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 “去边关啊。” 前几日街头巷尾就已经传遍,摄政王急着娶妻就是为了在出征前留个后。 前线军情紧急,所以在新婚的次日,他就会立即前往边关稳定军心。 谢妙仪知道萧昀舍不得她受离别之苦,还以为他会趁自己睡着悄悄离开呢。 “再陪你半日,晚上再走。”萧昀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先起吧,我陪你进宫向太后请安。” 谢妙仪这才反应过来,新婚夫妇成婚次日需要向父母长辈请安。 萧昀父母双亡,又曾被魏太后抚养过几年,自然应该去向她请安。 她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急急忙忙下床更衣:“你怎么不早叫醒我?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去请安肯定晚了。” 萧昀面不改色道:“昨晚累坏了,看你睡得那么熟,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正好侍女们听见里头的动静,捧着干净的衣服和热水一贯而入。 谢妙仪回头瞪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萧昀不甚在意:“没关系,趁你睡着的时候,本王顺道处理了一些公务。待会儿陪你进宫请安,顺便用完午膳再回来。太后肯定是要留饭的,去太早也是浪费时间。” 话是这么说,新妇请安去太晚终究不成体统。 谢妙仪在侍女的伺候下迅速穿好衣裳,又重新梳回妇人发髻。 与之前不同的是,更加雍容华贵。 梳妆完毕,两人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谢妙仪一路上都有些忐忑,因为这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头一回进宫。 主要是长庆侯府实在太落魄了,家中男丁又不成器,早就已经被排挤出权力中心。 就算宫中有什么宴席,也轮不到这样的破落侯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谢妙仪还真没见过太多世面。 马车越是往皇宫走,她就越紧张。 不停地整理衣服头发,生怕出岔子闹笑话。 萧昀看出她的紧张,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太后那个人嘴硬心软。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实际上心软,耳根子也软。” 谢妙仪轻声道:“就是因为心软,耳根子软,才容易被娘家人牵着走吧。” 萧昀‘嗯’了一声:“实际上她心肠不坏,也不喜欢做杀人不见血的事。哪怕不喜欢你,也不会在背后害你。这一点上,倒是和魏珩截然不同。” 听他这么说,谢妙仪稍稍放心。 魏太后一直想撮合萧昀和魏璃,如今被她横插一脚,她心中肯定不痛快。 要是直接当面为难,大不了见招拆招。 就怕她在背后耍阴招,真的是防不胜防。 只要不耍阴私手段,谢妙仪相信自己能应付的来。 夫妇二人抵达寿安宫,魏太后早已等候多时。她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凤袍,头戴凤冠,显得雍容华贵。 谢妙仪眼眸半垂不敢直视她,温温柔柔和萧昀一起向她行礼问安。 毕竟是做过多年侯夫人,也算进退有度,不卑不亢。 魏太后高坐凤座,脸上的表情始终不咸不淡。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谢妙仪并不满意。 萧昀似是很疑惑,开门见山的问她:“太后娘娘当年也算抚养过臣弟几年,长嫂如母,您这些年最希望的不就是臣弟娶妻生子吗?怎么如今臣弟娶亲,您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 魏太后只好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十一弟想多了,谢氏是你亲自挑中的人,哀家怎么会不满意呢?只是眼下你出征在即哀家实在忧心,最近都没睡好。” 萧昀敷衍行礼:“那就多谢太后娘娘挂念了,臣弟很好。如今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魏太后笑得很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让宫女将赏赐拿出来。 无外乎是些金银首饰玉佩之类的,都是不咸不淡的赏赐。 说不上不好,但也都是些很常规的东西。 谢妙仪谢恩收下,说了几句场面话缓解尴尬。 魏太后对着萧昀那是强颜欢笑,对着她还是老样子,不冷不热,似乎不是很看得上眼。 