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他脑海飘过。 “8中间有个点,我们对着影子找找。” “我横看竖看都不是8,怎么找?” 文青挑眉:“难不成是要我们把一部分影子当作看不见?” “趣味性蛮高的啊,对我这种童年丰富多彩幸福美满的人来说没挑战性,我先来试试。” 陈仰小声问朝简:“你觉得这个方向对不对?” 朝简:“八成。” 陈仰心头的那口气顿时舒了出来,那就行了,找吧。 . 沙漏中间那个点是朝简找的,他站在边上,用拐杖画了个圈,点点。 陈仰伸头看:“两个两个来,一起站过去。” 向东吊着一口气。 文青背着包,开心的笑着,如同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陈仰抓着朝简的拐杖,脚步和他一致的朝那个点走去。 怎么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陈仰的吐槽草草收场,眼前浮现的是一个个死在车站里的人,他抓着拐杖的手一用力,朝简被他扯得停下来。 陈仰走神的想,死了的人里面暗藏了很多规则,不确定有没有用,他又想到那对站在一起的母子。 稳妥点,还是都用上吧。 “找到自己的朋友。” “挨着。” “站一起。” “不说话。” “不要看对方的脸。” 陈仰走一步,说一句,提醒自己,告诉朝简,以及身后的向东跟文青。 . 站上去的那一瞬间,陈仰人就出现在了火车站的北广场。 只有他。 陈仰顾不上缓冲,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给朝简。 手按上去,他定住了。 没有存联系方式。 陈仰直接去找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来了个广播寻人。 “朝同学,你哥哥在北广场的喷泉那里等你,朝同学,你哥哥在北广场的喷泉那里等你,听到广播请速去北广场跟他汇合,听到广播请速去北广场……” 陈仰在喷泉旁边的台阶上站着,伸脖子东张西望。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陈仰确定朝简不在这里。 不在火车站,那能在哪? 陈仰跳下台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抱着一丝可能快速打车回三连桥。 . 出租车渐渐停靠在路边,陈仰心里有急事,钱都没付就下车。 司机师傅喊了声:“给个好评啊老弟。” 陈仰这才想起来的要应声,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一道高挺身影,舌尖上的几个字瞬间被他给咬破了。 一同破掉的还有他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少年人拄着双拐,不徐不疾道:“我回去就在你家。” 陈仰是懵逼的:“那你……” 对方突然把后面的皮箱拎出来。 陈仰想问什么都忘了,他指着问:“你要去哪?” 朝简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口吻:“我回家收拾的用品,考虑到你会从车站回来,就在这等你。” 陈仰:“……” 朝简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要同居?” 陈仰一个激灵:“对,同居。” 同居,是有这个事,他提出来的。 陈仰复杂的眼神从少年身上瞟向皮箱,这么稀里糊涂就看到了他的行李,那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回去拿东西了。 想看他家住在哪一块的计划再一次落空。 . 同居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很仓促。 