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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早些拿主意呢……” 贾蔷闻言,抬眼看去,微笑道:“甚么事?” 贾母语重心长道:“家里的几个女孩子,也都不小了。尤其是二姑娘,都双十年岁了,也该说亲了……” 贾蔷闻言,挠了挠后脑勺,道:“其实也不算晚……不过,也有道理。我这孩子都二十来个了,也可以成亲了……” 众人哄堂大笑,迎春脸色却有些发白。 贾蔷看过去,打量了两眼后,笑道:“二妹妹有甚么想法就直说,你在小琉球教那么些孩子学围棋,越教越好,也算是历练过的,不必害羞忸怩。” 迎春闻言,面色稍稍和缓了些,起身道:“蔷……蔷哥儿,哦不是,王爷……” 贾蔷摆手笑道:“还是叫我名字罢,官名是在外面叫的。” 换个明白些的,自然不会点头,不过迎春于此道不精明,闻言感激一笑后,道:“蔷哥儿,我……我还不想……我想,在家里待着……” 贾蔷还未开口,贾母就沉声道:“这才是糊涂话!家里固然好,可也不能当一辈子老姑娘!” 迎春又难过的低下头去,不敢辩驳。 黛玉笑道:“果真眼下不愿,那就再等等罢。” 她一开口,贾母也不好训斥,只笑道:“女孩子哪有不愿出阁的?再者如今她排在最前面,她不出阁,三丫头她们也着急……” 探春忙红着脸,语气却不软性的道:“老太太说左了,我可不急!我还想多干些事业呢……” 她和湘云掌着整个小琉球的女学,后来帮忙管理黛玉、子瑜身边的女史。 不管是黛玉还是子瑜,如今都操持着一大堆的事,身边自然少不得通文识字的女史。 而探春和湘云,就是“黛办”和“瑜办”的“办公室主任”。 莫要小瞧这个差事,无论权力还是职差都极了不得。 二女又都志存高远,恨不生为男儿身,好干一番事业来。 又怎会在这样的关头,寻个人嫁了,圈在深宅大院里伺候一家子吃喝拉撒…… 见过煌煌寰宇的凤凰,岂会甘心回到那深坑里当笼子里的金丝雀? 贾母见说不听,也只能作罢,道:“罢罢,都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们既然听王爷的,日后就指着他来安顿你们的终身大事罢。” 几个贾家的女孩子,纷纷低下头,羞红了脸…… …… 翌日清晨。 眉眼间满是春韵的凤姐儿和李纨服侍着贾蔷穿戴齐整后,看着两个少妇韵味浓郁的美人这般体贴,贾蔷笑道:“今儿西山那边有热闹瞧,你们果真不去?” 凤姐儿啐笑一口,道:“那么些老爷们儿,我和她又是你婶婶,去做甚么?” “婶婶个屁!” 贾蔷在其圆滚滚的翘臀上拍了巴掌,道:“大婶婶还有些说头,你差飞了。” 凤姐儿瞟了他一眼,眼儿媚,道:“昨晚上可不是这么顽的……” “凤丫头要死!” 李纨吃不住这个劲头,俏脸涨红啐骂道。 夜里闺中秘趣归秘趣,如何能拿出来说嘴? 再说,这会儿平儿都进来了。 平儿多温婉俏皮,杏眼从贾蔷身上移开,笑道:“只当我不在就是!” 凤姐儿辣辣的道:“平儿不相干,她比咱们顽的还多……” “呸!” 平儿也啐道:“奶奶可别叫我说出好话来!” 凤姐儿放怀笑道:“了不得了,平儿奶奶可饶了我这一遭罢!” 平儿不理她,同贾蔷道:“娘娘让我来问问爷,几时准备好出发?” 贾蔷笑道:“总也该用了早饭罢?” 平儿笑道:“那爷得和两位奶奶一道用了,娘娘和子瑜姐姐她们早就用罢了。” 贾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才不过辰时初,他奇道:“怎这样早?” 平儿笑道:“昨儿晚上新的一批牛痘接种试验卷宗送了进来。娘娘和子瑜姐姐都交代过,此事一刻不能等,甚么时候送进来,甚么时候让她们知道。所以忙了好一起子了……” 李纨笑道:“以前听说过人痘,却不知这牛痘到底如何。” 人痘在大燕已存在逾二百年,天花爆发之凶地,也有大批人接种。 只是人痘并非完全之策,因“苗顺者十无一死,苗凶者十只八存”。 所以并未广泛铺展开,尤其是富贵人家,等闲谁敢拿命去试? 除非京里爆发了天花…… 贾蔷笑道:“牛痘要安稳许多,至今还未有一起种痘者出花病死。这一波稳当后,就可全面推广了。从咱们家打起,孩子们也一并接种。” 此言一出,三个女人都唬了一跳,脸都发白了。 却不等她们反对,贾蔷摆手道:“若无万全把握,你们以为王妃她们会同意?咱们是第一批,接下来其他权贵门第想直接接种都没机会,要先铺展在德林军中。海外天花病毒凶猛,之所以着急寻出牛痘来,就是因为秦藩、汉藩那边出现了天花。西夷们脏兮兮的,都是病毒。如今那边正大批量接种,现在西夷们那群忘八,都怀疑他们的上帝跪在本王脚下,俯首称臣了。” 听他这般说,凤姐儿、李纨、平儿三颗被攥紧的心,才稍微舒缓了些,凤姐儿强笑道:“想来,必不会有事的,一定好好的。” 贾蔷笑了笑,道:“果真不放心,等今儿林妹妹、子瑜她们回来后,你们再去问罢。” …… 西山,煤窑。 当初贾蔷初立内务府钱庄,本指着吃一波蜂窝煤红利,撑起钱庄的流水。 后钱庄被隆安帝和李时所废,此事也就耽搁下来。 二年前,贾蔷逆天一搏,操取天下权柄,为解决京畿百万民众冬日取暖之困,他下令德林号重往西山采煤,制成煤球廉价卖与百姓。 西山随被百姓称为煤山,十余处大窑,每日采煤不停,以供京畿之用。 不过原本脏兮兮的煤窑场地,今日却干净的有些过分。 每个煤窑工人都换上了新年才能穿的新衣,地面上铺地毯处铺地毯,不便铺地毯处,也有竹席铺地。 德林军戒严每个角落不必多提,又有宫监内侍围起丝帐,以为遮蔽处。 巳时初,赵师道带绣衣卫前来,从里到外,高低远近悉数检查了遍。 