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 大家不熟,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一天,拿出真心是不可能的,太不现实。况且她们也怕得要命,快疯了。 陈仰捋着新鲜出炉的线索,他打算现在就去班主任的办公室核实常超的身份,白棠看出他的心思,提议跟他一起去。 两人刚走了三五步,浓重的夜色就变得稀薄起来,天边出现了一抹橙白。 “天亮了。”曾进望着天空喃喃。 “是太阳下山了。”陈仰蹙紧眉心,时间跳过去了。 “曾同学,你怎么连日出和日落都分不清。”文青把曾进说得脸红,他蹭掉额头的潮湿发丝,乌黑胎记长大了一点点。 “傍晚了,又要上晚自习了呢。”文青笑着说,“祝我们好运。” 其他人:“……” 陈仰的脸色有点沉,时间线跳到了不知哪天的晚自习,那他这个时间段就不能去办公室了,他脸上的焦虑烦躁还没有收回去,就瞥见姜未抱着一摞作业本向他这边走来。 “班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姜未经过陈仰身边时没有停。 陈仰问道:“现在?” “嗯。”姜未朝着教学楼里走去。 陈仰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跑到了班主任那。 . 班主任又穿回了任务开始的那身蓝褂子。 陈仰推测现在是高二开学,他用余光瞥办公桌上的日历,9月2号。 “暑假过得怎么样?”班主任吹了吹茶水。 陈仰露出一口白牙:“挺好的。” “那你怎么瘦了?”班主任打量他半天,“跟只猴子一样。” 陈仰抽抽嘴:“我这不是在发育嘛。” “我看你像是从哪上完工回来的。”班主任挖苦道,“就你这样,怎么还有一波接一波的小姑娘惦记你?” 陈仰:“……”哦,人设丰满了,他叹了口气,“眼瞎了吧。” “就知道贫!”班主任捧着茶杯往椅背上一靠,“高二又是一个新的起点,你得勒紧裤腰带继续往前走,明年就高考了,你要对得起这三年的时间。” 陈仰嘴上应声,暗中用视线搜查办公桌,这里他跟白棠都找过了,没有看见什么班级点名册登记表之类的东西,是不是他忽略了哪个地方没找仔细? “扣扣” 班主任敲了敲桌面,他用一种和蔼的眼神看着陈仰:“一码归一码,你期末的语文成绩超过我意料,尤其是作文,值得表扬。” 陈仰的尾巴不仅没翘起来,反而还夹紧了,他听着觉得有点不妙。 “一会晚自习我会跟其他同学讲你的作文结构,你也说说你的中心思想。”班主任道。 陈仰:“……”说可以,但你能不能先给我看看卷子,让我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 有班主任在,陈仰没能找到机会翻办公桌,他只好先把这事放下,专心应付晚自习。 班上的座位都没有变。四个任务者死了,他们的同桌就自己坐一张桌子,班主任并没有调整座椅把他们凑成两桌。 陈仰屈腿坐在桌前看书,余光在同桌姜未和隔壁钟齐旁边的夏乐身上来回扫动,指望能抓捕到夏乐偷看姜未的瞬间。 讲台上的班主任拿起一摞卷子道:“白棠,你把卷子发下去。” 语文课代表白棠上来拿了卷子,挨个放到同学手里,班上只有他走路的声音,他提着一口气精神绷到极致。卷子被他手心的冷汗打湿,他也没有停下来擦手。 白棠很快就发完了,没有陈仰的。 陈仰卷子在班主任的茶杯下面,受到了独一份的待遇。 “你们先看,”班主任道,“一会我再讲。”末了又来一句,“姜未,你出来一下。” 姜未起身跟着班主任离开教室,两人没走远,就在门外的走廊上面说话。 很普通的一对师生,画面也稀松平常。 陈仰将打探的视线撤了回来。 . 班主任只找姜未聊了会就让他回教室了。 晚上闷热难耐,两台电扇在转都没多少凉意。 文青趴在桌上睡觉,他的女同桌单手撑着头看卷子,一只手轻拨长马尾。 后面的林承业将胸口抵着桌沿,他故意前倾身把脸贴得很近,几缕秀发从他的鼻尖扫过,他的脸上满是陶醉。 