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天了。你呀,别思虑过重,才多大点的小人儿。” 于素君笑,“多大点的小人儿,也比咱们这些个白磨了岁月混日子的聪明。咱家夏儿,看着就是个比男儿还强的姑娘。” 时安夏边让南雁替自己系着披风带子,边回话道,“大伯母这话您可别让书院那几位听见了,他们今儿可是风头正盛。” 于素君笑起来,“是是是,咱们书院的男儿又比外面的强上许多。” 时安夏收拾停当便出了正屋,经过西厢房时,听见里面传出咯咯的笑声。 她忽然顿住了脚步,“我记得韩姨娘便是湛州人?” 第177章 时安夏就是忽然想到韩姨娘似乎也是湛州人,便是随口一问。但丫环们的脑子可不如她装得多,谁都不知道。 北茴听见从屋里传出的笑声,想起前不久韩姨娘说话都还断断续续,喘不上气儿来,“韩姨娘最近身子骨是越来越好。听西月说,咳症也有缓解,晚上能睡觉了。” 南雁接过话茬,“韩姨娘以前是急出来的病症,又是个心思重的。她进府后,性子软和,很得二爷的心。咱们夫人虽宽厚,但她往日却没少被温姨娘搓磨。” 红鹊不解,“可她有儿子傍身,怕温姨娘做什么?” 南雁低声道,“她许是看到过温姨娘折磨起少爷,便怕了。整日里忧心舒哥儿长不大,会死在温姨娘手里。恐怕整个侯府里,她是除了咱们姑娘几个亲的,最盼着夫人能好起来的人。只有咱们夫人好了,她才有好日子过。” 红鹊笑,“南雁姐姐倒知道得清楚。” 南雁道,“姑娘最近总让我送吃食和料子给舒哥儿,过来时,免不了跟韩姨娘寒暄几句。韩姨娘倒也没说这么多,我都是从字里行间猜的。” 时安夏宠溺地看着这几个贴心的人儿,“咱们家南雁出息了,还能从字里行间猜人心思。” 南雁被调侃,红着脸轻轻跺了跺脚,“姑娘您也笑话奴婢!” 时安夏的笑容在月光下愈发淡雅,如一朵盛开的百合,“没有笑话,就是高兴。走,看看韩姨娘去。” 进了西厢房,便是见着韩姨娘正在哄舒哥儿睡觉。结果越哄越笑,哪里就睡得着? 那孩子看着粉妆玉琢,甚是机灵可爱。 最近吃得好,衣裳料子也是夫人赏下的好缎子。 如玉的小脸儿被一圈绒绒的白狐狸毛围着,眼珠子乌溜溜圆,又黑又亮,着实让人欢喜。 该说不说,他们二房这几个孩子在容貌上确实个顶个的好。用时成轩经常得意自夸的话来说,便是“随我”。 这点似乎倒也不必过于抹杀父亲的功劳。 只是时安夏兄妹俩模样更多的是随了母亲唐楚君,便是愈加出挑些。 韩姨娘见着时安夏来了,把孩子往床里边放了些,才忙着迎上前,“妾身见过姑娘。” 时安夏虚扶一把,“路过,听到舒儿笑得可爱,便进来瞧瞧。” 时云舒才一岁多,哪有什么礼数可言,瞧着长得好看的人儿就是硬扑。 就那么跌跌撞撞从床榻里头扑到边上,一脑袋扎过来,吓得时安夏忙扔了手中的袖筒,一把接住孩子。 韩姨娘花颜失色,连连道歉,又忙去接管儿子。 可时云舒喜欢时安夏,抱着就不撒手,嘴里还吐着泡泡,弄得人家围脖上的狐狸毛全是口水。 时安夏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也让韩姨娘悬着的心松了一半。 “姑娘,这……要不您把围脖摘下来,妾身替您洗了。”韩姨娘满脸都是歉意。 时安夏不以为意,让南雁拿帕子擦了擦,“不打紧,舒儿可爱。” 这是她进屋第二次夸时云舒可爱,便是让韩姨娘感受到了真心赞美,不是顺口话。 时安夏将时云舒放进韩姨娘怀里,用手指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 孩子就是长得快啊,这才到海棠院短短时日,就胖了一圈儿,个儿也窜了不少。 “姐,姐姐……”时云舒软糯糯地喊,伸出双手,眼睛眨巴着期盼,“抱,抱抱,抱抱抱……姐姐香香……” 时安夏心头一软,不忍拒绝便又倾身抱住了他。 时云舒顺势双手就绕上了她的脖子,高兴得脚脚一蹬一蹬,“姐姐抱,抱抱!” 时安夏上辈子落水伤身,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结果因思虑过重,又加之后宅争斗一刻没停过遭了算计,便落了胎。 等后宅成了后宫,她就再没怀上过。 瑜庆帝等好几个孩子记在她名下,也不过是因着孩子们的母亲都死了。 她自己一生操劳,却是真正跟孩子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 如今这么个软乎人儿在怀里又是拱又是亲,她只觉心头暖烘烘的。 韩姨娘瞧着姑娘喜欢时云舒,除了放下心来,更多的是喜悦。 倒非是觉得亲近姑娘可以得到好处,但谁不想儿子生活在一个兄友弟恭,姐妹亲厚的环境里呢? 