陈仰刚从任务世界出来,不想思考仓促要如何调理,也不想动,就让朝简跟自己睡。 两个男的可以这么糊弄。 一夜好眠。 仅仅对陈仰来说。 陈仰第二天起来迷迷糊糊的进厕所撒尿,看到站在水池边刷牙的人影,他吓得差点尿手上。 “对不起,我忘了家里还有个人。” 陈仰带着困意的声音夹在水声里:“昨晚睡得好吗?” 朝简吐掉牙膏沫,冲洗牙刷,漱口洗脸,拿着拐杖出去。 一套动作在他的无声中完成。 陈仰冲冲马桶,心说,看来是没睡好。 . “昨晚回来太累了。” 陈仰洗漱完去找少年:“早上吃完早饭,我给你把我妹妹的房间收拾出来。” 背对他看窗外的朝简偏头。 “她那间我住,”陈仰说,“你睡我这间。” 窗边的人影静立片刻,转身往床上一坐:“睡哪都无所谓,没必要这么麻烦。” 陈仰看少年那张欣赏性颇高的脸,失眠的青影很重,像是一晚上都没睡,但情绪却并不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一个人睡惯了,身边多个人是睡不着,我收拾起来也快。” 陈仰以为少年说不在意,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尽管似乎这位并不是怕添麻烦的性子。 朝简沉默着起身走到墙边,把自己的皮箱放下来,拉开。 陈仰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都是运动装。 以前他就是这风格,橱子里还有不少,只是都小了,也旧了,叠着收了起来。 “那就先不弄了。” 陈仰见少年一副要整理衣物的架势,就说:“像我们随时都会进任务世界,在现实世界住的也没定性,随意就随意点吧。” 完了又说:“不过任务没个头,不知道那个身份号会跟我们捆绑多久,我们是要长期同居的,你有什么就跟我说,不用客气。” “放心。”少年低着头一套套拿衣物。 陈仰挠挠脸,这“放心”两个字是回应的他的哪一段? . 上午陈仰把床单被套都洗了挂在阳台,风往里一吹,奥妙洗衣液的味道飘得到处都是。 朝简坐在沙发上,腿部摊着笔记本,啪嗒啪嗒声从他指尖跳出,成了陈仰捣鼓扫帚的配乐。 扫帚把跟簸箕分家了,陈仰在用胶布缠。 才买的。 陈仰拿剪刀咔嚓剪断胶布,视线在屋里扫动,卫生是回来搞的,搞完就是两个任务,现在也不脏。 嗯,今天不用打扫。 陈仰不是爱做家务的人,梦想是拥有一个扫地机器人,不限于扫地,全能型的。 这世上怕是没有。 有也买不起。 陈仰不自觉的叹口气,啪嗒声也停了,他看着少年的侧影,不自觉的用上关心孩子学习的语气:“忙完了吗?” 朝简继续啪嗒:“我在找电影。” 陈仰一噎,不是才从真人版电影里出来吗?他站起来收桌子,突听少年道:“鬼片。” “……” 告辞。 . 那部经典片子陈仰还是看了,被逼的,搭档就用了他无法还击的两个字“快点”。 恐怖程度不能用文字形容,只有一串脏话绕梁三日。 陈仰唯一庆幸的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住。 “我知道你不想我以后再遇到鬼的时候没反击之力,想训练我,可是这个真的……” “过来。” 朝简把笔记本往他那边扳扳。 陈仰用手挡脸:“这方法也许对别人有用,对我不行。” “我妹妹又是给我讲又是逼我看,她连往我枕头底下塞厉鬼特写照片都做了,我照样没亲切感,你还是让我自己慢慢适应吧。” 朝简拿拐杖打他:“悬疑片。” 陈仰松口气的靠了过去,没鬼就行。 结果…… 这位在他看片子的时候,丢过来一堆的问题。 凶手是谁,怎么作案的,怎么销毁的证据,杀人动机是什么。 . 就这样了,朝搭档还说中午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不要吃这个,不要吃那个。 挑剔又金贵。 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陈仰以为的客气是他想多了,他下楼买菜苔的时候去了武叔家。 武玉不在。 “凌晨出门的。”