很快就到午膳时间,魏太后不是很热情的留他们小夫妻用午膳。 但萧昀一反常态,竟然直接答应下来。 因为没有提前做准备,所以也并未分餐,而是直接在一张桌子上吃顿家宴。 萧昀怕谢妙仪拘谨,主动扶着她坐下。 她隐约觉得不太妥当,又想到摄政王与魏太后政见不合,明里暗里常有较量,要是直接驳他面子,岂不平白落了下风?干脆直接装傻充愣,老老实实跟着坐下。 萧昀又给她夹菜:“来,尝尝这个……” “谢王爷……” 谢妙仪继续装傻,但也敬着魏太后是长辈又是国后,先等着宫女先替她布膳,眼看着她开始用膳之后才拿起筷子。 都还没来得及吃,魏太后突然脸一沉,‘啪’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还有没有点规矩?新妇进门,不在旁边伺候长辈便罢了,哪有一坐下就开始动筷的?你们谢家这样教女,长庆侯府也是这样教儿媳的吗?” “太后娘娘息怒,是臣妾不懂规矩,谢娘娘教导,臣妾从今以后必定铭记在心。”谢妙仪立即反应过来,跪地认错。 “哼,你倒乖觉。成婚第一日,不伺候长辈,还让夫君给你夹菜。如此没有教养,长此以往难免恃宠而骄丢摄政王的颜面。算了,哀家也不怪你。你小门小户出身,之前嫁的也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没什么教养,以后慢慢教就是。” 魏太后的脸色慢慢缓和:“哀家是一国之母,又是安王的嫂子,有责任好好教你。正好安王出征在即,你一个人留在府中难免寂寞。不如就住到宫里来,正好好好学学规矩。” “……”这就有点不太妥当了。 谢妙仪自然不愿意,可是面对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又不能贸然说出拒绝的话。 就在她思索对策时,萧昀的手突然握住桌沿,狠狠用力一掀:“既然太后娘娘没胃口,那就干脆谁也别吃了。” 第393章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砰—— 一声巨响,桌子上的碗碟顺势滑落,满桌子的珍馐美味顿时一片狼藉。 魏太后吓得脸色都白了,指着萧昀手指颤抖:“你……你竟敢……” 萧昀却像没事人一样:“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弟的王妃确实不懂规矩,冲撞了太后娘娘,是臣弟管教不严。既然是臣弟的错,不如太后娘娘干脆将臣弟也一并留在寿安宫。等臣弟什么时候学会规矩,太后娘娘什么时候满意,再放我夫妇二人离开。” 魏太后被他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你……萧昀你……” 她原本想借题发挥,将谢妙仪留在宫中,一来可以敲打敲打萧昀,二来也可以好好「教导」一下谢妙仪出一出心头那口恶气。 可没想到萧昀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直接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她! 谁都知道他出征在即,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故意威胁她。 “你!你这是……”魏太后指着萧昀,气得浑身发抖。 萧昀却不再理会她,而是弯腰扶起谢妙仪:“地上凉,先起来。仁宗和先皇都曾留下遗命,让你尽快替本王开枝散叶。你要是伤了身子,本王如何向父皇和皇兄交代?不忠不孝不悌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这话分明是在说魏太后。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谢妙仪却并未顺着他的话说,而是再次向魏太后磕头行礼:“是臣妾失礼,太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也是臣妾的嫂子,教导臣妾规矩是天经地义的事。父皇和皇兄若是在的话,一定也会让娘娘好生教导臣妾。天恩浩荡,手足之情,是臣妾的荣幸,也是臣妾的福分。” 魏太后一愣。 谢妙仪一介商户女出身,又嫁入长庆侯府那么多年,还能将萧昀勾的五迷三道为她做那么多荒唐事。她一直以为,必定是个魅惑男人的狐媚子。 着实没想到,竟然能说出如此通情达理的话来。 萧昀的火气也弱了几分,冷冷道:“依本王看,这不是教规矩,而是挟持人质吧。本王出征在外,太后娘娘怕本王拥兵自重,故意将本王的妻儿挟持在宫中。” 魏太后一惊:“哀家没有这个意思。” 她纯粹就是看不惯谢妙仪。 这样一个二嫁的商户女,凭什么能越过魏璃得到萧昀的青睐? 谢妙仪也忙打圆场:“王爷多虑了。臣妾出身低微,确实不懂规矩。太后娘娘愿意教导臣妾,是臣妾的荣幸。况且娘娘母家小妹魏四姑娘,与臣妾本就是闺中密友,与臣妾很是投契。