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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纯黑的头发垂在两边,挡住了她的脸。 “走了。”朝简用拐杖戳戳陈仰的小腿。 陈仰没再看。 . 一行人去杨二柱家的时候,时间才刚过六点,这么早就上门拜访不太合适。 陈仰本想提议在外面待会,走近了发现门没关严实,有一条缝。 “看样子是出门走的急,门都没关好。”谢老师分析道。 陈仰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珠珠说:“人不在家,那我们还进去吗?” 大眼妹睁大眼睛:“你傻了啊,当然要进去,我们是来看鱼的,人不在家最好了,省得我们还要想办法把人支开。” 珠珠拢着白色防晒衫:“可是人都走了,会把名字鱼留在家?” 大眼妹脑袋当机:“万一忘了呢?” “陈先生,我们进去吧。”她说着就推开了门。 陈仰看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就变了。 杨二柱家带个小院,院子的门正对着堂屋的门,现在堂屋的门边有半只脚,鞋子掉在一旁。 “是男人的脚。”谢老师习惯的分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杨二柱本人,另一种是他们夫妻两口子杀人害命,来不及毁尸灭迹就跑……” 他还没分析完,院门口就剩他自己了。 “你们等等我。”谢老师脚步飞快的追上陈仰四人。 “是杨二柱。”珠珠站在堂屋的门槛外,望着地上的人说。 “对对对,就是他……”大眼妹躲在珠珠身后,“他活着吗?还有没有气啊?” 陈仰要凑近检查,一根拐杖阻拦了他下蹲的动作。 朝简的拐杖指指一处。 陈仰看过去,朝简指是地方是杨二柱的腰下部位,那里的地面是湿的,散发着一点骚味。 他把杨二柱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对方脚上的鞋子掉了,身上没有其他伤痕。 “活活吓死的?”陈仰说。 朝简的拐杖敲了敲一个地方,陈仰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那地方有一个垃圾桶,一堆乱糟糟的垃圾。 陈仰扫了眼那堆垃圾,啃过的鱼骨最为醒目。 他把眼前的所有物品都观察了一遍,脑子飞速运转。 垃圾全部堆放在一个点,外围呈圆形,说明是从上往下倒出来的。 垃圾桶里还留着一点垃圾。 陈仰推断,当事人从垃圾桶里找到了想找的东西,没再继续往外倒。 想要找的东西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鱼骨。 陈仰猜测是一个瞒着另一个吃的鱼,被另一个发现了,检查垃圾桶找鱼骨。 期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而且,鱼是谁吃的,又是谁的鱼? 陈仰发现尸体不远处有个扫帚,夫妻两口子中间的其中一个想清理一下垃圾,突发意外事故,中断了那件事。 杨二柱的老婆呢? 陈仰环顾堂屋周围几个屋子,他抬脚去了三点钟方向的那一间,朝简拄着拐走在他身后,像他的一道影子。 谢老师摸了摸嘴角的燎泡,朝简提醒陈仰的时候,他也有关注,不费劲的勾出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兄弟两人很有默契。”谢老师客观的评论。 珠珠说:“插不上话。” 大眼妹的头靠在她肩上,上下点了点。 谢老师三人也去了那个房间,他们看见陈仰站在一个水桶前,朝简低垂着眉目立在他身旁,仿佛是个随身挂件,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开口说话。 “陈先生,桶里是杨二柱的……” 大眼妹扒着珠珠的肩膀,跟她一起凑过去,话声戛然而止。 桶里只有水。 