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戚关系的道理呀。 血气上涌,激动难耐,哪怕不用拐杖也能走二里地的架势,让包统领皱眉,随即双手一挥,围在微生槐身边的禁军当即将人双手反制身后,不让其动弹。 微生槐还没走近呢,刚好步入庭院中,被抓着淋雨,湿润了眼皮,脸上流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他自己也分不清,“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当初是有苦衷的呀。” 他嘴里还在嘀咕着,像是一种执念,当被他当做如今唯一救赎自己的机会,内心不断给自己希望与暗示,只要能见着宁宁和太子,与其解释清楚,说不定他微生家的未来就是一片光明。 而现实是,他一把老骨头奈不住挣扎与禁军的桎梏,手腕咯噔咯噔两下就脱臼了,还要劳烦禁军给接回去。 “爹!”微生澎跑至微生槐身边,看着亲爹受罪,当即扭头,恶狠狠地看向包统领和平阳侯,“我爹乃太子岳丈,就算太子一时气不顺,但到了京城,谁能保证他不会改变心意?你们岂敢对我们无理?” 有几个耳根子软的年轻禁军还真的被唬住了,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包统领不耐烦地对下属吼道:“愣着做什么,全部带走啊!谋害太子,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搁这儿做什么白日梦呢,老天爷这雨还是太小,滋不醒你!” 紧接着,就听天上雷声响彻,“轰隆隆——”仿佛是为了应证包统领的话,雨势渐大,俨然有了磅礴之势。 没撑伞的行人被雨帘遮挡,根本看不清微生家内的场景,加之该听见的,也差不多都听见了,遂急忙离开。 眼下,该查封的都查封了,禁军与京机卫将微生家的人一一拷住,站成一列往外带,当然脚铐也不落下,大的小的老的都不能幸免。 一家老小被推着上了囚车,禁军与京机卫尚有帽子遮蔽,可囚车中的人犯却只能淋着雨受着。 樊氏与单氏各自护着孩子,窦云蔚缩在角落中,微生澎抱着庶子,在雨中睁不开眼,微生槐憔悴地靠着囚车,感受着四面打量的目光。 街道上偶有几个撑伞跑的行人,商铺茶肆内汇聚不少避雨的人,瞧见冗长的押送囚车的队伍,纷纷探头探脑往外看。 知情者与好事者并不藏事,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卖着关子分享给大家。 “方才城内来了好多禁军,我当是要抄谁家呢,没想到是他家,这微生家是咱金陵老字号的布商了,发家后又涉及了其他产业,家大业大的,可惜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什么心思?我记得他家女儿和外孙女不都嫁给高门了吗?他们家巴结得很啊!” “我可听得一清二楚,说他家谋害太子。” “谋害太子?那是真该死呀!” “我看他们就是不知足,赚了那么多银子还嫌不够,这才招惹祸事,连累一大家子,小孩子多可怜哦!” 第517章 艰难地落下一笔 雨水冲刷着耳朵,却阻挡不住外界的声音不断地飘入耳中。 囚车内的一家低着头,有人流着泪,有人悔恨,有人则还抱有一线希望。 微生槐冻得直打颤,抓住囚车的门,朝外面喊道:“如此下去,还不到京城,我们就要冻死病死了!” 樊氏害怕儿子遭罪,也跟着喊,“就是啊,再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啊!陛下和太子只是让我们入京,并不是要我们现在就死啊!” 吼得她声音沙哑。 