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家夫人说,您若想求见她,求见王爷,最起码得跪着。” “我……” 魏璃做梦都没想到,区区一个无名无份的狐狸精竟敢提这种要求,顿时怒从心头起。 可骂人的话说到嘴边又被活生生咽回去,她再次强行挤出一抹笑:“好,我跪。请夫人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让我见王爷一面。” 话音落,竟真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犹豫跪了下去。 “小姐,您还有伤在身呢……”她身边的丫鬟慌了神,急忙伸手去扶她。 “走开,既然她敢让我跪,我有什么不敢跪的?”魏璃冷笑着推开丫鬟的手。 她今日带伤登门道歉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让摄政王不再讨厌她。 之所以守在瑶华院外,也不过是因为这女人得宠。眼下天色已经不早,摄政王若从宫里回来,很可能会顺道过来看看她。 届时,她就可以按照计划,让摄政王看到她浑身是伤的柔弱模样。 听说摄政王最是怜惜柔弱女子,若是看到她那副可怜样,这次的事情或许就过去了。 如今这狐狸精竟敢得寸进尺让她跪,那她就跪呗。 站着的柔弱女子,哪有跪着的柔弱女子惹人怜惜? 更何况,她身份贵重,就算是摄政王也要给魏家几分薄面。这狐狸精敢让她跪,分明是恃宠而骄。只要装上一装,说不定就能让摄政王厌弃了她…… 魏璃怀着满腹小心思,还真就这么跪在了瑶华院门口。 谢妙仪本就是故意为难她,自然也就任由她跪。 等萧昀从宫里回来后得知这件事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魏璃跪在瑶华院门口?你确定是夫人让她跪的?” “就是夫人让她跪的,还说什么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高福一张脸比苦瓜还苦。 魏璃好歹是太后的亲妹妹,被王府一个没名没份的宠妾罚跪。 这要是传出去,那帮御史们又该参王爷一个藐视太后、目无王法了。 然而下一秒,低沉的笑声轻轻响起:“呵呵……看来本王这阵子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高福:“???” 萧昀轻轻抚摸着新鲜的荷花:“已经学会有恃无恐,仗势欺人了,很好。她终于,肯相信本王一次,也终于肯以本王的夫人自居。” 轰隆一声,高福只觉得三观尽碎:“王爷,她这般有恃无恐,肯定会为您惹麻烦的。” 萧昀目光微转,缓缓落到兵器架中的那把红缨枪上:“原来,她对魏璃的所作所为也是有怨言的。你说本王若是一枪捅了魏璃,她会高兴吗?” 高福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王爷,您就算不捅魏璃。夫人这般作为,也会有人参您藐视太后目无王法。” 萧昀目光定格在寒光凛冽的枪头上,云淡风轻道:“死人又不会说话。” “……” “王爷不好了,魏小姐跪晕过去了。”高福正无语着,有小太监急急忙忙在外头禀报。 “用冷水泼醒,让她接着跪。”萧昀再次云淡风轻开口。 “马上入冬了,天这么冷会泼死人的……”高福弱弱提醒。 “用荷花池里的水泼。她不是喜欢草菅人命,喜欢推人下水吗?让她自己也尝尝那个味道。再晕过去不必来回本王,直接泼醒就是。” 萧昀当初既然让成国公府自己处理这件事,那便是给足了魏家余地。 只要魏璃受到教训,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至于在事后为难一个弱女子。 但她偏要不知好歹闹上门来,那他也不会客气。 瑶华院门外,魏璃奄奄一息躺在贴身丫鬟怀中。 一身素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像朵朵盛开的红梅。 薄施脂粉的小脸苍白,无端生出几分柔弱之美。 寒风吹起她的衣裙,越发衬得她如同一朵饱受摧残的小白花。 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王爷来了没有?”许久没听见动静,她忍不住偷偷问身边的丫鬟。 她可是听说摄政王已经回府,才故意晕倒的。 以她的身份,他无论如何也该亲自过来看一眼吧? 她今日的妆容衣服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再加上身上确实有伤,只要摄政王看见她这副柔弱可怜的模样,一定会对她心生怜惜。 “没来呢,小姐再等等。”丫鬟小声安抚。 “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疼死我了。” “快了快了,应该马上就会来的……” 哗啦啦—— 主仆俩正说着,一桶腥臭的淤泥水劈头盖脸泼了过来。 第67章摄政王摊牌了 “啊……”魏璃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泥,忍不住尖叫出声。 “醒了醒了,魏小姐醒了,这淤泥水果然有用。”领命而来的高福挂着一张老好人笑脸,殷勤凑上前:“魏小姐您恕罪,王爷也是担心您的身体才会出此下策。