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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开怀地一口应下,根本不想给老宁国公反悔的机会。 原本是想偷听沈益和上峰对话的沈妙仪,抱着看戏的心态,岂料得到这样的结果,气得跑回了院子。 宁国公府嫡长孙是什么人?那是三日前,陛下钦点的状元郎,是京城闺秀闻之脸红的对象!不知有多少千金闺秀抛橄榄枝,沈妙仪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物啊! 可这个节骨眼上,老宁国公却要和伯府结亲,这是图的什么?伯府救他命了?疯了? 沈桑宁可真是好命啊! 沈妙仪不服,一面又怕攀附上峰的人成了自己,连夜为自己想出路。 她一直不甘于沈桑宁之下,听闻公府次子纨绔之名后,便刻意制造偶遇,几次下来,真的获得了对方芳心。 有裴彻亲自说服长辈,定了婚事后,沈益高兴得巴不得连夜把两个女儿打包送过去。 奈何,定亲的流程走完,老国公病逝了。 当时,沈益是真怕这婚事不作数了啊。 一晃又是三年,彼时的裴如衍已经是世子,沈妙仪私下与母亲柳氏商量换亲,她就要嫁给世子,她要让沈桑宁屈居自己之下! 第310章 沈妙仪和裴如衍的大婚夜 哪料被沈益听见,沈益竟然十分赞同。 有了父母的帮助,就变得容易许多,唯有沈桑宁被蒙在鼓里。 成婚的前几日,沈妙仪听到紫灵那个死丫头追着沈桑宁,幻想着说—— “大小姐,昨日奴婢与紫苏上街买东西,碰到了国公府的马车,奴婢悄悄在旁边偷看了眼,看见世子穿着深红色的官袍,可有气势了呢,紫苏你说对吧?” 紫苏在一旁笑,没有紫灵的咋呼劲,“新科状元,勋爵之后,小姐这门亲事是顶顶好的,夫人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紫灵叽叽喳喳地道:“大小姐,大小姐,奴婢现在可要多喊几声,待小姐成了世子夫人,奴婢们就要改口啦。” 而沈桑宁坐在池塘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绣着新婚夜要用的团扇。 那笑容,在沈妙仪眼里极为刺眼,但转念一想,届时换了亲,恐怕沈桑宁再也笑出不来了,于是她便看开了些。 且再让沈桑宁欢喜几日吧,反正也笑不到最后。 就这样,到了新婚之日,沈益将两人的婚服对调,还将跟着沈桑宁的紫灵紫苏想办法遣开,沈桑宁盖着盖头什么都不知道。 紫灵紫苏回来时,错将已经调换成功的沈妙仪当成了主子,跟进了沈妙仪的送嫁队伍。 等到拜了堂,一切尘埃落定。 即便前世新婚夜距今已经数十载,可沈妙仪永远忘不掉自己欢喜期待的新婚夜。 她心中紧张期待,听着房门被打开,略急促的脚步在门槛前驻足,没过一会儿,沉稳地踏入房中,她想,这个传闻中清冷孤傲的世子,多少也是与她一样,抱以期待的吧。 只听来人在房中踱步,先走到圆桌边端酒,又放了下去,去一旁拿揭头盖的玉如意,最后朝着她踏步而来。 随着他脚步的节奏,沈妙仪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仿佛要跳出来了。 彼时,身侧一排国公府的丫鬟们抬手,将卷好的床帐散下,一边唱着吉利话—— “铺床撒帐,喜气洋洋。” 再将桂圆红枣撒在大红色的床榻上,“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祝世子与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幸福绵长!” “退下吧。”