知道,他也没必要浪费口舌解释一番,于是保持了缄默。褚曜纯粹没心情分心回答,注意力都放在自家主公跟前任发小身上。 他这位前任发小天赋是很强的。 阔别十多年,对方又在永固关这种地方待着,缺什么都不缺仗打,修为境界如何,他也摸不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前任发小境界应该不会超过那个公西仇。 努力决定下限而天赋限制上限。 但,凡事无绝对。 生死之间突破极限者,屡见不鲜。 沈棠这两年是长个了儿了,但对于动辄两米或者两米开外,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的武胆武者而言,仍显得矮小。在外观气势上就输了一截,更似精致摆设。 主将不欲与她拖延过家家。 手中虚握,璀璨金光化作一柄大刀。 只听他口中低喝一声“杀”字,刀芒开道,直冲沈棠而去,刀芒都比她高一大截啊!永固关一行人优哉游哉看着戏,姜胜悬吊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结果―― 一声“嘭”得巨响。 金光被雪白剑芒割裂。 原处哪里还有沈棠的影子? 主将反应迅捷,沈棠动身的瞬间便有所警惕,但刀剑相撞的巨力仍让他心中暗惊,这气力――横竖不像是这样孱弱身躯能爆发出来!而二者刀芒剑气撞击后的冲击余波,在原地犁出数道裂痕,触目惊心! 如果说力量大只是让主将心惊,沈棠的速度便让他感觉到了切实的压力,脖颈似乎时刻暴露在对方剑锋之下。 两三=呼吸的功夫,交锋已有近百下! 主将:“……” 你们管这叫文心文士? 二人分开,主将脚下一跺。 武气上涌与原先半幅铠甲融为一体,通身金光闪灼,一眼就给人“真TM贵”的既视感。武铠鳞片每一处细节都带着贵气,可若仔细一嗅,又能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森冷粘稠度的血腥味。双手戴着龙纹护腕,披膊护肩,腰间护腰更是一条狰狞恶龙。 裙甲偏短,尽到膝盖位置。 脚踩一双皂靴。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厮是用纯金打造了一副看着就很骚包的铠甲…… 主将帐下僚属诧异沈棠能在将军手中撑这么久,但动用武铠却是未曾料到的。 需知,武胆武者化出武铠,基本等同于“动真格”。他们将军可是十四等右更! 这―― 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虞主簿拧眉看着。 以他对主将的了解,自然知道对方不是个会放水的人,特别是武斗战场这样严肃的场合。对方化出武铠,便意味着那名看似纤弱的沈君,真不是个善茬! 思及此,虞主簿将视线投向褚曜。 而褚曜的注意力都在沈棠身上。 叮叮叮―― 武器交锋撞击冒出绚烂火花。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主将见沈棠唇瓣无声动了几下,猜出对方用了言灵,警惕心上升至顶点。 但仍小觑了沈棠, 这位看似无害的少年,下手却是狂躁附体,眨眼连劈数十剑,一击重过一击。主将感受宛若巨浪一般翻涌而来的滔天巨力,心下眉头大皱,偏防守的他被密集进攻逼得后退连连,脚下拖出一道长长脚印痕迹,随着痕迹拖长,深度越深,最后竟能没及脚踝! 随着武气和文气撞击交锋的动静,大肆破坏二者周遭土地,众人已是安静无声,甚至有人下意识屏气,好似怕自己呼吸声大了会影响场上二人…… 主将也不是一昧防守。 虽说留了手,这又只是武斗而非一决生死,不成文规定有许多“禁手”,可但浪大了被一直压制,他作为主将的脸也不好看。 身后还有这么多儿郎兄弟瞧着呢。 主将横刀逼退沈棠。 借着瞬息空挡,手中长刀化为弓箭,冲着沈棠面门、心脏、腰腹两肾、脐下三寸招呼,动作阴得很,他又料想沈棠会闪身避开箭矢,再度出箭封锁可能的路径。 简单来说―― 甭管你多快,总要挨一箭。 褚曜:“……” 前任发小依旧如此不讲武德。 