巳时三刻,李婧又领夜枭精锐亲往,复查一遍。 诸多矿工连昨日见“铁怪”时的惊奇心都被这阵仗给唬没了,一个个大气不敢多喘一口,紧张之极。 一直到巳末,大队人马终于到来。 龙辇凤车,旌旗飘扬。 又有诸多八抬官轿,并骑马武将。 好在预先早有德林军归划陈置,人虽多,却并未出甚么乱子。 尽管如此,等停顿妥当,凤辇宝车至红围内,龙车打开,贾蔷自车内下来时,也已是午时。 他前往林如海官轿前,亲自将林如海搀扶下来后,笑道:“让先生劳动筋骨至此地,实在有愧。不过待先生看过此国之重器后,保准以为此躺来的物超所值!” 林如海颔首一笑,随即又与贾蔷一并,往不远处的那座二十四抬华轿处走去,至跟前贾蔷笑道:“老公爷,醒着没?” 林如海呵呵笑道:“很久未见王爷这般激动了……老公爷,一道看看罢。” 姜林将轿帘打起,姜家人赶紧上前,将老成地瓜的姜铎抱出来,放在软轿上。 姜铎是真的老的快不行了,也没那么些骚话了,只在轿上松松垮垮的与贾蔷抱拳见了个礼,含混不清的道了声:“请。” 贾蔷哈哈一笑,与林如海道:“先生请!” 林如海微笑颔首,又与诸文武笑道:“那咱们今日,就一道去看看,王爷口中能定大燕百年国运的神器,到底何等模样!” …… “嗤……” “嗡嗡嗡嗡!” “库嗤库嗤库嗤……” 贾蔷目光简直迷醉的看着运转中的蒸汽机,哪怕锅炉里的煤烟、气缸里喷出的蒸汽还有曲柄带动飞轮的转动噪音,对身边的高官权贵们而言,十分不友好。 看着滚滚而出的矿井井水被抽出,排去外面,贾蔷回过神来,同姜铎和林如海解释道:“煤炭在地下,深处可达十数乃至数十丈,平常地面挖不过十尺便见水。所以开矿常遇水层,就需要将下水抽干,才能继续作业,不然挖不得煤。仅靠人力排水,着实太慢,也十分危险。使得采煤受限,只能采浅表煤层。而如今有了这蒸汽机,可日夜劳作,将井水汲出。如此一来,效率便大大提高。 过去,百姓智慧十足,也曾借助过水力来推磨,德林号就在河边借用水力来织造。但此法受限颇多,水力也非常年稳定。许多工坊,也没条件寻一条大河去建。 而此蒸汽机,只要有水,只要有煤炭,就能运转! 此物不仅可以为矿井提供动力进行采矿,还能用于钢铁锻造,可以用于织造,可以用于各式各样的工坊,乃至运输! 诸位,本王再说一回,万不可小觑此物,以机械之力,代替人力,将会是整个历史转变的契机!” 看着轰鸣作响,气息呛人的蒸汽机在那运转不休,除却林如海外,多数人脑子如同浆糊一般,着实弄不清这到底是虾比顽意儿…… 贾蔷目光扫过一圈后,心里有数,却也不意外,还是自得其乐。 且再等等罢,等由他提出方案改良后的蒸汽机,爆发出其惊人的生产力后,这些人就会明白,这到底是个甚么样的神器! 如今连西夷们,都还在用未改良,效率远不如这个的蒸汽机,超前一步的感觉,真他娘的爽! “王爷,老祖宗问,这蒸汽机如何锻造,如何采矿,如何织造?” 姜林趴在姜铎嘴边片刻后,与贾蔷躬身问道。 贾蔷笑道:“想来大家也都疑惑……其实听着玄妙,说来十分简单。就凭蒸汽机能产生气力,能带动曲柄,使得飞轮转动。而我们要利用的,就是这股力道。有了这股力道,就好比耕地、拉磨用的畜力。有了这个力,就能做太多事。关键,这个蒸汽机不用吃草,不会生病,连休息都不怎么用。” 听他这么说,许多人隐隐顿悟了…… 永城候薛先问道:“这么说来,这个蒸汽机,也能举得动大锤,不断锤炼生铁?” 贾蔷笑道:“自然。” 薛先眼睛一亮,“啧”了声道:“若是如此,那打造起百炼钢刀来,岂不容易的多?” 贾蔷哈哈笑道:“何止是炼刀?有了此物,在汉藩可以很快生产出一批品质极高的精钢来!此钢又可以造炮,造火器!造出的火器和大炮,威力和寿命都要更强于现在。德林军的战力,飙升一倍不止。 且不止在军械上,农具同样如此。汉藩那边锻造出的铁器农具,比现下的好用的多。如此一来,连农民都会跟着大大受益。 方方面面都会产生变化,会比过往几千年变的更好! 好了,且说这么多罢。说多了也没用,就等此物产生的作用显现出来,你们自然会明白。” …… 等诸文武走后,黛玉、子瑜、探春、湘云、宝琴等内眷入内。 林如海和姜铎去外面暖煦地说话,贾蔷留下来,又与一众姑娘们海吹! 可惜有些失败,众姑娘们哪怕见过些世面,此刻也着实难对这一堆“破烂”起兴趣…… 好在李婧和闫三娘也来了,听完贾蔷一通炫耀后,闫三娘简直神往之,道:“若果真能装到船上,和帆一起使力,那船跑起来岂不更快?” 李婧取笑道:“干脆装车上,和马一道跑,也能更快!” 两人尬捧失败…… 但贾蔷仍不气馁,嘿嘿笑道:“等着,有生之年,咱们一定能乘坐上靠蒸汽机驱动的船和车,行遍千山万水!” 打穿越来到今天,种田才算种出滋味来! 啧!! …… 第0008章 薛文龙再遇磨难…… 万岁山,流云亭。 “蔷哥哥,你怎么这样高兴?就为了那蒸汽机?” 回至西苑,但凡瞧见贾蔷的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喜色,也因此今日气氛格外的好,出落的愈发明艳清丽的宝琴偏着脑瓜,看着贾蔷笑眯眯问道。 贾蔷看着宝琴的笑脸,也觉得赏心悦目,只是没看许久,这张脸就被探春、湘云联手扯了回去。 开顽笑,任这小蹄子无处安放的美貌随意释放,其她人还活不活了? “蔷哥哥方才说的时候你没听到?还问……” “这小蹄子,怎么越长越好看,像是一根水灵灵的嫩葱……咦?蔷哥哥最喜欢吃葱?” “哪有……” 被两个姐姐你一言我一语的拾掇,宝琴害羞坏了,低头转到一旁黛玉处抱着撒娇。 黛玉没好气白了乐呵呵的贾蔷一眼,不理视。 贾蔷笑了笑,给出答案道:“不过居安思危罢。” 昨儿迎春得了贾蔷、黛玉的庇护,解决了短期内出阁危机,这会儿十分高兴,难得主动开口笑道:“如今你都快要当皇上了,天下至尊,还有能让你感到危险的?” 