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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重,目前还在养伤阶段,并未到官署报道。寥嘉跟顾池传音入密: 顾池说了自己听到的内容。 寥嘉听出顾池的疑虑,又道: 顾池: 顾池忍不住内心翻白眼。 653:栾信 “沉君!” 有一人开口喊住沉棠。 沉棠闻声望去。 她对魁梧壮汉有印象――北尚县偷袭战跟徐诠干架的八等公乘,险些被徐诠嘴欠气出高血压的武胆武者。若非同行的苗淑搭救,此人估计就交代在那一晚了。之后再听到他的消息,便是他宁愿撸起袖子攒工时赎身也不愿意改换门庭,又帮苗淑下葬。 沉棠还让杨公注意此人呢。 对于这种人,她有着天然的好感。 “将军有事?” 魁梧壮汉可不喝沉棠的迷魂汤,抱拳直言道:“一介庶人,不敢妄称将军。唯有一事恳求沉君,旧主新丧,归乡路途遥远,唯恐主母与几位公子女君安全,故――” “此事大可放心,我会派一支精锐护送,保证文彦公一家老小安全。”沉棠要的是秋丞的命,而不是秋丞一家子的命。哪怕为了好名声,他后院这群人也不会出事。 魁梧壮汉反倒露出几分为难。 不待他开口,沉棠已经猜出几分。 “将军是想亲自护送文彦公一程?” 魁梧壮汉毫不犹豫:“对!还欠沉君的赎身银,待主公落叶归根,定会回来还上。” 见沉棠没有答应,他更是豁出去。 “若沉君答应,吾愿以武胆起誓!” 沉棠展颜浅笑道:“用武胆起誓就免了。将军秉性品行,我早有所耳闻,敬佩不已。若真让将军发这个誓,那不止是我沉幼梨识人不明,更是侮辱将军。不是吗?” 魁梧壮汉紧绷的脸也有一瞬松缓,声音口吻也不由自主软和下来,抱拳:“多谢!” 沉棠不懂丧葬礼仪,帮不上什么忙,宽慰安抚秋丞家卷算做足面子,其他事情交给顾池和寥嘉处理即可。她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挑了角落位置,这时余光瞥见一人。 问:“公义伤势未愈,也来守灵?” 对方不卑不亢地道:“伤势虽然未愈,但也不是重得起不来身。旧主身陨,曾有恩于信,于情于理也该来送最后一程……” 沉棠点点头。 架不住她是个闲不住嘴的,又过了一会儿,再悄声问那人:“公义可要同去?” “主公缘何这么问?” 沉棠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这里!我是看到你这里,知道你也很想去。” “想,但是不能。” 沉棠闻言竟是皱了脸。这个小表情由她那张��丽娇逸的脸做出来,视觉冲击可想而知,三分少年娇憨,七分真诚坦率:“成全你与旧主情谊,也算与过去做个了断,没理由不答应。我没有多疑独断到连这种事情都不允许人去做,你不用顾忌这些的。” 文士依旧摇摇头。 沉棠见状也没强求,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言。只是现在天气不好,夜晚冷得很,你又伤势未愈,要保重身体。” 待了一会儿,沉棠才带人离开。 离开棠院,秒变脸。 寥嘉跟顾池暗中交换了个眼神,最后由前者开口:“主公似乎挺喜欢那栾公义?” 他口中的栾公义就是跛脚文士。 姓栾,名信,字公义。 沉棠扭头:“表现有这么明显?” 寥嘉:“……” 顾池眉头紧拧得像是要打一串的结,语气添了些许紧张:“为何?主公与栾公义此前似乎没交集?”仅凭栾信那一句心声,便让他很是不喜,主公表现又如此反常。 一时间,他脑中闪过无数阴险言灵。难道是栾信在他没警觉的时候,给主公下了套?倘若如此,这栾信留不得!顾池正想着何时刀掉栾信,帮助沉棠解除危机、恢复正常,孰料他家主公却道:“他水多。” 顾池:“……” 寥嘉:“……” 什么多??? 主公你可否再说一遍??? 两个虽然单身,但理论知识并不贵乏的主,脑中齐刷刷浮现某些不太健康的东西。 “他的文气很特殊,水多,靠近了很舒服。”沉棠注意到二人还未收回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嘴角抽搐道,“你们在上游倒倒脑子里的水,下游都能开染坊了。” 