谢老师凑到桶前,鼻子动了动:“有鱼腥味。”他发现了什么,手在桶的边沿刮到一物,亮晶晶的,是鱼鳞。 “这桶是养鱼的。”薛老师说。 普通鱼不会养在房间里,睡觉都要看守,只会是名字鱼。 现在捅里的鱼没了。 跟鱼一起下落不明的是杨二柱老婆。 而杨二柱死了。 这三个信息一结合,前因后果几乎就已经浮出了水面。 “杨二柱老婆偷偷吃掉他的鱼,抢走了他的寿命。”谢老师说。 珠珠说:“那她老婆呢?” “跑啦。”大眼妹帮珠珠整理她防晒衫后面的白帽子,“丈夫死了,还是被自己害死的,她肯定很慌,不敢再待在家里。” 谢老师看向没出声的年轻人:“陈先生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 “有。”陈仰的视线落在水桶边,那里有一小滴模糊的血迹,四周晕着一点水印,看样子鱼是被生吃的,就在这里,他抿嘴,“按照你的说法,整件事是妻子夺取丈夫的寿命,那垃圾桶里的东西是谁倒的,鱼骨是谁的?” 谢老师一时答不上来。 珠珠顺着耳边的碎发:“会不会是她慌乱之中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鱼骨掉出来了。” “垃圾里的鱼骨是煮过的。”陈仰指着那滴血迹说,“不是同一条。” 接着他又说出了从上往下倒垃圾的判断。 珠珠叹气:“脑力有限。” “我更有限。”大眼妹趴在她背上,两只手垂在她身前,“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智硬。” “那就是这样。”谢老师推理道,“垃圾里的那根鱼骨是别人的名字鱼,杨二柱瞒着他老婆吃的,他老婆有所察觉后就翻垃圾桶,结果还真的被她看见了里面的鱼骨。” “他老婆怪他吃独食不跟自己分享,认为他不顾夫妻情感,一气之下趁他不注意,捞出他养在房间水桶里的鱼吃掉了。”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珠珠呢喃,“说得通。” 大眼妹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嗯。” 谢老师比较在意另外两个队友的反应,然而那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他按耐不住的喊了其中一个:“陈先生?” 陈仰开了口,似是在自言自语:“杨二柱是被吓死的,他死前看到了什么?” 谢老师说:“目睹他老婆嚼他的鱼?” 陈仰:“……” “杨二柱吓失禁了都,可想而知他看见的东西有多恐怖。”大眼妹说出了陈仰想说的话,“我感觉他亲眼见到他老婆吃他的鱼,不会活生生吓死,只会愤怒的失去理智,在她没吃完前把她杀了,要死一起死,谁都别想活。” 谢老师的思路再一次遭到了堵塞。 房里静悄悄的。 陈仰打算拉着朝简离开,他无意间瞥到靠墙的那张床,顿了顿,忽然说:“被子里好像有个人。” 这句话让周遭的温度霎时间降到冰点。 “啊!”大眼妹短促的尖叫一声,两只手抠紧珠珠的肩膀。 珠珠被大眼妹这么一抠,疼得吸了几口气。 “是杨二柱老婆吗?”大眼妹紧张的问,“我们来这有一会了,她怎么没声响?难道她也……” 谢老师是个既喜欢分析,又愿意付诸行动的人,他没等陈仰回答就走到床前,绷住呼吸,一把掀开了被子。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从她的肢体动作来看,她像是想爬起来做什么,却老得动不了,或是突发疾病,生命就停在了那一刻。 被子堆得乱七八糟,上面还有一些衣物,再加上老人的身体干干瘦瘦的,不太容易发现。 大眼妹心悸的说:“不是杨二柱老婆啊,吓死我了。” 她犯嘀咕:“他们家不是没老人吗,床上那位是是哪家……” 珠珠的脸色发白:“她是。” 大眼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杨二柱老婆。”珠珠抖着嘴唇,重复着说,“她就是杨二柱的老婆。” 陈仰没见过杨二柱的老婆,不清楚她长什么样,他通过珠珠的表情变化判定是真的。 “昨晚看的时候,他老婆才二十多岁。”大眼妹指着床上的老人,手颤动个不停,“那个怎么可能是啊!” 珠珠一个个的抛证据:“你看她耳朵上的镀金耳环,手腕上的假玉镯,还有她左手中指的灰指甲。” 大眼妹的视线跟着珠珠的话移动,她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身,身高呢?”大眼妹的眼里流出迷茫的泪水,“她跟我差不多高啊,可是床上的矮了一大截。” “人老了会缩水,骨质疏松的原因引起的。”谢老师及时传授常识。 大眼妹说不出话来。 “二十多岁的人,老死了。”陈仰说。 房里再次变得死寂。 . 陈仰打量床上的尸体,全身干瘪枯瘦,头发稀少花白,露在外面的皮肤皱巴巴的,黯淡无光。 “看她的嘴。”朝简在陈仰耳边低语。 陈仰随意从床上找了件衣服,隔着布料扒开尸体的嘴巴。 里面没有牙齿。 “牙床是萎缩。”陈仰说,“嘴里有血腥味跟鱼腥味。” “从牙床的状态来看,这是一种自然衰老的现象。”谢老师说,“嘴里的腥味是她死前吃过她丈夫的鱼。”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对尸检方面有一点了解,这家的两具尸体死的时间都不长,我猜是天麻麻亮的时候,堂屋那具是先死的,床上这具靠后一点。” 谢老师看向陈仰:“我坚持我之前的推测,杨二柱吃独食,他老婆出于怨恨把他的鱼吃了,至于她为什么死……” 大眼妹往下接:“她的鱼也被人抓到,并且吃掉了。” 谢老师点头:“没错。” “那还是有两点解释不通。”珠珠说,“一,杨二柱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二,他老婆的死亡症状是自然衰老,但人怎么能在几小时里从二十多岁变成一百多岁,这是不是在提示某个规则?” 陈仰把被子盖回尸体身上:“杨二柱吓死了,只能是看到了鬼魂,极大可能是垃圾桶那条鱼骨的主人。” 解释不通的第二点他没提,他也不知道原因。 为什么尸体的生命像是迅速流失,被抽干了一样。 . 陈仰五人从杨二柱家出来,脚步匆匆的前往镇长家。 这件事要通知镇长。 陈仰边走边给朝简拆奶片:“这个任务里的厉鬼会制造幻境,我经历过了。” 他提到了小阁楼,删除了自己在幻境里的那部分。 大眼妹又怕又震惊:“我跟珠珠也去过,什么事都没有。” 陈仰笑着说:“那只能是你们的人生题材太少,不够它搭建幻境。” 大眼妹跟珠珠都是满脸欣喜。 “具体是哪方面的幻境?”谢老师想有个心理准备,他问陈仰,“恐惧吗?” 陈仰说:“差不多。” 谢老师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如果是恐惧的话…… 那他只有赌一把了。 陈仰把拆开的奶片递给朝简,他见大眼妹频频扭头看,就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给你。” “不吃,我不吃。”大眼妹摇头加摆手。 陈仰问珠珠和谢老师要不要吃,他们两人都拒绝。 奶片送不出去了吗?陈仰默默的放回口袋里,一只手伸过来:“我要。” 陈仰全抓给了搭档。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个时间段,搭档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希望能持久些。 . 高德贵从谢老师口中得知了杨二柱一家的事,他的山羊胡颤了颤:“伤天害理,天地难容,天地难容啊!” 陈仰看了眼桌上的食物。 白花花的稀饭,咸鸭蛋抠出了个洞,筷子头插在里面。 没有鱼。 陈仰说:“镇长,你早上就吃这个啊?” “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镇上又出了事,没心思烧饭,随便糊弄糊弄就行。”高德贵搓了搓疲惫的脸,他看见什么,冲院里大喊,“幺儿,你跑哪去了,一身泥。” 