贾蔷摇头道:“我的敌人,从来不在内,而在外。这二年来,那些西夷们也没闲着,别看他们常年内斗作战,都快打出狗脑子。可远东崛起了如此强大的一个帝国,他们岂能不心怀叵测之心? 那些忘八,没事干就知道仗着强大去别国烧杀抢掠,如今出现了一个比他们还强大的国度,还和他们不是同一人种。他们也担心会步那些受他们欺负的国家的后尘。 所以这二年来,不断在马六甲外积聚兵船。多半是想寻机会,夺回马六甲和巴达维亚,锁死我们西向的海上通道。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必想不到,咱们蒸汽机改良之后,会爆发出怎样的新生力!马六甲的岸防炮,会给他们莫大的惊喜。” 惜春笑道:“下回见了薇薇安那洋婆子问问她,她们西夷罗刹怎都那样坏?好好过日子不成,非得跑去别家害人。” 惜春身边坐着妙玉,她看了贾蔷一眼后,同惜春轻声道:“那凯瑟琳的洋婆子还行,会西夷经文。” 妙玉心气极高,等闲看不起人,不过如今贾家这阵仗,也容不得她再起甚么骄慢之心。 而她虽仍是一身道姑扮相,可家里人谁也不是瞎子傻子,只她看贾蔷的眼神,也知道她到底是尼是俗。 只是众人善良,不忍揭穿罢了。 再加上,妙玉的颜色出落的愈发惊人,放在外面,怕难逃红颜薄命之忧。 所以也没人想着将她逼走…… 家里已经有一个可卿和一个宝琴了,且还有黛玉、子瑜、宝钗之流,俱是人间绝色,倒也不虞哪个能使得三千粉黛无颜色…… “妙玉的话不错,西夷也不都是坏人。譬如同文馆里的那些科学家,一心沉醉于自然科学,做出了很多了不起的成果。不过除了少数弃暗投明的人外,大部分都是坏人。” 贾蔷的话引起诸女的笑声,探春俊眼修眉望过来,笑道:“蔷哥哥,是不是投靠你的人,才算好人?” 贾蔷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当然!” 探春笑道:“那如今大燕也在开海,在重复西夷们做的事,又有甚么分别?” 宝钗闻言忙道:“那如何相同,咱们从不烧杀抢掠。” 探春笑道:“咱们去别人国度,占据最肥沃的土地,岂不就是在抢?” 宝钗:“这……” 贾蔷还没开口解释,黛玉就冷笑一声啐道:“三丫头快成菩萨了,只是却是海外蛮荒野人的菩萨!干脆将你许给海外番王,做个番王妃,你蔷哥哥就不忍心去占了!” “哎呀!林姐姐!!” 探春差点没气死,跺脚嗔怪道:“马上都是要当皇后娘娘的人了,还这样欺负人!” 见黛玉被说的有些害羞,正琢磨如何反口,贾蔷呵呵笑道:“还是有极大的分别的。那些人去了新大陆,带去的只有灭顶之灾。他们的初衷不同,多是抢掠一把就走。对土著手段之狠毒,罄竹难书。我们不一样,我们在爪哇,虽然也用绝对的武力统治一切,用德林军镇压一切敌视。但我们从不无辜伤害百姓,对于土著,我们愿意用粮食和布帛,同他们交换。我们挑选出土著中聪明灵活的,同他们谈判,愿意和平共处。当然,对于恶坏份子,也不会手软。总之,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听到最后一句,也不知想到了甚么,好几个女孩子的脸都飞起红晕来…… 感觉气氛有些古怪,贾蔷干咳了声,岔开话题道:“其实对各处土著杀伤力最大的,倒不是那些西夷们的屠杀,而是西夷们带去的病毒,以天花为主。天花,再加上疟疾,成为西夷们屠杀土著的最强大的兵器。其实不止对土著,西夷们自身也因天花死伤惨重。” 妙玉看着贾蔷,轻声问道:“那……若是西夷们想要牛痘苗,王爷会给他们吗?” 惜春悄悄拉扯了她一把,小声道:“你是不是傻了?西夷罗刹们一个个顶天了坏,还救他们做甚?” 妙玉闻言,看了贾蔷一眼后,轻声道:“我总觉着,似是有些不同。佛门虽有金刚之怒,也要惩罚恶人,却仍普度众生……” 湘云好笑道:“咱们是佛门不成?” 黛玉看向贾蔷,问道:“你怎么说?” 贾蔷笑道:“便是咱们不往外放,也必有人会传出去。不过传可以传,却还是有条件的传。” “甚么条件?” 黛玉笑道:“莫非是想多赚些金银?” 贾蔷摇了摇头,道:“金银自有生意来赚……这二年来,通过对西夷和东瀛的出口,咱们才能坚持到实现一个小生态自给自足,只要咱们的战舰够多,巨炮够猛,能保持住安定的局面,往后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黛玉奇道:“那你想要甚么条件?” 贾蔷道:“这二年来从西夷那边邀请来的科学家和工匠并不算多……” “不是听说同文馆那边有五六十个金发碧眼的了,还不够么?” 黛玉笑问道。 贾蔷摇头道:“再多十倍都不够。只是一来,那些西夷自然科学家们对咱们不了解,只知道是神秘的东方。对未知的地方,心存恐惧是必然的,所以愿意来的不多。其二,咱们夺去马六甲和巴达维亚后,就有人禁止那些人来大燕了。要破开这个局,就要有个引子来谈判。眼下已经放出了风声,并让十三行那几家和西夷们联系,告诉他们,本王邀请他们的国主前往巴达维亚城会见,我大燕愿意慷慨的分享全新的苗法,以彻底铲除天花病疾。 条件嘛,就是放开那些科学家、匠人的自然流通。如此一来,连他们的君主都来到了东方一游,想来能减轻西夷们的恐惧。” 宝钗不解道:“为何如此看重那些……科学家?” 贾蔷笑道:“若无这些科学,又岂有我今日?” “可是爷之前说,咱们不是已经比他们强了么?那蒸汽机……” 贾蔷摇摇头,道:“蒸汽机是比他们先走了一步,但自然科学的深度,是无穷无尽的,而西夷们比咱们先行了几百年,又岂止是一个蒸汽机就能追平的? 蒸汽机大规模大范围的应用后,国力势力会出现爆发式的增长。