以前是不敢想,如今是幸福唾手可得。这一切,全都是姑娘给的啊。她可是心里头记得清清楚楚。 时安夏随手逗着时云舒,问,“韩姨娘,如今可适应了?” 韩姨娘果然如南雁所说,咳得少了,脸色也红润,“回姑娘,托姑娘的福,妾身真是……感激您和夫人。” 自时云舒住进海棠院,她也是被夫人常常喊过来带孩子,还经常留宿在这里。 起初几个妾室姨娘提醒她说,“儿子不在身边,基本就是别人的儿子了。” 可事实上,夫人很少进西厢房,甚至都没抱过时云舒。 有次韩姨娘没忍住,问夫人是否并不喜欢时云舒。 夫人答,“孩子还这般小,我若是常与他亲近,他便真的只认我这个母亲了。你生了他,身子骨儿又没什么问题,就常过来带他。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你才是他最应该亲厚的人。” 韩姨娘这才知道夫人用心良苦,并非拿她儿子当挡箭牌和工具用。 并且西厢房的吃食用度,衣料碳料都是比着嫡子的用度来的。可见夫人不是嘴上说得好听,那真是实打实用了心。 韩姨娘从心底里感激。 时安夏侧坐在榻边,一边用手指勾着时云舒的手指玩,一边问,“韩姨娘,我记得你是湛州人?” 韩姨娘惊讶的,“是啊,姑娘您怎么知道?” 时安夏也不瞒她,“当初挑中舒哥儿养在母亲名下,我自然浅查过。” 韩姨娘点点头,“应该的。”转念又问,“姑娘可是有事?” 时安夏其实是心里终究窝了团火,才过来闲聊几句。 她窝火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霍斯山。 上一世,霍十五为国捐躯,死得无比壮烈。她记得当时朝廷发放了最高规格的恤银,不止追封了霍十五,还晋了淮阳伯府的爵位。 当时袭爵的霍斯山,降为子爵后,因为弟弟的功勋,反而荣升保住了伯爵的爵位。 今天时安夏从知道霍十五被霍斯山毒打后,心里一直憋着股火,难以消弭。 刚才又听了个那么不真实的故事,就觉得……火更大了。 总之霍斯山落她手里,就别想如上一世那样吃人血馒头,踩着霍十五的尸骨往上爬,还享尽荣华富贵。 时安夏便是问韩姨娘,“你可听说过湛州丁家?” 第178章 韩姨娘知姑娘有事要问,便先叫奶嬷嬷把时云舒带去睡觉,然后亲自沏了壶茶才回话。 她一边斟茶,一边道,“湛州丁家算得上当地望族,我自然是知道的。丁家虽家道中落,但因族中出了个文学大家丁承恩,一直保持着书香门第的体面。不过我知道,丁家其实已经很穷了。” “哦?何以见得?”时安夏来了兴趣。 韩姨娘脸一红,“我们韩家还没败落前,主营是开当铺的。我自小在当铺里看账,便是知道丁家时常拿些字画,还有一些珍贵砚台来当些银子。” 时安夏眼睛一亮,看着韩姨娘的视线便多了几分意思。 还会看帐啊!当铺的账最是复杂,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明白。 她最近正在物色可靠的账房先生,这不是现成的? 又听韩姨娘问,“姑娘学识好,该是听说过有一种砚台叫‘红案秋白’?” 时安夏自是知道“红案秋白”是世面上极珍贵,非常难寻的砚台,微微点头,“听说世间用过‘红案秋白’砚台的大儒,不会超过十个。” “作为一个书香门第世家,这种东西怎么说也是放在家里珍藏。不到万不得已,谁会送进当铺?并且,丁家后来也没银子来赎取。” 时安夏略一沉思,又问,“那你听说过丁咏珊这个人吗?” “丁……咏珊?”韩姨娘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是……死了的那个丁咏珊吗?” 时安夏抿一口茶,勾唇淡笑,“看来我问对人了,你果然知道她。” 韩姨娘道,“过去太久,我已经记不得名字了。但如果是死了的那个丁家小姐,我是知道的。因为她当年还跟我三叔订下过婚约。” 时安夏兴趣更浓厚了。有过婚约的丁小姐,喜欢上了姐夫。愿意为其生孩子,却又死活不肯留下嫁给姐夫。 谁信呢?也就是丁咏梅脑子短路才信了她妹妹的鬼话。 韩姨娘瞧着姑娘目光灼灼生辉,期盼地看着自己,只得继续往下说,“那会子我还小,懂得不多。我只知道这个丁家小姐自己有心上人,就背着家里悄悄跑来我家退婚。我三叔也是爽快人,不愿意勉强。毕竟那时候我们韩家在当地也是有名的富贾,想要嫁给我三叔的姑娘排着队呢。” 时安夏从这话里便知,韩姨娘若不是落了难,被父亲给捡了便宜。像她这样气质的女子,怎么也不会来做妾。 “你说丁咏珊的心上人,会不会是她的姐夫?”时安夏单刀直入问。 韩姨娘立时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是谁。” “你知道是谁?”