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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捕鱼吗?穿的用的呢?物资是个很大的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出海。海的那边又有什么…… 反正肯定不会是一群蓝精灵。 陈仰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都被他全部拨开了堆在角落里,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不让肚子吵闹。“我给你的奶片有没有带出来?”陈仰捧起朝简的面颊。 朝简手往背后伸,他一把掀开墙里面的被子。 那是几盒奶片,包装盒都没拆,被朝简宝贝的藏在床里侧。 陈仰压着朝简去够奶片,趴在他身上拆开其中一盒,剥几个跟他分掉。 “去厨房吧,我煮面。”朝简嘎嘣嘎嘣吃掉奶片说。 陈仰一脸呆滞,岛上有面?哪来的? 朝简起身下床穿上鞋,回头捞起陈仰,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在身前:“我来的时候就有。” 陈仰的脑子长时间使用过度,现在一放松就进入维修状态,半天都没转过来弯,直到他被朝简抱出房间,站在院南的一间屋子里,他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物资齐全。 可以重新出发,可以上路了。 这是陈仰看到满屋子的东西后,第一个想到的念头。 陈仰一只手搂着朝简的脖子,一只手指着眼前的屋子:“这里面是什么?”我都出来了,还要费脑? “通关者的奖励吧。”朝简低笑。 陈仰从朝简怀里下来,几个大步冲进屋里,粗略地看了看那些用品,奖励吗?奖励啊,那还真是接地气。 陈仰再次去看许许多多的用品,他像是闻到了饭菜香,感受到寒冬里穿在身上的棉衣带来的温暖…… 那是柴米油盐的生活。 不接地气,太可贵了,太稀有了,陈仰胡乱抹了把脸,转身跟朝简对望。 两个人一个在屋门口,一个在屋里,你红着眼看我,我也红着眼看你,外面的夜风很大很凉,深秋了,他们之间很暖很热,刚进入春天。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家?”陈仰艰难地压住激动的心绪,跟着朝简进厨房,看他忙活。 朝简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院里了。” 陈仰点了点头,岛上有一圈石房,朝简却唯独出现在这里,这足够说明,这是他们的家。 况且他们赢来的物资也在这。 朝简烧水煮面,陈仰动作熟练地给他扎小啾啾,两人聊着轻松的话题。 “吃完还睡不睡?” “随你。” “我不想睡了,我想看日出。” “好,那就等日出。”朝简在陈仰耳边吻了一下。 陈仰很饿,但他吃的不多,他和朝简吃了一碗面,随便收拾收拾就坐在窗边看夜色。 再等等,等到黎明的曙光到来,他们就去山坡上,去海边,看朝阳。 其实陈仰还有些想知道的事,他想知道世界为什么破碎,是不是真的就是他猜的那样,发生了一场毁灭性的自然灾难。明天会有人做人口登记,到时候应该就能知道那部分信息。 不对! 是今天! 今天就会有人过来。 陈仰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偶尔跟朝简接个吻,他的左耳被朝简摩挲着,覆上面的微凉触感让他有点痒。 陈仰拿回了全部记忆,其中也包括跟左耳那道疤对应的片段,他救的那户人家的住址他都一清二楚。 想到这,陈仰往后扭头,看着趴在他背上的朝简:“我问你个事。” 朝简蹭着他的肩背,懒懒地应声。 陈仰问朝简小时候住在三连桥哪,详细点,越详细越好。 