王爷吩咐了,您尽管跪着,淤泥水管够。只要您晕过去,绝对立刻将您泼醒,断不会让您冷冰冰躺在地上不好看。” 魏璃顶着一身臭烘烘的淤泥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确定这是王爷的意思?” 高福笑呵呵继续装傻充愣:“这是自然。王爷果然见多识广,用了这偏方魏小姐您立刻大好,连大夫都不用请。” 魏璃就算再傻也听出这老太监话里有话,忍不住沉下脸:“这就是你们摄政王府的待客之道?我堂堂成国公嫡女,被王府一个侍妾罚跪跪晕过去,王爷就是这么对我的?” 高福卑微的弓着身子,满脸赔笑:“魏小姐您言重了,以您的身份,谁敢罚您下跪?王爷得知您诚心悔改下跪赔罪很是赞赏,一听说您跪晕过去,立刻命老奴用偏方为您醒神。” 魏璃不想听这种敷衍的废话:“我在王府活生生跪晕过去,难道王爷就没什么想说的?” “魏小姐诚心悔改,不愧为闺阁女子的典范,王爷很是赞赏。” “我都已经跪晕过去了足见诚心,还请公公通传一声,容我见王爷一面。” “王爷公务繁忙不得空,请魏小姐见谅。” “你……” 满嘴都是敷衍的话,魏璃懒得跟他纠缠。 咬着牙压下心头的愤怒,再次往地上一跪,声音也软了几分:“如此说来,王爷便是不肯原谅我了。那我就继续跪着,跪到他肯原谅我,肯见我为止。” “哎呀,魏小姐您这是何苦呢。这要是传出去,外人还以为我们家王爷欺负您。”高福嘴上苦口婆心劝着,一扭头从善如流对身边的下人吩咐:“再去挖几桶淤泥备着,免得魏小姐再跪晕过去。” “……”魏璃差点当场气晕过去又不好发作,只得恨恨咬牙。 她就不信了,她堂堂魏家嫡女,摄政王真敢让她跪出个好歹来。 只要他肯来,只要让他见到她如今娇弱狼狈,奄奄一息的模样,那今日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于是乎…… 一炷香后,隐隐有些支撑不住的魏璃小声问身边的婢女:“摄政王来了吗?” 婢女:“没来,听说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或许是真的公务繁忙吧。” 又一炷香后。 魏璃:“摄政王来了吗?” 婢女:“没来,他还在处理公务。” 半个时辰后:“摄政王人呢??” 婢女:“听说在后院练枪,杀气腾腾的,看样子想杀人。” 魏璃:“……” 如此磨磨蹭蹭到傍晚,魏璃实在跪不住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来?就算不想看到我,回府这么久,都不到瑶华院来看一眼的吗?” 这段时日,满京城都在盛传摄政王对新进府的宠妾千疼百宠。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断定他忙完公务后,一定会到瑶华院来看望爱妾。 因为就她平日里所见,她兄长魏珩只要没有公务在身,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望自己的妻子。 都是男人,摄政王的所作所为也应该八九不离十才对。 婢女:“……摄政王可能不来了。” “为何?” “奴婢刚刚听说,摄政王这些日子,压根就没踏进过瑶华院。” “噗……” 魏璃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 她本就在半个多月前刚刚受了鞭刑,至今为止,身上的伤才刚刚结痂。 又在冷风中跪了大半天,还被泼了几桶淤泥水早就疼的不行,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如今受了这种刺激,实在是连撑都撑不住。 陪在她身边的婢女们生怕折腾出个三长两短,不敢再让人泼她凉水,急急忙忙将人带走。 萧昀得知此事后连眼皮都没抬:“人死了吗?” 高福:“抬出去的时候还有气。” 萧昀:“去告诉魏珩,让他管好自己的妹妹。以后若再敢到本王府中生事,就不是泼冷水这么简单了。” 高福小声嘀咕:“魏小姐好像是来赔礼的,反倒是夫人……罚她跪。” 萧昀突然危险地眯起眼:“妙仪最是温柔善良,魏璃竟将她逼到如此境地,果然罪大恶极。” 高福:“……” 瑶华院里,谢妙仪得知此事后,沉默地在窗口站了很久。 没想到她如此明摆着惹麻烦,摄政王不但由着她,还故意用变本加厉的方式表明态度。 似乎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无论多过分,他都会顺着她。 若真只是一时兴起贪图她的美色,未免也纵容的太过了。 据谢妙仪所知,摄政王从来不是如此昏庸无道之辈。 他……不会真是当年那个人吧? 后面的事情,谢妙仪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不知不觉又到晚膳时间。 和之前的大半个月一样,她依旧在小花厅里陪摄政王一起用膳。 两人之间隔着幔帐珠帘,一起品尝她喜欢的时鲜菜品,偶尔有一搭没一搭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摄政王也和之前一样,沉默、寡言,又莫名对她很包容。 