反正被发现了就不小心翼翼地伪装了,林承业贪婪地嗅动鼻子,试图把女孩头发上的所有香气全都吸入体内,他心中不由赞叹,双手下意识地摸向女孩的头发,但又怕她发觉,只能眯着两只眼睛在女孩的后背上仔细搜寻。 不一会,林承业心头一喜,他在女孩的衣服上发现了几根掉落的长发! 林承业如获珍宝,他赶紧把头发小心地收集起来。随后他把头发放在书上,再把脸凑了上去反复蹭着,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一旁的白棠看见了林承业的动作,他手里的笔停下来,同时脸上涌出毫不遮掩的厌恶和怒意。 林承业跟白棠对视了一眼,他无所谓地咧了咧嘴角,友善无害的外表变得面无可憎。 打我啊,你打我啊,打了我,你也完了。现在可是在上晚自习。 白棠捏紧中性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情绪。 片刻后,林承业摸着手里的一根头发,心里有些焦急起来,按照他的预计,手机的闹钟早该响了,但却一直没响。 怎么回事? 林承业的泛起一丝疑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把响铃的时间调好,然而就在这时…… “铃……”一阵闹铃声乍然的响起。 响了!林承业心头大喜,他看向文青的位置。 文青从臂弯里抬起头,看起来一副茫然的神情。 林承业竖起书躲在后面,扭曲着一张脸无声大笑,他偷偷从藏手机的地方将手机拿了回来,为的是执行一个计划。 当他知道今晚的晚自习时间不会跳以后,他就定好闹钟再将手机藏进文青的桌兜里面,到时间就响。 林承业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不怪他,要怪就怪文青自己。 我已经坐完牢出来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犯的罪关你什么事啊!拆穿我是吧,好啊,我让你拆穿我!林承业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他把书拿下来一点,看见文青凑在桌兜前一副很慌的模样,头上仿佛冒出点点冷汗。 文青越急,林承业越是解气,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对方死亡的样子了。 文青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霍然转身,目光死死瞪着林承业,眼里流出不甘的恨意和绝望。 林承业没想到文青这么快就把事情猜透了,不过可惜!一切都晚了,文青死定了! 手机铃声已经打扰了所有人,就算文青知道是他做的手脚也没用,死亡马上就会降临,文青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阵阴风吹进教室,不少人都打了个冷颤。 铃声还在响。 前排的陈仰见班主任从讲台上面走下来,他也往后看,班上的其他人都看着…… 林承业捂嘴憋笑的动作僵住,怎么都在看我?他呆滞地看向文青。 文青眼里的恨意绝望早就不见了,他像是刚结束一场演出,还沉浸其中意犹未尽。 “智障。”文青兴奋地用嘴型说,“biu,你死了。” 班主任停在白棠桌前,眼睛瞪着林承业:“你不学不要耽误别人!” 林承业的脸色刷地煞白,铃声是从他自己的桌兜里发出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精神崩溃地把手伸进桌兜里,下一刻他的呼吸停了下来。 是手机,真的是手机!他自己的!怎么会这样?! 铃声已经不响了,林承业却面如死灰,他跟文青的座位是前后桌,铃声设置到最大乍一听是听不出位置的,再加上他光顾着…… “铃……”铃声又响了。 林承业猛地一抖,他只设了一次闹铃,响过了不可能再响! 