院墙里跃下来一只猫,毛脏兮兮的,它完全不怕高德贵的训斥,慢悠悠的进屋,直奔墙角的小碗。 那里面有一些伴着咸鸭蛋油的稀饭,猫吃得津津有味。 不会因为换口味而食欲不振。 陈仰看猫进食,随意的问道:“它怎么叫幺儿,还有兄弟姐妹?” 高德贵说:“我养了三只,三胞胎,爹妈都不在了。” 陈仰“哦”了声:“齐家客栈的老板娘说猫不吃鱼不抓老鼠,只吃菜,这是跟人吃的一样了啊。” “是这么回事,寿命鱼引起的蝴蝶效应。”高德贵拉了拉椅子,“陈先生,你们坐啊,我去找另外两只猫。” 陈仰把人叫住:“等等,镇长,杨二柱老婆叫什么?” 下一刻,他又说:“能不能把镇上的人口登记表给我们一份?” 高德贵很爽快的拿了出来。 一大摞。 “你们慢慢看。”高德贵说完就离开了屋子。 陈仰翻了翻,每张登记表的左上角都贴着一寸照,黑白的。 他拿一叠给谢老师,又分给大眼妹跟珠珠一部分,让他们帮忙找出赵老头,李二板,以及杨二柱夫妻俩的。 期间要是看见周寡妇的,也单独放一边。 陈仰也给朝简一些:“要不要翻翻?” 朝简没动:“不要。” 陈仰闻言就放了回去,这活是没什么艺术含量。 四人的效率挺高的。 没过多久,珠珠就找到了赵老头的那一张。 赵老头叫赵桂,根据出生日期来算,他今年六十二岁,家庭成员那一项是空白的,一生都没娶过老婆。 李二板的那份写得很详细,他是外地人,几年前跟哥哥一起来的这个镇子,没有娶妻生子。 哥哥叫李大扳,去年病死了,后来家里就剩他一个。 杨二柱的老婆叫张翠翠,比他小两岁,刚过二十五。 “没什么共同点啊。”谢老师说。 陈仰静坐了会,他把所有登记表四张四张的放在一起,拿手机拍下来。 谢老师见陈仰按照正序拍,他就从后面往前拍,自己的包里揣着充电宝,电量够了。 大眼妹随大流。 一进镇就开始拍个不停的珠珠却没参与。 没有人问原因,珠珠主动说:“我的内存不够用,这个你们拍了我就不拍了。” 朝简捏奶片的动作忽地一顿。 陈仰一直都有把小部分注意力放在搭档身上,他见状就停下了拍登记表的工作,凑到对方耳边:“有人来了吗?” 朝简继续捏奶片:“快点拍,一会就走。” 陈仰没多问就照做。 不多时,有个镇民从高德贵的院门前跑过,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几个,一小波。 不知道是要去哪儿,身形仓皇。 大眼妹不解的说:“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吗。” “应该是两人共用一棺材的事传开了。”陈仰快速拍登记表,“你们也抓紧,我们拍完就过去。” . 陈仰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其他队友都在那。 李二板家门口乌泱泱一片人。 高德贵拿着一个喇叭悲痛欲绝道:“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吧!” “赵老头吃掉了李二板的鱼,死了!杨二柱他老婆吃掉了他的鱼,也死了!” 高德贵撕扯着嗓子喊:“强抢寿命真的会天打雷劈,你们千万不要再去抓带名字的鱼了,也不要管它们事从哪来的,能回哪去,就当作看不到,只有那样我们这个镇子才能平安!” “忽悠谁呢,赵老头跟杨二柱的老婆死了,只是因为他们的鱼也被人吃了而已。” 人群里冒出一个不屑的声音。 那是个小伙子,满脸对高德贵的鄙夷,就差把“我吃了鱼,抢了寿命,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这行字写在脸上。 家里有人在这场怪事里丧命的,一个个的全都闹了起来。 “我儿子的寿命是不是你抢走的?” “你还我姐姐的命!” “杀人犯!你是个杀人犯!我没有爸爸了,你把我爸爸还给我!” “……” 那些人发疯的冲向小伙子,想要活吞了他。 小伙子的家人跟亲戚护着他往后退,他嘴上还在嘲讽:“装什么,鱼潮来的时候,你们抢得可有劲了,谁也没让着谁,现在假惺惺什么啊!” “你们口口声声喊的那位要是抢到了我的鱼,死的就是我了,还不都是凭本事看天意。” “还有啊,你们这些家里死了人的,哭得要死要活,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吃别人的鱼,心里有鬼没鬼,你们自己清楚!” 