恕臣妾斗胆,娘娘也能算是臣妾的嫂嫂。臣妾与魏四姑娘投契,与太后娘娘必定也很投契。王爷出征在外,臣妾能有幸留在宫中与太后娘娘作伴,是臣妾的福分。” 萧昀冷笑:“那还真是多谢太后娘娘好意,可惜,娘娘一番好意,看在别人眼中怕是要生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您想要挟持本王的妻儿在宫中为质。” “哀家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外人如何看待。本王为国征战九死一生,太后娘娘竟挟持本王妻儿为人质。只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寒了天下人的心。传到军中,也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萧昀根本不给魏太后说话的机会,非常敷衍的行了个礼:“军中将士都是些粗人,没读过几本书,也不懂那么多道理。若是让他们知道本王在军中九死一生,本王新婚的妻子却在宫中‘学规矩’,只怕会曲解了太后娘娘一片好心。如果他们非要随本王进宫看看太后娘娘是否像传言中那般刻薄寡恩,看看本王的妻子是否安好。只怕本王凭一己之力,也拦不住那几十万边军入京。到时候,还请太后娘娘见谅。” 魏太后的脸色顿时煞白。 萧昀气定神闲继续道:“本王自然明白太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不会趁将士们出征在外九死一生时,故意刻薄寡恩苛待他们家中的父母妻儿。如果真做出这种事,只怕是受奸佞小人蛊惑。我大盛的将士都是忠勇之辈,如果真发生这种事,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随本王清君侧除奸佞,忠君报国,保护自己的父母妻儿。” 他这话就差指着魏太后的鼻子说—— 你要是敢趁我出征时苛待我妻,休怪我领兵回京清君侧。 而且,还师出有名。 魏太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萧昀哆嗦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也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整个寿安宫气氛诡异到极点时,谢妙仪突然轻轻皱眉,柔声劝道:“王爷,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更何况,太后娘娘还曾对您有抚育之恩。她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一时之间有些误会,解释清楚就好。如果外头有人挑唆,您应该将那心怀不轨之辈直接乱棍打死才是。 哪家臣妇不该受一国之母教诲?哪家新妇不受长辈教导?哪家做弟媳的,不该跟着嫂嫂学规矩?太后娘娘与王爷既是君臣也是家人,她是心疼王爷您,担心臣妾不懂规矩丢了您的颜面。也是抬举臣妾,才肯亲自教导臣妾,让臣妾进宫与她做个伴。既是皇恩浩荡,又是手足之情,臣妾感激不尽,哪有什么苛待之处?您可别听外人胡说八道,误会了太后娘娘的一片好意。” 劝完萧昀,她又转而向魏太后磕头,恭敬谦卑:“王爷是您养大的孩子,您最知道他的脾气。有口无心直性子,一时情急便失了分寸,请娘娘恕罪。” 第394章这叫人情世故 谢妙仪这番话,可谓是给了魏太后一个大大的台阶。 从前她跟萧昀发生争执的时候,多半都是她被气个半死,萧昀也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曾经情同母子的两个人经常闹得脸红脖子粗,魏太后也从来占不到什么便宜。 谢妙仪竟然没有恃宠而骄,反而主动示弱给她个台阶下,魏太后的脸色终于好了两分,疲倦地摆摆手:“倒也没哀家想的那般不识大体。既然如此,那这规矩就不必学了。回去吧,小夫妻俩好好道个别,哀家就不在你们跟前讨嫌了。” “原来太后也知道自己讨嫌啊。”萧昀丝毫不领她的情。 “王爷……”谢妙仪拼命给他使眼色。 “太后娘娘,您既然是一国之母,就应该以天下为先。您最好别做出将士征战在外抛头颅洒热血,您这个一国之母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却苛待他们父母妻儿的事情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本王不会听人挑唆,是非黑白也自在人心。就算臣弟想拦,也恐怕拦不住。” 萧昀放完狠话,直接拉起谢妙仪大步走出寿安宫,头也不回地出了皇城。 回去的路上,萧昀明显不高兴:“她摆明了故意为难你,你又何须为她说话?” “我看出来了。”谢妙仪轻声说。 “什么?” “我看出来了,你今天特地带我进宫请安还留下用膳,并不是真的想带我向太后请安。