但越是这个时候,咱们的头脑就越要冷静,要谦逊,要居安思危。 不能如暴发户似的自满自足,沉浸于所取得的成就里沾沾自喜。 若只考虑咱们这一代,享受几十年的霸权,此刻的确可以放平心态,去享福受用即可。 可若是要为长远思量,为子孙后代谋福祉太平,就不能如此。 如果咱们不在此时奋起直追落后的地方,补足短板,那么或许能辉煌上几十年,但等西夷们的自然科学持续深入下去,早晚会出现比蒸汽机更先进更强大的国之重器。 到那时,咱们的儿孙们必会遭难。” 诸女听闻这一通言论,一双双美眸中无不神采奕奕。 她们喜欢自信的人,却不喜欢自大的人。 而贾蔷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堪称天下至尊,甚至到了远迈前代君王的地步,可心中却依旧如此冷静谦逊,如此英明睿智,又怎能不叫她们的一颗颗芳心颤动? 可这些比起来,那点好色的毛病,就真不算甚么了…… 黛玉美眸中波光潋滟,水汪汪的看着贾蔷,轻声道:“你总是如此推崇那自然科学,那咱们的四书五经,难道就那样不值当么?” 贾蔷呵呵笑道:“这二年不少人都有此怨言,觉得皇家自然科学院的待遇着实太高,随便一人,俸禄都顶的上一个三品大员了。而南边儿的学校里,教的不是圣人典籍,更是离经叛道。只是这些话,没人敢直接在我跟前牢骚罢了。” 黛玉没好气道:“我也是在牢骚?” 贾蔷哈哈笑道:“贤内助之言,又怎会是牢骚?此事其实极重要,若不尽早厘清,难免人心不稳,早晚要出大事。儒学世代相传已逾数千载,自汉武独尊儒家,也有近两千年的历史。正是儒家大一统的思想,才使得两千年以来,不管民族遭遇到何等的灭顶之灾,最终都会出现有志之士,抛头颅洒热血,重整山河,恢复汉家衣冠。所以,儒家不会被自然科学所取代,只是不再是唯一进阶之路罢了。” 诸姊妹们闻言,松了口气,探春笑道:“如此最好,果真罢黜了儒家,往后如何还能得些精妙诗词?” 说着,她悄悄与湘云、宝琴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道走到贾蔷身边,笑眯眯道:“蔷哥哥,近来可有甚好诗词?去岁在塞北过的年,那么些人请你做首诗词,你只道没有,还不到时候。如今可有了?” 贾蔷“哎呀”的叹息了声,扭了扭脖颈,道:“这几日脖子有些酸,影响我思考,怕是不得行……” 湘云、宝琴一听这话里留下了话缝,登时笑开了花儿,一溜小跑近前,绕到贾蔷身后,一左一右替他捶起肩来,惹得姊妹们大笑。 贾蔷又伸了伸脚,只是“腿酸”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上就挨了一颗花生米……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提醒道:“你可见好就收罢!” 贾蔷干笑了声,享受了稍许身后两个软妹子的服侍,然后对不远处的惜春、妙玉道:“取纸笔来!” 黛玉眼睛一亮,笑道:“果真有?” 贾蔷颔首,微笑道:“去岁巡幸北疆后,梦里就总有一伟岸的声音,在吟诵一阙词,至近日才算吟诵罢。我想必是天欲假我之手,将这阙词书写出来……” 黛玉轻啐一口,取笑道:“就会吹法螺!还未写成,就敢说天作……”顿了顿却又道:“且等等。” 说罢,同亭轩外正和晴雯说话的紫鹃道:“去请子瑜姐姐来,她亦极好诗词。” 紫鹃遂与晴雯去唤人,未几而归。 此刻流云亭内已设好一紫檀大平几,长纸平铺,笔墨备齐。 与诸人浅浅颔首示意后,尹子瑜站定在黛玉身边,一起注视着正一脸风轻云淡,自万岁山腰俯瞰江山的贾蔷…… 见其故作姿态,众人纷纷欢快取笑。 贾蔷“嘿”了声后,与尹子瑜点点头,提笔蘸墨,落笔书曰: “吾于去岁辛丑年,于北疆榆林镇观山河雪景之壮丽,有感于心,常闻天道之音于心中长吟此阙,不敢独享之,今日书写而成,与天下人共赏之。词云: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顿笔,收锋。 待贾蔷直起腰身,就见身边诸女纷纷静默,一双双眼眸又难掩震撼。 良久之后,宝钗终忍不住先开口道:“此阙词,何等大气磅礴,何等壮丽浩瀚!” 探春亦长呼一口气,叹道:“果真是……帝王诗啊!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诵罢,再看向贾蔷,总感觉其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金光中…… 尹子瑜都眸光潋滟百媚生的凝望着贾蔷,让他受用不已时,忽见李婧面色古怪的匆匆走来,与黛玉、尹子瑜颔首见礼罢,又目光同情的看了眼宝钗后,同贾蔷道:“爷,薛家大爷在西斜街那边出事了,受了不轻的伤……” 贾蔷:“……” 他满脸不解,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时候,哪个还敢打薛蟠? 宝钗则既心惊又恼怒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小婧姐姐,哪个伤得他?” 如今身份变了,宝钗的语气也强硬了许多。 想想不过三年前,薛蟠每每险要“壮烈”时,她是何等的畏惧担忧。 而如今,不拘是哪个,她都要发作一番! 黛玉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道:“我也弄糊涂了,如今都这一步了,谁还敢如此欺负人?” 李婧迟疑稍许后,道:“是尹家六爷……” 众人:“……” …… 第0009章 兴师问罪 “嗯?小六儿还有这等身手?” 