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入这个房间的资格,给她带来了一种威胁感吧。 这天,趁着江折容在房间,桑桑缠上了他,要他带自己出门玩玩:“小道长,你就带我上街逛一逛嘛。你天天都不在,我都要憋到发霉了。我保证,我一定不会离开你三步以上,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江折容也知她嫌闷,心下有点愧疚,但想到外面的情况,还是迟疑了一下:“街上都是修士,你随我出去,未必安全。” “我才不怕。”桑桑趴在他手边,仰起脑袋,嘴巴跟抹了蜜糖一样,不断地给他灌迷魂汤:“我知道,就算有危险,小道长也一定会保护我,不会让别的坏道士欺负我的。” 即使知道,她不过是为了出去玩耍,才这样不遗余力地哄他的,江折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一下。 桑桑眼睛一亮,蓦然弹了起来:“你笑了!那就是同意了吧!” 江折容自然是无法拒绝她的:“嗯,我同意了。” 桑桑化为原形,藏进了江折容的袖子里。 江折容称自己要出去走走,示意门生不必跟随,独自离开了府邸。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才放出了桑桑,让她变回人形,换上衣服。 太久没有出门了,桑桑如同一只出笼的小鸟,蹦蹦跳跳地随着江折容,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不管看见什么,都要停下来摸一摸,瞅一瞅。 大抵是看江折容生得俊,他们每经过一个摊子,摊贩的叫卖声好像都会热情几分,似乎想借此引得他们多停驻片刻。 路过一间琳琅满目的饰品铺子,看见一支漂亮的玉簪,江折容不由停了一下。 之前,桑桑和他说过,第一次见面时,她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他不仅冤枉她,还斩断了她耳朵后面的一撮毛。若换成人类女孩子,便等于是把她的头发剪坏了。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可现在,他却 掌柜一转身,就看见一个仙姿玉质的负剑少年站在柜台前,拿起了一支玉簪,有些出神地望着,便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小郎君,你是想给夫人选簪子吗?我这里的簪子式样很多,选一支吧。” 一刹那间,街上喧闹的人声,似乎变得极其遥远,若有似无。江折容心口一热,与玉簪相触的指尖,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又麻又酸的感觉从指尖上窜,钻进了心脏,覆过了那种陌生的悸动。 “小道长,你在那里看什么啊?” 前方,数米远的地方,传来了桑桑迷惑的声音。 明明知道,她听不见掌柜刚才说的话,却还是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江折容抿唇,倏地放下了手中的玉簪,面色如常地走了上去:“没什么,我们走吧。”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人山人海的河边。河上有一座漆红的长桥,连通着水面上的几座富丽堂皇的建筑。桑桑拽了拽江折容的袖子,兴致勃勃道:“小道长,桥对面是什么地方啊,挂了那么多灯笼,好漂亮啊,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江折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脸颊就微微一红:“不能去。” “为什么?” 江折容低声道:“那是一座销金窟。” 桑桑恍然大悟。想到江折容上次在魅妖窝里的表现,脸皮那么薄,肯定是不好意思去那种地方的。 果然,江折容没有说下去,只道:“我们去另一边看看吧。” 桑桑不为难他了,乖乖地说了声“好”。 不料,由于路上太过拥挤,不多时,他们就在一个卖风车的地方走散了。桑桑左顾右盼,都见不到江折容。没了给自己撑腰的人,看到满大街的修士,她的底气一下子就泄走了大半。只好顺着来路,一路找回去。 不知不觉,桑桑就回到了方才那座长桥的岸边。