包统领倒不冷,他们穿着厚重的盔甲,盔甲外还有蓑衣,此时朝平阳侯看一眼,再决定道:“那便给他们些遮蔽吧。” 两人都是怕微生槐一语成谶,押送上京的路上可不能死人。 于是,取了两件蓑衣盖在囚车上避雨。 饶是雨水不再当头淋下,几人的脸上也没有干涸。 唯有单氏哭得最响亮,抱着女儿,不知道未来要遭什么罪,微生蓓躲在怀中一个劲儿地哭,忽然抬头问—— “娘,等去了京城,我们求求行舟表弟好不好,还有虞绍哥哥,他能不能帮帮我们,阿娘,我不想被抄家……” 单氏听了女儿的话,擦擦眼泪,“蓓蓓乖,不怕不怕。”嘴上这样说,自己却怕得很。 樊氏听得哭声心烦,“能不能别哭了。” 单氏心里焦虑,听到樊氏的怪罪,忍不住回驳,怨怼道:“当初你们做得恶,还要我母女跟着承受代价,我们尚没怪你们,你还不许我们哭了?” 单氏嫁来微生家的时候,大姑子早就出嫁了,她哪里知道陈年往事呀! 要她说,这个囚车里,唯有她母女二人是无辜的! 樊氏被驳得无话可说,微生槐斥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冷静些,等到了京城未必没有转机。” 一家人心思各异,囚车内没了声。 押送的队伍从金陵到京城,尚需几日功夫。 在这期间,京城的端侯府也发生了一桩大事。 京城不少人传,说是端侯夫人触怒了太子,不过太子还未有下什么命令,端侯与端侯府老祖母就带着端侯夫人,前去东宫求见太子与公主。 奈何吃了闭门羹,理由是公主还在坐月子不便见外客。 遂,归来的端侯着急忙慌地休了妻,生怕晚一天就触怒了太子。 被休之后,梁倩哭着回了梁家,梁父了解来龙去脉后,火速带着梁倩进宫求见,东宫仍旧闭门不见客。 无奈之下,梁父带着女儿去了宁伯府,然而宁伯夫妇都是个滑泥鳅,啥话也不接,就跟大白天吃醉酒似的,反跟梁父倾诉说儿子去东宫画壁几日也不回,还请梁父下回去东宫帮忙带话。 真是好笑,他要是进得了东宫,谁来宁伯府啊! 梁父带着失魂落魄的女儿走了,半路上,连连叹息,“倩倩,都怪我太纵容你,才让你惹下此等祸事,倘若上头真的追究起来,你……” 梁倩眸光一黯,“爹放心,我不连累家里。” 梁父皱眉,沧桑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若真追究起来,我也避不开责任,真到了那日,爹爹便是辞官回乡,也要保住你的。” “爹……”梁倩终克制不住,在马车里哭了起来,“我错了,我对不住您。” 梁家父女潸然泪下,而另一边,正在东宫喝着补品的谢桑宁一点也没想起梁倩来,早就将其抛在脑后了。 反而是更关注微生家的近况些,几日过去,微生家被押送进了京,直接送进了死牢与微生澹短暂的团聚。 死牢中,微生澹连着两日没吃下东西了,实在是身边那团东西太臭,引来老鼠苍蝇分食,他恶心得受不了,吃什么吐什么。 见着家人时,微生澹泣不成声,既开心能再见家人一面,又悲伤于家人不能幸免于难。 一家子被关进牢房,当下就发现了一团看不清脸面的东西,吓了一跳。 “那是……沈益。”微生澹道。 几人更是吓傻了去。 樊氏跌坐在地,“宁宁怎么这样心狠手辣,不管是生父还是养父,这都是养了她的爹呀!” 樊氏倒不是真的心疼沈益,而是心生兔死狐悲的凄凉,这瞬间似看见了未来,等待着已知的死局。 最烦的,当属狱卒。 原本是有微生澹一人敲牢门妄图求见公主,现在有一家子轮番敲墙,想求见公主。 “官爷!求您帮我们通报一下吧!公主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与我们是血脉至亲,只要见了公主,我们脱了罪,一定会报答您的!” 类似的话,狱卒听多便不耐烦了,凶道:“连端侯府的老祖宗都见不着公主,就你们几个死囚?