而是算准了她一定会发难,你再趁机借题发挥,警告她在你出征期间不得为难我,你是怕我被人欺负。” “那你还帮着她?” 谢妙仪轻轻握住萧昀的手,狡黠一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是挺好的吗?你当面打她一巴掌,我就给她个甜枣。既让她忌惮王爷您不敢轻举妄动,也不至于颜面尽失做出铤而走险的举动。毕竟是天子之母,既然不能直接……永绝后患,就必须得给她几分颜面。你横行霸道已经让她很憋屈了,憋久了容易憋成仇。一肚子的火气,总得让她有个地方撒,有个台阶下。 更何况,你不是说了吗?太后娘娘是嘴硬心软。她要真的想搓磨我又何须当面发作?还不如等你出京抵达边关之后,你鞭长莫及,她既是长嫂又是太后,想怎么罚我都不为过。既然当面发难,摆明就是做给你看的。虽然不知道究竟图什么,但……确实是嘴硬心软。你跟她硬来,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我跟她来软的,给她顺顺气。软硬兼施,既让她知道你我不好惹,又消掉她心里那口气。岂不是两全其美,对大家都好?” 其实萧昀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忍心她刚与自己成婚,就要遭受这种刁难。 他无奈叹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答应过会保护你的,不想让你受任何一点委屈。” 谢妙仪安抚地帮他揉胸口:“这不委屈,叫人情世故。就算你要做孤臣,咱们毕竟也是活在红尘俗世里,人情世故是不可避免的,哪里就能真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萧昀:“本王在战场上拼杀,就是为了让他们闭嘴。” 谢妙仪哭笑不得:“你从前孤家寡人,九族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可是如今你成婚了,有我这个妻子,以后还会有孩子,左右逢源总好过四面树敌。过刚易折,强极则辱。刚柔并济,张弛有度,才是长久之道。我和孩子日后还要做人呢,总不能每次到外头去都让你来解围,或是每次都以权势压人。只要稍微退一步就能和和气气,又何必一定要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萧昀默了默:“王妃读书多,王妃说了算。” 谢妙仪笑着捶了他几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只是我实在不明白,太后娘娘今日何苦要如此?无缘无故当面发作,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萧昀无奈道:“你见过这世上有几对婆媳从一开始便和和气气的?” “啊???” “当年我被皇兄接出冷宫时还年少,无法单独开府,皇嫂身为后宫之主当然要肩负起照顾我的职责。再加上皇兄当时膝下无子,她很喜欢孩子,不知不觉中就将很大一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我身上。直到皇嫂怀有身孕之前,都是拿我当半个儿子看待的……” 当时朝中有传言,都说先皇自己不能延绵后嗣,又不想便宜虎视眈眈的肃王等人,所以打算养萧昀做皇太弟。 魏太后自己没孩子的时候两人相安无事,她一旦有自己的孩子,可不就开始忌惮起来。 可是多年朝夕相处,两人之间也是有几分母子之情的。 再加上魏太后本来就嘴硬心软耳根子软,儿子登基之后经常拎不清,很容易受人挑唆,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但追根究底,萧昀也是她着长大的。 所以很多时候她很奇怪。 一方面忌惮他,算计他。另一方面又心疼他,想对他好。 “其实身为太后,我娶你对她而言有百利而无遗憾。她要是真的聪明,真的老谋深算,就应该好好待你。她与你为难,大约是因为我不愿听从她的安排与魏璃联姻,她觉得自小养大的孩子忤逆不听话,不敢对我发难,就将气撒到你身上。另一方面,也是真的觉得你出身低微配不上我……” 谢妙仪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不禁有几分唏嘘:“既然如此,那真的是长嫂如母,你不该对她说那么重的话。” 萧昀无奈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不是我要对她说那么重的话,是她之前多年无子一直受人诟病,如今儿子登基终于扬眉吐气,总想指手画脚。而且她出身世家大族,身后的关系本来就错综复杂。加上她耳根子软,很容易受人挑唆。如今世家把持朝政结党营私,经过我和皇兄那么多年的努力,寒门子弟才终于占上朝堂有一席之地。她要是再搅和进来,会让皇上左右为难。