武叔坐在门头底下剥豆角,“你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那么晚非要往外面跑,我跟你婶怎么说都不听。” 陈仰说:“应该是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有事也不能那个时间外出。” 武叔抚心口缓缓,他把夹在腿间的塑料篮子丢地上,没往下说的给自己找气受,换了个话题:“早早,你这是要上哪去?” “买菜。” 陈仰看一眼武玉房间的窗户,想起那双一直盯着他的小眼睛,随意问道:“她那狗呢?” “带走了。”武叔说。 “回来的时候带着,走的时候也不落家里,跟亲儿子一样。” 陈仰笑笑:“我看那狗挺温顺的,她什么时候养的啊?” 武叔似是要说出个时间,又不知怎么回事堵住了,支吾半天只给了个很模糊的回答:“有些时间了吧。” . 陈仰要了武玉的联系方式,离开武叔家就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进任务世界了? 十有八九是这样,陈仰把号码保存,等武玉回来再说。 陈仰买完菜回去的时候,厨房都要被掀了。 罪魁祸首在洗锅。 拐杖往下调了,胳膊搭下来,一手锅,一手抹布,动作并不狼狈。 陈仰凑头,池子里有一些焦黑的东西,一块块的,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他烧的土豆炖牛肉。 出门前还是牛肉,回来就是不明物体。 “我关了火的,你开了?” 陈仰把袋子放台面上,卷起袖子拿清洁球:“锅放下,抹布放下,你人出去。” 朝简默默洗干净手上的洗洁精泡沫,拄拐退开。 陈仰看到他衣服上的脏污,眉头狠狠一跳:“你前两次不都穿的黑色的运动服吗,今天怎么穿的白色的?” 朝简垂眸一看身前,抿唇道:“我自己洗。”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仰拿起锅刮锅底的结块,“对了,我建议你尽快浸泡,时间长了不好搓掉。” 背后的拄拐声响了几声,停了,之后是一道低闷的声音。 “抱歉。” . “没事,没有人是完美的,都有自己不在行的领域。” 陈仰前一秒还是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哥哥,下一秒就是严厉家长:“但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该随意尝试,容易添乱。” 拐杖敲地砖声又有,少年却没动:“我以为火灭了。” 陈仰:“?” “嗯,大概,或许,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我不会出这种状况,下次你再发现我锅里有菜,火没开,你就当作没有看见。” 煤气灶开就开了,要记得看锅啊,不看能不糊吗,多危险的事。 陈仰叹口气:“也怪我,我以后会跟你打招呼。” 朝简沉寂一瞬:“午饭还有?” 陈仰刷着锅:“牛肉没了,只有蔬菜。” 朝简的面色一沉,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厨房,拐杖敲得很响。 那力道,就跟地砖怎么着他了似的。 陈仰:“……” 自己给搞糊的,吃不上了怪谁。 . 朝简像是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的,住过来就没见他跟谁通过电话。 陈仰只从他口中听过医生,别的没了。 个人隐私不好打听。 陈仰自己的那部分也还是没拿出来,没资格要求对方做到。 要再往后看看。 同居的关系,非亲戚非室友,生死都经历过了,很难形容是什么层面。 搭档是一定的。 陈仰在妹妹屋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回自己屋看见书桌上多了个花盆。 大红大绿的,像是直接用手瞎抹上去的颜料,很粗糙。 盆里是湿润的土,没有种植物。 陈仰问拿着纸巾走近的少年:“这是什么?” “种子。” 