也是看得起我,我见得着公主吗就见!烦死,再喊给你们上刑了!” 一番威胁,可算安静了。 隔日,天空晴朗,日头正好。 谢桑宁被谢昭抱出了长乐殿,她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可以下地走路,然而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已经被放在了议政殿外的庭院里,靠着软椅晒太阳。 正对面就是裴如衍画画的背影,看着他在壁画上艰难地涂抹上最后一笔。 历经千辛,壁画,还是让他画完了! 裴如衍从梯子上下来,望了眼壁画,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走到谢桑宁身边。 此时她道:“恭喜呀,完成了一桩大事。” 裴如衍沉默地看着她,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天凉了。” 谢桑宁沐浴着阳光,“这天分明是热了,阿衍,你还是适合站在朝堂上。” 语罢,见他不语似有心事,又问,“怎么了?” “央央,”裴如衍蹲下身,伸手捂着她的膝盖,“你还记着我去年与你说的话吗?” 说的话这么多,谢桑宁可不知他指的是哪句,眼中一片迷茫。 而后,听他继续道—— “如今太子归来,我当去见表弟一面了。” 谢桑宁当即回味过来,覆住裴如衍的手捂在手心里,“可要我同你一起去?表弟——不对,是堂哥,那我陪你去见堂哥吗?” 第518章 驸马出宫 裴如衍摇头,“不必,我自己去就好,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出宫带给你。” “你还回来?”她下意识追问。 裴如衍古怪地拧眉,“自然要回来。” 虽然壁画画完了,可是夫人还在这里。 谢桑宁点点头,“好,若是有人不让你进东宫,我就叫人给你开门,我要吃东街的桃花酥柿子饼,还有,再替我爹买份西街的炒栗子,哦对了,我养在家中的几只鸡大了,还没来得及吃,你叫人杀两只带进宫来,其余的都给父亲母亲了,再让玉翡和刘妈妈另外多养些小鸡,自家养的更有营养。” 若非裴如衍记性好,真是要记不过来。 谢桑宁又问,“你何时回来?” 裴如衍想了想,“会晚些,今日是李敬斩首日子,我去看一眼。” “……”谢桑宁扁了扁嘴,眼神瞬间变了,“你,真是怪的。” 这种热闹也凑? 不怕做噩梦呀! 额头隔着毛绒的抹额被他伸手弹了弹,他幽幽道:“不是癖好,只是看一眼场面状况。” “哦。”随他解释什么,谢桑宁都不愿想象血腥的场景。 裴如衍仰着头见她一脸愁容,可这愁又并非真愁,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恰恰好,尽露憨态,他嘴角掩不住笑意,站起身时顺手抚了抚她的帽顶,又恰恰好将她的帽顶拍扁了些。 如此倒更可爱了。 “你再问我一次。”他道。 谢桑宁尚不知自己的帽子塌了,仰头看着他,一脸奇怪,“什么?” 要问什么? “嗯,”裴如衍点点头,一本正经地与她道,“为夫会早些回来的。” 语毕,踏步往宫门外去。 谢桑宁看他轻快的脚步,一言难尽地皱起脸,半天才跟得上他的脑回路。 谁问他了? 等等,他记清楚她刚才的需求没有哦? 裴如衍走后,谢桑宁靠在躺椅上欣赏着壁画,好生无聊,忽听身后传来响声,声音比阿衍要更醇厚几分—— “央央。” 是爹! 谢桑宁回过身,眼睛一亮,“爹,你忙完回来啦!” 谢欢见她乖乖地坐在庭院里,看到自己就两眼发光的模样,便以为女儿是在等自己归来,当即心软得一塌糊涂,旁人都道女儿是最贴心的,果然如此。 “在这里也不怕着了凉,”谢欢笑着道,“你瞧,我带谁来了。” 