谢妙仪还是端着那副熟悉的笑脸,温婉贤良,明媚灿烂,用他喜欢的模样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不过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确实不再像之前那样胆战心惊,虚假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随意。 晚膳结束后,谢妙仪依旧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温婉的笑着告退:“多谢王爷款待,臣妇告退。” “你开心吗?”厚厚的珠帘后,冷不丁响起低沉的声音。 “嗯?”谢妙仪没想到他会突然搭腔,愣了一下。 萧昀的目光透过珠帘定定望着她,一字一顿:“这些日子在我府上,你开心吗?今日惩戒了魏璃,你开心吗?” 谢妙仪忍不住心间一颤,一股寒意凉遍全身。 来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装傻充愣大半个月,摄政王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跟她摊牌了。 如果说不开心,是大不敬。 如果说开心,他只怕会顺水推舟,从此将她强留在府上。 无论怎么回答,好像都是错的…… 第68章他是当年那个人 “呼……” 谢妙仪深深吸了口气,干脆低下头一言不发。 “谢妙仪,你开心吗?这些日子住在本王府上,你开不开心?今日你用本王宠妾的身份,惩戒了欺辱你的魏璃,你开不开心?” “……”谢妙仪闭了闭眼退后一步,依旧沉默不语。 “或者我换种说法。你觉得本王如何?我萧昀如何。若让你与长庆侯和离,本王娶你做正妃,你觉得如何?” 谢妙仪又是浑身一颤,整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果然没猜错,从一开始,摄政王强留她就是这个意思。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天潢贵胄,为何会对她一个有夫之妇如此执着? 难道…… 他真是当年那个人? “本王比起周帷如何?是否更有资格做你的夫婿?据本王所知,你嫁到长庆侯府这三年,你们之间只有相敬如宾。而且你多年无所出,焉知不是他的问题?无论你是想要尊荣,想要宠爱,还是想要孩子,本王都可以给你。” 萧昀既然开了口,就没打算给她回避的机会。 他慢慢撩开帘子,露出自己的真容一步一步走上前,步步紧逼:“谢妙仪,你说话。告诉本王,在本王与周帷之间,你选谁?” 墨色织金的衣摆从眼前拂过,谢妙仪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甚至不敢看他,下意识慌乱的转过身。 萧昀停下脚步,却并未打算放过她:“你应该知道,事已至此,你是躲不过去的。继续回去做你的长庆侯夫人,与周帷那没用的男人不咸不淡,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休了他,本王娶你做正妃。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谢妙仪的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她心乱如麻,握紧拳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昀完全不给她继续含混的机会,一字一顿:“如果你不回答,那本王便当你默认要休了周帷。明日……不……现在,本人就命人到长庆侯府传旨替你休了周帷,明日一早,便让宗政府开始打理你我大婚的事宜。” “……”谢妙仪如今算是看出来了,摄政王表面上冷静深沉,骨子里比谁都疯狂。 他既然说得出来,那就一定做得到。 事到如今,继续装聋作哑是不可能了。 她无奈的闭了闭眼, 斩钉截铁道:“我不愿。不愿休了周帷,不愿改嫁。” “为何?周帷就这么好?比本王好?”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萧昀还是忍不住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周帷……比王爷好。”话都说到这份上,谢妙仪干脆豁出去了。 “哪里好?” “哪里都好,我与周帷的婚事,是姻缘天定,是父母之命。这世上,唯有他一人,是我此生的依靠。” 前世,她就是太过相信出嫁从夫的那一套,将自己的一生全部托付到周帷身上,所以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重来一世,绝不会再将未来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摄政王如今待她再好再真心,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准。 她谢妙仪,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掌控自己的命运,用自己的方式,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摄政王的所谓真心虚无缥缈,也不是她能掌控得住的人。 但周帷,半条命已经捏在她手里了。 