思想肮脏的成年人! 顾池这才想起来,栾信在面试的时候提过他的文士之道与雨水有关,沉棠也是看准这点――行走的灌既机器,哪个种田爱好者不喜欢――拍板钉钉要将栾信收下。 栾信简直是为种田而生! 再加上栾信不知何故,在孝城守城战打到尾声才一身伤出现,跟沉棠这边结仇不深,接纳起来更加没有难度。至于能力? 哪怕他是个战场战五渣,但在沉棠这边也是个大宝贝。回头跟林风搭个组合,再加上祭祀加成,沉棠地盘上的庶民或许能彻底摆脱饥荒的阴云。她自然喜欢栾信。 顾池迟疑了会儿,说出栾信心声。 又道:“此人不得不防。” “日久见人心,倘若他真有问题,长久相处下来也会露出破绽。”沉棠对此倒是没有太上心。倒不是她真心大,而是栾信这样的归顺降士,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倘若都揣着戒备的心态对待,很难真正让人归心。“望潮还不信我的能力?” 只要她想―― 她可以刷爆任何一人的好感度。 顾池想想也是。 不能一言定人罪名。自己的文士之道可读人心,栾信若有二心,他第一时间知道。 沉棠三人离开,灵堂气氛剑拔弩张。 有人阴阳怪气开腔。 “昔日文彦公待公义不薄啊……” 帐下谋士第一人。 大夫人纵使不知这些人的矛盾,也察觉出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氛,正欲开口缓和,又听一人道:“……这倒是,只是公义却辜负了文彦公信任,当起缩头乌龟第一人。” 魁梧壮汉怒道:“你们这是何意?大丈夫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拐弯抹角欺负谁呢?” 有人道:“你不知?那日――栾公义根本不在战场!倘若他出手,怎会败得这么快?还是说,他以前都是蒙骗文彦公,吹得天花乱坠,实则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吗?” 魁梧壮汉哪里相信? 栾信若没上战场,他上哪儿受的伤? 当即,有人口不择言。 “一个跛子……” 此人声音不大,但在灵堂清晰可闻。 654:flag立下了 灵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连几个在哭灵的稚童都被现场气氛感染,止了声音。众人视线在他和栾信之间来回游移,连大气都没出一声。他也懊恼自己嘴快,但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有说错?他栾公义不就是个跛子?若非文彦公赏识提拔,他算什么东西?” 哪怕栾信祖上曾经阔绰一时,但传到栾信这一代,朱门已成竹门。栾信还想光宗耀祖?长相平庸的人都难入仕当官,典型例子如章贺,更别说栾信身体有严重残疾。 脚上的残疾是他不可提及的禁忌。 栾信脸色虽阴沉,却未跟那人起冲突,双眸不带一丝感情地无声打量对方。好一会儿,漠声提醒对方发疯也要注意下场合:“你当真,想在文彦公的灵堂上放肆?” “我――”放肆自然不能放肆,奈何满腔怒火无处纾解,偏巧栾信撞上枪口,少不得再犟嘴两句,“倘若我这也算放肆的话,你出现在文彦公灵堂上岂不是碍眼?” 又道:“不,不是碍眼,是晦气!” 听完二人对话,大夫人这才知丈夫最依仗的心腹在关键时刻怯战――哪怕她知道一个文心文士左右不了战争胜负,即便有栾信加入,孝城大概率也只是晚点失守,可心中仍生出了疙瘩,待栾信也不如之前亲热,语气生硬了几分:“诸君皆是文彦生前肱骨,纵有龃龉也该暂罢干戈,让文彦走得安心些……”这句话是对着栾信说的。 栾信知情识趣,找借口离开。 看他一瘸一拐地离去,那名八等公乘忙追上去,想帮一把走路吃力的栾信,但那双粗砺大手却不敢碰人,只得紧张摩挲着:“先生、先生,您慢点儿,天寒路滑。” 笨嘴拙舌的他又想替灵堂那事儿说点什么,酝酿半天也憋不出个屁。他憋不出话,栾信不知何时停下步子,有话与他说:“待赚够工时,获自由身,可有打算?” 壮汉茫然挠挠头:“暂时没打算,不过总要谋生,以后或许还会找个主公吧。” 武胆武者为战场而生。 他除了打仗也没有其他技能。 