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语罢轻咳两声,显得并不那么从容。 丫鬟们鱼贯而出,沈妙仪等了许久,双手摆在膝盖上捏紧了。 下一瞬,头盖终于被男人挑开。 沈妙仪缓缓抬头,露出桃色双颊,眼眸如水波流转地看向她的新郎官。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喜服,满面红润的公府世子——裴如衍,他如传闻中一样丰神俊朗,喜不外露。 他虽抿着唇线,但沈妙仪能看出,他的眼中是压不住的欢喜,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心情。 思及此,她不由畅想未来。 曾经一心想比沈桑宁嫁的好,如今她有了新的目标,她要和裴如衍白头偕老,相互扶持,成为京中人人艳羡的夫妻。 她专注于憧憬,唇瓣弯起,面如桃靥,却不曾注意到裴如衍看见她时,拿着玉如意的手僵在半空,眼底压抑的笑意,成了不可置信的恐慌。 待沈妙仪回过神看清裴如衍逐渐沉下的脸,她突然想起来得装一下,“啊,世子,怎么是你?我不是嫁给裴彻吗?” 回答她的,是“嘭”的一声,玉如意落地,不慎砸掉到了她的脚上。 她“啊”地轻喊一声,低头想去看脚上伤势,顾自摸了摸,注意到身前人不曾有变化,甚至没有一句关心和愧疚,免不了心生不满—— “世子,你弄疼我了。” 说着,她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裴如衍阴冷的眸,她背后起了凉意,朝他柔柔伸手,“看来是拜堂的时候弄错了,可眼下想换回来……也来不及了,我们都难以接受,可前院宾客都未散去,这等事,不宜闹大,为了家族,不如将错就错,今后我定能做好贤内助,夫君——” 他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别这样唤我!” “夫君,你——” “闭嘴!”他嫌恶地拧起双眉,转身跑了出去。 沈妙仪愣在原地,但一想也是,换亲之事将公府蒙在了鼓里,裴如衍接受不了也正常,但她有信心,今后通过引诱男人的手段扭转局面,她能让裴彻倾心,自然也能让裴如衍倾心。 而现在,决不能让成败毁于一旦! 她不顾脚上的疼痛,追了出去,一路喊着“夫君”,不仅是喊给裴如衍听的,更是喊给前院没散去的宾客听。 喊了一路,找了一路,府中下人和宾客都知道她才是世子夫人了。 最终在接近福华园的位置找到了裴如衍,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沈妙仪抬头朝里面望,隐约瞧见主屋的灯逐一熄灭。 但里面的光景,无人瞧见。 红色的灯笼下,裴如衍的脸色是黑的,他抬步就要往里走,此时管家赶了过来—— “世子,国公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因为沈妙仪的几嗓子,连虞氏和宁国公也提前知道了。 遂,将裴如衍唤了过去。 沈妙仪跟了几步,碰到了一个找茅厕的宾客,那宾客对着裴如衍和她好一阵恭维,听得她飘飘然。 待宾客一走,裴如衍就冷着脸告诫她别再跟着。 沈妙仪看着裴如衍远去的背影,萧条而孤寂……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心中苦涩,明明都是伯府的小姐,谁嫁给裴如衍都是高攀,为何公府还在意嫡女名分,求娶只考虑沈桑宁呢? 但无论如何,从这一刻开始,世子夫人只能是她。 她独自一人回了青云院,看着院中大丫鬟冷淡的模样,得知这大丫鬟是裴如衍乳娘的女儿,长得有几分颜色,想必留着将来也会是通房丫头,沈妙仪心里有了危机。 