哭声,喊声,骂声连成一片,李二板家门口乱成一锅粥。 陈仰翻着手机的登记表照片,找到那小伙子一家,他家里有五口人,成员比较多,除此以外看不出线索。 小伙子搞了这么一出,高德贵的劝说工作彻底泡汤了。 鱼潮第四次降临的那天,镇子里很静。 陈仰一伙人中午吃完午饭过去的时候,河里已经站了大几十人。 好地段全被抢了。 陈仰给朝简一个抄网:“你就在这里站着,还是坐着吧,站着累,鱼过来的时候,你用这个捞。” 朝简说:“去下游。” “下游能捞什么。”陈仰有点懵,不都是力争上游吗。 朝简收起拐杖,左腿放了下来:“背我。” 陈仰一抖,他背起朝简,感叹的说:“这两个字对我有心理阴影,幸亏你没在前面加……” 左耳边响起意味不明的笑声:“哥哥?” 陈仰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你这样我就不背你了。” 背上的人没了声音。 陈仰左耳的那道疤有些痒,少年的呼吸总是会拂过那里,他正想挠一挠,后面传来向东的吼声:“干什么去,拉屎啊?” “……” 向东没得到答案,直接甩着两条精壮的大长腿跑了过来:“往哪走呢?” 陈仰说:“你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吧,我跟他在后面捡漏。” 向东瞥瞥他背上的残障人士。 对方拿着拐杖的手搭在他脖子上面,距离近得一歪头就能亲上去。 向东磨了磨后槽牙。 这两天他为了避免自己只顾着嫉妒羡慕恨,耽误任务的调查工作,他都没跟陈仰一块行动了,妈得。 向东见朝简把下巴抵在陈仰肩头,他的肝有些疼,老子不能再看了,再看会英年早逝。 “注意安全。” 向东对陈仰说完,又补充道:“抓到名字鱼,知道怎么做吧?” 陈仰说:“我带了一个桶,里面放了很多草叶,鱼丢进去看不见。” 他往后指指:“桶在那呢,你帮我拎到下游。” 向东等陈仰跟朝简找到落脚地了,他就把桶拎过去,自个去前头了。 陈仰脱掉鞋,脚踩到草泥里,他望了望,河里的镇民们全都盯着瀑布。 跟他进镇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他们不再是山坡上的外来客,而是其中之一。 陈仰把裤腿卷到大腿根部,他还在试图往上卷,露着线条均匀修长的双腿。 朝简眉头一皱:“放下来。” 陈仰头也不抬的说:“放下来就湿了。” “你卷成这样还是会湿。”朝简盯着陈仰的腿,面部绷了绷,齿间的奶片咬了个粉碎,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将碎奶片尽数咽了下去。 “也是,抓鱼的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抓完回去就洗澡。”陈仰把裤腿放下来,他走到河里,有点清凉的水涌向了他,瞬间侵占他的毛孔。 陈仰打了个寒战,他往中间走了走,仰着头看山间的瀑布,心想,名字鱼从哪来的啊…… “鱼来了!” 上游有人大喊。 陈仰立即收拢思绪,他攥着抄网,聚精会神的看着水流,腿被撞了一下,是鱼头。 陈仰反应过来的时候,鱼已经游没了影,他看向在自己后面的朝简。 朝简提起水里的抄网给他看。 空的。 一片杂草都没有,只有稀稀拉拉的水往下滴。 “……”陈仰唉声叹气,“我们不会一条鱼都捞不到吧。” 朝简把抄网往水里一砸:“早跟你说了,我不是全能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记得。”陈仰舔掉溅到脸上的水,头顶的日光晒得他口干舌燥,他打起精神说,“我们争取不让桶空着来,空着回去。” “妈妈,快看啊!我又抓到鱼了!”不远处有小孩在蹦跳着喊叫。 “……” 陈仰跟朝简大眼看小眼。 . 朝简对童趣系列的事都不擅长。 陈仰看朝简拿抄网的手势都没自己顺,他的嘴角轻抽,重在参与。 