栾信问他:“你觉得主公如何?” 壮汉脑子险些没转过弯,愣了愣才想起栾信口中的“主公”已经不是秋丞而是沉棠。果断摇头,摆手拒绝:“这不成。” “为何不成?你与主公有仇?” 壮汉答道:“倒不是因为什么仇。” 他单纯觉得自己投靠沉棠,好比妙龄少妇改嫁给了杀夫仇人。纵使这个“夫”没那么好,寡妇为谋生计改嫁也是天经地义,但对象是仇人,心中总觉得处处不舒坦。 栾信:“……” 壮汉嘿嘿一笑:“没啥文化,让先生见笑。不过,先生真就那么欣赏沉棠吗?” 栾信没回答,他便自顾自补充。 “应当是蛮欣赏的。”刚才在灵堂,他便注意到沉棠跟栾信聊得挺来。看前者态度,也没有歧视栾信身体残疾的意思。这样的主公不多见,壮汉也由衷替栾信开心。 栾信避而不谈。 只是提醒他:“主公帐下武将不多。” 时机有时候跟实力一样重要。 若能一举稳住陇舞郡、四宝郡和岷凤郡,沉棠搁在一众七零八碎的势力中间也不算弱。而八等公乘实力不算低也不算多高,若去了别处,出头难度相对较大。沉棠这边空缺多,机遇也多。栾信用诚恳口吻跟他建议:“你不妨认真考虑,再做决定。” 壮汉不由自主点头:“好。” 二人分别,栾信一人独行长巷。 没几步,他脸色煞白地扶着墙面,呕出大口的血,吐了一滩才缓慢直起腰。吐出淤血,面色才好看了点。他拖着那条残腿,一瘸一拐挪回了家。不想惊扰熟睡亲卷,他披着氅衣坐在廊下。不多时,却听身后有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的妻子。 他问:“扰到你了?” 妻子坐下:“郎主似有心事?” 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说是给旧主守灵,送其最后一程,为何回来却失魂落魄,似陷入迷惘之界?栾信没有回答,妻子也不着急,她深知枕边人是沉默寡言的性格。 半晌,栾信好似才反应过来,轻声道:“主公帐下那些僚属,文士之道挺有意思。” 妻子误以为栾信是自卑。 “他们再厉害,吾夫也不弱于人!” 栾信摇摇头:“非是此意。” 下一句话吓得妻子险些跳起来。 栾信睫羽低垂,敛下眼底千万暗涌,道:“她迟早会死于其中一个文士之道!” 迟早! “郎主那些同僚如此危险?那沉君为何还用他们?”饶是同床共枕多年,也被枕边人阴鸷神色吓了一跳,“可要提醒?” 栾信这回沉默下去再没回答。 妻子将他拉入屋内,用温热布巾敷那条跛了的腿:“郎主何时能去官署上值?” 五六息过后,栾信才答:“再过两日。” 妻子叹气念叨他。 “郎主今日又用了文士之道?” 她不知道栾信的文士之道是什么,毕竟她只是普通人,知道太多秘密会成为栾信敌人的突破口,但她知道栾信文士之道后遗症是什么。那就是反应贼慢,那些上年纪的老翁老媪跟他一比都算才思敏捷、身手矫健。 栾信:“不打紧。” 妻子却无不担心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顾池连夜至官署找祈善,一块儿翻找出栾信的情报。大晚上扰人清梦,祈善没给他好脸色。二人几乎是抵着头蹲在一块儿,借一盏油灯,一目十行看完栾信面试留下的内容,祈善调笑:“栾公义?难得来一个只祸害自个儿,不祸害主公的主。” 顾池道:“你不觉得他挺神秘?” 祈善反问:“何处神秘?” 顾池:“有点儿像是含章。” “像含章?” “含章的文士之道弊端是钱,花钱越多,发挥的实力越强;他的文士之道弊端是施展之后反应迟缓,我觉得他在这里含湖不明。迟缓?迟缓多久?时间是不是固定?有无一种可能,文士之道发挥出来的能力越强迟缓时间越长?迟缓的上限又在哪里?” 祈善困乏地打了个哈欠。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哈欠还没打完,便听顾池推测:“倘若迟缓的时间是一辈子,人不就死了?” 用主公的话来说,这不就是氪命? 弊端涉及命,文士之道就弱不了。 祈善哂笑:“要不了一辈子,以文心文士的体质,不吃不喝七天就可能死了……” 顾池翻白眼:“你知道?” 祈善:“当年差点儿这么死的……” 655:两大户曹掾(上) 顾池知情识趣地没有多问。 视线重新落回情报,眸色迟疑不定。 