朝简疑惑地看了眼陈仰,他在对方的眼神催促下回忆回忆,描述了一下自己当年住的地方。 陈仰“腾”地站起来。 朝简捂着被他手肘拐到的下颚,面露无辜茫然:“怎么?” 陈仰拨开朝简的手,看看他的下颚,只是有点红:“小朝同志,我是你恩人。” 朝简勾唇:“我知道。” “更早。”陈仰说了那段往事,“我救你的时候,你还不到一岁。”那时陈仰也还是个孩子,谁能想到他们的羁绊会出现得那么早。 朝简愣愣地看着他。 陈仰坐回去,抓着朝简的手放回自己的腰上。陈仰没问朝简,当初是谁把他丢下楼的,那个问题牵扯的全是上一代人的恩怨,问了对于现在的他们没有任何意义。陈仰只是好奇一点:“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总在意我这道疤?有事没事摸一下?” 朝简摇头,他每次看见,都想摸摸。 陈仰抽了好几口烟,用力拥住朝简吻了好一会才退开,哑哑地承诺道:“哥哥以后对你好。” 朝简笑出声:“噢。” 陈仰又啄啄朝简被他吻得染上颜色的唇:“物资里有药吗?” 朝简:“没有。” “那你的药吃没了怎么办?你小舅没出来,我们上哪弄药?”陈仰。 朝简低声说了一句话,陈仰怔了一下,屈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蹭了蹭。 “哥哥,我得救了啊。”朝简说。 他已经重回阳光下,慢慢的就会试着减少药量,摆脱药物,以后即便回不到从前,也不会再变成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疯子。 陈仰在等日出的时间里问朝简,他进最后一关在之后,机房里发生了什么,郑之覃他们怎么样了。朝简又是怎么来这座岛屿上的。 朝简说他是眨眼间就来了这里。 陈仰既意外又不意外,他在最后一关经历重要节点,对朝简来说只是一个瞬息。这就跟他们平时做任务,在任务点待了好几天,回来只过去一秒一样。 时间线不同。 陈仰的瞳孔里浮现一抹微弱光晕,黎明要来了,他拉着朝简出去。 郑之覃几人在机房的死是他的幻境,他们还有希望。 那些在路上走的任务者,都有希望走出地狱,迎来光明。 日光出来的那一霎那,陈仰哭了,感动的,他生平头一回觉得日出这么美好。 “明天我还陪你看。”朝简擦掉陈仰眼角的泪水。 陈仰没有哭得不能自已,他只是在收到大自然的礼物时,回赠了一滴感激和感恩的泪水:“明天不来了。” 朝简尚未开口,陈仰就道:“今晚我想跟你熬夜办事,明天起不来。” “……”朝简说,“不等等?” 陈仰反问,“你能等?” 朝简不吭声了,不能。昨天在山里见到他的时候就想了。 “你的腿能跑了。”陈仰想起来什么,弯腰去摸朝简的腿,触手是一片蓬勃有力的肌肉线条。 朝简的左腿被碰的地方有些热,他的面上挺沉着的:“嗯,出来就可以了。” 陈仰迎着风笑了笑,朝简的心病都是任务害的,任务彻底结束了,他的病就会好。 白天陈仰什么都不做,就在院里等做人口登记的不明人士到来。 院门开着,海风穿过岛来串门,自来熟。 陈仰等啊等,从上午等到下午,几杯水下去,人还没来。就在他想要喊几声发泄发泄的时候,他的表情徒然变得古怪。 无名岛落户两位合法公民。 基因认证完毕。 陈仰:180,体重71kg,A型。 户口:矣族。 身份号:019。 朝简:190,体重62,5kg,O型。 户口:矣族。 身份号:0111。 关系:战友,配偶。 陈仰机械地站起来,他想要去存放物资的屋子里找朝简,这是他此时唯一想做的事。 但他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就在这时候,这一刻。 一场自然灾难席卷了地球,世界碎掉。 高等文明在紧急关头保留了一些比较大的碎片,动用了事先储存的地球人类的基因细胞备份。 于是一个虚拟的地球就此诞生。 同时出现的,还有所有人类从基因细胞中分离出的意识。 灾难发生时的人类分别是几岁,读几年级,做什么工作,有什么家庭等,他们在虚假世界就会从那个时间点开始,延续各自原本的人生轨迹。 