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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哪怕他将脸涂得脏兮兮,换上了一声骚味的牛倌儿装束,刻意弯腰塌背,跟先前的他判若两人,但沈棠仍能从他的眼睛认出他。这绝对是翟笑芳无疑!翟乐也认出了她。 当然,不是靠她那双杏眼。 沈棠已经恢复原来面貌,瞎子才认不出!只是他和翟欢都没声张,一来是为自身安全考虑,搁在人家大本营跟前暴露身份,活脱脱找死;二来,他们也吃不准沈棠的立场。 沈兄怎么跟庚国叛军混在一块儿? ------题外话------ |ω?`o)?“ 门没事,但我的jiojio有事啊……现在还隐隐作疼。 PS:今天换了新的饭碗,发现还是之前的红轴用得舒服,果冻蓝轴(客服说接近茶轴,别人都说茶轴更适合码字)稍微有点不太适应,总觉得太重了。 几个大的键位还比较肉,跟其他字母键清脆不同,简直要逼死强迫症…… 趁着双十一活动还给新饭碗买了两套新皮肤,质感略廉价,但是颜值高…… 182:孝城乱(二十二) 退下,让朕来 倒不是有偏见。 只是郑乔和他那两个兄弟,哪个都是粪坑,谁也不比谁香。他们干架,百姓遭殃。 沈兄帮助那两兄弟也是助纣为虐! “愣什么神呢,快走快走!” 兵卒催促翟乐,大有他再愣神就上脚踹的意思。翟乐露出憨实的傻笑,连连道:“兵爷莫气,兵爷莫气,这就来了!” 只见他手腕一转儿,手中赶牛的鞭子微晃,停下来的群牛羊群乖顺地跟着指令走。 翟乐以前就是个上蹿下跳什么都爱学一手的人,放牛牧羊的招式学过不少,装牛倌儿也像模像样。那些兵卒并未怀疑,将他们当做普通百姓吆喝使唤,顺利混进叛军营地。 他们将牛羊赶入目的地。 兵卒又使唤他们照顾好牛羊。 这些都是“粮草”,回头要杀了给士兵加餐的。至于耕牛珍贵不能宰杀之类的规矩? 嘿嘿,又不是他们的牛。 他们也不会耕地。 杀了能吃进肚,不杀还不知便宜谁。 待到四下无人盯着他们的时候,翟乐一边装作喂牛一边跟自家堂兄私下低语。 “阿兄,方才看到沈兄了。” 翟欢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翟乐:“阿兄,你说沈兄为何会来?” 翟欢道:“许是人各有志。” 这话直接暗示沈棠跟叛军混一块儿了,翟乐当即反驳:“我相信沈兄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为何又去截杀税银?” 翟欢反问。 翟乐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道:“可沈兄、他没戳穿我们……” 翟欢问:“他认出来了?” 翟乐笃定说:“嗯,肯定认出来了。” 那眼神绝对没认错! 若沈兄真的跟叛军一条心了,没道理认出他们俩不吭声,换而言之――沈兄要么有难言之隐、身不由己的难处,要么个人他们一样也是揣着某种目的接近叛军营地伺机搞事! 如此一想,越发觉得猜测就是真相。 翟欢却没有那么乐观。 他严肃叮嘱道:“不可掉以轻心。” 翟乐道:“嗯。” 事关他们兄弟的身家性命,他自然不会大意。一想到这一路的经历,饶是生性乐观如翟乐忍不住发出重重长叹。他知道世事多变,但没想到会多变到这种“面目全非”的程度。 那日收到狼烟,他们兄弟随同杨都尉一起撤退,凑合着养了一天才完全恢复过来。 这也就是高等级武胆武者,换做普通人七八天下不来塌。沿路见闻,可谓触目惊心。 虽说税银一战,杨都尉帐下兵马折损不多,实力保存还算得上完好,但有个很要命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水粮不足! 准确来说是干粮不足,勉强撑个一天! 剩下的都在税银车上。 他们既不能折返回去取干粮,也不能继续急速行军――那太消耗体力了!一旦碰上叛军人马,敌方兵强马壮,我方人疲马乏,前者还有人数优势,后者去了只有送死的份! 这些顾虑使得人心涣散。回援路上休憩的功夫,陆陆续续有士兵临阵脱逃,累计百余人。哪怕杨都尉用铁血手段制止,也只能暂时压下浮动人心,却无法挽回下滑的气势。 见此情形,翟欢趁机提了个建议。 简单来说就是打劫小规模的叛军,从他们身上搜刮可用的军需物资,维持自身运作。 这一提议起初被杨都尉断然否决! 他不是不知道提议好,能让他们支撑更久一些,但他现在需要的是快速回援! 去的迟了,孝城一旦被攻破…… 杨都尉脸色铁青,完全不敢去想。