不过,想想这厮小时候为了逃课,躲避追捕家丁能不客气撩阴腿这点,长大了也“光明正大”不到哪里去。真是白瞎这一身唬人的武铠!穿着最阳刚光明的武铠,使着最下作流氓的阴招!其他围观者为沈棠捏把冷汗,猜测她会如何闪避化解…… 却不料,人家连躲都懒得躲。 剑锋一挥,文气城墙瞬间升起。 与冲着要害来的箭矢相抵,至于那几箭封锁退路的箭矢却是理都不理,任由它们从身边掠过,带起的风刃掀起鬓角发丝。 直到它们落地炸起轰鸣气浪。 “你好了?” 沈棠问他。 主将静默不语。 他这会儿在怀疑以往的经验。 但沈棠可不会给他时间思考这些,二人交锋地点换了又换,杀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若非在场武胆武者、文心文士皆是耳聪目明之辈,恐怕都看不清发生了啥。沈棠虽冷着脸,但双眸却逐渐染上些许红丝,眼睑下那一抹微红似有逐渐加深的趋势。 “那换我了!” 剑芒虚晃一招,逼退主将。 沈棠趁机足尖点地,身形轻盈地跃至半空,直至最高点,所借之力欲泄未泄之时,那柄朴拙窄剑在她手中化为一柄近一人高的长弓。长弓造型略奇特,弓身好似缠绕着一条精致银龙,每一处鳞片都精致得好似艺术品,龙首咆哮,龙尾缠绕。 当沈棠手指拨开弓弦瞬间,无数龙鳞随之亮起,化作细密银色水滴状,随着沈棠毫不犹豫地挽弓动作,每一滴都拉长至细窄短箭状,当她手指松开―― 箭镞破空。 伴随着嗡鸣爆音,拖着长长银尾,每一根箭镞似有隐约龙影盘旋,以强横无匹的气势朝着同样挽弓射来的箭矢撞去。 肉眼粗估,这种银色细箭足有上千! 模样之密集,看得人头皮发麻。 主将的箭矢被毫无悬念地击碎成齑粉,同时,残余箭矢以更加凶猛的气势冲着主将覆盖而来。主将见此情形只得向后爆射十数丈,才勉强躲开箭矢的火力覆盖范围。 主将:“……” 似乎哪里不对劲! 倒不是刚才这一击威力多大…… 换个实力弱的,可能会中招,身上被捅出几十个密集窟窿眼,但对他而言没啥压力。所以――那种微妙的诡异感从何而来?刚萌生这念头,箭矢又一次覆盖杀来。 主将看着被武气犁了无数遍,摧残不成样的战地,倏忽抓到了什么―― 等等! 武气! 主将瞳孔微缩。 视线凝聚在沈棠手中那把弓上。 先不论这玩意儿的造型,但其散发的气息,确确实实是武胆武者的武气,而非文心文士的文气……但,这位沈君不是文心文士吗?那枚文心花押还有方才的交锋…… 做不得假! 主将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眼前这少年―― 莫不是文武双修??? “你在愣什么!” 少年饱含杀意的声音让他回神。 主将:“……” 总不能说,在想你是个傻子吧? 407:我要三万十乌首级(三) 主将余光瞥见燃尽的香。 道:“时辰到了。” 沈棠也循着看了过去。 按说这根香不该燃这么快,但架不住二人干仗掀起的风不停歇地吹,原先能安静燃上一刻钟的香,连三分之一时间都撑到就耗尽了。沈棠紧抿唇,不发一语。 只是目光深处仍带着战意。 主将收起武铠道:“今日便点到即止吧,来日有机会再好好切磋一番。” 沈棠似不爽,但架不住身后传来自家幕僚褚曜的声音,他道:“主公”。 于是,不情不愿收了武器。 只是看着主将的眼神仍直勾勾。 大有随时冲上去解决对方的意思。 主将:“……” “主公。”褚曜看着头发丝都在发火憋着气的主公,唤了一声,后者侧过耳朵,又像想起来在生气扭过了脸,简单来说,她在赌气、不爽,褚曜道,“五郎?” 沈棠双手捂着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褚曜瞧了只得哑然失笑,他自然知道双手捂耳并不能完全隔绝声音,自家主公耳力又好,便耐心地解释道:“以主公之勇武,胜他不难,但并非此行目的。” 沈棠眼珠子转了转。 褚曜继续道:“主公适当展示武力,让永固关守兵不敢小觑即可。若真胜了主将,以主将在军中的声望,反倒会引起兵卒们的愤慨和抵触,于我等不利。” 沈棠紧皱的眉头松开。 勉强接受了褚曜的解释。 放下双手,冲着主将方向微微扬下巴,道:“你跟着我身边,离他远点。” 