恐惧犹如一把刀,直接从林承业的头顶心劈了下来,他想扔掉手机,却在大脑空白之下将它拿了出来。 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是他的黑白照片。 第147章 你好青春 林承业想要把手机丢出去, 可他的手却动不了,像是被一层冰冻住了,手机和手指黏在了一起。还有他的脸, 他的脸也做不了表情。 铃声一直在响! “林承业, 你在干什么?”班主任总是和蔼可亲的脸上一片铁青, “你不学不要耽误别人!”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字里行间充满了强调和恨铁不成钢,教室里的阴风更大了一些,仿佛有无数冤魂厉鬼在嘶吼凄喊着回应他。 你不学不要耽误别人!!! 我没有!我是被陷害的!林承业以为自己在拼命摇头大叫, 然而他只是坐在椅子上垂眼看手机,公然挑衅一样。 “出去!”班主任怒不可遏。 林承业感觉有个人把他拉起来, 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巴, 将他往外面推,他爆突的眼珠惊恐地往队友们那转,救……救我……救我! 没人说话。 他们看着林承业以诡异的姿势“离开”了教室。 班主任回到讲台, 没事人一样道:“卷子都看完了吧?”他将压在茶杯底下的那张卷子拿出来,“那现在开始讲。” 陈仰往姜未那看。 姜未将自己的卷子往陈仰那边放了放。 陈仰扫了一眼,他这个同桌不愧是什么都能做得很好的学霸班长,语文147,估计是作文扣了3分。那他被拿来当范例的作文拿了多少分? 陈仰正好奇的时候, 讲台上传来班主任的声音:“先讲作文, 咳,我们班有个同学得了满分。” “……”陈仰搓搓手,真不好意思。 姜未翻到作业那里,陈仰的视线移过去,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对方的作文扣掉了3分。 作文题目是“冬天的温度”。姜未写的是大雪纷飞的世界, 一个流浪汉救一只流浪猫的故事。 陈仰只看了一半,另一半被姜未的胳膊挡着,他看不到。 不过这一半内容足够让陈仰惊讶了,姜未的文字给他的感觉有一种少年人的热血和潇洒。 可陈仰接触的姜未少年老成,呆板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活在一个框框里面,规规矩矩按部就班,脚下的路是走一段划一段,由不得自己走偏或走慢,这和文风完全不相符,文不如其人。 陈仰听见班主任读起了他的作文,他撑着头的手往下移,挡住了半边脸,这有点羞耻啊。 班主任坐在椅子上举着试卷读作文,偶尔用老学究模胡子的姿态摸一下啤酒肚。 陈仰一边羞耻一边听,他这篇作文切入的角度和姜未的一样,只不过姜未是一人一动物,他是通过两只搬家的小动物展开,全文围绕着所有在寒冬受煎熬,艰难挣扎却有着一股坚忍不拔信念的万物生灵,包括生灵的主宰,人类。 作文最后还上了价值,呼吁大家观赏雪景的同时,想想那些正在抵御寒冬,互相搀扶着等待春天到来的生灵们,勿以善小而不为。 班主任喝了几口浓凉的茶水,晃着腿道:“陈仰,你说说这篇作文的中心思想。” 陈仰放下挡着脸的手准备站起来,班主任像是看不了他慢慢吞吞的懒样,摆了下手道:“行了,不用站了,就坐着说吧。” 于是陈仰又坐回去,他表面做出思考的表情,实则瞎扯:“中心思想是……勇往直前,向阳而生。” “嗯,嗯嗯,好。”班主任满意地叠声道,“好好好!” 陈仰舒口气,作文这部分应付过去了,他琢磨起了林承业的事,下课铃一响就冲到了文青的座位前。 “出来说。”陈仰将文青往教室外拉,文青兴味地冲他笑,“陈同学,作文借我瞻仰瞻仰啊。” 陈仰脚下一个踉跄:“别闹了,我要问你林承业的事。” 文青被拉到走廊上,他剥了片口香糖吃:“简单,我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陈仰点了点头,这和他预料的基本一样,林承业恨文青揭发自己,不可能就那么算了。 