谢桑宁的目光顺着谢欢,朝他身后望去,“晴娘?” 戴晴娘缓缓走近,不过几日不见,不论是谢桑宁还是戴晴娘,都至少圆了一圈。 原本的戴晴娘油尽灯枯,骨瘦如柴,而今虽不能说健康,却比之前要有气色,戴晴娘慢慢行了一礼,对谢桑宁道:“小主子,太子殿下特许我在宫中养病,有了太医的诊治,我身体大好,往后,小主子不用记挂我了。” 谢桑宁从躺椅上起身,将戴晴娘拉到身前,“晴娘,我们不说两家话,你与我娘看似主仆却情同姐妹,你能为我娘做到这个份上,我理应给您养老。” 戴晴娘犹豫,“这,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若我爹不让你留宫里,我就在宫外养你,我的私库可不比我爹少。”谢桑宁道。 谢欢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我什么时候不让了。” 谢桑宁朝他一笑,又拍拍戴晴娘的手,后者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好了,”谢欢迟疑地开口,“央央,爹想与你商量些事。” 戴晴娘闻言欲主动退避,然而谢欢阻止:“你是她生前最信任的人,一道来吧。” 语罢,他牵上女儿的手腕,将人带进最近的议政殿内,屏退左右,殿中只剩下三人。 谢欢并未直接开口,面露犹豫之色,似在思索怎么开口。 “爹,”谢桑宁猜到了一些,“您是不是想问我关于微生家的事?我没什么忌讳的,您可以直言。” 谢欢被猜中心思,眉目紧锁,沉重道:“依照你祖父的意思,是想将……你外祖一家千刀万剐的,可那毕竟是你外祖家,爹想着……” 有些话,他自己也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谢桑宁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就事论事,“按照国法,斩首流放,哪怕诛九族都是该的,还是爹觉得血脉亲情不可割舍,要因为我而网开一面?” 谢欢深深地看着她,想从女儿的眼睛里读出更多的情绪,“无情的血脉之情,对我来讲毫无用处,可是央央,爹不想你难过。” 谢桑宁瞳孔微动,面色动容,上前一步朝着谢欢摇头,表示她不难过,“纵使他们与我有血脉之情,也不及我与爹娘亲厚,我亦不想爹心里难过。” 即便那是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前世与今生,她皆能被微生家所抛弃,两次。 倘若前世还能说是趋利避害的本能,那么这一世,完全就是毫无情谊的舍弃,从此,她不再需要顾念一星半点的血缘亲情了,娘一定不会怪她的。 谢桑宁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微生家做下此等恶事,害得爹爹浪费了十八载光阴,害得娘亲耗尽青春与生命,这都是无法弥补的事,不论爹作何抉择,我都是站在爹这边的,我相信娘也是这样想。” 说着转向晴娘,后者接话,“是,夫人为微生家所付出的,早该偿还清生恩养恩。” 谢桑宁附和地点头。 谢欢见状,松了口气,直到目光微移,忽然停顿某处,嘴角一抽。 紧接着,他抬手至女儿的头顶,将她的帽子摆正,“你出门叫树枝压了?回头我让人将长乐殿的树砍了,一年到头不结果,还碍事得很。” 第519章 皇后的秘密一 谢桑宁一愣,她还不觉得自己高到让树枝压头,当下立马反应过来,回想起裴如衍离去时的笑,分明不怀好意! 又戏弄她了! 心中记下一仇,她朝谢欢道:“爹,不是树枝,是我出门叫邪风吹到了。” “哦?”谢欢目光狐疑,没错过她眼底的幽怨,随即有了想法,摇摇头再没当回事。 