待他一死,她就能彻底掌控侯府,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她自己更可靠,也没有人能比名正言顺给她留下爵位家业的死人更可靠。 “……”萧昀突然不说话了。 “……”谢妙仪也不会自讨没趣。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偌大的花厅里,落针可闻。 气氛诡异的寂静着。 不知过了多久,萧昀终于缓缓开口:“你能告诉我,周帷究竟哪里比我强吗?” 谢妙仪实话实说:“王爷是天上月,周帷是地上泥。与他相提并论,是对王爷的侮辱。但我谢妙仪此生,非他不可。” “你可知他年少时,曾轰轰烈烈喜欢过一个女子?甚至将她养做外室。” “赵素兰。” “那你又可知,他为何娶你?” “罚罪银。” “你……”萧昀都气笑了:“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竟还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谢妙仪默了默:“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萧昀像是当头被人打了一闷棍,怒极反笑:“好,好一个不死不休。你待他,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谢妙仪面无表情:“既处心积虑娶了我,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算到了阴曹地府,就算有来世,我也要与他纠缠到底。” 萧昀蓦地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谢妙仪,你这是在逼本王杀人。” 谢妙仪突然轻轻一笑:“王爷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所杀皆是大奸大恶、祸乱朝纲之人。我知你不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随意杀人。” “你……” 萧昀又被气笑了:“你如此冰雪聪明,可曾想过本王为何对你如此执着?” “承蒙王爷错爱。” “那你为何不敢回头?不敢回过头来看我?” “……” 此话一出,谢妙仪一下子哑口无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在这段日子里,她早就发现摄政王对她的执着非同一般,心中隐隐猜测过,他或许正是当年她在洛城用自己清白救下的那个男子。 也是她出嫁时,在沧州驿站逼她悔婚另嫁的那个人。 当时谢妙仪就觉得,那人偏执到近乎发疯。与他纠缠不清,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只能用救命之恩以死相逼,逼他答应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再出现。 谢妙仪本以为时过境迁,他早就已经娶妻生子。没想到,他依旧执着,还想做出强夺人妻的事情来。 仔细想想当日在宝钿坊的情形,只怕就连那所谓的摄政王外室,其实都是她自己。 他不但早就盯上她,还一直盯着她…… “谢妙仪,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猜到了本王的身份,所以你才不敢看我。”萧昀完全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王爷威仪不凡,臣妇惶恐。”谢妙仪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干脆转过身,扑通一声跪下。 低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看他的脸。 “抬头,谢妙仪,本王命令你抬头。” 又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生怕看到他的脸,更怕跟他扯上丝毫关系。 当年萧昀很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如今更不喜欢。 他站到她面前,凌厉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谢妙仪咬着唇,和当年一样倔强。 “本王让你抬头,看我一眼。” “我--不。”谢妙仪‘刷’一声拔下头上的簪子攥在掌心,一副逼急了要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第69章 不如以身相许? “你……” 又来。 当年谢妙仪出嫁途中,他曾在沧州驿站闯进她的房间,让她跟他走,悔婚回江州去,他会上门提亲明媒正娶。 结果,她也是这样,不肯跟他走不肯悔婚,甚至不愿意看他。 最后被逼急了,竟拔下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逼他承诺,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 萧昀知她说得出做得到,只能无奈妥协。 