她不知宁国公夫妇与裴如衍说了什么,反正夜里她没能将裴如衍等回来,夜半去寻他,直接被拦在了书房院门外的十几丈外。 这一夜,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独守空房。 大红色的被褥上,红枣桂圆洒满一床,唯独是没有莲子,显得是那么讽刺。 正经的婚礼都要撒莲子的,她出身伯府,公府却连莲子都省去了。 满园下人,除了素云,无人主动来替她卸钗环。 她和衣躺在被褥上,忍受着硌人的桂圆红枣,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勾住裴如衍的心,让他放下芥蒂。 却不料,第二天面对的,是婆母刁难,夫君避而不见。 第311章 发动小学生捐款 裴如衍不仅不要她,也不纳妾,不近女色,理智冷静地像是入了佛道,任她使劲浑身解数,对方都会斥责一句,然后冷漠关门。 沈妙仪一直怀疑他身有隐疾,而换亲的厌恶,只是不碰她的借口,隐藏不举的理由。 最终,她一生被厌弃,一生无子嗣,看着沈桑宁从逆境爬出,风生水起。 重来一世,沈妙仪不想换了,她想要裴彻了,裴彻爱她,裴彻还会是大将军,她只需要等着做将军夫人就好了。 而沈桑宁嫁给裴如衍只会重蹈她上一世的覆辙。 她真是这么想的! 直到如今,沈妙仪终于醒悟,这好命不是她的,她怎么努力都没用。 思绪从回忆中出来,她无奈一笑,游街的车已经走远了十丈,她扭过头还想再看意满楼的窗边,沈桑宁此刻究竟是怎么笑的。 却已经见不着沈桑宁了。 看不见了。 “啪!” 游街车行驶到了闹市,一个臭鸡蛋猝不及防地飞过来,拍在沈妙仪的额头,腥臭的味道刺鼻,粘稠液体从头上流下,流了一脸,她被迫打断思绪,闭上了眼。 “奸夫淫妇!该死!” “民风就是被这种人败坏的!” 闹市区的路人,多是早起干活的或早起买菜的,个个怨气重得很,刚好手上有菜篮子,就顺手扔两片。 买到臭鸡蛋的,就气愤地把臭鸡蛋扔出来。 比之起初的自觉羞愧,现在的沈妙仪已经麻木了。 突然,腰腹处一疼,是鸡蛋砸到了她的腰上,她再次拼命挣扎起来,“不要砸我,不要砸我的孩子……” “怎么还有孩子?”路人听见了,奇怪地看向她未显怀的腹部。 “啧啧啧,不会是孽种吧?” “肯定是啊,不然宁国公府能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跟着这不要脸的娘一起丢人吗!” “孽种还留着干嘛!” 得知她有孕在身,大部分路人嘴上骂着,都停下了扔菜叶子的举动,还有小部分仍旧拿东西砸人。 沈妙仪害怕保不住自己唯一的孩子,悲恸地哭和挣扎着,忽然,一抹青绿色的身影蹿进人群,不顾阻拦,拼了命地爬上游街车,隔着牢笼般的木板,挡在沈妙仪的面前。 “妙妙不怕,娘在呢!” 柳氏双手扒着木板,才得以抓稳不掉下去,站稳后,伸出一只手替沈妙仪擦去脸上污秽,看着女儿的模样,心中一阵阵抽疼,“娘陪着你,不怕。” 沈妙仪听闻此言,心中的恐惧与无助瞬间被一股暖流所替代,双眸蓄泪,“娘……”她颤抖着唇瓣,嗓音透着懊悔,“娘,你快下去,爹知道了要怪你的。” 柳氏摇头,不肯下车。 领着游街车的男子见了不由称奇,从未见过有母亲愿意陪着游街的,这丢脸的事,一人受着还不够,要两人一起。 即如此,男子也不将柳氏拉下来,她们要一起就一起好了。 那厢,沈桑宁已经看不见游街车的影子,与三位老板寒暄着吃完饭,就回了府。 不出一个时辰,三位老板送钱的车,便大张旗鼓地送来了。 游街的车绕着京城一圈,送钱的车也绕了一圈。 竹阳书院。 老夫子悠扬的声音响起,“先天下之忧而忧。” 