听闻是尹瀚干的,贾蔷眉尖一扬,笑问道。 李婧抽了抽嘴角,道:“是薛家大爷吃酒吃多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怒了尹家六爷,就……” 听闻此言,宝钗面色陡然一变。 她何等聪慧,一下就猜到了她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必是说了甚么混账话,才惹恼了尹家。 尹家家风素来为世人所敬仰,尹家出了个皇后、太后时,都没有仗势欺人过,如今自然更不会。 那必然是薛蟠陡然起势,开始拿大,说了不该说的话。 而甚么话会让尹家六爷如此暴怒? 除了宫里的太后,怕也只有尹子瑜了…… 这个混账,真真不想家里有一天好日子。 念及此,宝钗忙换了面色,看向一旁的尹子瑜,笑道:“我那个兄长,素来不学无术,为母亲所头疼。便是先父在时,也恼他不成器,倒是拿我来当儿子教养。在南边儿惹下祸事,跑来京里。不想与京城八字不合,就没下过病榻。原想着这回许是能换了运,没想到还是如此。可见,老天爷也不想他在京里多待,着实能惹祸。回头我就让他送母亲回南边儿去,省得一天到晚不着调。” 她能想到的,黛玉如何想不到? 原想着再借机取笑一二,不过看到宝钗这会儿难为成这般,心一软,还是帮衬一把罢,她同面带微笑的尹子瑜道:“宝丫头也是极难,她那个哥哥……嗯,和杨国忠无二,子瑜姐姐看在她的面上,就莫见责了。” 尹子瑜看向黛玉,浅笑落笔道:“外面爷们儿酒后顽闹,一时置气或口不择言,不当甚么,何须如此?” 黛玉笑道:“正是此理。”又看向其他人道:“子瑜姐姐心性通透明慧,最是明白大道理,这一点咱们姊妹们皆不及。此事非小事,如今家里不比寻常,只要咱们自己不乱,都明白事,那么即便外面各家出了甚么乱子,也不过疥癣小疾。若是咱们也跟着一起意气用事,动辄起无名,那才是要起祸事的。” 众女儿家闻言纷纷凛然,大以为然。 宝钗红了脸,与众人屈膝赔了个不是。 黛玉又笑道:“这个却怨不得你,换哪个家里哥哥一躺躺几年,也要起怒火。” 探春上前抱住黛玉笑道:“林姐姐如今是真了不得了呢!” “去你的!” 黛玉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见姊妹们都笑吟吟看来,她抿了抿嘴,小自矜道:“原都是装的,不过端着身份描着学。也别光笑我,连你们不也在小琉球管起事来?做的多了,也就熟悉了些。” 又见连贾蔷都笑着看她,登时不美了,横他一眼后,岔开话问道:“宝姐姐的哥哥伤的可严重不严重?” 李婧笑道:“一些皮外伤,不过许是要躺些时日,不当紧。” 听闻此言,众人也都放下心事。 贾蔷起身,与黛玉、子瑜等道:“此事你们不必理会,我去瞧瞧。该吃教训的吃教训,该安抚两句的安抚两句。薛大哥那张嘴再不管不顾得意忘形下去,早晚要吃大亏。” 此言也就判定了这一次的谁是谁非,除了宝钗心里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外,其余人则见怪不怪了…… …… 荣国府,荣庆堂。 说来也巧,正合今日贾母、薛姨妈一道回国公府,一来看看贾政、宝玉、贾琏一行,二来也着实有些想家了。 皇家林苑虽好,也贵气,能为她们增添身份,可终究不自在。 只是未想到,她们才不过吃完午饭刚歇着说说笑话,正志得意满之际,就得闻了噩耗,薛蟠被人打狠了,让人抬了回来…… 看着鼻青脸肿成了猪头,几乎都认不出来的形容,薛姨妈一颗心都要碎了,更恨的要命! 她女儿马上要成贵妃的人了,薛蟠就是当朝国舅爷,居然还被人欺负成这样, 贾母也骂:“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下流种子,都这会儿了还如此欺人!” 在她看来,薛家就是贾家照顾的,结果打进京起,薛家这个哥儿就没好利落过。 这不是打贾家面皮么? 若是过去,贾家只靠一个贾蔷撑着,形单影只的,朝中形势就唬人,打了也就打了,没牵连到贾家就行…… 可如今眼瞧着贾家都养育出一条真龙了,薛蟠还是被打,那岂不是在打贾家的脸? 正骂着,就见贾琏面色有些古怪的进来,道:“刚问过薛兄弟的跟前人了……” 薛姨妈一下抬起脸来,满面恨意惊人,咬牙道:“是哪个烂的心肺坏了心眼的畜生,下的如此毒手?” 贾琏闻言搔了搔下巴,轻声道:“是尹家六爷,尹瀚。” 薛姨妈闻言一滞,贾母也敛了敛喷发的怒火,皱眉道:“怎会是他?” 换做其他任何人,这个场子都能找回来,不论在理不在理…… 可对上尹家…… 不提宫里那位太后,即便那位如今眼见着不比从前了,可别忘了还有一位尹子瑜,那注定是要封皇贵妃,副后的存在。 更何况,贾蔷和那位太后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即便薛家有宝钗在,便是连宝琴也算上,怕也难顶得过那边。 除非…… 黛玉能旗帜鲜明的站她们这边。 但可能么? 黛玉固然和宝钗姊妹情深,是一边儿长大的,可这二年来她们旁观之,发现黛玉和尹家那位居然关系也十分亲密,甚至,比同旁个仿佛还要亲密些。 她们隐隐听说过,两人似乎……有时会和贾蔷一起安歇…… 所以,指望黛玉拉偏架,许是行不通。 贾琏也有些无奈,道:“薛兄弟吃酒吃多了,被人奉承了几句国舅爷后,又被人诱拐了几句,就开始胡说八道……” 贾母闻言奇道:“他胡说八道甚……” 话没说完,就已经回过神来。 薛蟠让尹家六爷打了个半死,还能说甚么? 贾琏气笑道:“他说薛大妹妹是……是王爷府里头一份儿。