祈善困乏地打哈欠:“倘若栾公义真有二心,处置他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世上又有几人能躲过你的文士之道?管他是什么魑魅魍魉,任何心思在你面前无所遁形。” 顾池将手中书简重新合上,放归原处:“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只言片语的夸赞。” 对这番阴阳怪气,祈善懒得理会。 秋丞遗体在棠院停灵七日。 第八日启程踏上归乡路。 沈棠履行诺言,派遣一支精锐护送秋丞一家老小,任命那名八等公乘为临时统领,丝毫不介意他是秋丞旧臣,更不介意对方不曾归顺自己。这日,前来送灵的人不少,多是熟面孔。八等公乘一眼便认出人群中的栾信,心道: 沈君虽是少年入仕,但行事周全,一诺千金,想来此前查到的好名声都是真的。 哪怕是他也忍不住心生好感。 栾信目送送灵队伍离开,目光沉凝,直至看不到队伍影子。他在原处站了会儿,正欲转身回返官署,却见沈棠就在几步外看着他。栾信拱手行礼:“信见过主公。” 沈棠将他扶起:“人在外头呢,就不用这么多礼了。我也是来送送文彦公。” 毕竟做戏也要做全么。 “……只是看其他人都回去了,就你还在这里,就没有出声打搅你。”沈棠看他行走吃力,便问栾信,“怎么没看到轿夫?” 栾信回道:“并无轿夫,走来的。” 沈棠看看他的腿,拧眉:“你走来的?” “腿只是跛了,又不是没了。” 沈棠闻言便知栾信是个倔强且自尊心强烈的人,默默打消召唤摩托送他去官署的念头。搔了搔鼻子,提议:“公义现在要回官署?若是如此,你我同路,可同行。” 栾信浅声道:“信不良于行,步伐迟缓,恐耽误主公正事,主公不用顾及……” 沈棠笑得有些调皮:“整日对着那一堆的公务,坐久了怕生痔疮。摸鱼偷懒有利于身心健康。反正官署有元良他们在,我旷工个一天半天的,官署也能照常运转。” 栾信:“……” “多加班也不见钱多,不值当。” 哪个社畜不会学着摸鱼呢? 沈棠照顾栾信的走路节奏,慢悠悠晃着。步伐缓慢下来,她才能仔细注意这座几经战火的城池。这会儿时辰还早,路上人少,偶尔见到几个还都是倚靠残破木门,向路人揽客的男女。沈棠目光落在一处,栾信也跟着看过去,是个年纪不大、衣衫单薄的倌儿冲路人招手,二人简单交谈了两句,那倌儿亲昵挽着路人手臂走入狭窄暗巷。 沈棠叹气惋惜:“这种风气不好。” 又道:“晏城这老兔崽子罪孽深重。” 风月声色是孝城经济一大支柱,特别是四年前那场战争打响之前。经过几次战火洗礼,那些以此为生的男男女女四散各方。 没有维持生计的手艺,名下也没有能耕作的土地,但人还要吃饱肚子。很多人不得不重操旧业,并且越陷越深,直至死亡。 栾信问她:“主公欲意何为?” 沈棠不假思索:“自然是让他们回归正常生活,没谋生技能的教他们手艺,能吃苦的让他们耕田劳作。用双手吃饭总好过用身体谋生。他们年轻时候还有颜色、有体力,会有人愿意出钱买一响贪欢,但人至中年呢?年老色衰,身体病弱,如何谋生呢?” 她叹气着收回视线。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想来,以色侍人、以色谋生也不是他们的本心。” 栾信看着沈棠似欲言又止。 沈棠问他:“此前听公义祖上出身显赫,你也算是世家子,莫非是介意这些人?” 栾信始终落后沈棠一步:“不敢高攀朱门大户,也非是介意,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什么? 意外沈棠有功夫替这些人考量。 这种暴利的灰色产业,虽有律法明文规范,但大多情况下是野蛮疯涨的野草,愈是放任愈是来钱。最终受益的还是上游,也就是沈棠,要知道这些风月场所缴纳的税种一向是最多又最重的,连暗娼私窠也别想逃。 他们多赚钱,官署才能多收钱不是? 沈棠虽听出话中深意却没有多解释。 她一向喜欢用行动证明自己,光画大饼可不行。这时,栾信受伤那条腿踩进污水洼,溅起的水花沾到沈棠衣摆。沈棠顺势转移了话题:“有个问题很冒昧,不知公义是否介意,你这腿是生来如此还是后天的?” “后天的。” 沈棠道:“董老医师医术精湛,乃是真正的杏林圣手,实力水准丝毫不弱于医署太医令。