烈日当空,她无奈地用新买的扇子扇了扇风,视线掠过对岸,却忽然看见,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走进了销金窟的大门。 桑桑吃了一惊,立即追了过去。 第172章 错认 销金窟, 顾名思义,即是让贵客一掷千金、流连忘返的秦楼楚馆。璞州城商贸发达,人流如织, 自然也少不了这等烟花之地。 这些销金窟几乎都集中建在城内河上, 灯盏长明,燕舞莺啼,笙歌不断,俨然一座用鎏金烧铸的河上小城, 全靠一座座又长又阔、每逢清晨就会用机关吊起的木头拱桥连接着岸边。 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跟门神一样守在了上桥处。别处是客人来挑拣, 这里反过来,是客人被挑拣。凡是衣冠不整、打扮寒碜的人, 都会被拦下, 只能隔岸嗅一嗅风中的残香。 好在, 这片销金窟里, 不仅有青楼和男风馆,也有表演歌舞的异族伶人,男客女客都能进去。而且, 桑桑的衣兜里虽然没钱, 一身装扮却十分能唬人,让人以为是哪家淘气娇贵的小姐跑出来玩了。所以, 两个板着脸的守卫都只扫了她一眼, 没有作任何阻拦。 桑桑挤开桥上的人, 软绣鞋底“沙沙”地摩擦着木桥板, 顺利地来到了对岸。但刚才一晃而过的那个背影, 已经不知所踪了。 桑桑懊恼地叉起腰, 环顾四周。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方才,桑桑看到的,是一个很久没见面的妖怪朋友。对方的真身为松鼠精,在魔修里吃得很开,妖脉极广,消息灵通。恰好,她还没决定之后在哪里筑巢。如果可以找到对方,打听一下最近哪一片山头比较太平,又有她同族的妖怪定居,那就最好不过了。 算了,来都来了,直接进去找一圈吧。还是找不到的话,就算了。 桑桑反手将团扇插进了腰带里,跨进了前方华丽的深门中。这个地方,内部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檀香清幽,乐声潺潺。雕栏长廊九曲十八弯,复杂得跟迷宫似的。最底下还修筑了内河,引入了活水,有船只在河上划过。 暗红的琉璃灯将各物的影子投成了涣散的阴翳。每走十步,墙上就会出现一幅新的美人图。 桑桑转了一大圈,非但没找到她的松鼠精朋友,还把自己绕糊涂了。正抓着木栏杆,探身辨认方向时,一阵男男女女的调笑声忽然传入了她的耳中,听起来,人还不少。桑桑微惊,抬起头,从自己斜前方的一面装饰铜镜上,看见了五六个黑衣男子的倒影。看他们的衣着打扮,竟是一列修士。 对了,她怎么忽略了修士可不是六根清净的和尚,他们会娶妻生子,自然也有可能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 孤身撞见那么多修士,即使知道他们喝得醉醺醺的,未必看得出自己是妖怪,桑桑还是本能地有些慌张,就和老鼠见了猫差不多。趁着那些还没看见她,桑桑急忙退后了几步,朝反方向奔去。这么一跑,就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呼呼” 终于逃远了。桑桑撑着腰,深呼吸了一会儿,一直起身,目光就定住了她居然看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人! 桑桑一下子就如蒙大赦,如同遭到鳄鱼围困的落水之人,看见了救命之舟,三两步追了上去,扯住了那人的衣袖,声音带了点儿抱怨的意味:“江折容!你刚才去哪啦,我找了你好久,你” 对方的步伐一停,然后,转了过来。 桑桑抬起头,指尖一僵。 眼前的少年,身量、长相都与江折容一模一样。 普天之下,最细致入微的画工,也临摹不出如此相似的两张脸。 唯一的区别,便在于眼睛。 江折容的眼珠是乌木色的,温润明亮,又有朝气。 她面前的人,面容冰冷,眉目似雪,丹唇如朱。眼珠是极其浅淡的琉璃色。 波光潋滟,寒浸浸的,不带一点温度。 糟糕。 她认错人了。 这不是江折容,而是江折容的哥哥还偏偏是一个很讨厌妖怪的人! 惧意凝作荆棘,刺破了胆,桑桑惊慌失措,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可已经晚了,对方显然不准备让她就这样跑掉。手腕一紧,随即,她的身体就失了衡,被硬生生地拖入了旁边的房间里。 这大概是销金窟里的一个招待贵客的房间,糜丽奢华。幕帘后放了一台古琴。屏风横斜,后方有坐塌,塌旁是一张小桌。因风起,烛火被拂得一晃。 “唔!” 桑桑的肩胛骨撞上了围墙,泛起了细密的疼意。