王妃打小就喊姐姐的,那尹家就更不必提了,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王爷没休了她,都是念旧情了……” “这个畜生!这个畜生怎么敢?” 薛姨妈真真是一身白毛汗都惊出来了,这种话,顶了天只能想想,她也想过,可如何敢说出来? 这不是作死么? “姨妈放心,薛兄弟就是看着凶险,郎中看过了,没甚大碍,养个把月就好了。就是……听说尹家那边极生气,怕是要追究到底。” 贾琏忍笑说道。 在他看来,这一回尹家必是要找回场子不可。 薛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尹家一张脸都被踩在地上了。 今日尹家六爷发飙,在西斜街盛世会馆里将薛蟠好一阵捶,但很快被人拉开了。 听说其临走时放话,要让薛家付出代价。 啧! 这些年就看贾蔷风光了,这回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安抚的住。 贾琏自忖若是换了他,怕是要愁煞人! “造孽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下流种子,灌点黄汤就不知南北,便是条骚狗也比他强!” 薛姨妈一边哭骂,一边捶打榻上昏迷的薛蟠。 薛蟠虽然紧闭着眼,额头却隐隐见汗…… 正此时,忽听外面传报道:“王爷回府啦!” 听闻此言,诸人面色骤变,随即就看到一行内侍匆匆入内,分列两侧,警惕的目光扫视荣庆堂内。 贾母等人自然知道这些人是甚么来路,一个个都神情肃穆,站了起来。 未几,就见贾蔷一身常服,阔步入内,他挥挥手,让内侍退了出去,又与贾母等道:“都坐,礼来礼去的浪费功夫,我来看看薛大哥。” 听闻“薛大哥”三个字,不仅薛姨妈一喜,榻上的薛蟠都悄悄的松了口气,适时的“哎哟”了声,“迷糊”道:“哎哟,爷怎么……爷怎么在这?” 薛姨妈见贾蔷走近前,抹泪道:“蔷……王爷,这个孽障吃了点酒,又让人胡乱一激,就不知东西南北的胡吣扯臊,活该让人打死才好!” 贾蔷走到跟前,看着一张脸僵硬干笑的薛蟠,问道:“可头疼头晕不?” 薛蟠看着那张和蔼的脸,反倒心里害怕起来,他宁愿贾蔷劈头盖脸的一通骂,可此刻,却让他心里瘆得慌…… 薛蟠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道:“蔷哥儿,都是我吃多了酒,再加上那起子忘八起哄,故意往坑里带我,我才……” 贾蔷凝视他良久,只看到薛蟠起了一身白毛汗,方微微摇头,道:“下不为例。薛大哥,人都道天子是孤家寡人,注定一生孤独。但本王不想做那样的孤家寡人,仍想有朋友相伴。当年极微末落魄时,是薛大哥叫人拉了车粮米家俬来,助我解了一时之难。后来德林号起家扩张,薛大哥更是将薛家丰字号相借。这份情分,本王始终未忘。但是……” 他话锋一转,警醒道:“再深厚的情分,也经不起这般无底线的损耗。丰字号在薛家手中已经破败的不像样,而如今每年薛家拿到的分红,都足够再建一个丰字号。更何况,宝妹妹也要点贵妃。 本王与薛家,并无亏欠。 若如今日这般类似之事再发生,保不准往后就只有君臣之义,再无其他。 本王不想当孤家寡人,但你也要知轻重,明白了吗?” 薛蟠忙连连点头道:“王爷你放心,往后我再犯这种混,就是野牛攮出来的!” 薛姨妈:“……”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不必同我说这些,回头能走了,去尹家道恼的时候再说。” “啊?还要去……” 薛蟠脸垮起,有些难为情。 薛姨妈也顾不得再骂窝脚畜生了,忙道:“王爷,人都打成这样了,还要去给人赔不是?” 贾蔷淡淡道:“但凡换个人,这会儿脑袋都已经搬家了。” 薛姨妈唬了一跳,再不敢多言。 薛蟠也忙点头道:“成,明儿我就让人抬了去。” 他也知道,说出那些荒唐话,会造成多大的乱子…… 然而正此时,却见商卓自外进来,禀道:“王爷,尹家太夫人、尹家二老爷的车轿来了,尹家六爷……尹家六爷赤着上身,背负着荆棘跪在外面……” 此言一出,贾蔷登时“啧”了声,头疼起来。 贾母“哎哟”了声,忙道:“何至如此,何止如此……快快请了进来。” 薛姨妈则高兴起来,大感觉面上有光,笑道:“罢了罢了,哪里就到这一步,咱们也有过错。” 商卓忍不住提醒道:“太夫人、薛夫人,人家是上门兴师问罪的……” 好在二人到底不算太糊涂,听闻此言后面色一变,登时转过弯儿来。 想想也好理解,如今尹家阖族富贵都系于尹子瑜一身,岂容他人如此羞辱? 贾蔷叹息一声,道:“若只是和尹家小六儿起了冲突被打了通,这会儿自然是真的负荆请罪。可把话说在了子瑜身上……薛大哥,一会儿忍着些罢。” 说罢,让人将尹家人请了进来。 果不其然,就见尹家太夫人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贾蔷见礼被拦下后,道:“王爷,今儿老身是亲自来替小六那个孽障来赔不是的。子瑜原就是口不能言,还不能让人骂一声哑巴了?不被王爷所出,本就是她天大的造化!” 尹朝脸上的怒意,更是拦不住。 尹瀚背后的荆棘,已经将他后背扎破见血…… 贾蔷叹息一声,道:“老太太何必如此?便是你老不来,难道我还能饶得过?刚就教训过了,让他明日上门,跪到尹家门口赔不是。也罢,眼下先交代一番,明儿再拖去尹家门口跪着……来人。” “在!” 商卓在一旁都觉着心惊,躬身一应。 贾蔷冷下脸来,道:“把薛蟠拉出去,杖责一百!打不死,明儿拖去尹家门口跪着!也让他涨涨记性,本王内眷之事,岂容他来置喙?仗着当年对本王的恩情,就如此不知死活,重罚!” “喏!” 说罢,商卓在薛姨妈惊恐叫声中,将薛蟠一把拽起,就往外走。 