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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弟帮我们给施耐德教授打电话!” 他说的是他用来调戏表弟的人妖号,想不到那个早就废弃的号还能废物利用,心里不禁有些自鸣得意。 “夕阳的刻痕?”恺撒耸耸肩,“连诺诺都查到的小号,蛇岐八家怎么会查不到?以诺玛和辉夜姬的计算能力,要想查透一个人的生活太容易了,在超级计算机面前每个人的生活都很简单,就那么几个重要的人,几件隐私,无论你是美国总统还是google上搜索不到的普通人。” 路明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仰望屋顶,在心里盘算。平时想起来觉得自己过去的二十年人生也蛮长的,认识过蛮多的人,肚子里蛮多坏水……可认真地想想就像恺撒说的那样,就那么几个重要的人,几件藏在心底的事……原来用计算机把一个人的一辈子做成表格居然是那么短的,翻几篇就看完了。 “再泡会儿吧,喝了酒泡热水发发汗,对你的身体有帮助。”恺撒从地下拾起柴刀,捡了块木柴开始劈,“给你加把火。” 日式泡澡木桶下面是个铁底,直接坐在火焰上烧水,跟妖怪煮唐僧的铁锅一样,只要不断添柴永远都是热的。 路明非默默地看着恺撒的背影,穿着紫色性感小西装的贵公子正挥舞柴刀上下开阖,胸肌在领口中若隐若现……他又想起路鸣泽在极渊中说的话,路鸣泽说,只要你说句话我就让世界上从此没有恺撒,没有了恺撒就不会有那场世纪婚礼,你也不会伤心难过。诺诺还是那个找不到人陪她去芝加哥的小疯子,她会开着车在你的楼下转圈,大喊说谁陪我去芝加哥谁陪我去芝加哥,这一次你抢先跳下去你就能得到她的心啦……只要你说“世界上没有恺撒就好了”。 其实这种心思路明非有过,可那一刻他就是说不出来,就算路鸣泽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他都说不出来。想想这个名叫恺撒的傻逼也是自己生活里为数不多的重要的人啊,虽然多数时候他都扮演那个骑在你头上颐指气使的高帅富,你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他,但他同时也是那个会帮你在Aspasia订座的人啊,还夸张地包了场,还帮你准备好了一套合乎他自己品位的正装;他还是那个一起吃饭总牛逼哄哄买单的人啊,满脸写着“对我们高帅富这都不叫钱”;他还是那个明知可能要死依然坚持穿上齐格林装具出舱的人啊,因为他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个人,没法忍受老大活着兄弟们死光的结局。 你生活里有几个重要的人呢?你能轻描淡写地抹掉其中之一么?所以说不出来啊……所以扑出去为他挡子弹的时候连想都没想。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蜷缩身体把自己完全地沉进水里。 “我靠我都忘记问了老大这是什么鬼地方?”路明非猛地站了起来。 对啊!这种时候瞎感慨个屁啊!现在他们被警察通缉、被黑道追杀,哪还有心情在这里伤春悲秋地泡日本澡啊! “高天原。”恺撒淡淡地说。 “高天原?”路明非茫然了。分明那座古城已经滑到地壳裂缝里去了,此刻应该正在地幔层的岩浆里漂浮吧,如果它还没有被高温融化的话。 “确实是高天原,某个同名的地方,在日本神话里高天原就是天堂一样的地方,所以也可以说我们在天堂里。” “老大你说话云山雾罩的我听不懂。” 路明非环顾四周,这种木桶洗浴虽然感觉有些乡土,但这间浴室却绝不是什么乡下房子,恰恰相反,它的装修在低调中透着豪华……还有几分放浪。墙上贴的木板都有着华美的纹路,看起来绝非一般木头。路明非洗澡的这口木桶则透着玛瑙般的深红色,敲着发出清脆的声音,更不可能是什么便宜货。四壁都挂着精美的浮世绘,画面上穿着和服男女纠缠着接吻,女人半褪衣衫露出一身白肉,看起来是什么日本后宫题材的春宫图。角落里的香薰灯是一人高的檀木雕观音坐像,观音手中捧的油碗看起来很可能是包金的。 “很难解释,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恺撒把一件浴袍扔在路明非身上。 浴室是地道的日本浴室,外面却是欧洲风格的长廊,完全不同的装修,奢华却是一样的。地上铺着金丝柚木的地板,墙壁上挂着赤裸少年在井边汲水的油画,顶上一盏接一盏的水晶吊灯。 “老大你又有信用卡用了?这里很贵吧?”路明非越走心里越没谱。 “嗯,是很贵。” 长廊尽头是一架电梯,恺撒和路明非走进电梯,青铜雕花的门缓缓合拢,电梯平稳地上升,路明非隐约听见沸腾的乐声从上方传来。 “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鬼哭狼嚎。”恺撒低声说,“这里规矩很严。” “这可不像老大你的风格,老大你在乎过什么规矩?