她指手画脚的次数多了,我自然也没了耐性好声好气与她周旋……” 第395章他已经离开了 谢妙仪由衷感慨:“太后娘娘也不容易。” 先皇体弱难以承嗣,她做太子妃时随时担心被废,做皇后时又有肃王等人虎视眈眈。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太后,她亲手养大的两个孩子还都与她离了心。 萧昀沉默半晌:“你总是这么善良,能体谅每个人的难处。你放心,魏太后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也一直感念她的养育之恩。虽然我对她总是不假辞色,但从没想过害她。要换做是别人,早在当年勤王拥立陛下时,我就一根白绫勒死她永绝后患了。她养我小,无论将来如何,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保她一世荣华富贵。” 谢妙仪抬手轻轻抚摸他紧皱的眉头:“其实……你还是很在乎太后的吧?你也不想与她走到今日这一步。” 萧昀无奈:“天家无父子,也无母子。政见不合,各有立场。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没办法。” 谢妙仪突然话锋一转:“如果我说我得空的时候想进宫陪陪她,你会同意吗?” 萧昀又是一阵沉默:“你不必委屈自己。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在女眷中周旋。” 谢妙仪摇头:“没什么好委屈的。你只是要做孤臣而已,又不是要真的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从此独来独往。人只要活在世上,就绝对会不可避免的要沾染世俗。身为你的妻子,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无论如何,太后娘娘终究是天子生母,真到了关键时刻,她为你说一句话,胜过旁人磨破嘴皮。你们之间原先也是有情分在的,与其就这么僵持着,还不如我从中周旋一二。” 萧昀长叹一声,伸手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谢妙仪也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温情。 大约是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窝在宽厚温暖的怀抱中,她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直到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下,谢妙仪依旧没醒过来。 萧昀干脆直接将她抱回卧房放到床上,又命长乐点上安神香。 确定谢妙仪彻底睡熟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他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俯下身子亲了亲她的额间,决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转身离开。 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在安神香的作用下,谢妙仪睡得又深又沉。 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花了好半晌搞清楚眼前的状况,谢妙仪悚然一惊:“王爷呢?” 长乐立即很识趣的上前跪下:“王妃恕罪,王爷已经启程前往边关去了。” 谢妙仪又气又急翻身下床:“为何不叫醒我?” 半夏知道她是想亲自送王爷离京,无奈道:“都已经出发好几个时辰了,王爷只带一队精兵轻装简行,这话只怕已经行至百里开外了。” 谢妙仪顿时就泄了气:“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这一觉睡得这么沉,还没有人叫醒她。 看来是萧昀不想让她送,不想让她刚刚新婚就承受离别之苦,特地点了安神香让她睡过去。 孙嫂子正好带着小丫头进来摆饭,忙上前劝道:“小姐……王妃您不必太过忧心,王爷久经沙场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妙仪并没有被孙嫂子安慰道,依旧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愿吧,但愿王爷真的能吉人天相。” 其实上一世,摄政王是打赢了这场仗的。 而且上一世的情形,比这一世严峻的多。 雍国是突然偷袭,大盛将士们死伤惨重。