紧接着,一众稚嫩的声音跟着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书斋内,第三排的中间位置,小少年心事重重,嘴巴没有张开,也不知拿课本挡住脸,一眼被老夫子瞧见,老夫子抬手,众小学生噤声。 老夫子慢慢走到第三排,见小少年没有任何反应,手拿戒尺敲了敲他的肩膀,“你来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被点到的小少年,回过神,“夫子,学生觉得没用。” “谁没用?”老夫子瞪起眼,“齐行舟,即便你在上旬校考中表现出色,平日里也不能懈怠学习,知道吗?” 齐行舟偏头,见坐在前面的包赢和甄斐都在给他使眼色,他点点头。 老夫子见他听话了,语气稍微放轻,带着对好学生的纵容,“嗯,坐下吧,下次好好听。” 齐行舟却不坐,“夫子方才问我,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意思,是字面意思,还是实际意思。” “你只管讲你的见解。”老夫子道。 齐行舟一脸正色,“学生以为,光理解字面意思不够,还需要与实践结合,才能让学生们学得更通透,更能领悟到天下之忧,而非课本上浅薄的一个忧字。” “如今天下之忧,是扬州水患,若以课本之意,我们应该为此感到忧虑,并为此出力。” 老夫子和蔼地点点头,放下戒尺,“你说得很好,但你还年幼,你有这样的思想,将来有望成为国之栋梁,好了,坐下吧。” 齐行舟还是不坐,澄澈的一双眼眸坚定执拗,“虽然年幼,但身为国之少年,官宦子弟,享受着天下最好的待遇,就读最好的书院,与寻常年幼孩童不可同日而语,国之栋梁也不分年纪,在座学生皆有能力出力,今日就可成为栋梁,为何要等来日?难道要等下一次灾害的发生吗?” “你……”老夫子竟然词穷了。 饶是齐行舟说的有理,老夫子也无法让七八岁的孩子们去帮什么忙啊,“你先坐下。” 齐行舟忽视了老夫子的再三请坐,也忽视了甄斐暗示他坐下的眼神,“学生认为,学生们若连最基本的、力所能及的事都做不到,学课本上的天下之忧有何用呢?” 课堂中一片静默,老夫子发现这孩子轴得很,刚想说教,只听另个角落响起掌声。 包赢啪啪鼓掌,“阿舟说得对,阿舟,我们去捐款去出力!来日让朝廷也将我们的名字刻到扬州的石碑上!我还要排在我爹前头!除夕宴上桌吃饭!” 第312章 世子整装待发 书斋内有调皮的孩子,似只听到最后那几个字,瞎起哄道:“好!躺桌吃饭!” 几语毕,底下窃窃私语。 在老夫子的耳中,满堂都是蚊子嗡嗡叫,聒噪且听不清。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是最惧怕夫子的,但一被鼓动,就是最控制不住的。 老夫子头疼地抬起戒尺,用力拍拍桌子,发出康康康的响动,待斋内稍有安静,他朝罪魁祸首齐行舟看去—— “等这课结束,喊你长辈来。” 齐行舟绷起脸,低下头,“夫子,学生错了。” 好学生一认错,老夫子就心软了,“错在哪了?” 齐行舟仍旧是低着头,“错在,生在了有心无力的年纪,学生在万卷书中看不到众生,众生疾苦,学生却只能在黄金屋中领悟自然法则,这与平日阿姊教的相违背,亦与书中的大道理相违背,学生一时间……不知读书为何。” 这次,老夫子没有生气,转头看看这一室学生,其中有一半扭头相视,清澈的眼睛眨呀眨。 可见自己极为喜爱的学生,比同龄人成熟太多。 故,老夫子惆怅地叹一声,“这堂课,改自修。” 齐行舟追问,“夫子是要请我阿姊来吗?” 老夫子摇头,缓和道:“这课我若继续上,你也听不进去,既如此,就用你自己的方法,做你认为不违背本心的事。” 语罢,老夫子步子慢慢地离开。 夫子一走,书斋内的几个顽劣学生相视一眼,发出“哦”的起哄声。 “安静。”作为好学生,也作为斋长的齐行舟发话。 但只有一半的人听。 