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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小说> 将君令(合欢宫记事第二部) > 第8章

第8章

等他抬起头来,教室里七零八落,没剩几个人了,可薛枞竟然还在。 孟南帆很想去问他,为什么不吃饭,食堂的菜都快没了,但他还是不太敢。这种不敢和从前的不想自讨没趣有些不同,掺杂的更多是自责。 许久没等到薛枞走动一步,却等来了路衡谦。 “不回去?”路衡谦和他家住得近,往常都是一道回去,今天没见他人,便直接来了孟南帆的班上。 孟南帆摇摇头:“你先走吧。” 路衡谦干脆也不走了:“那去食堂?” 孟南帆又摇头。 路家和孟家算是世交,路衡谦和孟南帆也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只是孟南帆还没到身量抽高的时候,一向都比路衡谦矮上一些,又因为学艺术,在两家长辈眼里,简直是柔弱得不行。路衡谦也因此自小背着个任务——决不能让南帆受欺负了。 分明只有孟南帆欺负别人的份儿,而且对方连声也不敢吭,甚至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人是谁。 怪只怪孟南帆的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 路衡谦不知道好友今天又算是欺负了一个人,见他闷闷不乐,也不去催。 孟南帆却只顾着盯薛枞,好不容易盼到他出了门,才跟在后面,做贼似地跟着。路衡谦不明所以,也陪在旁边。 食堂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孟南帆才回过味来,薛枞应当是怕挤,才留到现在。 他跟着薛枞打了菜,才发现那里几乎不剩什么,也没打算吃,就端着餐盘,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 他见薛枞吃得认真,也试着尝了一口,还没吞进喉咙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油很腻,是很廉价的那种,凉了之后发出一种令人恶心的味道,孟南帆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皱着眉头,总觉得薛枞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竟然十分冲动地起身,去到了薛枞跟前。 憋了一上午的歉疚在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平时从容淡定的姿态好像也统统不见了,最后竟然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别吃了。” 薛枞没理他。 孟南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笑容,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些僵硬,见薛枞仍然把食物往嘴里塞,又说了一句:“凉了,这个不好。” 薛枞停下筷子,对他的聒噪相当厌烦:“别挡着我。” 孟南帆没反应,站在他旁边的路衡谦却不会忍受这种不识好歹的挑衅:“怎么说话呢。” 薛枞看也不看他们,反倒是孟南帆急了,将路衡谦拦在后面,话却是对着薛枞说的:“以后……” 孟南帆的身上被贴满了“善良好心”的标签,却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照顾过一个人,许多事用钱就可以轻松解决。但这次,他却承诺似的,对薛枞道:“以后你每天去我家吃饭。” 他并没觉得这提议有多么突兀,也不认为会戳人痛脚,甚至还认为皆大欢喜了。 “神经病。”薛枞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实在懒得理他,他并不觉得孟南帆安了什么好心,也无所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孟南帆是习惯了他这样,路衡谦却厌恶得不行,他挡住薛枞的去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是十足的冰冷与不屑:“道歉。” 薛枞还来不及回答什么,路衡谦就被孟南帆拉走了。 “你在想什么,”路衡谦的声音相当不解,又像是无奈,和孟南帆边走边说,“怎么和这种人献殷勤。” 谈话的声音渐渐远了,好像有什么更剧烈的敲击声传来。 “咚咚咚。” 天光大亮,薛枞揉了揉眼睛,从冗长而毫无意义的梦境里醒来,他试着动了动腿,仍然是有知觉的。 看来确实不再是梦了。 他打开门,看到了面色略微焦急的路衡谦。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像是从前的人忽然长大了十岁,从过去走到了他的面前。 “南帆,”这语调几乎与梦里的重叠,“你怎么电话也不接,就自己回家了?” 薛枞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好路衡谦并没有想让他回答的意思:“不说这些,我先送你去公司吧,晚上还是去我那边。” 第5章 薛枞浑浑噩噩,随着路衡谦上了车。他仍在思考着昨夜孟南帆那个梦。 他高中生活的全部记忆,被永不止息的漫天火海与近在咫尺的绝望喘息挤得再无罅隙,像这样琐碎而平静的小打小闹,早已是雁过无痕,却竟然被另一个人清晰地印刻在心里。 与之相反的,是他对于孟南帆的印象,似乎只有一个薄薄的剪影,再深想一些,也不过是时常陪在路衡谦身边,笑意清朗的一个同学罢了。 “南帆?”路衡谦见他神色恍惚,已是第二遍叫他的名字。 薛枞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你——”,正值红灯,路衡谦淡淡望过来,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方向盘,“算了,昨天怎么不接电话?” 薛枞的思绪终于从梦境抽离。他翻出手机,看见了几通昨夜11点左右打来的未接来电:“睡了。” “这么早,”路衡谦也有几分诧异,“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同。” 薛枞闻言,几乎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免不了浑身紧绷,片刻后才答道:“太累了吧。” 路衡谦余光瞥见他的勉强笑意,也没有多问。 “注意休息。” 绿灯亮起,车流又在拥挤的道路上缓慢涌动起来,薛枞小心打量着他的侧脸,却见那双略略上挑的眼睛里只余关切,趁得神色愈发温和。 “路衡谦,”薛枞侧过头去,看向窗外, 他的手指微曲,掩饰什么一般,流连在完全升起的车窗玻璃表面,“你对讨厌的人,会怎么样?” 道路两旁的行人与树木缓慢倒退,薛枞的心思也在这流动的风景里,渐渐无法捕捉。 路衡谦没注意称谓,对这话题颇为好笑。 ——孟南帆这个滥好人,竟然也会有讨厌的人? 他挑了挑眉:“谁惹你了,先说说。” 薛枞没有正面回答,又问道:“薛枞在哪家医院?过两天我会去看他。” 车内的气氛像是凝滞了一瞬。 “不行。” 薛枞听到路衡谦斩钉截铁的回绝,心也随之渐渐沉没,被裹紧石头一般,直坠入看不见的深海中去。 “我只是通知。”薛枞却笑了,唇角微弯,有几分像从前孟南帆的模样,轻声道,“没有询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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