你不是那种‘我们加图索家的人说的话就是规矩’的人么,校规你也……妈呀!这么大屁股谁的啊!贵重物品不要随便乱扔啊!” 电梯门外,一只用紧身裙包裹的硕大臀部正随着节奏激情地震颤,占据了路明非的整个视野。 舞池中数不清的男女在摇摆,地面有节奏地震动。这是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女人们都穿着短裙踩着细高跟鞋,脸上戴着精致的面具,裙边上装饰着华丽的亮片或者孔雀毛。她们的舞伴都是年轻男人,要么阴柔俊秀要么阳刚粗犷,多半都是明星级别的美男,服装风格都跟恺撒差不多……那是几十门闪光娘炮组成的娘炮营! “叫你不要鬼哭狼嚎!”恺撒捂住路明非的嘴,“跟藤原前辈问个好。” 硕大臀部转过身来,仍是累累横肉占据着路明非的视野。路明非心里说正面看也是硕大的臀部啊!前辈您好,您是屁股妖怪么? 硕大臀部居高临下地看了路明非一眼,让开了通往舞池的路。他退开两步路明非才看清了,那是个身高接近两米体重至少200斤的壮汉,踩着至少47码的特制高跟鞋,身穿腰围一米五以上的紧身超短裙,举手投足间浑身横肉水波般颤动,唯有“肉山大魔王”之类的尊号才能配合他的身份。 “前辈好,前辈辛苦了!”路明非点头哈腰。恺撒似乎也很尊敬这胖子,鞠躬之后把路明非拖走了。 胖子又开始他激情的舞蹈,横肉颤抖说不尽的淫靡,但那张脸不怒自威,峥嵘法相倒像是东密佛寺中的金刚明王。 舞池中的气氛更淫靡,无人不醉,醉醺醺的女人搂着醉醺醺的男人,把香槟倒进他的领口里。领舞的男人在欢呼声中撕裂衬衣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服务生们捧着盛银粉的托盘穿行在人群中,女人们纷纷用手沾上银粉,在舞男胸口背后留下掌印。大灯熄灭,群魔乱舞,荧光灯照在舞男身上,纤细的银色掌纹重叠起来就像是他的文身。 “Basara King!”舞池边卡座上穿小黑裙的年轻女人忽然蹦了起来,脚下踩着棉花般不稳,扭动到恺撒身边亲吻他的面颊。 恺撒接过她递来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挥手打发了这醉鬼。 “老大这里的人看起来跟你很熟的样子,是你们家在日本的高档会所么?”路明非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舞池外是环形沙发和卡座,坐满了盛妆的女人,她们搂着某个神采奕奕的男人高声说话频频举杯,脸上满是色授魂销的笑容。倒是那些男人都彬彬有礼,不时地凑到女人耳边说几句话,有的女人会娇笑着钻进他怀里捶他胸口,有的女人却会大笑着佯作扇男人耳光,其他女人跟着起哄。成瓶上桌的香槟很快就见底了,服务生穿梭在座位之间,不时有女人把信用卡扔给服务生,看起来是要他去加酒。 路明非忽然想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在这里只有女人买单,那些风度翩翩的男士根本没有掏钱包的意思。 “再看一会儿就知道了。”恺撒拉着路明非站在帷幕后的阴影里。 桑巴舞曲结束,孤高的古曲接着响起,要么是箫要么是埙,听着这种音乐,仿佛一下子从大都会的夜场返回了古代的日本,站在秋风萧瑟的野桥边。大幕拉开,舞台缓缓上升,台上站着孤峭的身影。灯光全灭,只剩孤灯从天而降笼罩着那个孤峭的男人,他穿着白衣蓝袴,长发披散遮住了半边面孔。鼓风机把樱花瓣吹向他,风中他的大袖翻飞,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男人褪下白衣,把两袖扎在腰间,赤裸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他伸手拔刀,动作中带着诗意之美。 满场掌声雷动。男人在落樱中舞刀,刀随身走,进退有度,居然不是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格斗刀术。按说这种格斗刀术并没有什么观赏性,但不时有女人兴奋地尖叫,她们欣赏的重点是男人挥刀时的肌肉线条。单论肌肉数量的话舞台上的男人不如恺撒可观,但他消瘦有力的身体有种竹枝般的筋节感,恰好适合诠释美少年武士的孤寂之美。 说起来这家伙赤裸上身的样子路明非见过不止一次,从没觉得他像今天这么性感。 “老大你说我还有机会穿越回原来的世界么?”路明非扭过头,诚恳地问恺撒。 “接受现实比较好,那确实是楚子航。”恺撒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衣蒙面的服务生把两米长的案板推上舞台,案板上铺满冰块,冰上摆着一整条金枪鱼。楚子航挥舞长刀庖丁解牛般分割鱼肉,暗红色的背肉和粉色的腹肉被分别切成漂亮的方柱形,各部位分门别类,用纸包好之后塞进不同的木格里。最美的鱼腩肉看起来就像是粉红色的大理石,服务生用木板把这块珍贵的鱼肉托举起来绕场一周。 