这三年来,他也信守承诺。 没有再逼迫她,也没有为难她的夫家。 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她又来这招。 “王爷,臣妇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臣妇惶恐。臣妇一柔弱小女子,什么都不懂,只想回夫家去,在内宅安安稳稳过日子,求王爷成全。” 当年的事,谢妙仪一直没忘,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她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 只能不断的提醒他,她是有夫之妇。让他遵守当年的承诺,不要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萧昀深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吗?” 谢妙仪身子伏得更低:“臣妇惶恐。” 萧昀深深吐出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罢了,你走吧。明日一早,就回长庆侯府去。” 谢妙仪一愣,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妥协。 萧昀看出她的心思,无奈闭了闭眼:“你人在王府,心却一直不在,继续强留又有什么意义?” 这段时日,谢妙仪纵使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却半分真心也不肯交出来。 在他面前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假到不能再假。 纵使如今逼到这份上,她宁愿拔簪子威胁他,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再继续逼下去,也逼不出他想要的结果来。 但谢妙仪是个聪明人,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她绝对心中有数。 与其继续步步紧逼,不如让她喘口气,给她时间好好想一想。 三年他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谢妙仪又是一愣,鸦羽般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谢王爷成全,臣妇感激不尽。” 萧昀淡淡瞥她一眼:“如此感恩戴德,不如以身相许?” “……”谢妙仪整个人都僵住了,伏在地上不敢动。 萧昀无奈轻笑:“呵……既然言不由衷,那以后便少说这种假话。” 谢妙仪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闭着嘴巴。 萧昀叹口气:“其实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本王不要你的感激,也不想听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谢妙仪还是沉默着。 因为除了这些言不由衷、冠冕堂皇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花厅里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最后,依旧是萧昀先妥协。 “你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他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谢妙仪恭敬地伏跪在地上,任由玄色的衣角从眼前划过,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萧昀消失的地方,神色有些怔愣。 不知过了多久,谢妙仪终于找回神志,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 “夫人……”长乐上前去扶她。 谢妙仪拨开她缓缓摊开掌心,盯着那根金灿灿的发簪发呆。 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因为她的威胁,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放过了她。 或许,他对她,终究是有几分情意的吧?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早就错过了。 而且从一开始,她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强行捆绑在一起,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夫人……”长乐有些担心,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我没事,去收拾一下,长庆侯夫人明日一早回府。”