虚拟地球平稳运行,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推出了一场基因选拔,中心点被设置在青城。 高等文明对人类的基因进行了一次筛选,太差的基因全部丢弃,连同虚假世界的意识一起清理干净。 及格线以下的基因意识会被编辑成NPC,及格线以上的,年龄合适的会成为任务者,而年龄不够,资质及格的是预备役。 任务者考核失败以后,会根据任务期间积累的总评分看有没有资格被二次重置。没有资格的直接抹去意识。有资格的,会被修改意识编辑人生。 完成考核的任务者基因会被拿出来,存放在生长仓里,调成匹配的年龄骨骼,用来承载那个任务者的意识。 任务者走出终点线的那一秒,就不再是意识,而是一具有血有肉的身体。 一个人类。 虚假地球是真正的地球的修改版,任务世界并不是朝简说的现实世界的碎片,它是复制版。 他查到的信息有偏差,终点外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碎片。 没有NPC,没有规则,没有鬼怪,没有任务者,一切尘埃落定的世界。 …… 陈仰半晌才咽了一口唾沫,世界竟然真的遭受过自然灾难。真的就是他想的那样。 而任务者的出现,是为了选出优秀基因。 高等文明希望通关的人类能够守护那些得来不易的世界碎片,好好照料残缺的地球,修复它,敬爱它,不要再重蹈覆辙。 所以…… 陈仰很早就猜对了,所有规则关卡的初衷都不是死局,不是毁灭,而是战胜艰难,突破重围,找寻曙光。 陈仰后退到椅子旁,腰被椅子带了一下,他忘了疼,满脑子都是这些看似爆炸,却没有让他的精神受伤的信息。 他真的死了…… 又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陈仰的精神之所以没受伤,是因为他想到了,就该是这样,死了才是合理的。 世界都破碎灭亡了,人类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 而且,如果所有人还是正常的人类躯体,npc们怎么会被随意分配各种角色,随意删改生活圈的痕迹,任务者们又怎么能在转瞬间穿梭两个世界,大脑记忆相关还被篡改……还能二次重置,二次改造。 陈仰突然跑进里屋,扑到桌前,快速打开背包,拿出他的那本《量子论之意识与世界的关系》,他拿着书,好半天都没有动弹。 命运多奇妙啊。 陈仰舔了舔微抖的唇,他想到了小文哥,对方提醒他看书,恐怕不止是让他不要忘了回家的路,也在暗示他,意识和世界的联系。 小文哥的意识被清除了,永远的消失了,他们不会有机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追忆任务者生涯。 陈仰又想到了武玉,她在康复院醒来后和他说的那些推测几乎都是对的。 他记得那天他从病房出来,站在朝简面前问了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真的。 朝简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那个眼神,陈仰至今仍然记忆深刻。朝简把自己的生死交到了他手里,只要他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他选择什么,朝简就要什么。 那时的陈仰抓着朝简,在心底回答了自己,是真的,他们都是真的,也只能是真的,他不能让他们那么久的坚持失去意义。 于是他用一场大病的时间切除掉了那个问题产生的所有负面情绪,他继续走,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带朝简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 现在看到了。 陈仰捏紧书走到门口,抬头看天边的云彩。 “朝简为我揭开真相那块布的时候,我就怀疑世界是假的,我们也是假的,这才是符合逻辑的现象,后来武玉对我说那些话以后,我就更……” “挺好的。” 没有半点意外。 陈仰心想,也不能说是假的吧,所谓的真假都是相对性的,在那个虚拟地球上面,那些意识的形态不就是人吗,他们在那里都是普通人类。 不过,npc们是为了任务者服务的,而任务者每死一个,意识就会少一个,虚假世界终有一天会删掉。 还是要回来。 家碎了,也要回来。 陈仰咬破食指关节,看着血渗出来。 基因人的平均寿命是两百岁,却跟正常人没区别,破皮了也会流血,会疼。 陈仰还要咬,一股力道箍住他的手腕,将他的那处指关节从他的齿间解救了出来。 朝简跟他四目相视,他们的默契足以让他们明白一件事。 两人掌握的信息是一样的。 “这跟任务者获得任务提示是一个路数。”陈仰扯了扯嘴角,还以为会有人上门做人口登记,再告知一些事。 敢情是这么回事,就这样。 朝简摁着陈仰渗血的食指,耳根忽地被两片柔软的唇包住,他在难耐的温暖触感里听见陈仰说,“我想要。” 他皱皱眉,低语:“我还没整理好物资。” “行吧,你先去整理吧,我不着急……”陈仰话没说完,就被吻住了。 两人热切又激烈地拥吻着进屋,门都来不及关。 晚饭是在晚上十点多吃的,陈仰趴在床上翻书,他翻到其中一页,拿出夹在里面的纸条。 阿仰,happy ending很没意思,但我希望你是。 ——文青于2024年除夕夜留。 陈仰把纸条放回去,仔仔细细地抚平。 通关者出来的时候带着什么装备物品,拥有的身体就会有什么装备物品,一样不少。 背包都让他背出来了。 陈仰将书放在枕头边,揉着酸麻的腰从趴着变成躺着,这漫长的人生要怎么过呢…… 屋门被打开,朝简走进来,手上捧着不知从哪摘的小果子。 陈仰笑了。 谢谢漫长人生,未来还很长,真好。 陈仰很想带着这些回头告诉想要放弃的队友们,走出来,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可惜他出来了就回不去了,他只能在外面为他们祈祷。 这座岛屿在任务世界的背景是阿戊说的那样,由一群矣族人居住,没有名字。 后来被强盗们霸占了,才叫小尹岛。 然而现实世界的岛就是没名字的,无名岛。 陈仰深埋在骨子里的仪式感心性窜了出来,他选了一个好天气打造石碑木牌,并让朝简给岛取一个名字。 朝简说,就叫朝阳吧。 希望,阳光。 于是岛上出现了一块石碑,还有多个挂在树上的小木牌,上面都刻着三个字。 ——朝阳岛。 大风大浪后的平静安稳得来不易。 陈仰发现物资里有很多种子,他觉得种子要废掉,岛上的生态环境不适合耕种。 谁知一把蔬菜种子洒下去,竟然长出了绿油油的小蔬菜。 陈仰开始了白天中瓜果蔬菜,养小鸟抓鱼,晚上和朝简过招的生活,岛民就他们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其他族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仰的门头底下和树上都筑起了小窝,小鸟们在他家住了下来。 陈仰别的都还好,就是有时候正在跟朝简办事儿,窗外站着一排麻雀…… 朝简舍不得丢奶片,就丢药瓶。 “嘭”一声响。 麻雀们飞走了,陈仰萎了,他看一眼对象的身材和脸,又可以了。 春天的时候,陈仰坐上他跟朝简打造的船出海,他们没想让那艘船带他们去多远的地方,只想穿过海上的迷雾。 然而他们没能出去,他们被挡住了。 雾像是实质化。 这一点没有给陈仰带来多大的打击,他聊到了,验证了一番,发现真相果真如此。 要是他们能顺利穿出去,那地球就没有碎了。 “每块世界碎片都被空间隔开了。”陈仰在下船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当初那么隔离,应该是为了护住它们不被灾难毁灭。” 朝简反应平平:“嗯。” 陈仰想到的,他也都想到了。 “小伙子,不要气馁,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陈仰跟个老大哥似的,拍拍朝简的肩膀,“我们跟命运慢慢耗。” 朝简将潮湿的发丝往脑后捋,眉目疏朗深邃:“我不跟它耗,我忙。” 陈仰欣赏对象的美色:“你忙什么?” “忙着和你过夫妻生活。”朝简站在海边,风撩起浪花,拂过他注视陈仰的温柔眼眸。 陈仰老脸一红,他凑到朝简耳边小声嘀咕:“我们要不要在海里试试?” “不要。”朝简冷道,“我不喜欢在外面。” 陈仰搞不懂小年轻的想法,他脱掉鞋子,脚踩在沙子里,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朝简歪了歪头,嗤了一声,厌恶道:“外面有讨厌的鸟虫,海里会游鱼,它们都会看到你。” 陈仰:“……” 他摸摸对象的脑袋,吃独食这一点更上一个层次了呢。 湍急的海水推向沙滩,一波波的潮起潮涌,惊起无数道浪花。 仔细看去,那交织在一起的涟漪,变幻莫测的起伏着,几乎让人眼晕。 陈仰的双脚踩在沙滩里,海水没过脚踝,他看着看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闪过他的脑海。 “朝简,你看见这不断过来的海浪了吗” “嗯。” “你说……到底是浪在过来……”陈仰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还是岛在过去呢?” “……” 朝简停下拉船的动作看陈仰:“你的意思是,到底是水在动,还是人在动?”他丢掉拉绳过去,“这真是个古老的哲学问题。” 在海面上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这座岛如果在移动,岛上的陈仰跟朝简不可能明显地感受到,就像它们曾经在地球上,永远无法感觉地球在转动一样。 “这里既然只是个世界的碎片,那……还能有什么东西会引起潮汐呢?”陈仰看着连绵的海浪,眼里涌出几分迷茫。 “月亮?”他抬头看天。 “它恐怕早已跟着地球一起,不存在了吧。” 陈仰保持着看天空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朝简站在他身边,撩开他额头的碎发:“所有的海浪,都是迎着岛来的。” “是啊,所有的……”陈仰的话声猝然一停,下一秒他全身的毛孔全部张开,他凝神观察海面的动向,瞳孔缩了缩,这个现象只可能是一种解释。 海岛在飘行! 就向着海浪的相反方向! 岛在动…… 向前动。 浪迎着岛来,岛往前,就和划船的道理一样。 陈仰望着远处的海浪,久久都没有回神。 朝简拎走他手里的鞋子:“回去吧。” 陈仰依旧没有动,他在期盼海的对面能出现什么。 最后他的眼睛发酸,满脸海腥。 朝简把他背回了家。 岛飘动的事在陈仰的脑海里霸屏了几天,就无声无息地灰溜溜退场了。 日子照旧。 陈仰有次心血来潮去找石洞,他按照记忆里的路径去了,发现石洞就是普通石洞,里面没有其他空间。 “你是不是做梦,梦到任务世界了?”朝简看着发愣得陈仰。 “……昂。”陈仰把头抵着他的肩膀,蹭了几下,“祭坛,四根石柱,三幅画也没。” “那些都是为了任务副本存在的设定点,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朝简皱眉。 陈仰叹气,他这算不算苦惯了,不适应好日子? 为什么会梦到任务世界相关呢,他又不是有自虐倾向。 陈仰刚吐槽完自己,眉心就蹙了蹙,好吧,他不是不适应好日子,也不是自虐,他是在挂念那些老队友们。 通关者的户籍地是随机分配的,说不定他们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来了,在某块碎片上吃吃喝喝呢…… 陈仰牵着朝简往来时路上走,人啊,无论如何都要怀抱希望。 那是绝对不能丢弃的。 有天深夜,陈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发撞,他在朝简怀里滚过来滚过去,滚过来滚过去。 