时安夏是真的惊讶了。 韩姨娘道,“我也只是听说的,当不得真……” “说说看。”时安夏更加来了兴趣。 韩姨娘却是有些说不出口了,毕竟对面坐着的还是个小姑娘呢。 时安夏看出她的为难,便猜,“她心上人身份很特殊?” 韩姨娘迟疑着点点头,脸红了红,“有违礼教。” 时安夏又猜,“礼教……姐夫不算,那就是,比如亲人?总不会是她哥哥吧?” 韩姨娘瞧她猜得费劲,实在没忍住,“听说是她亲小叔。可我现在也不是特别肯定,毕竟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 侄女和亲小叔! 真行啊!这丁咏珊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的主!说什么喜欢姐夫,怕是个幌子。 时安夏得到的答案虽不确切,但起码有了疑点。 这个丁咏珊不简单,根本不可能是丁咏梅跟东羽卫描述的那个“心之赤诚,不求回报”的人。 见韩姨娘也记不清当年的事,时安夏就先回了夏时院。 她收拾停当睡下,脑子里满是对丁咏珊的猜测。 黑暗中,忽然听见窗子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砸了,发出轻微的声音。 时安夏没叫丫环,自己摸黑爬起来。 窗棂又发出“哒哒”两声响。 她走近窗台向外一望,看见岑鸢独自站在月光里,幽幽泛着银光。 时安夏不由莞尔,推开窗户问,“有事?” “你换男装出来,我带你去看场戏。”岑鸢道。 月光照着的小姑娘穿着白色里衣,一头墨发柔顺披散在肩上,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像只修炼千年的小狐,又狡黠,又可爱。 “哦。”她懒懒应着。不似白日一板一眼端庄,却更带了一股子慵懒好看的味道,“出去不带北茴她们?” “不带。”岑鸢拒绝得干脆。带北茴做什么,嫌月光不够亮? 时安夏便是撑着窗棂,一动不动,托着腮莫名笑起来,“怎么觉得你要拐带我?” 他心头一跳,挑眉,“不行?” 她倚着雕花窗栏,眉眼弯成一道月牙。 岑鸢便是想起曾经也是一样的场景,清冷的月光,寒凉的冬夜。 他站在窗外,她站在窗里。 她说,“青羽,带我逃吧,我不想待在这吃人的牢笼里了。” 他说,“好。” 然后她又摇头,“我逃了,那人会诛我九族,杀光所有曾经帮过我的人。我走不了……” 他便是答,“好,我陪你守着这吃人的牢笼。” 上一世,他就是这么惯着她的。惯着惯着,惯成了习惯,他就被排在了所有人和所有事之后。 这一世,他不想再惯着她了。把女人惯狠了,容易吃亏。 可刚才霍十五问他,“你为什么对我好?” 岑鸢也在想,为什么要对霍十五好? 大抵是因为小姑娘对霍十五好吧。 他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无缘无故对霍十五好,但既然是她的意思,那便遂她意。 终究还是要惯的。自己选的人,不管是几辈子都得认了。 此时小姑娘是真的小,懒洋洋趴在窗棂上。周遭的黑暗与月光的莹白,将她模样衬得异常软乎。 岑鸢敛下眸底潋滟,催她,“去换装,十五还在外面等。” 时安夏只得又“哦”一声,赶紧关了窗子,翻出黑色男装穿上。 须臾,她又开了窗,垮着脸,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眼里全是星光,“可我不会挽男子发髻呢。” 岑鸢迟疑片刻,伸手撑着窗棂一跃便进了房,“我来。” 今夜月色似乎特别亮。 时安夏坐在靠窗的椅上,“青羽……”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这么熟练喊他“青羽”吗? 他也是一顿,随即唇角微扬,“嗯?” 她伸手递给他一支木簪,“用这个。” “嗯。”岑鸢接过木簪,手未停,眼帘微微垂下。 他握着她几缕青丝,如同握着千百个日夜又爱又恨的流光…… 他勾唇笑,“你想收拾霍斯山,就给你安排上。” 第179章 莲花巷。 此时已近亥时,早已宵禁。巷子里窜过几只野猫,喵呜喵呜叫着。 侯府马车前端挂着一盏代表宵禁可通行的特制羊角灯,远远停在巷子口一棵大槐树下。 树影重重叠叠,将夜笼罩得更暗。风乍起,树影微动。 待马车停稳,岑鸢先行下来,侧身横起一只手臂。 时安夏就着他的手臂利落跳下马车,便是看见树影深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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