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军需粮草都不足,还有人在当中使绊子。 在那种情况下,萧昀都能大胜而归,这一世有谢妙仪提前预知,已经成功避开了最开始的惨烈。以萧昀的谨慎,应该还在其他地方做了部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同样能打赢这场仗,而且是大胜。 可和前世不一样的是,如今领兵出征的是她的枕边人,是她刚刚新婚的夫君。 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提前预知结局,有十足的把握,谢妙仪还是忍不住担心。 还是在半夏等人的劝诫下,才勉强用了几口晚膳。 因白日里睡多了,谢妙仪一时半会儿实在睡不着,心里又空落落的,干脆打发人到清宁县主府去请叶青菀过来说话。 两家横隔了三条街,来回一趟不到半个时辰。 没成想人没请来,倒带回来一封信。 谢妙仪打开一看,竟然还是一封告别信—— 叶青菀在信上只说她随摄政王去边关了,这是她和摄政王反复商议的结果,并非是自作主张。之前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不想破坏她新婚的好心情。也不想让她刚刚新婚,就面临最亲密的夫婿和闺中密友一起离别的伤感。叶青菀还说,她会照顾好自己,让谢妙仪安心等她凯旋而归。 “哎……”谢妙仪心中有些惆怅,倒也没有太意外。 叶青菀生长于几千年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这些年,一直被困在成国公府。 如今有机会,自然要出去看看。 更何况马上就是梅雨季,边关地形复杂天气多变,她是真的很能帮得上忙。 就是她终究是个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而且条件艰苦,肯定比不得京城锦衣玉食。 不过既然是叶青菀自己做下的决定,谢妙仪当然也支持。 她思忖片刻后将书信放到火上烧掉,转头对贴身伺候的人吩咐道:“半个月后我要给县主回信,记得提醒我。” 又过了一日,赵素兰和周鸿的死讯终于传到了谢妙仪耳中。 是孙源亲自来报的信。 他家两口子原就是陪谢妙仪从江州嫁到京城的,如今从侯府改嫁到王府,自然也要跟着。 “那两人身份特殊,两位公子不敢随意处置,昨日已经报到官府。官府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是谢家罪奴,就交由谢家全权做主。大公子让我来问问王妃,该如何安排他们的身后事。” 第396章丧尽天良的人不配重生 谢妙仪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思索半晌后才终于开口:“既然赵素兰和周鸿一向自诩出身高贵,那身后事自然也应该体体面面。这样吧,你到库房去取三千两银子,到法华寺为佛祖塑一座金身。再把赵素兰母子的骨灰装坛,镇压在金身底下。” 孙源都惊呆了:“王……王妃……有必要这样吗?” 谢妙仪严肃点头:“很有必要。既然事情已经做了,我好人做到底。去把周芙、周娇的尸身一并找回来,焚烧装坛后一起‘供奉’在佛像底下。记得留三个位置,等将来周帷母子和玉竹驾鹤之后,让他们整整齐齐一家团圆。” 世人都道怪力乱神是子虚乌有,可谢妙仪自己就是重生之人,周鸿和周芙明显也有前世记忆。 万一周家人也像她一样有机会重生在一切开始前,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谢妙仪曾听旁人说过,神佛有灵,亡者是不能进入寺庙的。 要是从一开始就被供奉在里头超度,也不能再出来。 干脆就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镇压在庙里,运气好的话,就让晨钟暮鼓诵经声超度他们往生极乐。 若他们罪孽深重不配往生,就镇压在那也挺好。 孙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又将周帷在大街上发疯的事说了一遍:“他就那么浑身是血,披头散发又脏又臭,拖着半边不能动的身子在街上胡言乱语了半天。最后还是大公子下令,将他扭送到京兆府。京兆府那边说,按律杀人该偿命。但周帷和死者都是谢府的罪奴,该如何判决,还请王妃示下。” 谢妙仪认真想了想:“周帷杀人偿命,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他现在又伤又病,让狱卒仔细着点别弄死了。我还想让他多活一阵,好向世人昭示王爷的无辜呢。” “奴才明白。” 孙源麻利应下后,又说了其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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