手机设闹铃是很阴的做法,一击致命。 陈仰靠着走廊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把手机调换了位置?” “你问我这个问题啊,那我就要提到我们的……”文青手一指,“当当当当,白教授。” 陈仰看向从教室后门出来的白棠,耳边是文青的笑声:“白教授和那牲口是同桌嘛,桌兜只隔着一块挡板,他手那么长,趁对方不注意就把手机塞了进去,很容易的啦,但是!” 文青话锋一转,正色道:“再容易也有风险和意外的几率,在这里我要郑重地对白教授表达我的谢意。” 白棠没有领情:“不是为你,我只是恶心他。” “哦豁,”文青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们就此成为盟友了呢。” 白棠知道这个人说的是假话,他没在意,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和对方结交,他们不是一路人,三观不合。 想在任务世界找个完全信任的人很难,可遇不可求,要是他能和向东合作就好了,他们虽然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可起码还有“最熟悉”三个字在里面不是吗? 白棠压下了不合时宜的幻想和苦涩。 “你们在这待着啊,我去找一下林承业的尸体。”陈仰大步下楼。 “诶,一起啊,我要看他最后一眼,不然我会终生遗憾的!”文青蹬蹬蹬追上陈仰,喘得跟老牛一样吃力,而白棠也跟了上来。 这一晚不是一般的闷热,空气里都会摩擦出火星子。 陈仰和白棠文青在教学楼周围四处寻找,汗从他们的背上往下滴落,校服里潮湿得厉害。 “哎唷,我不行了哦。”文青跑不动了,鼻涕流得擦都擦不过来,他揪了点纸塞鼻子里,呼呼喘气。 “这次竟然不在食堂门口。”白棠也喘得很,白皙的脸染了层红晕,他的眼睛湿湿的,眼神却很冷,既柔软又有风骨。 陈仰把校服的拉链拉开:“分头吧,谁找到了喊一声。” “不要。”文青拿出硬币,“我算一卦。” 陈仰默默走人,文青把他拽住,“同学,曾经有位哲人说过,给别人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陈仰说,“快点,要上课了。” 文青像模像样地把硬币抛上天,又接住瞧瞧,嘴里嘀嘀咕咕了几句,他的头朝一个方向歪了歪:“那。” 陈仰狐疑,那可是操场,他看看收硬币的文青,又去看明显被文青一手操作骚到还没回过神的白棠,几秒后就往操场走去。 “文青,要是让我知道你在玩,我一回来抽你!”陈仰跑了起来。 “身体果然是革命的本钱,我们陈同学跑得多快啊,风第一他第二。”文青啧啧。 白棠的目光里带着探究:“你怎么知道尸体在操场?” “当然是猜的,白教授,你不会以为我转硬币真的在算卦吧,那是我在装逼。”文青无辜眨眼。 白棠:“……” “我跟靳同学在学校里逛过,”文青嚼口香糖,“整个学校就操场的视野最宽广了。” 白棠闻着甜腻的草莓味直蹙眉,视野宽广跟厉鬼放尸体有什么关系? “要是操场没尸体,陈仰会抽你。”白棠说。 “他吓我的。”文青笑嘻嘻地理了理刘海,“再者说,他抽我一万下,都没他家那位的一下可怕。” “扯远了扯远了。”文青把纸揪往鼻子里推推,他朝着操场方向迈步,声音闷哑,“真的,白教授,操场的视野可好了,像那些学霸们平时学习学累了上那走一圈,劳逸结合杠杠滴。” 白棠觉得文青话里有话。但白棠看得出来,文青如果不愿意,没人能撬得开他的嘴巴。 “白教授,你不去操场啊?”文青没回头地喊。 白棠迈开了腿。 . 陈仰已经到了操场,黑暗中隐隐有铃声传来,他抹把脸,尸体真的在这。 周围一点风都没有,陈仰却觉得阴风阵阵,他没有等文青和白棠来跟自己会合,而是径自循着铃声过去。 一个胖胖的人影背对着陈仰站在不远处,那是林承业的尸体。 陈仰走近了才发现铃声是从林承业的嘴里发出来的,手机在他肚子里面,响个不停。 