回头去了陇舞郡,让他给你看看?” “多年旧疾,好不了了。” 沈棠又问:“怎么伤的?” 栾信道:“被人用马车碾断的。” 沈棠一惊,但也不好再深问。她还以为是摔断或者旁的,听栾信这话,怕是有人故意伤害。她道歉道:“我无意冒犯。” 栾信倒是不在意:“都过去了。”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而沈棠最受不得这种,想了想,又重新找了个话题:“说起来,公义上值也有一阵子,可还习惯?” 栾信道:“尚在熟悉。” 沉默了会儿,再道:“仍需时间。” 实际上比沈棠以为的惨烈得多。 沈棠将他调拨到了户曹官署,虽说一上来就让他担任户曹掾,但工作内容却是农桑、祭祀,隔三差五还要去水曹官署干干兼职,水曹主管水利。这些全是他的弱项。 工作重心还是农桑。 与农桑沾边的就跟他沾边。 而他这辈子没下过地。 “调拨你为户曹掾,也是因着你的文士之道。若能善用,可解饥荒。过几日,令德就来了。令德是无晦的弟子,别看她年纪小,但经验却颇为丰富,目前任陇舞郡户曹掾。你们俩若能合作,官署拨给户曹的预算绝对是最多的。此事事关三郡数十万庶民吃饭问题,公义可知?若有难处,尽管提出来,官署这边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说着,她顿了顿。 “若能人人吃饱饭,我当谢你。” 栾信一向古井无波的眸漾开些许波澜,似诚惶诚恐道:“信何德何能,不敢当。” “你当得,你的文士之道也当得。旁人觉得它是战场利器,但我不觉得,它明明是救命稻草、是神技!让吾等凡人再也不用畏惧干旱,不用看天吃饭,甚至能与天抗衡!”沈棠说着,倏忽想起什么,“说起来,四宝郡去岁旱情严重,连着今岁颗粒无收……文彦公他糊涂啊,放着如此大才不用。” 沈棠想拍大腿! 色批老菜鸟,有眼不识金镶玉。 转念一想,当下世道势力皆如此,文心文士或是武胆武者便是高人一等,田野泥渍沾不到他们的袍角,不止一个秋文彦。沈棠心下撇嘴。啧,活该最后便宜了她。 汝之大才,吾用之! 面上露出明显愉悦,眉眼悄然舒展。 栾信温和道:“恐辜负主公厚望。”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一百多斤的身体能榨出上千斤的油水! 又几日,栾信理出头绪,逐渐上手。 户曹史从外边儿引来了个人。 年少,貌美,着草绿圆领宽袍,腰系躞蹀,挂粉红文心花押以及一枚户曹印绶。 栾信看着对方,陷入了沉默,扭头看了眼屋外的天。先是苗淑,再是主公,又来一位身怀文心的女君……是不是太密集了? “这位同僚如何称呼?” “上林下风,字令德,见过栾户曹。” _(:з」∠)_ 今天更新迟了。 因为老爹去喝酒,结果喝多了,而同桌没人送他回来。他自己回来,迷迷瞪瞪给家人打了电话,但不知道具体位置,找了一阵,耽误了时间……唉,想想后怕。要是一整晚睡外头,以现在的夜晚气温,估摸着家里能开席了…… 我再加一些,凑足五百字。 PS:修改好了。 (本章完) 656:两大户曹掾(下) 栾信:“……” 主公告诉他林户曹年纪不大,但没告诉他对方年纪这么小。尽管林风的身高在文气滋养下已有成人规模,只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但面上残留稚气却是无法遮掩的。 他当即也回了一礼,声音温和地道:“栾信,字公义。此前听主公说林户曹不日便来,只是不知具体时辰,有失远迎。” 林风腼腆浅笑:“是我贸然打扰。” 栾信郑重以待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在主公帐下一众人中间年纪最小,资历也浅,阅历不多,这导致她碰见哪位先生都会将姿态放低,执学生礼,时时虚心请教。先生们多以字称呼她,而栾信不同。 让林风有了自己成年的错觉。 她暗暗将本就挺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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