陈仰问道:“才放的?” 朝简擦盆口的动作明显一滞。 陈仰捕捉到了,心想恐怕放很久了,他看这位的眼神变得微妙:“能发芽吗?” “不要管。”朝简绷着脸。 陈仰点点头说:“那你在瓶子上面贴个字条吧,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手。” “我妹妹养的花都被我浇死了。” 朝简把花盆擦了两遍,挪到散光位置,淡淡道:“去世了的人,少提,提多了,在地底下会不安生。” 陈仰愣了愣,失笑道:“这不像你会说的话,你看着不是迷信的人。” 朝简面无表情。 . 陈仰止住这个他也不想聊的话头:“我出去一趟,你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吗?” 朝简睨他:“才回来,你就待不住?” “待得住,”陈仰说,“我是想买个不粘锅。” 朝简不出声了。 “那你有没有缺的?”陈仰有耐心的问。 朝简不回应。 陈仰换了件厚点的外套,捞起这位给他买的棒球帽扣上:“走了。” 朝简没动。 客厅里传来声音:“我晚饭前回来!” 随和的,家人一般的话语,尾音带着点声音主人没意识到的上翘。 像秋风后的第一缕阳光。 带着瑟意,但也是暖的,隐约正在一点点往灼热的方向靠拢。 有种炎夏近了的错觉。 门关上了,一室寂静。 朝简拖了椅子坐下来,双手交握着抵在唇边,一瞬不瞬的看着花盆。 看了会,他没什么意义的扯扯唇角,拿出药瓶把药倒出来,一粒粒的数着。 犹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执着的数完又数。 还剩多少。 一瓶又有多少粒,还有多少瓶。 好像有谁给过他承诺,只要他把药吃完了,就会有奖励一样。 . 陈仰说是去买锅的,上了街就忘了这件事,他漫无目的的转悠。 从任务世界回来以后,先是洗热水澡,补觉,吃上一顿饱饱的饭,然后上街感受热闹氛围。 流程一般。 这样就活过来了。 陈仰进一家老店买了几块面包,名字还是以前的,相貌也是以前的,就是体积缩水了三分之一。 正回忆着,胳膊突然被拽,陈仰手里的面包晃动着被他勒紧,他带着某种踩到狗屎的预感转头。 向疯狗对他龇牙。 一如火车站里从他坐椅背后冒头那次。 再往前一些,就是在第九康复院里扒在他床前。 陈仰翻白眼:“这么巧?” 向东也翻:“老子在街上瞄很久了,再逮不到你,就弄条警犬让它叼着我从你那拿走的破本子,满大街的跑,他妈就不信闻不到你的味道。” 陈仰:“……” . 向东脸上没伤,腿没残,今天穿得也人模狗样,捯饬过了,这会就是个大明星,墨镜帽子都没戴,高颜值就这么亮相在公众场合。 人群里的女孩子们视线齐刷刷跟着他走,他在找人群里的男孩子,自带捕猎的雷达系统。 如此戏剧化的展开着。 陈仰顺着向东雷达定位的方向望去:“那还是个未成年。” “嘁。” 向东吊儿郎当的笑:“你是什么眼神,那小子跟你差不多大,只是长得小,他在酒吧里给过我身份证跟房卡。” 他在指间那条胳膊要溜前一把收紧:“别他妈想逃跑,这条街都是我弟兄,你今天要是跑了,我就把你的照片给他们看,说你骗了我的钱跟人一走了之。” 陈仰:“……” 怎么不干脆说带球跑? “别拉拉扯扯的。” 陈仰在向东吃人的目光里抽出自己的胳膊,捏捏酸痛的肌肉:“找个地方喝点东西。” 向东到顶的怒气破了个口子:“算你小子识相!” 接着又理所当然的接一句:“你请客!” . 片刻后,陈仰跟向东坐在肯德基里面,一个喝橙C,一个是咖啡。 面前是大份薯条,鸡翅,蛋挞,鸡米花,都是两份的。 向东不满道:“就来这?” “我才刚出院,还没找到工作,积蓄一点没增,一直在减。”陈仰拿一根薯条蘸酱,“肯德基算小资了。” 向东说:“那你的意思是,等你找到工作赚钱了,就请我吃好的?行,知道了,我等着。” 陈仰无视的吃掉薯条:“你回来的时候在哪?车站?” 对面的向东面色登时就变了。 陈仰停下再拿一根的动作:“出了意外?” “操他妈的,意外大了!”向东压着嗓子低吼怒骂,“文青那死逼,他本来跟我一起站在你们后面,就在我放松的时候,他扭头看我。” 