林承业的站姿不是笔直的,他的右手臂抬起来,手紧贴着脖子,五指不是拢在一起的,像是抓着什么东西,左右两条手臂在一条线上,身体往右边歪斜。 陈仰后退几步打量尸体:“这个姿势……” “扔铅球。”过来的白棠说。 陈仰“嗯”了声,尸体被摆出了扔铅球的姿势,这是在提示他们什么?高中除了高三,其他两个年级都有运动会的吧。 运动会,学生……陈仰的思路不断延伸,那种熟悉的矛盾感又翻了出来。 持续响的铃声让人毛骨悚然,尸体边的三人各有所思。 “我们该回去了。”白棠轻声提醒道。 “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哀悼一番。”文青停在尸体面前,暗沉的光线将他的表情遮掩得模糊不清,他安静地站了一小会就把嚼烂的口香糖吐出来,黏在了尸体的脸上。 . 陈仰三人回去的时候,教室里传出了狼出窝的嚎叫。 “停电了?”陈仰停下爬楼的脚步。 “哇,高中最好玩的事就是停电了!”文青跳上台阶,快速跑进教室,他那样犹如闻到鱼腥味的猫,激动坏了。 陈仰和白棠出现在教室后门口,天边轰一声响,豆大的雨点哗地砸了下来。 “时间可能又跳了。”白棠擦着脖子上的细汗。 陈仰淡定道:“没事,只要是下课期间就行。”他倚着门框调整呼吸,背后是密集的雨水冲洗走廊边沿,眼前是黑漆漆的教室,无忧无虑的欢乐嘈杂声此起彼伏。 少年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停个电都能开心得跟解放了似的。 教室里响着钟齐的吼叫:“如果感到快乐你就——” 其他学生啪啪拍手。 钟齐又喊:“如果感到幸福你就——” 回应他的是齐刷刷的咚咚跺脚声。 陈仰:“……” 白棠:“……” 停了电,NPC和任务者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反应。 任务者们没办法加入这场狂欢里面,他们是外来者,不属于这里,却有可能命丧这里。快乐是别人的,恐惧是他们的。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NPC们在嬉笑打闹,班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青春气息,这让不怕黑的任务者开始怕黑,本来有点怕黑的现在怕得要死。 陈仰从前门进教室,摸索着坐到座位上面:“班长?” “嗯。”旁边有声音。 陈仰凑近点,呼吸里多了一缕风油精的清凉味道:“晚自习还上吗?” “为什么不上?”姜未反问。 “停电了,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上?”陈仰说。 姜未将几本书整理了一下对着桌面敲了敲:“老班是不会让我们走的。” 陈仰做出不敢置信的哀嚎:“不会吧?” 姜未没回应。 “对了,我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听说林承业出了事,你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吗?”陈仰好奇道。 “不清楚。”姜未摸黑收拾课桌,手上的事忙不完。 陈仰调侃:“一班之长也不清楚?” 姜未还没说话,坐在他后面的靳骁长女同桌就插了一句:“没出事,就是退学啦。” “……”陈仰回头看她,“这才高二,还没到高三,压力又不大,为什么退学?” “学不进去呗,不是所有人都是学习的料子,有的人就是不想学,学不好,这能有什么办法,还能把人逼死啊。”那女生老气横秋地摊了摊手,“要我说他退学也好,心思不在学习上面,不如早点离开,省得影响别人苦了自己,害人害己。”她忽地扭过脸喜悦道,“靳骁长,你醒啦?” 靳骁长刚起来就又趴了回去,一条修长手臂伸直,几根手指搭在陈仰的椅背上面。 “吵什么吵什么,一个个的还是幼稚园小朋友呢啊?