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男人终曲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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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刘主任点了点头，将奖状颁发给了顾云泽。之后，并没有其他。顾云泽正疑惑，办公室里就响起林清吟清冷平淡的声音。 “我刚才让刘主任把你的奖金让给了舟白，他就要去北京大学报道，比你更需要这笔费用。” 顾云泽愣在原地，心登时好像被重重一击。等他反应过来时，林清吟已经离开了。他连忙追出去，在搪瓷厂门口拦住要上车的林清吟，心有不甘的质问。 “奖金是我辛苦劳动所得，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给了林舟白？” 林清吟看着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我是就事论事。” “舟白确实比你更需要这笔奖金，你没考上大学，以后也都呆在岱河，根本就不需要用钱。” 凝着林清吟理所当然的眼神，顾云泽气得胸口发疼。 “我不同意。” 闻言，林清吟脸色一沉。她直接下了定论：“这事我已经决定，不必再提，军区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上了绿色吉普，车瞬间驶远。顾云泽站在原地。初春有些刺骨的风吹来，让他从身到心都有些发冷。不知过了多久，顾云泽才平复好心情回到军属院。一进门，就看到被放吹起的日历，5号了，离他去北京大学报道的日子只剩下25天。顾云泽找了个大的纸箱，来到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书架上的复习资料都没用了，打包后等下可以送到废品站卖钱。他把书都挪到一起，正要抱起却不小心扫到桌角。 ‘噔！’的一声，一个样式老旧的口琴掉了出来。两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交错，顾云泽脑中浮现起跟林清吟的初见—— 在军民联谊会上，他吹到一半因为太紧张把口琴都捏碎了，顿时他尴尬的就像一条煮熟的虾，恨不得当场钻地缝。是一身军装的林清吟像从天而降的天神，带着光，微笑拿着一个新的口琴递给他。她说：“加油，就算没有灯光，也要在黑暗中起舞。” 从此，林清吟就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一点点长成参天大树。他也一直把这个口琴当两人的爱情信物，妥帖收着，保管至今。却不想林清吟对他根本没有爱情。顾云泽心里满是晦涩，半响，他捡起口琴，重新放进抽屉。等卖了书籍回来，已经到中午了。他本来打算吃完午饭就去睡觉，谁知却在门口遇上穿着白衬衫的林舟白。林舟白一脸得意：“云泽，真是不好意思拿了你的奖金，我也知道我不该要，清吟姐非说我上大学需要钱，搞得我实在没好意思拒绝。” 看着林舟白得了便宜还不知收敛的样子，顾云泽心里一阵冷笑。真以为他是软柿子好欺负吗？顾云泽回到屋子拿了一张纸和钢笔，递给林舟白。 “你也说了那奖金是我的，既然你拿了我的钱，那就应该给我写张欠条。” 林舟白脸上的笑意僵硬一瞬，似乎是没料到顾云泽会这样说，沉默半响，他才继续说。 “这钱是清吟给我的，她说不需要写欠……” “她做不了我的主。” 没等他说完，顾云泽冷漠打断，“你不写也行，那就现在把钱还给我。” 林舟白俊朗的脸一会青一会红，最后，也只能咬牙写下欠条，心有不甘的走了。顾云泽看着欠条，心里的憋屈总算消散了一些。之后，睡了一个好觉，直到下午六点才醒。他刚做好晚饭，解下围裙，门就被人从外大力打开。一身风霜的林清吟大步走了进来，冷飕飕的凝着他。 “顾云泽，本来是做一件善事，你为什么还要去找舟白要欠条。” “你这般斤斤计较的行为，真的不配当一个军人家属！” “这是我这个月的津贴，以后我每月都会按时交给你，你把舟白的欠条还回去。”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警告。顾云泽看着桌上的各色不一的纸币，心口被苦涩淹没。前世，哪怕他跟林清吟生活了三十年，她都没有主动上交过津贴。两人一直都开明的各花各的。如今为了林舟白，她竟然主动交出了津贴。顾云泽涩然一笑，好看的脸此刻异常苍白，可他依旧不想妥协。 “欠条是林舟白借了我的钱应该打的，你要是心疼，可以把你的津贴补给他。” “你！” 林清吟眉头都拧成了死结，可看着顾云泽一张苍白快要落泪的脸，胸口好像被叮了一下，莫名又烦又乱。最后，什么都没说，‘嘭’的一声摔门而去。两人不欢而散。顾云泽站在清冷的房间里，半响，他才走到餐桌前坐下，默默吃着有些冷了的饭菜。之后几天，林清吟都没有回来。顾云泽一如既往按部就班的去上班，最近厂里要新上一批搪瓷制品。他想加班加点赶完，再去向领导提停薪留职的事。五天后，最后一批陶瓷品完工，厂里的其他人都下班了。顾云泽作为一车间的小组长，守在火炉房，等着最后一道工序完工。一个小时后，看着完美的蓝色搪瓷杯出炉，他心中一阵蔚然。关好灯，正要下班，突然，外面响起一片嘈杂的大喊声。 “不好了，二车间着火了！” 顾云泽一惊，连忙跑出一车间，隔壁的二车间上空有浓烟弥漫，有不少同事在拿着水桶开始救火。顾云泽让人去通知军队来救援，然后就加入了救火的队伍中。隐隐约约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呼救的声音。顾云泽下意识往里看去，竟然是林舟白满目苍白的倒在地上，他的双腿被桌子压住，动弹不得。顾云泽也没犹豫，冲上前就使劲抬起桌子：“我来帮你，快点，火要烧过来了。” 林舟白见是顾云泽，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费力的想要抽回自己被压的腿。随着桌子一点点的上升，林舟白的脚终于抽了出来。他踉跄从地上爬起来，往外面蹒跚跑去。顾云泽松开桌子也跟随其后，却不想刚到门口，火势冲了上来烧到了房梁。 ‘啪’的一声巨响，一根断木砸了下来，正好砸在顾云泽的背上。 ‘呕——’ 顾云泽痛呼一声摔趴在地上，脸色瞬间无一丝血色。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林舟白，虚弱的开口：“救我……” 林舟白顿住脚步，回身刚迈出一步，就被马上扑过来的火势硬生生吓退了数步。