随即包赢走出座位,将夫子的戒尺拿在手中,摇头晃脑装得很像,“不许闹。” 众小孩哄笑,笑完就安静了,都想看看他要干嘛。 包赢粗着声道:“阿舟,你就说怎么做,我跟随。” 众小孩竖起耳朵。 齐行舟正色道:“我们年纪小,很难离开京城,但扬州尚缺银子,我们可以捐钱。” “好!捐!”包赢毫不犹豫,义气道。 其他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静不已。 此时,突然有个孩子举起手,弱弱道:“我也跟你捐。” 说话的,是商贾之子,因出色的成绩考入书院,但平日里话少胆小,这时说话让人意外。 小孩低头,直接从兜里翻找出六百两,“我有钱。” 他的确是在场最有钱的小孩,六百两惊呆了旁人,毕竟在四品大员俸禄六十五两的朝代,能一次拿出六百两,可见这小孩是多么阔绰! “他好有钱啊!” “我爹娘从不给我这么多钱。”小孩子们窃窃私语。 随后,齐行舟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木箱子,放到书斋前方,“大家想捐的,可以把钱放进去,然后到我这里登记姓名,做好事留名,若不想捐的也没关系。” 说着,自己将攒下的五十两银子放进捐款箱。 那个要捐六百两的,做了第二个捐款的小孩。 包赢回到座位上将课桌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挠着头毫不掩饰,“今日没带钱出来,阿舟,我明天捐,来得及吗?” 齐行舟点头。 包赢憨憨一笑,高声道:“我明日定要拿出此生所有积蓄,但不让我爹娘知道,等到名单公示那天,给他们一个惊喜!他们肯定会表扬我的!” 这句话,和刚才“上桌吃饭”一样,戳到了孩子们的心窝窝上。 当即有个大眼睛小孩起身,两只手各举着两锭大银子,“我这里有十两!齐行舟,你帮我记着,我今日回家还能再取三十两来!” 齐行舟紧抿着的小嘴弯了弯,点点头,提笔记下。 “我也要悄悄捐钱,惊艳我爹娘!”齐刘海小孩站起来,拿出书箧里的钱袋子,“这里五两,等我回去把我的玩具当了,明日再多捐些。” 身形圆润的小孩从自己的钱袋子里取出五文钱,将剩下的都丢进了捐款箱里。 有人调侃,“你留五文钱要干什么。” 圆润小孩嘿嘿一笑,“留着买冰糖葫芦。” 有人鼓动,“五文钱向小厮借下就好了,留着干嘛,捐吧。” 圆润小孩尚存理智,“那不行,我爹娘会知道的,捐钱不叫他们知道,我也要给他们惊喜。” 就这样,书斋内一小半的孩子当场捐了钱,还有部分表示明日将钱带来。 包赢走到捐款箱前面,低头眯眼看看捐款箱,还是很浅,于是最后问一句,“今日还有要捐的吗?”说着朝低着头装睡的甄斐看去—— “阿斐,你捐吗?” 甄斐“睡着了”,把头埋得更深了些,无人都看见他的脸色。 包赢闭了嘴,齐行舟将目前捐了款的名单报了一遍,比如捐了十两银子的,他会说某某捐了十两,可以供灾区的一个孤儿半年的伙食。 平日生活富贵的孩子们感受不到十两有多重要,但一听能让一个孤儿吃半年,方知十两有多重,同时,也更有成就感。 “明日若有改变,会再次核对的,大家放心。” 报完后,没报到名字的孩子们,眸光莫名黯淡了些,而捐了银子的,小脑袋抬得高高的,仿佛自己的钱已经帮到了灾区的人。 方才留了五文钱的孩子,忽然后悔了,把五文钱也掏出来,“我今日不吃冰糖葫芦了,给灾区的孩子吃个冰糖葫芦。” 齐行舟道:“灾区的孩子不吃冰糖葫芦。” “那吃什么?” “吃粥,馒头,这些饱腹之物。” “馒头?” “就是没有肉的包子。” “给他们加个肉,行不行?” “那要好多钱。” “我若是把钱都捐了,我自己怎么办?” “没关系,你不用钱,书中自有黄金屋。” …… 直到这堂课结束,所有人离开教室,去上骑射课,甄斐才缓缓“醒来”。 