当年郑乔率兵攻下四宝郡,烧杀劫掠,让原先繁荣的四宝郡一蹶不振,变成饿殍遍野的千里荒地,两三年才稍微缓过来半口气…… 他的家眷还在孝城! 若攻城之后又是屠杀…… 光是想想,杨都尉就气得想杀人。 恨不得将郡守晏城抓来大卸八块! 翟欢冷冷反问:“按照杨都尉的办法,大家伙儿究竟是回去回援,还是回去送死?” 先前紧赶慢赶押送粮草,半路换道碰上大雨天,半夜鏖战劫税银的歹徒,之后又是疾行回援……整个过程连口气都没好好喘一喘。 武胆武者还能扛扛,普通士兵怎么办? 放弃这些士兵性命吗? 若放弃,那他们怕死逃跑又有何错? 杨都尉冷厉道:“这不一样!受威胁的又不是你的故土家眷!孝城多少百姓还在等着……或许我们这多耽误一刻钟,死的就是……” 翟欢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道:“是,我们兄弟的确不是本土人士,是不用急。” 杨都尉瞪圆了那双铜铃大眼,气得鼻子发红,面颊肌肉乱颤。翟欢继续:“但在场士兵,哪个不是孝城出来的?即便不是孝城本地人士,看他们的年纪,多半也成家了……杨都尉不妨去问问,谁没有心里急上火?” 不是杨都尉一个人急。 再着急也不能贸然去送死! 杨都尉捏紧拳头:“可是……” “没什么可是!”翟欢拿出发号施令的笃定语气,话中带着不容辩驳、不容拒绝的强硬。 丝毫不惧杨都尉的怒视,“杨都尉的‘回援’,不也是拖延敌方兵力,缓解我方压力?反正都是杀叛军,杀哪个不是杀!” 保住性命的情况下才能杀敌。 命都没有了,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杨都尉脸色倏红倏青。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翟欢知道他的迟疑毛病又犯了,于是暗中给自家堂弟使了个眼色,翟乐心领神会,用气势压迫一众士兵。这些士兵面有难色,但高等级的武胆武者的气势不是那么好反抗的。 他们会控制不住地生出想要臣服的念头,假使理智不强硬,直接就顺从了,直到那位武胆武者将气势收回才会摆脱影响。 杨都尉见状,只得闭眼采纳翟欢建议。 或许是运气好,一路上碰见的叛军队伍都很小,一路上收获颇丰,低迷的气势也恢复了不少。直到碰见那一伙名为“募兵”,实则打家劫舍的兵卒,翟欢倏地计上心头。 他准备玩一票大的! ------题外话------ |???ω??)??? 嘻嘻,凌晨还有一章,是补之前的,不过还在写,大家早点睡。 183:孝城乱(二十三) 退下,让朕来 翟欢打定主意搞一票大的。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票这么大。 暂且话分两头。 沈棠应青年邀请去他营帐参观。营帐面积极大,地上铺着厚厚几层毛毡兽皮,下脚触感柔软,由此也可看出他在叛军中的地位。不同于他给人的爽利干净印象,这窝相当乱。 用一个词似乎就能完美诠释。 狗窝(??ω??)? 字面意义上的乱成狗窝。 各种零碎的小东西随意丢在地上。 沈棠随意一扫,发现不少珍稀玩意儿,角落随处可见造型精致的金银玉石、珍宝古玩,桌上摆着一盘龙眼大的莹润珍珠。 青年瞧也不瞧,随手一扫。 珍珠噼里啪啦滚落在地。 伸手摸到矮桌下方,珍而重之地取出整理整齐的厚厚一挞写满鬼画符的纸,仰头招呼沈棠也坐下。他不适应累腿的跽坐,加之私下只有他和沈棠二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条腿轻松惬意地放着,另一条腿支起当右臂的支架,累了便重心侧移。舒服是舒服,但有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例如――祈善。 他端端正正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沈棠从来不知客气二字怎么写。 她也一屁股坐下,比青年还随意。 问青年:“没人给你收拾这些东西?” 这么多钱随意丢地上,真真是土豪! “我不喜欢有人进入我的地盘……”青年头也不抬地翻找自己前几天的得意之作,“至于这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唔,找到了,玛玛,你瞧我作的如何?” 他双眸炯炯有神,嘴角上扬勾起漂亮的弧度,仿佛在等待沈棠被惊艳的一幕。 沈棠:“……???” 