沉默半秒，就咬紧牙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跑去。顾云泽心口狠狠一颤。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他感觉后背像是被撕裂一般，灼热的痛感遍布他整个后背。 “救命……救……命……” 就在顾云泽陷入绝望时，他终于看到了那抹犹如天神般的军绿色身影快步跑了过来。顾云泽好像重新燃起希望，用力的呼喊：“林清吟，我在这里，救我！” 可只见林清吟扶起前方的林舟白，焦急的问：“舟白，你怎么样？里面还有人吗？有看到顾云泽吗？” 话还没问完，林舟白就像受惊过度，紧紧抱住林清吟的身体，声音哽咽。 “清吟，我的腿……我好害怕，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下一秒，林清吟就扶起林舟白，声音疼惜。 “别怕，有我在，我带你出去。” 顾云泽面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幕，喃喃出声：“林清吟！” 可林清吟脚步只是停顿了一瞬，随即头也没回的扶着林舟白冲了出去…… ‘轰’的一声，顾云泽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烧得支离破碎。他看着渐行渐远的军绿色背影，彻底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 第二天，岱河医院烧伤科。病房里，顾云泽稍微挪动了下身子，动弹一下，背部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林清吟推门进来，看到后连忙按住他：“不要乱动，小心碰到伤口。” 顾云泽看着神情担忧的女人，心底五味杂陈。早上他从医院醒来后，林清吟就守在他床前照顾他。好像真的很在乎他。可顾云泽心里清楚，林清吟只是在愧疚昨天没有选择停下先救他而已。不过他也不在意了。一次次的被抛下后，难过好像都快没有了。比不上此刻他后背传来的灼烧。林清吟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只是给他垫好了枕头，说：“你等我一下。” 接着，就出去了一下，过了一会在进来时手里已经捧着一束百合花。 “昨天我回家给你拿衣服时看到书桌上你写的一个小册子，有说你喜欢花，所以就买了。” 顾云泽想起那个小册子，是他原本打算弥补前世遗憾写的。上面，写了很多他想要做的事。比如想林清吟送一束他喜欢的花给他，两人一起去看电影、去看日落等等。可看着眼前的粉色的花，顾云泽声音平淡至极：“我不喜欢百合。” 喜欢百合花的人是林舟白。林清吟举着花的手一瞬间愣住，半响，她才开口：“抱歉，你喜欢什么花，我现在去买给你。” 说着，就要转身去买。可顾云泽摇了摇头，拦住她：“不用了。” 不管是一束花，还是别的，甚至林清吟。在他心底仅存的那点美好，都在那场大火里灰飞烟灭了。他默默侧眸看向床头柜上摆放的日历，2月11日了，快了，很快他就会走了。病房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林清吟下意识看着顾云泽，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很陌生很异常，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的心里也没由来的有些恐慌。 “那天我不知道你就在火场里，当时舟白又受伤严重，我才先把他带出火场。” “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这样，等你出院后，我就带你去看电影、看日落，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顾云泽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浅浅道：“伤口太疼，我再睡会。” 说完，他就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一小时后，顾云泽被痛醒了，病房里已经没有了林清吟的身影。这时，主治医生胡医生走了进来，检查他的伤口。顾云泽看到刘医生胸口挂着的工作吊牌，岱河医院四个字入眼，他脑海里倏地闪过一段记忆。 “胡医生，最近是不是有一款专治烧伤的口服特效药引进了医院？” 胡医生一怔，迟疑了半响告诉他：“是，但特效药院里只有一瓶，还没有临床试验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没事，我愿意尝试。” 前世，顾云泽在报纸上看到过岱河医院引进烧伤特效药的新闻。他知道这药的唯一副作用，就是用了后，伤口处会如蚂蚁啃噬的痛，但熬过去，烧伤的皮肤就会脱落长出新的皮肤组织。北京大学报道的时间不会等他，他得快点好起来。这些痛，他要经受住，也必须经受住。 “胡医生，你就让我试试吧，成功了这药就能造福更多的人民群众。” 胡医生思考了一瞬：“我先去请示院长，通过后，就给你拿过来。” 顾云泽连连道谢。第二天，早上。胡医生再次来到病房，带给了顾云泽好消息。 “院长同意了，注意，特效药要在餐后服用，你吃完早餐再吃。” 说着，就递给顾云泽一个大概150毫升的玻璃瓶。顾云泽点头：“好，谢谢胡医生。” 早上八点，他吃过早餐，倒了一杯温水，刚扭开特效的瓶盖，病房的门就被推开。林清吟推着坐着轮椅的林舟白，沉着脸走进来。 “顾云泽，你既然知道有这种能够快速医治烧伤的药，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药只有一瓶，舟白的腿烧伤比你严重，而且他马上就要要去北京大学报道不能耽搁，应该先给他用。” 说完，林清吟就伸手要拿走他手上的药。看着如此不讲道理偏心林舟白的林清吟，顾云泽觉得都不认识她了。明明昨天她还在给他送花，还说要带他去看电影看日落，一夜之间却为了别的男人来抢自己丈夫的药？！顾云泽的心就像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往里面灌着冷风。他双眼发红，直视着林清吟：“林舟白的腿只是轻伤，而我是背部大面积烧伤，我们的伤孰轻孰重，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就这样你还要我把药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