陈仰在朝简小臂上面弹钢琴:“院里的干菜收了吗?” “收了。”朝简闭着眼。 “我还在西边晒了一把小鱼干。” “也拿回来了。” “那屋后的萝卜丁呢?没收吧,我去看看。”陈仰还没翻身,就被一条手臂捞住。 朝简把他往身前带带:“下雨了,哥哥,你要去哪。” 陈仰在听完朝简所说之后,就被一阵噼里啪啦声音砸得头疼:“完了,我的萝卜丁完了。” “完不了,都给你拿回来了。”朝简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觉。” 陈仰躺平,几分钟后侧卧,又过几分钟,他背过身对着朝简,小麦色的柔韧腰线半露。 朝简仿佛一只闻到肉香的狼狗,贴了上去。 雨没停,朝简完事,陈仰精神抖擞,完全没有疲意。 陈仰身体好,精神强大,意志犹如铜墙铁壁,一场体力劳动结束,不夸张的说,他都立马下床,来个马拉松。 但是马拉松没有意思,陈仰坐在床上,盘腿捞湿答答的头发,对同样还有旺盛精力的朝简发出邀请:“再来?” “嗯。”朝简把陈仰抱下来,翻个边,吻顺着他汗湿的发梢蔓延到他的后颈跟蝴蝶骨,“哥哥,你趴着,手撑住床。” 雨是在早上停的,岛上一片湿淋淋。 陈仰吃过早饭,叼着一个馒头,手拎铁锹跟水桶,脚步惬意地往山里走。 如今的朝阳岛再也看不出荒芜的痕迹了,这里像一个世外桃源,到处都是他跟朝简的创作。 陈仰停在一块地前,他把水桶丟地上,手臂撑着铁锹,慢吞吞解决剩下的馒头。 不知名的黄鸟停在树上,陈仰揪一小块馒头捏在指间。 黄鸟飞过来,叼走了那块馒头。 陈仰扫了眼附近那片花丛,花和鸟的羽毛一个颜色。 小黄花。 像极了陈仰当初的阈值种子长出的花朵。 陈仰吃掉最后一口馒头,拍拍手,他不经意间往大海方向瞥了眼,几秒后就定住了。 接着是扯开嗓子冲山下喊:“朝简!快过来!” 等朝简一到跟前,陈仰就指着大海让他看,神情是难掩的激动。 朝简一只手在陈仰紧绷着的背上拍动,一只手掰断可能会被风吹得划到他的树枝,视线漫不经心地掠向他指的方位。 海尽头的迷雾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建筑的影子,如海市蜃楼一般。 但陈仰却知道,那些建筑是真实的。 那是另一个世界碎片。 因为他凭着敏锐的感知力认出来了, 那里是无名小镇! 陈仰扭过头看朝简:“是吧?” “嗯。”朝简知道他所想。 现实没那么简单,那中间的迷雾,犹如无形的空间屏障,让两个碎片分割在不同的空间,就算能看得见,那也是永远都到不了的远方。 不过…… 陈仰舔了舔发干的唇,不过,人虽然无法到达,但如果是海岛碎片自己飘过去的话, 或许两个世界碎片就能相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我再写一写现实世界的温馨日常,就会写配角的番,到时候会在前一章通知,也会在内容提要预告一下,不想看的跳过哈,摸摸头,明天见! 第190章 番外2 陈仰晚上躺在床上想,两块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连在一起。 那块小镇碎片上如果有通关者,一定也看见朝阳岛了,跟他一样既焦急,又淡定。 毕竟这个真的急不来。 好在他们有两百年左右的人生,可以慢慢等。 陈仰翘起腿,晃了晃脚,没两百年,他通关的时候是二十六岁,这具身体就是二十六岁。现在出来快一年了,他要二十七了。 两百减二十七…… 不算了不算了,反正日子长得很。 陈仰忽然翻到朝简身上,拍拍他的脸:“我们的寿命这么长,年龄段的划分也会不同吧。我还是少年阶段?” 朝简闷声笑:“是,你还是少年。” 陈仰无视朝简的揶揄笑意:“老年期得是一百七八十岁以后了。” 那他们要维持这个模样过很多年。 “老话说的对,阳光总在风雨后。”陈仰抚摸朝简的眉眼,像是感受到了上帝画他时的华丽笔触,每抚摸一笔,都会感叹一声,“坚持下来是对的。” 