整栋教学楼就属你们叫得最疯,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班主任从扯着嗓子进教室:“都别说话了,安静点。”他见没什么效果,气得一掌拍在讲台上面,啤酒肚都跟着颤,“安静!” 班里的吵闹声消停了下来,窃窃私语叽叽喳喳又很快卷土重来。 “姜未,你把蜡烛发下去,四人一组看书做题。”班主任丢下一个塑料袋就转身离开。 “老班,还上自习啊?”钟齐冲着班主任的背影叫喊,他扬了扬尾音,血气方刚满是皮意,“今天就算了呗?” 班主任招手:“你出来。” “上上上,必须上!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时间是金钱是生命!”钟齐立马严肃道,“浪费时间就是慢性自杀!” 后座鄙夷道:“钟齐,你也太狗腿子了吧。” “我这叫识时务为俊杰,老班那说教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简直了,唐僧本僧。”钟齐翘着腿和后座扯嘴皮,鞋子碰到了夏乐,他连忙把脚放下来,挠挠头凑近,“对不起啊。” 夏乐往墙里坐坐:“没,没关系。” 钟齐继续跟后座的同学说话,没心没肺的样子。 陈仰的眼前亮起一束烛光,他看着讲台上数蜡烛的姜未,心里沉沉的。 之前的任务会出现多个禁忌,规则中的规则,死局背后的漏洞,而这个任务就一个禁忌,看起来非常简单,事实上却一点都不轻松。 课堂是大家很熟悉的地方,小动作小习惯也多,总是会不经意间做出来,尤其是坐不住的,多动症那一类人,克服起来比较难。 现在班上点起了红白蜡烛,那光照在一张张稚气的脸上,阴森感爆棚,活脱脱就是鬼片拍摄现场。 在这种环境下,心理素质差,精神状态不好的更容易出错。 陈仰揉太阳穴,搭档不在,他焦虑起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吃奶片,想抽烟,想朝简。 . 片刻后,班里亮起一片光晕。 陈仰拿着历史书转过来坐,靳骁长已经坐起来了,周身气压又低又颓。 “老班让四人一组。”陈仰把书放在他桌上,示意他看同样转过来坐的姜未,“我们凑合一节晚自习。” 靳骁长撑着头,骨节明晰的手指在卷发里抓动, 陈仰把书翻到一页压了压,桌上点着两根蜡烛,一左一右。右边的靠着他,光照度还行,能看得清书上的字。 上课铃还没打,陈仰趁机跟靳骁长聊天,主要是他聊,谁让他有求于人。 “一会上课了我要是不小心踢到了你,你别抬头看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陈仰忍着莫名其妙的拘谨说,“当然,如果你踢到了我,我也会那么做,我们尽量做自己的事。” “挤是挤了点,我们都别紧张。”陈仰的长腿碰到了靳骁长的长腿,桌底下的地方太小。 靳骁长的鼻息里发出一个带着笑意的音节,没半点随和:“谁紧张?” “我,”陈仰的嘴一抽,“我紧张。” “我不想死在这里。”他压着书,“我想和朝简往下走,走到尽头。” 靳骁长半晌起唇,吐字慵懒:“尽头?” “是啊。”陈仰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前辈告诉过我,做任务者的这条路有尽头,每个人的路尽头都不一样,由自己决定。” 靳骁长的眼皮半搭着,满脸困倦。 “你的身份号是什么?”陈仰压低声线,“我是三位数,019。” 靳骁长抬了抬眼,那一瞬间他看过去的眼神充满嫌弃:“你就这么随便说出自己的身份号?” “怎么会,目前知道我身份号数字的不超过一只手。”陈仰笑笑,我主动说,还不是因为觉得你的身份号很可疑。 然而靳骁长却十分不待见地来一句:“谁跟你笑?” 陈仰翻白眼,等朝简回来了,他一定要问一问,这个姓靳的为什么对他有偏见,从视频见面那次开始就看他不爽。 “不用问,我纯粹就是看你不顺眼。”靳骁长似是知道陈仰所想。 “……”陈仰考虑到这是朝简的主治医生,不能惹毛了,他耐着性子说,“没原因?” 靳骁长弯唇微笑,嗓音低沉悦耳:“没有。” “行。”