一双手腕交叠着,被扼住了,压在了头顶上方,像是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猎物。 江折夜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有力,轻轻松松就压制住了她乱动的手腕。分明是大夏天,他的肌肤也是冰冷干燥,如同凉玉。 桑桑惶急又害怕,扭动了好几下,依然挣不出桎梏。反倒是鬓发散出了几缕,落在了锁骨上,小挑眼湿红又畏惧。乏善可陈的平凡面容,也染上了几分勾人的异色。 挣扎过度,她的衣袖,就一层层地沿着手臂滑落,堆积在了肩关节处。在烛灯下,双臂的肌肤是一种惑人的雪白,不见瑕疵,像婴孩的肌肤。 江折夜垂眼,将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收入眼底,却无半点心旌动摇的痕迹,声音毫无波澜:“妖怪?” 看似在问话,却是以陈述的语气。显然已经有了判断。 这个人明明和江折容长得一模一样,却让桑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 只是短暂地对峙了一下,她就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江折夜的修为,恐怕比江折容还胜一筹。若是对他耍小聪明,肯定会死得更快。 承受着来自于他的压迫感,桑桑的双膝发软,拼命地往墙角缩去。然而,江折夜不松手,她就逃不了,只能献祭一样,朝他挺起上半身。从脖颈、胸脯到小腹,绷成了一张优美紧颤的弓,毫无保留地舒展给他看。她哀哀地呜咽了一声,求饶道:“道长,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拉你袖子的,我没有害过人,你饶了我吧” 江折夜并未被她这番求情打动,冰冷地看着她:“你认识折容?” “我、我” 与此同时,江折夜空着的那只手,已无声地扼住了她的脖颈,略微收紧。 感受到了他的杀意,桑桑哪里还敢犹豫,双眸涌出了浓浓的哀求之意,乞怜道:“我和江折容一点都不熟悉的,只是在几个月前偶尔认识了他。方才在路上,是我第二次碰见他。因为觉得有缘,想他交个朋友,我就跟着他了,谁知道,跟到一半就跟丢了,还认错了人。道长,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都不敢了。我发誓,我一定会离他远远的!” 虽然情况很危急,但不代表桑桑就理智全无了。有时候,毫无保留地说实话,可能会比什么都不说更惨。 江折夜对妖怪的厌恶,已经清晰地写在了脸上。他又那么重视弟弟。要是让他发现,江折容这段时间一直和她同吃同住,恐怕他不会再听她任何辩解,只会立即捏碎她的喉骨,免得她再去“染指”江折容。 所以,桑桑在情急之下,编了一个谎话。 万幸,逻辑似乎能过关。 “” 江折夜神色沉郁,审视着她,似乎在分辨她的话是否可信。 终于,桑桑感觉到,捏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放了下来。 这是过关了吗?他信了她的解释吗? 江折夜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突然,他的目光往侧面一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几分凝重,手下一用力,就拽着桑桑,来到了屏风的后面。 桑桑被扔到了那张软塌上。下方铺了软而厚的皮毛垫,她倒是不疼,只因冲击,轻轻地哼了一声。 她有点懵了,撑起手肘,肩上就是一热,被拍了一张定身符,瞬间便无法动弹了:“” 随即,江折夜一撩衣摆,也坐到了这张软榻上,扫了她一眼,冷淡道:“别做声。” 桑桑的心脏直打鼓,满腹疑虑,又不敢忤逆他。 江折夜这是要做什么?想杀了她吗?可是,如果他真的起了杀心,要对她动手,还不是易如反掌,哪里需要浪费一张定身符? 难道说,他这个人特别变态,喜欢让第三者在这里欣赏他寻欢作乐的过程? 说起来,这对兄弟,不仅性格大相径庭,弟弟温柔又好脾气,哥哥就像不留情面的活阎王。在私生活上,似乎也相差甚远,江折容就连提起这种地方都会不好意思,江折夜居然大摇大摆地进来当客人 可他的相貌那么冷感,也不像是很热衷于这种事情的人啊。别说热衷了,他看起来对女人根本没什么兴趣。 