陈仰的表情一凝,试探的问:“然后呢,你们没回来?” “回来个屁,去了另一个车站,画家那!”向东大口喝冰咖啡降火。 陈仰动动嘴唇,没想到当时随便乱蒙的竟然还真是那样。 真的不能看对方的脸。 陈仰想问的更多了,考虑到对面人的脾性,他挑着问:“你们是知道出路的,只要你们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前保住自身安危,到时间就出站,找到那两个影子里的沙漏8,不就能离开了?” “我也是那么想的。”向东回想着什么,冷笑一声,“进去我就知道,死亡陷阱没那么便宜的事。” 陈仰蹙眉:“出路变了?” “画家跟孙一行告诉我,他们去的时候,那里的规则跟之前的都不一样,不论是第一轮,还是安检机掉的物品。” 向东说:“我跟文青一去,最后的破解之法也变了。” 陈仰吸气,原来那还是个会更新的陷阱。 根据任务者的任务进度来调整。 向东把咖啡全喝完,重重将杯子砸到桌上,幸亏因为空间不同,他去那个车站的时候腿是健全的,半截长回来了,不然去了很快就凉。 . 陈仰看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从恐怖死亡的心境里出来:“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有前一轮经验,优势被加大的难度搞没了,老子在那破地方困了将近一个月,人都臭了。” 向东往椅子上一靠,胡乱描述过程:“后来是文青找出来的破解法,还是要在站内找线索出车站,不过不是沙漏,是一条隧道,也不能两个一起,是一个一个走,不能有朋友,不能回头,一直往前走……” “我第一个走的,文青不知道怎么样,他想出来随时都可以。” 陈仰又问向东没怎么提的两人,心里有了不太好的答案。 “那画家跟孙一行?” “画家跟在我后面走的,孙一行死了。” 向东吃起薯条,不蘸酱就干吃,声音模糊:“画家中了安检机第二轮物品的招,孙一行为了救他,自己死了。” 总共就两句,没多说。 陈仰没说话了。 . 向东也没说话,埋头解决桌上的食物。 回来是回来了,下回又是一个任务世界,他在啃鸡翅的间隙瞥一眼对面的大白菜。 “少伤感了,大家的头不都被扣压在身份号上,有早有晚而已。” 陈仰一直把身份号后面理解成是脸,张延他们也这么提的,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说是头。 似乎后者是对的。 不是脸,是头,说掉就掉。 冯老跟哑巴是在第三轮结束后离开的车站,他们去的下一个死亡陷阱不清楚是什么规则,要是有文青那样会玩游戏的,对他们会非常有利,如果没有的话,处境就……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震得陈仰腿麻,他拿出来一看。 来电显示:朝朝。 陈仰摩挲了几下手机壳,收了收因为孙一行的事带起来的情绪,接起电话。 “喂?诶!面包?那个我已经买了,有菠萝包,有。” “现在不到四点,我六点半前回,哦行,可以,我五点半吧。” “这样,那我尽量早一点。” “五点前?东西怕是买不完,好吧好吧,五点就五点,我争取买完就回去。” 向东听着听着,一脸从鸡翅里迟到苍蝇的表情,怎么感觉陈仰家里养了一只黏人小野猫? 第38章 现实 陈仰挂掉电话。 向东把鸡骨头吐掉:“猫能打电话?” 陈仰在想家里那位得孩子心性:“什么?” “小野猫啊, 给你打电话的不是?”向东做作的捂住半边脸,“黏得我牙疼。” 陈仰看他那动作:“你被文青传染了。” 向东:“……” 他捂脸的手哆嗦了一下:“卧槽,别跟我提那狗日的!” 陈仰说:“主要是你自己提的多。” “行了, 别转移话题, 没用。”向东啃另一只鸡翅, “对方是有三头六臂还是神仙下凡尘,这么管着你,你都要惯着,那妻管严样看得我……” 陈仰接道:“牙又疼了?” 向东呛得咳嗽, 鸡翅看来是吃不下去了,他把剩下一半往盘子里一丢。 “那声音是个男的, 你跟我说你不是我这类人, 耍我。” 陈仰平静的说:“是男的没错,他是我弟弟。” “你他妈就一妹妹,早死……” 向东见对面的眼神都变了, 逆鳞被刮到一般要发怒,他的话峰一转:“你哪来的弟弟?自己给自己生的?” 陈仰吸气:“真是弟弟,信不信随你。” 说着就要走。 向东腿一翘:“你走一个试试。” 陈仰顿时冷下脸。 向东擦擦手上的油,椅子一推站起来,一米八多的体格, 全身都是腱子肉, 气势迫人:“我才说了这么一句,你就给我甩脸色,陈仰,你可以啊。” 陈仰皮笑肉不笑:“我还有不少东西没买,赶时间。” “行,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向东把手机拿出来, “报个数。” 陈仰嘴还没张,向东就来一句:“我知道你这样的,上学的时候没被少要电话,我比你只多不少,打发人的套路我都懂,我是你前辈,你要是敢玩跟我花样,我就要不讲道理了。” 威胁的时候还不忘自恋。 . 肯德基里飘来窃窃私语。 没有什么异样的眼神,只有一部分看到大帅哥的发光,一部分面对热闹的好奇。 服务员送餐的时候频频侧目,生怕两人在店里打起来。 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一个狗想吃白菜,白菜不想给它咬的故事。 向东言行举止间的直男气息很重,他不说自己的性取向,别人看不出他是弯的。 但他就是爱搞事情。 “报啊,宝贝,13什么?还是18什么?” 肯德基众人:“……” 宝贝? gay吗?都不像啊。 陈仰带着鸡皮疙瘩拎起几个购物袋,他正要说话,骚动的肯德基二楼跑下来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向东身上。 “什么东西?” 向东把背上的人拽开。 小美人娇艳欲滴的嘟嘴:“老公,是我啊,你怎么推人家,小拳拳锤你噢。” 向东是风流债多,有些记不太清,可是…… 他上下一扫,太作太妖,他不吃这款吧? “说,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向东捏美人细嫩的脖颈。 美人雌雄难辨的脸上尽是娇嗔:“我是你宝贝,想让你给我买吮指鸡,我忘了买嘤嘤嘤。” 肯德基众人:“……” 向东:“……” “什么狗屁玩意!” 向东恶心得要把鸡翅膀吐出来了,他粗暴的把人丢到一边:“这位嘤嘤怪,请你麻利的打车去长宁精神病院,有病治病。” “嘤嘤嘤。”小美人捂脸,“死鬼,你怎么这样。”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凶我,还叫我嘤嘤怪,刚才你喊别人宝贝呢我都听见了,是想干什么呀,这事你不给我好好解释,我……我就……就不跟你过了嘤嘤嘤。” 向东猛地转头,对面哪里还有陈大白菜。 妈得! . 陈仰坐上公交去别地买锅,兜里的电话又响,还是家里那位搭档,他这是养了只宠物吗? 还是没断奶的。 陈仰回了几句就把手机塞回去,他抓着扶手想肯德基里的事,那个人是在帮他制造机会让他离开。 下次要是再遇到就道声谢。 忽地察觉后排投来一道视线,陈仰顺着那方向看去,是个陌生大叔。 说不清是什么眼神。 陈仰发现自己没办法忽略,他一口一个“让一下”的从前面去到后面:“大叔,你认识我?” 大叔不说话也不摇头,就仰着脖子看他,眼珠都没动。 陈仰第一反应是自己进任务世界了。 任务地是在公交车上,目标是这个大叔。 整个思维模式是成套的,都没一次卡点,就自然而然的在脑海里形成。 就在陈仰要拿手机看信号时,公交车里响起语音到站提醒。 “下一站是西扶站,要下站的乘客请往后门走……” 不多时,公交车慢悠悠停在了西扶站,一拨人下车,又上来一拨。 车外的空气往车里跑,车里的往车外跑,俩俩相撞。 街上川流不息,喧嚣不止。 熟悉的接道,熟悉的人气,陈仰把抓着扶手的那只手放下来,将手心的汗擦在裤子上面。 不是任务,这里是现实世界。 