谢妙仪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冲她笑了笑。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也仿佛这半个多月,什么都没有发生…… 成国公府,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魏璃正躺在床上骂骂咧咧:“到底是谁说摄政王怜香惜玉会疼人,还最是怜惜柔弱女子?我都拖着一身伤在瑶华院门口跪晕过去了,他也没有看我一眼,一眼都没有。假的,假的,摄政王就是个冷心冷肺的玩意,除了打打杀杀他还会什么?他什么都不会,他就只会杀人……” “小姐,慎言。”丫鬟吓得脸色惨白,赶紧去捂她的嘴。 “怕什么?我在外头都勾引他了,在自个家里头还不能说两句实话?” “小心隔墙有耳。” “这天下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多我一个。要不是看他位高权重,老娘才懒得勾引他。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去……到厨房给我弄俩红烧猪蹄压压惊。” 丫鬟面有难色:“小姐您忘了?您的红烧猪蹄……被少夫人克扣了。应该说所有的荤菜,都被少夫人克扣了。” 因长庆侯夫人落水一事,世子夫人大发雷霆。 说魏璃就是因为吃太饱,所以才有力气高高在上,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 为了让她长点教训,让她茹素三月。 有世子护着,国公夫人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从赏花宴后,她家小姐就再没吃过心爱的红烧猪蹄。 “啊啊啊啊啊……”魏璃彻底破大防:“挨鞭子就算了,禁足也算了,就连摄政王我都勾引了,为什么不让我吃肉?我要吃肉,吃肉,我要来俩猪肘子压压惊……” 第二日一早正好有早朝,朝会刚刚开始,就有御史参摄政王沉溺女色,纵容府上侍妾罚跪成国公府魏璃,差点闹出人命,目无王法,对太后大不敬。 萧昀压根没拿正眼看他,也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来人,拖出去杖毙。” “王爷不可,御史言官轻易杀不得呀。”眼看着几名御林军已经入殿,崔丞相眼皮一跳,急忙出声阻止。 萧昀置若罔闻,继续大手一挥:“把魏珩也拖出去杖毙。” 第70章这都什么红颜祸水? 宫中御林军,向来只听摄政王调遣。 如今得了他的命令也不管魏珩什么身份,立即有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架着他往外拖。 “这关我什么事?”魏珩都懵了,完全不理解这把火为什么会烧到他身上来。 “若论草菅人命,是魏璃先动的手。若本王宠爱自己的女人是目无王法大不敬,魏珩对自己夫人的宠爱人尽皆知。于情于理,最该仗毙的,当属你魏尚书。” 魏珩:“……” 崔丞相:“……” 说的好有道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萧昀冷冰冰的目光扫过众人:“还有问题吗?” 魏珩脖子一缩,老老实实低下头。 其他人也跟着低下头。 包括之前参他的王御史。 萧昀却不打算放过他,云淡风轻挥挥手:“拖下去,杖毙。” “王爷,王爷,你不能杀言官啊,摄政王……你这是对列祖列宗大不敬,萧昀……你把持朝政目无法纪、祸乱朝纲,如今为了个女人色迷心窍杀御史言官,你不得好死,遗臭万年……” 那御史眼见求饶无望,开始骂骂咧咧,撕心裂肺控诉。 有胆子大的官员实在看不过眼,颤巍巍指着萧昀:“摄政王,你……你、你简直欺人太甚。这朝堂不是你一人的朝堂,你为个女人滥杀言官,成何体统。” “我朝历来不杀言官,你今日这么做,就不怕寒了满朝文武的心,不怕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吗?” “祸害啊,祸害啊,王爷您一向英明,为何会为个女人鬼迷心窍至此?您今日的所作所为,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萧昀对他们的指责视若无睹,依旧不咸不淡:“一并拖出去杖毙。” “????” “……” 整个朝堂上一下子噤了声,好像又回到五年前,三王叛乱刚刚结束的那段时日。 摄政王也是如今日这般,一言不合就砍人。 谁敢劝砍谁。 随着朝堂的肃清,这几年他脾气好了很多,也不再动不动就杀人。 今日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又开始了。 难道真就为个女人? “王御史身为言官,既然长了别人的舌头,这官便做不得了。”在一片寂静声中,小皇帝缓缓开口:“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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