朝简半晌回应:“嗯。” 那些日子不是一句“坚持”能概括的,没有词可以形容,现在走出了漫长的黑暗,回头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也就那样,没什么,不过如此。 反而全是伤痛。 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跟灵魂上的。 但一切都值得。 都值得。 朝简勾了勾唇,无声地轻笑一声,他抱着他的哥哥,安心地合上了眼眸。 陈仰摸摸朝简的胳膊腿,刚回来的时候,朝简非常瘦,身上笼着一股子久病缠身的病人终于走出阴暗潮湿的地牢,站在阳光下的气息,慢慢的,他就长好了。 这座岛养人。 不对,是平淡的生活养人。 还是不对,是陈仰养人。朝简从他那里得到了足够多的养分,自然长势良好。 陈仰也长了不少肉,但都是精实的,他不光干农活,还坚持长跑锻炼,肤色很健康,肌肉线条清晰且不夸张。 朝简对他全身上下爱不释手,尤其是蝴蝶骨跟两个腰窝。 前者上面的齿痕就没消失过,后者正在被朝简摩挲,一边又一遍,不知厌倦,留恋不止。 陈仰忽地喊朝简:“问你啊,你喜欢我哪?” 这是经典的爱情问题之一,送分题,也是送命题。 朝简握着陈仰的腰,闭着的眼皮撩开,陈仰凑近看他。 “真要我说?”朝简皱了一下眉头。 陈仰:“说说说!” “我喜欢你的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脸,脖子,喉结……” “……” 陈仰默默从朝简身上滚到一边:“我去拿扫帚进来,把床上的鸡皮疙瘩扫掉。” “别闹。”朝简摸他头发。 “扫帚太脏了,不能拿上床,用抹布,顺便把我这的也清理一下。” “……”陈仰臊得慌,“知道腻歪,你还说?” “实话。”朝简无奈道,“我提醒你了。” “你那也不算是预警。”陈仰难为情,“以后不准说了啊。” 朝简吻他发丝。 陈仰没用什么力道的拍他:“听到没?” “听到了。”朝简撇嘴,“你让我说,我才说的。” “是是是,我的错,我老糊涂。”陈仰把他的脑袋往怀里一抱,“好梦,少年。” 朝简深吸一口哥哥身上的味道,晚安。 陈仰轻轻抚了抚朝简的背部,思绪绕了一圈回到了小镇碎片上面,他渐渐沉睡。 不知道枕边人隔一会就亲亲他,幸福成了一个傻子。 陈仰醒来的时候,初夏的温暖晨光细细密密地吻了他一脸。 他在米粥的香味里伸了个懒腰,有地有房有对象,要是再来只狗,那就真的是…… 人间天堂。 第二天,陈仰在院里锯木头,朝简不知从哪回来的,手里拎着一团黑。 “那什么?”陈仰停下手里的活一看,“狗熊?” 朝简:“嗯。” “还是个宝宝啊,岛上竟然有这种小可爱。”陈仰丢下手里的锯子,新奇地打量小狗熊。 “小可爱?”朝简沉下脸。 “就一形容词,这个醋就不要吃了吧。”陈仰感受着对象身上的冷气,他隔空飞过去一个吻。 对象面无表情,耳根薄红,老夫老妻了,还是害羞。 陈仰的眼睛没有从狗熊宝宝身上移开:“就它一只吗?” 朝简脱掉外套扔到院里的桌上:“不止。” “这是雄性狗熊。”朝简说,“还有一只雌性的,都在石洞南边的深山里。” 陈仰奇怪道:“你好好的怎么去那里了?” 没得到回应,陈仰意识到什么,他不再看狗熊宝宝,而是观察他对象:“特地去找小动物?” “岛上没有狗,只有狗熊。”朝简低头卷单衣的袖子,“先凑合。” 陈仰顿了顿:“我说梦话了?说想养狗了?” 朝简不语。 那就是说了,陈仰搓搓脸,手撑着下巴:“狗熊不是狗,没养过。”他又说,“而且狗熊是独居动物,像这只,它平时估计也不会跟岛上的雌熊来往,除非快交配了才一块玩耍,一块过。” 朝简不管那些,他只是看着陈仰:“不喜欢?” 陈仰叹了一口气:“它怕我。” 尽管他早就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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