不值钱的…… 破玩意儿? 她道:“你这话伤到我了。” 青年一惊,惶恐又委屈。 “伤你?何时的事情?我没有。” “你有!”沈棠叹气着耷拉眉头,似笑非笑地揶揄:“我是个穷人,身无分文那种穷,穷得要研究如何喝西北风不会饿死了。你在这么穷的穷人面前说这话,还说没伤到我?” 青年哑然,好半晌才明白什么意思,便道:“你若喜欢,这些都可以给你,这样你不就不穷了?不不不――地上这些不行,我回头让人重新拿一些过来……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你义父不会有意见?”沈棠这话没挑拨离间的意思,她只是纯粹好奇,什么义父会纵容义子这般败家? “义父?他不会说什么。”青年声音比先前淡了不少。沈棠以为青年是不悦了,便识趣不再提这茬,低头细看他给的乐谱。 或许与沈棠写字也龙飞凤舞有关,她看青年手写的曲谱毫无压力,口中轻哼起来,时不时还用手指轻敲桌面找拍子。 祈善:“……” 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外头! 奈何不放心沈小郎君跟个不知底细的青年独处,只得忍着耳朵被荼毒的痛苦,尽量放空心神不去想那破调子。这时候,青年一手支着下巴看向沈棠:“玛玛,方才的事情……” 沈棠抬头看他:“什么事?” 话说一半不厚道。 “我那位义兄无礼冒犯玛玛,我代他向你道个歉。”他那位义兄迟早会在这上头吃个大亏。 沈棠怔了怔才想起来青年指的什么。 那个络腮胡男人的“指桑骂槐”啊。 不,不是“指桑骂槐”。 真正的“指桑骂槐”好歹有一层遮羞布,那个络腮胡男人是明晃晃的羞辱。先说“中原女儿家跟寻常蛮女不一样”,不正是变着花骂青年是“蛮子”?之后那一段就更加下作。 无端提及烟花柳巷,暗嘲沈棠,将她比作风尘女子,那将她带回来的青年又是什么身份? 她听那段话的时候,内心白眼翻上天灵盖。如此小肚鸡肠,白瞎那副高海拔的身躯。 只是,这不是重点。 沈棠咦了一声。 “你听得懂他是在……” 若听不懂也不会私下替人道歉了。 “自然听得懂。我自小就学习雅言,下过苦功夫的,只是以往身边的家人多讲家乡方言,因此雅言用得少,口音也重,听着就很蹩脚。”这句话虽是笑着说的,但眼底却有滑过一缕一闪而逝的冰冷之色,若非祈善和沈棠一直关注,怕是会忽略了。 沈棠心下挑眉。 看样子,这青年也不似表现那么单纯直率嘛――相较而言,果然还是笑芳好骗一点。 青年凑近问:“玛玛,你看乐谱如何?” 祈善内心翻白眼,时刻准备救场――哼,他倒是要听听沈小郎君能说出什么点评。 谁知,沈棠似模似样地点评赏析起来:“前半阙思乡,后半阙忆人。起初还以为这是在怀念心上人,但细品曲中感情,却有种热泪冲动。应当是浪子思乡、游子忆母……” 青年蓦地微微睁大眼睛,唇瓣翕动。 渐渐的,红色爬满眼眶周边。 眼泪竟是欲坠不坠。 祈善:“……” 一时间有种怀疑人生的错觉。 居然真的让沈小郎君说中了? 嘿,还真是。 这张乐谱创作初时,他无意间吃到一叠家乡风格的菜肴,那也是他阿娘最擅长的、也是唯一会的一道菜。他吃着吃着就想起了阿娘。 当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半夜披衣起身去东厨。 灵感迸发,文思泉涌,谱下这张乐谱。 他没想到玛玛居然真的懂他。 祈善看着眼睛发红的青年,他又看看乐谱上鬼画符一般的内容,陷入漫长的自我怀疑。 他实在想不明白,沈小郎君究竟是怎么从诸如“晚上不睡去吃菜”、“半夜偷菜被人抓”这种词句品味出“浪子思乡、游子忆母”的核心感情?究竟是他不对还是别人不对? 正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沈棠的操作突破了他的下限,沈小郎君居然让他伴奏,三人要“以乐会友”!祈善的表情瞬间扭曲。 耗费莫大理智才压下掀桌子离开的冲动。 你俩可别侮辱“以乐会友”四字了! 只是―― 当青年翻身找出一支玉箫,眼神期待地看着他,他忍了又忍,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敌人大本营、这是敌人大本营、这是敌人大本营……浅笑着接过那支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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