陈仰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衰弱了,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去精神病院挂号。 他哭笑不得的表情刚做出来,脸就僵了。 那个大叔还在看他! . 公交车很老了,哐哧哐哧的慢行,车里的人随着它颠簸,蔓延着无声的埋怨跟不满。 陈仰还有两站就要下了,他垂头对上那双暗淡的眼睛,想礼貌的笑笑,嘴角却扯不动。 大叔旁边的人起来了,陈仰侧身让对方去后车门那里,他坐上那个位子。 大叔的脖子跟着他转。 陈仰把购物袋放脚边,手揣进外套口袋里面:“大叔,你要在哪一站下?” 大叔依旧不开口,就看着他。 陈仰打量大叔,衣着普通却不邋遢,脸上有很多胡子,围了一圈,真实面容看不太清楚。 放在腿上的手指甲很长,不知有多久没修剪过了。 陈仰打量期间,大叔一直在看他,木木的看着。 “大叔,你……” 前面传来惊叫:“老大哥,你怎么又一个人跑车上来了?” “我的娘诶你家闺女不得担心死啊!” 一个西扶站上车的大妈撞着过道上的人挤上后排,手里大包小包的。 陈仰起身让座:“阿姨,你是大叔的……” “谢谢啊小伙子。” 大妈坐下来:“我不熟的,我就是上次在公交上碰到了这大哥,问他什么他都不知道,觉得他是阿,阿什么海什么的病!” 陈仰说:“阿尔茨海默病?” “对,就这个!” 大妈拍腿:“上次我跟司机把这大哥送到公安局,在那见到的他闺女。”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好好在家待着,就要往外面跑,非要坐公交,三四年前开始就这样了,也不晓得是想去哪,还是心里惦念着自己也记不得的地方,这我都是听他闺女说的。” “不到七老八十就摊上了这病,自己受罪,家里人也受罪,哎。” 陈仰听到大妈提起三四年前,不禁有点发愣,那时候妹妹去世,他重伤住院。 不对! 他是怎么受伤的? 想不起来了。 陈仰的喉头一阵阵抽紧,为什么他从来没去在意这件事? 还有妹妹,在他的认知里,好像只知道她死了,是他没能及时救她,就这么一个概念,他没去回忆当时的情况。 细节种种自动屏蔽了一样。 明明生活的那些痕迹都记得很清楚,仿佛就在昨天。 选择性的失忆吗? 这个症状是存在的,也有医学依据,人体有一套防御系统,有些人遭到了重大的刺激,就会本能的选择遗忘一些人,一些事物。 比较符合他的经历。 当初朝简问他左耳后的那道疤,他没答上来,还安慰自己应该不重要,否则也不会忘掉。 现在看来疤就是那次受伤弄的,一并忘了。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会在某个时候选择逃避现实。 忘了就忘了吧,人要往前走。 陈仰的知觉渐渐恢复,选择性的失忆跟李跃的事性质上不同,前者跟都市异闻挂不上钩,后者在任务者里都是个异类。 干脆趁这次去一趟第九康复院吧。 这趟车的终点站就是。 . 陈仰示意刷手机的大妈看大叔:“他怎么盯着我不放?” 大妈在看微信群的聊天记录:“这我不知道,大概是投缘吧。” 陈仰跟大叔对视:“也不跟我说话。” “上次他是说了话的,”大妈瞅瞅,没瞅出名堂,“八成是病情加重了,一会一个样。” 陈仰伸手在大叔眼前晃了晃。 大叔反射性的眨眼,视线没移开一分。 钉上他了一样。 “老大哥?老大哥!”大妈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她的眼睛在陈仰跟老大哥身上一转,“小伙子,我看这样好了,不如你送他去公安局吧。” 陈仰:“……” 于是陈仰把大叔送到了公安局,随行的还有大妈跟司机。 陈仰没进去,他在台阶下看的。 大叔被带进去,脖子一直往后扭,像是在执着的寻找某个东西或者人,他发现陈仰的时候,又是跟车里一样的看着。 只不过眼神是茫然的。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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