陈仰拿了书坐回去,上课铃一响他又坐了回来。 靳骁长把自己的书打开,支着下巴睡觉。 陈仰桌底下的脚踩到了靳骁长,他的眉头抽了抽,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他就若无其事地拿开脚专心看书。 雨下得很大,玻璃窗都关上了,寂静的教室里烛光摇曳,每张双人桌都坐着四个人,光晕逆照在他们的脸上,显得凝滞又跳跃。 任务者们在小心谨慎地坐着,那些学生们也没交头接耳。 刘小容这桌有个胖子,他叫李力,是这个班里的学生之一,能吃。四人共用一张课桌本来就很拥挤,有他在更是难受。 李力体味大口气也重,刘小容的同桌小赵跟他头对着头,快要窒息了。 刘小容还好,她感冒鼻塞,闻不到那味道。 手肘突然被碰了一下,刘小容整个人一颤,她小幅度偏头,眼角往小赵那瞥了瞥,看疯子一样看对方。 小赵将稿纸推推。 刘小容没有那么做,这是在上自习,她傻逼才制造响动。 小赵脸色难看地把稿纸拿回来,对面的李力捂嘴打了个呵气,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手里的笔在给书上的人物画胡子。 两根蜡烛竖着放在桌子中间,烛火忽明忽暗,每晃一下都自带催眠的作用,刘小容一直在埋头写作业,她咬着舌尖让自己时刻清醒。 而小赵对高中知识的熟悉度是零,她不会做作业,也看不进去书,就托着脸面向墙壁。 墙上的影子也有催眠的力量,小赵的精神开始放松,坐姿不知不觉变得随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焦糊味弥漫了开来,刘小容一扭头发现小赵的发梢碰到了蜡烛,烧起来了。 刘小容桌底的脚下意识踢向小赵,她感觉自己踢到的脚好像不是小赵的,不等她多想,小赵就猛然惊醒了。 小赵的第一反应不是捉住头发,而是挥蜡烛。 刘小容的心跳骤停,人傻了,就在蜡烛要倒在桌上的时候,一只瘦黑的手伸了过来,及时捞起了蜡烛。 那是正在写作业的李力的同桌。 “铛铛……”下课铃乍然响起,小赵惊魂未定,刘小容也仿佛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她们呆呆坐着,脑子里的那根弦还在抖动。 “哎哎!下课了,你别写了。”李力推了推旁边的同桌,“晚上点蜡烛这么有氛围,讲个鬼故事助助兴啊!” “凭什么我讲?你先讲!”同桌还在刷刷写作业,挺烦被人打断思路,他抽空白了李力一眼。 “行!我先讲,讲完你再讲。”李力不以为然地说了句,他从桌兜里拿出一袋猫耳朵,抓几个丢进嘴里,随机就把袋子往桌子中间放放,招呼自己的同桌,以及对面的刘小容和小赵,“吃啊,都吃。” 刘小容跟小赵依旧没反应过来。 “嘿嘿……”李力扫了一眼他们三人,坏笑了一声,“那我开讲了哈……这是我老家的一个事情,据说是个真事!” “我们村里有家人,在门口的空地种了一片萝卜,可不知从哪天开始,他每天早上起来都发现自家的萝卜被人拔掉了一些。”李力咽了咽吐沫,继续讲,“要知道,我们乡下借根葱都是要还的,他家被人偷了那多么萝卜,这就算很大的事了。” “于是啊,他们家人就决定抓住这个贼,有天晚上,他们全家人都不睡觉,全都悄悄的在菜地旁边守着……” “结果他们等到大半夜都没人来,就在他们放弃准备回家的时候……”李力的脖子往前伸了伸,表情异样地接着说道,“一个白色人影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出现在了菜地里,那个人影非常高,守旁边的一家人就以为是偷萝卜的贼终于出现了,他们冲出来对那个白影大吼‘你他妈谁啊’,结果那个白影不说话,就一直那样站着,他们一连问了好几遍,对方都不回答……” 李力讲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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