水不清澈,浑浑的,陈仰维持着扎马步的姿势,一眼不眨的瞪着水里的情况,他采取的方法不是乱捞。 而是找准了,一捞就中。 这样能节省体力。 陈仰迟迟没动,他拿着抄网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就在他要换只手拿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一条小鱼。 那鱼的背上面好像……有字? 陈仰来不及确定就扑进水里,两只手捧住那条小鱼,他绷紧全身背对着前面的那些镇民,小心翼翼的摊开手心往里面看。 鱼背上有三个字。 ——张翠翠。 杨二柱老婆的名字。 第79章 你有没有吃鱼啊 陈仰若无其事的把小鱼放进桶里, 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水迹,轻喘着的呼吸里混进来一缕鱼腥味。 “那是杨二柱老婆的鱼。” 陈仰回到河里,用只有朝简能听到的音量说。 “先捞鱼, 等鱼潮结束后再说。”朝简将抄网里的杂草扣到岸上, 捻出里面的两只虾米, 随意的往桶里一丢。 陈仰点了点头,他继续捞鱼,注意力却不再像之前那么集中。 刚才那条鱼带来的信息很惊人,杨二柱老婆的鱼被人抓走吃掉, 导致她死亡的猜测被推翻了。 她也不是吃了他人的鱼才死的。 因为从镇民们对待名字鱼的态度来看,镇上有些人抢夺了别人的寿命, 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他们都没事。 陈仰心想,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杨二柱的老婆触犯了禁忌。 可她触犯的会是什么禁忌呢? 赵老头的死, 跟她是不是一个原因…… 陈仰捞起抄网,把一条普通的小黑鱼扔进桶里,照目前来看,死了的人,对应的鱼不会消失。 只要没被抓走吃掉, 鱼都会一次次的从瀑布上面下来, 跟鱼潮一起冲进河里。 陈仰想不通,死人的名字鱼出现在鱼潮里,有什么意义。 而且,杨二柱一死,他的寿命就终止了,他老婆为什么还吃他的鱼, 没寿命可抢了不是吗? 陈仰想到了什么,后脑勺微麻,不一定是杨二柱老婆想吃,有可能是鬼附身。 垃圾桶那根鱼骨的主人憎恨杨二柱夫妻俩,就吓死杨二柱,附身在他老婆身上,吃掉了他的鱼,让他老婆体会抢来的寿命迅速流失,孤独老去。 因为禁忌是不能吃死了的人的鱼。 吃了死人的鱼,不但不减寿命,反而加速死亡? 这么一顺,感觉有些合理。 陈仰拽了拽贴在前胸后背的褂子,可这只是推测,没有明确的线索来证实这一点。 他的眼前浮现了一个人影,捞鱼的动作猛地一顿,不对,不合理。 那个推测里有个bug,赵老头。 他吃李二板名字鱼的时候,李二板是活着的。 而他之后还是死了。 陈仰用手背蹭掉下巴上的水珠,心里沉沉的叹口气,禁忌是别的东西。 要再想想。 . 上游传来叫骂声,一伙人打起来了。 陈仰听了一会,了解了这场争端的大概起因,有个镇民抓到了一条名字鱼,他没藏好,当场就被别人看到了,对方眼红的想要抢夺。 其他家的各怀鬼胎,有的想浑水摸鱼,有的害怕那是自己的鱼,想要知道鱼背上的字是什么。 群体性的肉搏战还在继续,已经有人头破血流。 陈仰蹙紧了眉心,幸好他跟朝简没去上游,不然坐在河边的朝简会被踩撞。 到时候势必会上演更加激烈的暴力事件。 高德贵不知何时来的,他在河岸上声嘶力竭的劝阻。 混乱中,那条鱼掉进了河里。 谁也没得手。 抢鱼大战在吼骂声跟血腥味里草草收尾。 没过一会,河边再次爆发了一场骚动,这次是有人抓到了赵老头的鱼。 人群乱了。 “赵老头不是死了吗?鱼怎么还在,是不是重名?” “还有人叫赵桂的不啊?” “没有,没有重名的!” “……” “所以说,他不是因为鱼被吃了才死的啊!” “那他是怎么死的?” 嘈杂声猝然消失,围成一团的镇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孩童们无知无畏的嬉闹跟他们的惊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河里的水流湍急,偶尔有鱼往水上蹦,溅起细碎水花。 