桑桑有点郁闷,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但她的瞎想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几乎是在江折夜坐下的同时,虚掩的房门就被轻轻叩响了。一道魅惑而微哑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陈公子,久等了。雪娘可以进来了吗?” 陈公子? 这是进错房了,还是喊错人了? 桑桑一愣,努力地转动眼珠,就听见旁边的江折夜淡淡地应了声:“进来吧。” 门“吱”一声开了。隔着屏风,桑桑看见一个盛装艳丽、倾国倾城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不由一呆。 这是销金窟里的花魁吧?果然长得好美。名字是叫雪娘吗? 小丫鬟行了一礼,就关了房门。雪娘也是个雅致人,先和江折夜说了一会儿话,又娇媚地掩嘴一笑:“陈公子,我先给您倒杯酒,再开始今日的弹奏,可好?” “不必了,我今天带了侍妾过来。” 桑桑一眨眼。 “侍妾”指的是她吗?江折夜这是不用白不用,拿她当推拒外人的借口了吧? 而且,雪娘的客人明明姓陈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雪娘听到江折夜这样说,目光投向屏风,也隐约看到了他身边还卧着一个女人。在销金窟,不少客人都是这种做派,雪娘倒也不以为奇,微微一顿,就笑了起来,放下酒杯,走向了那把古琴。 如水的琴声从雪娘的指尖下流淌而出,换成旁人,大概已经听得如痴如醉了。江折夜却没有丝毫被琴声打动的反应。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挠了挠。 那张定身符大体定住了桑桑的全身。可有些地方,以妖力去冲破,还是可以小幅度地动一动的。 见他没反应,那只手的主人沉不住气,又挠了挠他。 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分,江折夜眉心一蹙,目光隐含了冰冷的警告之色,看向了她。 没想到,这小妖怪触到他的视线,非但不收敛,还仿佛见到了救星,又扭了一下,小挑眼湿漉漉的,凝视着他,红唇一动,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疼。 疼? 江折夜微微一怔,目光下落。 因为躺得有点急,桑桑的姿势并没有舒展开来,细腰跟蛇一样,折出了柔软又扭曲的曲线。在腰带后方,露出了一把月白色的团扇。 似乎就是这个东西硌疼了她。 大概是不希望她扭来扭去、打扰自己,江折夜停顿了一下,就替她把扇子抽出来了。 扇柄插得太紧,无可避免地,冰冷的指节摩挲过了她的后腰,潮热而绵软的触感。 但也只是一瞬间,就错开了。 第173章 警告 硌着肉的扇子被抽走后, 后腰舒服了很多,桑桑小小地吁了一口气。 江折夜将扇子随手放在一旁,也没有说话。 与屏风内的沉默相对的是, 外间那位雪娘的琴声倒是一直没断,还越发地婉转缱绻。 “” 时间一点点过去,桑桑偷偷觑了江折夜那静若深水的表情一眼。 在销金窟这种地方, 听琴赏舞只是餐前小菜,好显得客人不那么猴急。但都进房间那么久了,江折夜还真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受制于人, 桑桑也不敢多言,只能陪着听琴。她毕竟很少欣赏这种风雅的事物,听着听着, 就有点儿走神。 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瞬间, 心底冒出了一股凉意。 是妖气。 她感觉到房间里出现了妖气。随着琴声的推进,妖气越发浓烈。 桑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抻起脖子, 努力地看向屏风外侧,就发现那个伺候在门边的小丫鬟,双目无神, 黑眼珠失去了光泽,像石头一样木木的, 仿佛被迷了神智, 双手垂落在身侧。 桑桑猛地明白了什么,仰起下颌, 就发现江折夜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他依然坐得很直, 脖颈却微微低垂, 闭上了双眼,如一尊清冷无瑕的白玉雕像。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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