女人们都鼓起掌来,未必是这条金枪鱼有什么不可超越的地方,但它被楚子航用美妙的刀工分解开来,于是就升华为艺术了……尤其是楚子航操刀的时候还裸着上身,女人脱光了可能是色情,但男人脱光了都他妈的是艺术。当一块鱼肉又艺术又性感的时候你还怎么拒绝它呢?就像雪茄客无法拒绝卷烟师在古巴少女大腿上搓出来的顶级雪茄。 楚子航的表演还未结束,客人们就已经纷纷下单购买他手切的鱼生了,其中最珍贵也最肥腻的那块鱼腩肉以拍卖的形式出售,出价不断地翻新,最后这块长方形的鱼肉被拍出了70万日元的高价,赢得拍卖的女人站起身来,骄傲地接受了全场嘉宾的掌声。楚子航按照客人的要求把各部位的鱼肉切成厚度合适的片,服务生负责摆盘,配上现磨的山葵,分别命名为松、竹或者梅。松盘售价三万日元,竹盘售价六万日元,而最昂贵的梅盘则要卖到九万日元的高价。 鱼生被流水般端下台来,送到每张桌上。吃到的女人都露出陶醉的神情,频频点头频频赞叹,大概制作“生若夏花”的那位主厨也不曾得到过如此一致的赞美。 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吃了鱼生之后兴奋莫名,居然冲上台去把香槟泼在楚子航身上。这个举动点燃了所有女人的热情,看着酒液流过胸肌间的缝隙,女人们都举杯为她的勇敢举动喝彩。 “右京!右京!”全场欢呼。 “她们叫的右京是?”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 “楚子航的花名。”恺撒很坦然。 “那Basara King是?” “翻译成中文是婆娑罗之王的意思,我的花名。” “那么这里又是?” “高天原夜总会,整个新宿区最有名的牛郎夜总会。刚才你看到的是新人牛郎楚子航的处男秀,他表演的节目名为《鱼生武士道》。” “是我理解的那种牛郎么?”路明非强自镇静。 “没错,就是女人付钱,我们陪她们喝酒。”恺撒一把扶住路明非,“你还好么?” “脚脚脚……脚麻了……”路明非勉强站直了,“老大你看……我还年轻,还单纯……你忽然跟我说起牛郎这种事,让我觉得自己忽然提前长大了,心里不由得有点点紧张。” “我们没别的地方可去。安全港完蛋了,联系也中断了,电视上滚动播出对我们的通缉,我们没有钱没有信用卡没有护照,连语言都不通,我和楚子航只能找到这样的落脚点。我们说了些谎话,说我们是偷渡来日本的,现在没有工作,想应聘当牛郎,这样他们才答应让我们暂时在这里落脚。”恺撒摊了摊手,“想来牛郎夜总会不介意雇佣我们这种非法劳工,也不在乎我们不会说日文,反正这是个靠脸吃饭的地方,这方面我们加图索家的人都有信心。” “这不是展示家族自豪感的时候吧老大!”路明非很抓狂,“牛郎啊!我们这是在当牛郎啊!我平生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在日本当牛郎?” “你觉得以我和楚子航的家世我俩勤工俭学过么?这也是我俩的第一份工作,你不是一个人。”恺撒满脸无所谓的样子,“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每个人都要学着走入社会。” “尼玛这能算作走入社会么?这刚走出一步就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淹死了啊!” “别这么想,你可以出淤泥而不染。” “我靠!中文太利索了吧老大!可就算你写出一篇《牛郎赋》来我也不跟你们同流合污!”路明非摆出哀求的脸来,“老大你知道我们中国人很保守的,不像你们意大利人那么浪……浪……浪漫!对!浪漫!在我们中国当牛郎是要……是要……是要浸猪笼的!就是塞进猪笼里沉进水塘!死了以后还不能葬在自家祠堂里,要做孤魂野鬼啊老大!”路明非心想反正恺撒对中国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不如说得耸人听闻一些。 “喔!那我要是跟诺诺结婚了我也算半个中国人对么?我的天呐按照你的说法我也要被沉进水塘里么?”恺撒骤然严肃起来。 “这个……这个……”路明非眨巴着眼睛一时没想明白怎么编下去。 “所以你知道啦,”恺撒揽着路明非的肩膀,“你和楚子航都是中国人,而我是半个中国人,按照你们中国人的家规,如果我们做了牛郎这种丢脸的行业,我们会被塞进猪笼沉进水塘里。所以这种经历我们一定要保密,我们要形成一致的口径,我们没做过,我们是清白的。对么?” “对啊对啊!老大你当然没做过牛郎,我做兄弟的怎么能出卖你呢?出卖你我叔叔死全家啊!”路明非赶紧辩白。 “你记得男生加入学生会的规矩么?”恺撒微笑。 “不是半夜十二点在山路上裸奔么?我干过啊!我靠还有一帮兄弟在道边拍照留念!” “其实我也跑过,也被拍了照,那你知道为什么从没有人敢在守夜人讨论区爆我们的裸奔照么?”恺撒循循善诱,“因为我们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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