不能让仇人有伤害褚曜的机会,他老胳膊老腿的,万一哪里磕着碰着咋办?上了年纪的人,脆弱得很。平时步履生风、精神矍铄,不小心摔一跤也会缠绵病榻。 褚曜不知她所想,行礼道“唯”。 而听到心声的顾池酸得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姜胜从震碎的三观中回过神,便看到顾池“嫌弃弃”的表情,忍着火气压低声音:“这就是你说的没瞒老夫?” 顾池:“主公武力超群不算秘密。” 允文允武,全能主公。 还有啥不满意的? 姜胜都要被他的话气笑了。 低声问:“文武双修?” 问题的重点是主公能提着剑跟武胆武者正面刚吗?问题的重点难道不是主公她文武双修吗?姜胜可以接受主公是女子,国玺都认可她了,自己有啥可哔哔的?但他不能接受主公脑子疑似有疾啊?这能忍? 主公这份职业,可以聪明但不能自作聪明,不然僚属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就感觉自己辅佐了一块掉进茅坑的玉石。 愚钝一些没关系,只要用人得当,僚属也能一展才华,但、但是―― 姜胜的表情精彩又复杂。 顾池:“……” 他仔细想了想,这事儿确实瞒着姜胜,但这重要吗?不重要啊!姜胜跟随主公也有一段时间了,后者脑子有没有问题,难道看不出来吗?顾池理直气壮! “那又如何?” 这贼船不是姜胜自己上的? 他这个被强迫的还没说啥呢。 姜胜:“……” 与此同时,另一头。 虞主簿问主将:“可有伤着?” 主将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只是这下可以肯定,无晦看上的人,果真是不一样。待会儿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多费心。” 虞主簿点点头。 “放心。” 这场打斗切磋明面上是平局,二人不过是简单试探百来回合,各自的优势也没真正铺开。主将也不想在这种场合浪费力气,有这个精力多捣毁几个十乌部落可划算多了…… 只是―― 沈棠文武双修是他始料未及的。 此人看着也不像是痴傻或者短命,跟以往了解的例子截然不同,莫非与国玺有关?这也不对,以往不是没有国主想达成这成就,但结局无一例外是将自己玩儿死了。 虞主簿邀请沈棠一行人入永固关。 主将帐下属官因为沈棠方才的表现,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同,隐约有些探究,不似先前那般带着敌意。不管在哪里,强者都是受人尊重的。哪怕沈棠身躯并不高大伟岸,但实力摆在眼前,不容驳斥,沈棠也木着脸,丝毫不惧这些视线。 虞主簿作为东道主代表,安排沈棠一行人的营帐,整个过程看不出原先的火药气氛。但,他不开麦,不代表没人开麦。 褚曜瞥了一眼队伍中安静跟随的虞紫,唇角勾了勾,笑着跟虞主簿“叙旧”。 虞主簿:“……” 莫说他也是个人精,即便是个木头,也知道被褚曜盯上是啥下场――再说了,他们之间没有互扯头花就不错了,还“叙旧”? 褚曜真心大,他也不能当真啊。 ------题外话------ 家中生矛盾了…… 香菇在朋友圈激情开麦…… 微信差点被弹爆…… 408:我要三万十乌首级(四) “吾隐约记得虞主簿并非独子?” 褚曜这问题将虞主簿问得一头雾水,但他捏不准对方想搞什么,只得见招拆招,顺着答道:“嗯,家中尚有一胞兄。” 虞主簿有个双生兄长。 以这时代的医疗水平,双胎少有全部养活的,不是母体难产一尸三命便是生下之后因为种种缘故早夭,双胎历来被视为不详。虞主簿这对兄弟倒是幸运,全活下来了,只是他们生母因为难产伤了根本,无法再孕。生父便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这对兄弟身上。 虞主簿的兄长性情温和木讷。 平生也没什么大志向。 只想安心经营家业侍奉双亲。 虞主簿却不同。 不甘心拘泥于小小天地不得志,若不出去搏一搏,日后最多也只是当个地方小吏。