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汪汪汪_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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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听见程嘉屿低低喊了一句： “禾秒，回头看我。” 转身的瞬间，她手臂上停了三四只又白又胖的鸽子，身后还有一片展翅欲飞的鸽群，被林荫遮挡得不再刺目的阳光，在她身上洒下一片金黄的滤镜。神圣的，可爱的。程嘉屿连贯按快门，捕捉下来的画面，连在一起翻页，好像一幅动图，鸽子挥翅，白羽青天，树林上空漂浮着鸽子的哨音和冗长的蝉鸣。拍摄者的镜头虔诚，画面中的禾秒一脸茫然，却神情安静，碎发毛茸茸地莫名有种慵懒平和的氛围感，她眼睛眯着，像小猫伸爪抻腰的眼神。程嘉屿翻着翻着相机，差点忘记禾秒这个活人就在前面。禾秒把鸽食放在干净的地方，凑过头来看，看到占据画面中心的自己，“哦，你在拍我啊，怎么不多拍点鸟，刚刚那么多鸽子一起飞，没拍到好可惜。” 程嘉屿没说话，日光明媚，他盯着她，心里忽然因为过于美好而涌出无限的失落感，他想，她是个坏人。浓烈的爱会神化她，将她刻画成少有的神明，但他看见她置身事外的眼睛，又觉得心被分成两半。一个说要永远陪着她，一个尖叫着提醒他快逃离。最终程嘉屿深呼吸了一下，“照片很好看，我发给你。” 回程的车上，禾秒打算发个朋友圈，配什么文字呢，最后想来想去，就发了直白易懂的一段话：这鸽子真通人性！冬湖哥发了定位来，禾秒认识，那块是清川中学附近的一个美食城，租金不便宜，李冬湖这是发财了。李冬湖和李夏池，在她小的时候是家庭比较幸福的，他们家也是村里少数几个早早建楼房的，后来他们妈妈生了花钱的大病，妈妈去世后，家里背上了债，爸爸过马路的时候被卷进大卡车车底。谁也说不好，是这男人干活干得精神恍惚，还是故意往那大车底下求死。总之，后来家里的债务用赔的钱还掉了，李冬湖和李夏池成了相依为命的两个人。禾秒从外婆的叹息里拼凑出事情的原委，觉得这个世道，对好人太坏，对坏人太好。冬湖哥其实成绩不差，但是为了养弟弟，也就只能咬牙辍学，禾秒记忆里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她初三那会儿，回村里初中上学，傍晚一个人沉默地走回家。村里初中没有晚自习，也没有几个听课的人，嬉笑打闹的人群，谈论的是今天谁和谁谈恋爱了，昨天谁为谁打架了。禾秒觉得烦，她走到小路上，避开人群，看到了背着行李的冬湖哥，他好像要出远门，但是看到了禾秒，又停下来，站在树荫里等她。少年宽阔的背，沉甸甸背着他和弟弟的未来，漆黑浓密的眼睫像夜晚并不皎洁的月亮，但他看到禾秒，还是扬起笑脸。他说：“禾秒，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出人头地。” 禾秒不知道回他什么，她烦得很，烦这个操蛋的生活，烦这所脑残的学校，烦异类的自己，烦人生还未启程已经颇多风雨。她沉默地看着李冬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以后能不能和他一起去打工，两个人在外地还能有照应。但她什么也没说。第105章谢谢哥到了那个美食城后，禾秒发现这地儿还真是热闹，大概因为周末，人巨多，她不得不牵紧了程嘉屿，好几次差点在人群中散开。找到了冬湖哥开的那家店，是一家看起来蛮干净的炒菜店，禾秒坐下来，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点了菜单上几个推荐菜。打发时间的时候，她上号把游戏日常任务清了，最近和陈茉一起玩游戏，她战队缺人，就拉着禾秒凑人数，禾秒随便选了个又帅又美的男奶当职业，每次都是站在陈茉这个战士身后打boss。这游戏的衣服也是平等得暴露，创死所有人，禾秒的男角色一身布料清凉，背后还有兔尾巴，四处奔来跑去地毒小怪。清完日常，她把手机扣桌上，开始看后厨的位置，透明玻璃，能看见李冬湖在那儿忙忙碌碌地备菜。他不是主厨，主厨是个蛮胖的、看起来就很会做饭的中年人，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禾秒看着看着，眼睛弯起来，真好。店里忙，两个服务员都在端菜，李冬湖这半个老板也兼职服务员，把7号桌点的浓汤纸片笋衣先上桌。禾秒笑眯眯和他打招呼，“冬湖哥。” 这一声冬湖哥，不只是李冬湖，在前台收银的李夏池也听见了，他从练习册里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他看到禾秒撑着下巴坐在那儿，她对面的男人站起来，身上带着家境优渥的松弛感，因为身高腿长，即使是背影，也看起来不俗，李夏池捏了捏笔。那边，程嘉屿和李冬湖握了握手，也跟着喊了声：“冬湖哥。” 天热，店里人多，空调一时也不给力，李冬湖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口罩和厨师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伸手前，先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