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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在一次为论文查阅地方志时,我偶然翻开了一本蒙尘的《扬州府志》。 其中一段记载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永和二十年,扬州忽现女商江氏,其来历不详。此女善经营,独资开设绸缎庄,生意兴隆。后又创办‘吟香书院’,专收贫寒女子,授以经书算学之技……” 我的手剧烈地一颤,永和二十年,恰是江茵从江家出逃后的第五年! 女商、江氏、吟香书院……这些零散的线索,拼凑出了一个我不敢置信,却又热切期盼的真相。 我顺着这条线索查阅了更多史料,终于在一本残破的《扬州杂记》中找到了更确切的描述: “江先生性情刚毅,尝言‘女子无才便是德’乃天下至谬之论。其书院有铁律:凡入学者,必先废缠足之陋习……” 书页的角落里,附有一幅模糊的版刻画像。画中女子身着一身干练的交领襦裙,正立于讲台前为一群女童授课。画工虽粗糙,但那熟悉的鹅蛋脸,与微微上扬的嘴角,分明就是我的茵儿姑娘。 我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张画像,心中百感交集,恨不能穿越这数百年的光阴,去亲手触摸她的温度。 原来,族谱上那冰冷的寥寥数语,不过是江家为了颜面,由男人们亲手写下的遮羞布。 他们用一个贞洁烈女的“荣耀”,掩盖了一个女子为自由奋起反抗的“丑闻”。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个她赠予我的荷包,紧紧攥在手心。 茵儿,你看,这世道终究是变好了。千千万万的女子挣脱了束缚,而这其中,亦有你当年勇敢迈出的那一步。 “系统,帮我脱离这个世界。” 我站在门外,看着妻子程若薇被男助理按在窗边。 年轻的男人腹肌上挂着汗珠,他气喘吁吁,俯身低吼: “姐姐,这次怀了就别打了……” 程若薇一怔,恼怒地推开他: “你又没戴?” 男人怔住,眼中闪过慌乱: “我忘记了……” “姐姐别生气,我等下就去给你买药!” 程若薇眼神冷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除了江辰,我不会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耳边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系统检测到程小姐没有撒谎。宿主是否仍然选择脱离本世界?” “……是。” “收到。将于一个工作日后完成脱离。” 1 卧室里,男人百般取悦,终于让程若薇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两个人忘我地交缠,全然没注意到门外的我。 我转身离开,把凌乱交织的喘息声抛在身后。 我现在才知道,一个月前,程若薇那次意外流产,竟然不是意外。 当时她告诉我,我睡觉时压到了她的肚子,她不舒服去医院,才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 可惜因为我的疏忽,孩子没了。 我每天都在自责,谁知这个孩子居然是她和别人的! 那人我见过。 他叫肖泽,即将大学毕业,刚来程若薇公司实习不久。 三个月前,我去程若薇公司找她,正碰见她对着一个男大学生大发雷霆,骂他眼瞎,把碎纸机当成扫描仪。 男大学生睁大清澈的双眸,眼眶微红。 程若薇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柳如烟也在,她笑嘻嘻地打圆场: “总要有个适应过程嘛,人家一米九的大男孩,都要被你骂哭了。” 程若薇不耐烦地瞪着那个男生: “要哭滚回家哭去。” 我怕她继续骂出什么难听的话,走上前解围。 她看见我,脸上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眼里满是柔情。 柳如烟趁机拉着男生离开程若薇的办公室。 事后我提醒她: “人家男孩子看着挺单纯的,你最好让他离柳如烟远点。” 柳如烟是她们圈子里出了名的女海王,身边的男人从来不重样。 程若薇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 “什么单纯,就是蠢,实习期结束就叫他走人。” 我拎着给程若薇买的礼物,默默走出家门。 手机振动了一下,我的微信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rn 2 我没回复。 天色暗了,我打了个车回家,假装刚下班。 客厅里黑乎乎的。 我刚要开灯,一股力量撞进我的怀里。 “老公,怎么回来这么晚?” 一丝若有若无的咸腥钻进我的鼻尖。 我忍不住干呕。 程若薇察觉到不对劲,打开灯查看我的脸色: “老公,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她把嘴唇轻轻贴在我额头上: “还好,没发烧。” 我别开脸,勉强笑了一下: “没事,只是弄丢了给你买的纪念日礼物,有点心烦。” 程若薇松了口气: “傻瓜,你就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表,戴在我的手腕上。 我认出,这是上次陪她逛街时我多看了几眼的那块江诗丹顿。 门外有人按响门铃。 刚刚送我回家的司机大哥好心地把我故意落下的礼品盒送了回来。 礼品盒里是条丝巾。 为了纪念我们结婚七周年,我特地飞到米兰,花重金请著名匠人手工缝制,最后还亲手绣了我和她名字的缩写。 反正也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我在下车时就没有带走。 程若薇收到失而复得的礼物,给了大哥一万块钱感谢费。 大哥震惊。 程若薇温柔一笑: “我老公刚还因为礼物弄丢了在难过,只要能让他开心起来,花100万我也愿意。” 临走前,大哥艳羡地看着我: “兄弟,你老婆对你绝对是真爱,这么好的女人,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我看见程若薇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走进卧室。 其实卧室已经收拾干净了。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摆放齐整,飘窗上毫无水痕,空气里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唯一的疏漏是墙上轻微歪斜的巨幅婚纱照。 那是肖泽把程若薇抵在墙上时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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