齐行舟和包赢发现甄斐没跟来,于是回头去寻。 到了书斋门外,发现鬼鬼祟祟走到捐款箱前的甄斐,他正将捐款箱的布揭开。 包赢瞪大眼睛,齐行舟垂下眸思考什么,两人都没有出声阻止。 捐款箱放在桌上,站着的甄斐只比捐款箱高出一个头,他将捐款箱打开,又从衣服里面摸出几颗碎银子,轻轻放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捐款箱关上。 齐行舟和包赢一语不发地看着。 等甄斐走出书斋,对上这两张板正的脸,他无措地怔在原地,双手交叠,“你们,你们在这里干嘛。” “找你上课。”包赢走过去,以身高优势,一把揽住甄斐的肩膀。 甄斐皱着脸,“你们看见了?” 齐行舟点点头。 甄斐:“不要记了,不要记。” 齐行舟问,“为何?” 甄斐眸光一闪,又垂下头,难以启齿地开口,“我爹娘怕我乱花钱,银子不给多,我只能拿出一两来,太少了,记在上面给我爹娘丢人。” “你干嘛,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包赢一拍他肩膀,豪爽道,“不要那么别扭。” 齐行舟站在他另一边,“你已经尽了全力,怎么会丢人,是旁人该同你学习。” “……真的?”甄斐抿了抿嘴,像个失落的小猫。 齐行舟嗯了一声,他便重燃斗志,脸颊处露出笑涡来。 “好了,麻烦你像个男子汉一样,”包赢觉得他太别扭了,“等休沐,我让我爹请你们吃烤全羊。” 三个孩子笑语晏晏地朝着骑射场走去,因为迟到,被骑射先生罚站了整整一堂课。 但,虽罚犹荣。 今日的京城,大街小巷无非就是传着两件事,一为扬州灾情发展如何,二是承安伯府母女游街。 母女游街传得沸沸扬扬,即便沈益大门不出,在伯府看见被送回来的一身狼藉的妻女时,他本就敏感的心灵更是崩溃了。 忍不住咒骂道:“你们,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家,考虑过我,考虑过冠玉!” 柳氏悲戚地喊了声“老爷”,如今在自家府里,终于可以敞开天窗说亮话,“妙妙是我们亲生的女儿啊,老爷忘了吗,忘了我们年少时的海誓山盟,忘了妙妙小时候吃过多少苦?她明明是您亲生的女儿,却在周家养了十二载,好不容易回到您身边,您也无法给她嫡女的身份,她永远屈居微生颜的女儿之下。” “这对她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可我从未怨过呀,老爷,看在我们年少情意上,宽恕妙妙吧,让她好好过安生日子。” 柳氏的衣裙上还残留着鸡蛋液和烂菜叶,模样狼狈又可怜,一番话说得沈益念及年少青梅竹马的时光。 少年时的沈益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伯爵府虽衰败但还未到如今苟延残喘的地步,彼时柳家是京中排不上名号的官宦之家。 柳氏之父是五品官,三进院的柳家与伯府比邻,伯府西院正好靠着柳家的后院,仅有一墙之隔。 两人结缘,是因为柳氏的风筝掉在了沈益的院里,两人一来二去私下有了往来,沈益也会拿着梯子爬墙头。 爬墙被柳家发现后,柳父寻了来,沈家面子挂不住,主动提及儿女婚事。 然而这亲事还没定成,柳家就犯了事,被贬为庶民逐出了京,举家迁回扬州老家,沈家自然不可能再与平民柳家结亲,婚事不了了之。 年少气盛的沈益还曾追去城外相送,两人痛哭诀别,那时的沈益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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