只是还未走出荣庆堂,就听尹家太夫人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尹、薛二家,原该是极亲近的。薛家姑娘还是子瑜的赞善陪读,子瑜能解身上热毒,又多亏了那位宝姑娘的冷香丸。今日之事,原是酒后引起的,哥儿往后少吃些酒就是了。 王爷,老身替薛家哥儿讨个人情,可否?” 贾蔷笑了起来,这一番刚柔并济,薛家往后怕是一点脾气都没了…… 他点头道:“虽免了杖责,但明天还是要去跪的。另外,今日在西斜街那边拱火之人,悉数发配汉藩。他们不是鬼心思多的很么,去和汉藩土著蛮人们使罢。” …… 第0010章 分忧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 姜铎整个人佝偻成一团,已是四月天,椅子下居然还生着熏炉取暖。 “不行了,快凉透了,一天到晚脚冰凉,甚么时候凉过脑袋,也就咽气了。” 姜铎看到贾蔷进来落座后,含混不清地说道。 贾蔷笑了笑,道:“果真咽气了,也不算悲事,算喜丧了。不过我瞧着,怕还得再熬上几年。” 姜铎闻言,乐的一张地瓜脸都纠纠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后,看着贾蔷道:“早先时候,老夫刚醒来,小林子就同我说,外面又生了些是非?刚有人上门来寻老夫求情,门儿都没让进……” 贾蔷眉尖一扬,笑道:“倒会寻门路。” 说着,将事情大致说了遍,道:“具体有哪几家,我也没过问。不管是谁家,存下这等心思,都饶他不得。只要不涉及到五军都督府那几家,其余门第,准备阖家打包行李,往汉藩去就行,不必那么费劲四处寻门路。” 姜铎闻言笑道:“是啊,这种事,容不得情面。至于五军都督府……王爷这一手着实高明。以这几家为底,彻底清理大燕军中军务。他们地位权势是越升越高,下手越狠,得到的越多。结果到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能死忠于王爷身后。但凡有其他念头,军中的反噬都能将他们撕扯碎了。 和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相比,王爷这招还要更高明一筹。他们的活儿没干完,自然去不得汉藩。” 贾蔷笑道:“老爷子也将我想的太坏了些,便是活干完了,只要他们无大过,也不会去汉藩。以老公爷为首,五军都督府那十家王侯的这一批功臣,本王是准备为后世子孙打造成君臣善始善终的功臣典范的。所以,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些混账事给折了进去。好在,这次没有。” 姜铎“嘎”的一笑,不无幸灾乐祸地说道:“早晚少不了。大丈夫纵横天下,总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再者,王爷也莫要以为,开海成事后,那些人就能消停下来,消停不了的。 便是这二年来,林如海、吕嘉、曹叡他们和那起子人斗,也是熬了不少心思。 王爷在外面逍遥快活,可朝廷里一日也没轻省过,当斗争的朝事,一件也不会少,你真以为韩彬他们是白给的? 新政数年,人家提拔了多少官,哪有那么容易纳头便拜? 都是林如海在帮着你平事呢。 如今日这类事,往后只会多,不会少。 王爷莫要忘了,别个天家夺嫡,了不起也就五六七八个,你这……捅了送子观音的老巢了罢?” 贾蔷呵呵一笑,道:“不妨事,海外那么大,以后每人都可封国。” 姜铎嗤之以鼻,道:“如今还小,再等上二十年,有王爷头疼的时候。 便是海外封地,也有大有小,有贫有富,他们岂会甘心? 都是王爷的儿子,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还有老夫来讲? 这是人性! 贾小子,老夫这一辈子要走到头儿了,不甘心呐,最波澜壮阔的一段,发生在临了。 老子是真想看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大燕的江山会是甚么模样。 你要走稳当些,不能乱,一定要稳当呐……” 说完最后一句,姜铎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贾蔷亲自与他盖了盖滑落至膝前的薄毯,又站于其身前片刻后,轻声道了句:“老爷子放心,江山在我,到了这个地步,已不用再去行险了。按部就班的走,就能走的很远,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恢宏雄伟之大道来!” …… “王爷,老祖宗他……” 待见姜铎被送去里面后,姜林有些尴尬的赔着小心,想解释甚么。 贾蔷摆摆手,问道:“姜家封地如何了?” 听闻此言,姜林脸上愈发尴尬。 贾蔷见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当初拿下茜香国,除却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一个占据巴达维亚,一个占据马六甲不能与人外,其余诸岛,贾蔷都拿出来,与功臣们封赏。 原是建议姜家选一座虽不大,但丰饶肥沃些的岛屿,不想姜家不听劝,尤其是姜林之父姜保,一眼相中了加里曼丹岛。 结果姜家人去了后才傻了眼儿,常年潮湿炎热不说,还有遍地的沼泽,已经随处出没的鳄鱼…… 姜林一脸苦涩,贾蔷摆摆手道:“不必如此作态,彼处虽然多数不宜居住,但仍有不少很不错的地方,如马辰、坤甸等地。