仍是少年的虞主簿便收拾行囊,跟随同乡好友出去闯荡。最初还能跟家中稳定联系,之后世道又乱,家书珍贵,虞主簿遭逢麻烦,父兄为躲避战乱搬家,双方彻底断联。 再想联系,犹如大海捞针。 虞主簿安定后,找人找了数年没进展,没多久褚国被灭国,彻底没希望。 褚曜刻意提这个作甚? 莫非―― 他在何处见过自己兄长? 虞主簿心下一动,生出期待。 褚曜接下来的问题似乎要印证他的猜测:“虞主簿与胞兄可是极为相似?” “老夫与兄长一母同胞,相貌足有十成相似,若非极其熟悉的亲人,几乎认不出来。怎么――无晦可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个人?” 他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期待。 褚曜淡淡道:“这倒是没有。” 虞主簿的期待瞬间落空。 他压下内心的失落,暗道对方缺德,拿这事儿欺负他一个老头子。 “不过――”褚曜话锋又转。 虞主簿急忙问:“不过什么?” 跟他比起来,褚曜倒是很从容,甚至有功夫用余光去观察虞紫――这孩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话题中心,正将全副心神放在主公身上,寸步不离。 褚曜道:“不过,倒是碰见一个跟虞主簿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孩子……” 虞主簿一听这话,没了兴致。 天底下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又不是长得像就有血亲关系。 褚曜慢悠悠道:“此人,亦姓‘虞’。” 虞主簿琢磨出点儿不对劲的味道。 他不了解现在的褚曜,还能不了解以前的褚曜?十几年过去,这厮饱经风霜摧折,心思只会更加深沉内敛。若没点什么,不会突然跟自己扯这么个“孩子”。 虞主簿干脆单刀直入。 闲谈叙旧般笑着道:“这倒是极有缘分,莫非是兄长那一支的直系弟子?” 褚曜没回答,但神情却严肃起来。 虞主簿看着他明白了什么。 “真是兄长那一支的?” 算算年纪,该是孙辈了。 于是忙追问:“何地何时见过?” 不怪他情绪这么激动。 他是一只离家多年且找不到回去路的孤雁,天地浩渺却无血亲相伴。多年前,曾有妻儿相伴,但他们一个难产身亡,一个幼年夭折,他至今仍是孑然一身。 跟随主将这么多年,除了二人同病相怜这个原因,还有一部分便是移情了。 主将对他而言是学生也是半子,他们是彼此在乱世之中的亲人,情同父子。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 谁知还能听到胞兄一脉的消息! 虞主簿如何不激动? 但,再激动也未表露出来,唯有寥寥只言片语泄露他的真实心境。 “这……”褚曜此时却面露为难。 虞主簿可不会轻易钻套。 他神情平静:“莫不是不在人世了?” 若是这样,倒也正常。 生死别离在这世道本是常态。 “也不是,只是其中经历颇为曲折,虞主簿上了年纪,怕您气出个好歹来,褚将军那边会不好交代。”在虞主簿狐疑眼神中,他冲虞紫招手道,“微恒,过来。” 听到自己的声音,虞紫下意识扭过头看来,露出一张微微偏黑的脸。 为了让自己看着不那么白净,虞紫每日都有刻意将自己肤色弄黑,再加上没有刻意打理修眉,乍一看还真像是个略微秀气的少年:“是功曹先生唤小子?” “嗯,过来。” 虞紫有些受宠若惊。 是真的受宠若惊。 她是混市井长大的,最擅长察言观色。褚曜待自己不算恶劣,但也不算友善,透着股说不出的疏离。若说对方怎么讨厌自己又不像,她跟着林风一起蹭课,对方也是尽心尽力地教导,只是她基础薄弱,学着吃力,褚曜也不会刻意问她需不需要开小灶。 她懂不懂,不在意。 虞紫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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