过了几瞬,又有焦躁的声音响起。 “搞什么啊,死人的鱼为什么也在河里。” “是不是没被吃掉的都在?” “……” 赵老头的鱼在河边的草丛里躺着,那是条个头挺大的鲫鱼,差不多有一斤多,它蹦一下,镇民们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现在怎么办?” “人已经死了,没寿命了,抓了干什么?放掉啊。” “对,放掉吧!” 不远处,陈仰看镇民把赵老头的鱼放进河里,其他人都纷纷腾出位置,目送它离开。 陈仰动了动踩在淤泥里的脚趾头,“不能吃死人的鱼”这个禁忌果然不合逻辑。 正常人都不会吃。 . 五分钟之后,鱼潮没了,河里的一两百人稀稀拉拉的上岸。 这次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被抢走寿命。 一条鱼,至少能引发一起血案,毁掉一个家庭。 陈仰把抄网扔岸上,他一屁股坐在朝简身边,裤腿上的水不断往下淌。 “我只抓到了一条名字鱼,你一条都没……” 湿淋淋的右胳膊被抓,陈仰的话声停住,他忙改口:“从种类上来说,你比我厉害,你还抓到虾米了呢。” “……”朝简扳过他的手。 陈仰看过去,他那几根受过伤的手指被水泡得白白的,其中一根上面还有个小口子,也泡白了。 有点恶心。 陈仰缩了缩潮湿发皱的手指:“干嘛?” 朝简松开他的胳膊:“我要吃奶片,你帮我剥。” “……”陈仰举起双手,“你看啊,我的手是湿的,也有点腥,还是你自己剥吧。” 朝简抓了三个奶片,丢到他怀里。 “那你帮我把背包拉开,里面有纸,我先擦……”陈仰话没说完,朝简就拽过他的手,用自己干净的褂子包住。 “行了,擦吧。”朝简似乎很不耐烦,眉间拢着一片阴影。 陈仰下意识就着他的褂子,把自己手上的水擦掉。 那三个奶片被朝简一次吃掉了,他吃完就刷起了手机,没去管皱巴巴的褂子。 倒是陈仰见惯了他整洁的样子,不太能忍受的帮他抚平了一些。 不多时,向东两手空空的过来了,陈仰问他:“鱼呢?” “鱼个屁,”向东捞起湿哒哒的褂子擦头,清晰分明的腹肌上面挂着几条陈年伤疤,“都是普通的,抓了就丢。” 陈仰看了眼从另一边走来的画家,对方没穿周寡妇给的衣服,还是来时的那身衬衫长裤,衣领跟袖子都扣得严实,身上没什么难闻的味道,额头上也没汗液。 汗腺很不发达的样子。 身型又高又瘦,皮包骨的面部暗黄,犹如一缕裹满消毒水味的清风,病殃殃又孤傲的气质独树一帜。 画家没下水,他远离人群,站在河边用长抄网捞的鱼,没收获。 陈仰被画家指间的东西闪得晃了下眼睛,他问道:“画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画家用带着手套的拇指跟手指捏住一物,给陈仰看。 那是个蓝色小钻石。 陈仰想到画家在任务世界送戒指的壮举,他想问两句,向东抢在他前面问了。 “你该不会在镇子里散钻石了吧?”向东说。 “在小阁楼散了,可惜厉鬼只喜欢制造幻境,不爱钻石。”画家遗憾的说,“也没人拿着鱼来跟我谈生意。” “按理说,那样的买卖是存在的,也很现实,毕竟哪怕活得再久,没有钱也还是穷鬼命,抓到名字鱼卖给有钱人,就能立刻获取一笔钱财。” 画家瞧了瞧自己的一身:“难道我是个有钱人的特征还不够明显?” “够了够了。”陈仰说,“很明显了。” 他又说:“没找你,应该是在犹豫,再说了,镇上还有两个大家族呢,他们也有钱,你不是第一选择。”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仰的脑子里划过什么,没及时抓捕到。 “有道理。”画家笑了下。 陈仰愣怔了一秒,画家要是恢复血色,瘦下去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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