经营得当,可容数百万人。” 姜林苦笑道:“可是岛上没多少能种的田……” 贾蔷眉尖一扬,道:“怎么没有?虽不能种稻田,还不能种橡胶?你们种出多少,德林号都能收走。莫要埋怨牢骚,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再者,也并非是一条死路。果真觉得那里太差,你们安心发展几年,再往外开拓嘛。本王能开海,你们就不能?” 姜林一阵无语后,瓮声道:“王爷乃不世出之圣人临世,臣等凡俗庸类岂能相比?” 原先都觉着贾蔷做的事,他们也能做,没甚了不起的。 这样想的人一大把,尤其是功臣之门。 想贾蔷懂甚么军略? 当初袭爵考封,十五箭零中的事,并不是甚么秘密…… 结果等他们真的出了海,去了封国,准备大展拳脚时,才发现一地鸡毛,啥啥都不成。 连造船都难,更别提造火器火炮了…… 舍弃罢,那怎么可能?那可是心头肉,也是未来的希望所在。 不舍弃罢,就只能严重依赖德林号…… 五军都督府那几家,还有九边那几家为何越来越听话? 盖因慢慢发现,他们想真正将封国经营起来,成为世袭之土,还需要贾蔷的大力支持才行。 出了赵国公府大门,贾蔷看向姜林,道:“你在老公爷身边再服侍几年,也静下心来,好生进学。真正的大阵仗,要在五年甚至十年后,大燕雄狮西出马六甲时,那才是与世间列强争夺天下莫大气运之时。不是觉得封国不受用么?没关系,海外多的是比秦藩、汉藩甚至比大燕更好的土地。不过想拿到手,需要用战功来换! 老一辈的人,陆战还能跟得上,可将来海战,则需要你们这些年轻战将去破冰斩浪,海上争雄!姜家到底能一直成为大燕的顶级豪门,还是在老公爷过世后就没落无闻,皆系于你一身。” 姜林跪地道:“姜家,绝不辜负王爷的厚望!!” …… 皇城,西苑。 清音阁。 黛玉逗弄了会儿小十六后,让奶嬷嬷抱了下去,回头看向宝钗,笑道:“怎地,心里还不受用?” 说着,目光在宝钗愈发丰腴美貌的身段上看了眼,悄悄撇了撇嘴。 真好似唐朝美人杨贵妃了…… 最可气的是,贾蔷应该是真的极好这口,十分讨厌! 宝钗轻轻叹息一声,道:“并非是怪尹家,只是忧心我那哥哥……唉,总是这般不着调下去,往后可怎么得了?” 说着,落下泪来。 今日这一出,受影响的何止薛家,连她和她所出的小十一也跟着落不是。 黛玉自然明白宝钗在担忧甚么,笑道:“我才说完,外面的事由外面人去解决,咱们不掺和,也不受影响。回过头来你就又烦恼起来,可见是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宝钗闻言,气的破涕为笑道:“你少给我扣帽子!如今倒是愈发学坏了!”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姊妹,人前十分敬着,私下里却仍是过去一般。 黛玉自然不会恼,笑眯眯道:“你巴巴的来寻我,该不会就是为了埋怨你哥哥罢?蔷哥儿是念旧的人,你哥哥当初帮过他,德林号也是倚着丰字号起家的,有这份情分在,只要你哥哥不想着谋反,等闲不会有事,这也值当你犯愁?” 宝钗拿帕子擦拭了下眼角,道:“话虽如此,可如今不比从前。下个月登基后,便真正成了化家为国,自会公正严明,岂能为私义左右?罢了,左右都是薛家的造化,且随他们去罢。我今儿特来寻你,是为了琴儿的事……” 黛玉闻言一怔,随即道:“琴丫头,她……甚么事?” 宝钗没好气道:“你说她甚么事?那傻丫头,打二三年前自扬州时,瞧见王爷救了她爹爹,又安顿好她一家,还将原先说好的梅家给拾掇了,满心满眼都是她蔷哥哥。有时候连我也佩服她的勇气,那么些人在,她也敢上赶着一口一个蔷哥哥。万幸王爷马上就要成皇上了,三宫六院有的是安排她的地儿,不然还真头疼。” 黛玉闻言,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外面,看着南海子上波澜荡漾,夕阳的光芒晕染了水面,与柳堤辉映,景色极好。 她笑道:“何止一个琴儿,还有云儿呢。再加上……果真姓了李,不是贾家人,连三丫头怕也……” 宝钗闻言,蹙了蹙娥眉,抿嘴轻声道:“不至于罢?” 黛玉笑了笑,道:“有甚么不至于的?除了四丫头,其他的原就隔着远了。其实这样也没甚么不好,一边长大的姊妹们,能一起住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喜事。” 宝钗闻言沉默稍许后,苦笑道:“也罢……那边儿连亲姑侄都能一起,咱们这边又值当甚么?” 听出宝钗心中仍是有心结,黛玉笑道:“自古而今,天家何曾讲究这些?与其选秀天下美人,弄好些不认得的女孩子进来,不如就这般罢。仔细想想,其实也挺好。” 果真从外面选一些绝色美人进来,没生孩子前还好,一旦生下龙子,那后宫还能素净,才是天大的谎言。 宝钗摇了摇头,道:“不提这些了……你那牛痘苗如何了?此事果真办妥当了,你和子瑜姐姐便是当世活菩萨了。” 语气中,难掩艳羡。 倒不是为了这份虚名,而是有了这份名声,可以泽沛子嗣。 当了母亲后,想的也多是儿女…… 黛玉笑道:“你那薛氏纺车放出去后,还不一样?” 宝钗笑道:“今儿来寻你,便是为了此事。我如今又怀起了身子,一二年内都没法子离京。小琉球那边倒不担心,有管事女史看着,规矩立的也周祥,应该不会出甚么大事。只是忙活了那么久,真叫歇下来躺上二年,非急疯了不可。所以我寻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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