宫外,裴如衍与谢霖相约之地,便是行刑场对面茶肆的二楼。 今儿来观看行刑的人不少,口袋里有几个子儿的,都嫌路上围观太血腥,便跑来这茶楼当看客,故而给茶楼添了不少生意。 若非一个姓谢一个姓裴,还未必能订到包间。 谢霖自打当上京县县令,还没怎么闲下来过,县衙倒是没有什么大案子,但鸡飞狗跳的事不少。 而在天子脚下,哪怕是鸡飞狗跳,也极大概率是张侯家的鸡飞和李伯家的狗跳,遍地是官宦遍地是权贵呀! 不过谢霖不怕权贵,他自己便是权贵,也总算是明白为何皇伯父要让他做这个县令了。 谢霖匆匆赶来时,裴如衍都已经吃了一盅茶了,连断头台上的李丞相一家都喝上水了。 “陈书来寻我时,我都恍惚了,近来春风得意的驸马表兄,倒是想起我来了。”谢霖一边进门,一边说风凉话,再关紧门,走至裴如衍身边。 还能说风凉话,说明心里还是健康的。 裴如衍面向窗外,目光落在刑场上,送人的人好似与李丞相说了什么,但他听不见,而后李丞相抗拒的表情转为接受,喝下了一碗水。 谢霖见表兄没理自己,顺着目光望去,挑了挑眉,“哦,表兄这雅兴真是……还抢了个观看的好位置。” 说着,他顾自坐下。 裴如衍拢着眉心,平静的声音说着令人不太平静的话,“陛下判扬州知府、曹司户及李氏主支斩首,可这刑场上,却不见李家四子与六子。” 李家四子李成,乃是当初马家抢女案中罪犯,早被李敬逐出家门,被判流放北地。 这等恶贼,却阴差阳错保下一命。 而李熙,倒也是在李敬获罪前被逐出家谱的,这刑场上没有李熙,必然不可能是错漏,而是…… “陛下有意要让李敬留后啊。”裴如衍意味深长。 谢霖目光一览,眯了眯眼,倒想起另一事,“当年李太爷于皇家有恩,李敬又早早将李熙逐出家门,皇伯父不想对李家赶尽杀绝,刚好顺水推舟。” “倒是表兄你,今日让我来就为了看李敬斩首?这出戏可并不下菜啊。” 裴如衍收回目光,看他一眼,“所以这里不是酒楼。” 正经的回答,令谢霖失笑,“表兄是怕我生气吧,放心,我还没到覆水难收的境地,你不如担心我那个小堂叔会不会有不该有的想法吧。” “你倒是想得开。”裴如衍诧异的同时,眸中划过欣慰,倒是不用他多开导了。 太子归来、妻子是太子之女,这些都不在他的意料中。 而且这些,皆是前世没发生的事,前世不曾发生,这一世却发生了,那这便是天意。 裴如衍并不会做其他打算,何况太子是他的岳丈,裴家安安稳稳地便可承借东风,又何须拉着九族冒险? 思及此,他忽地发出一声感慨,一切都过于顺遂了。 谢霖偏头时忍不住翻了白眼,“外人都道表兄要吃软饭了,我还以为表兄会介意呢。” 裴如衍回神,毫不在意道:“不过是嘴上厌,心中妒。” “表兄,你看他们——”谢霖盯着刑场上的人,讶异道。 李敬喝下一碗水,跪在铡刀前,精神涣散地垂着眼皮,仿佛下一瞬就会闭上眼,感觉不到疼痛。 裴如衍见状,目光在人群中寻找,锁定刚才送水的人,那人提着食盒正要离开,“来人。” “世子。”陈武推门而入。 裴如衍吩咐道:“你跟上去看一看,那人去往何处。” “是。”陈武奉命离开。 谢霖疑惑道:“表兄,你是否也怀疑那水有问题,像是能舒缓疼痛,但这也不奇怪,人死前心生害怕想失去痛感,遂找人送些麻沸散。” 裴如衍低头不语,俨然想起当初谢玄要给裴彻下禁药的事。 “表兄?”谢霖发觉他出了神,叫唤一声,却叫不应,心思一转改了口,“堂妹夫?” …… 裴如衍幽幽目光瞥向谢霖,与此同时,刑场上的一排铡刀落下,血溅三尺,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 睁着眼的李敬眸中布满红血丝,但并未见一丝痛苦,反而是兴奋之色,嘴角大喇喇地咧开。 像是铡刀落下前的最后一瞬间,他看见了极乐之地,并心向往之,异常兴奋与疯狂。 “你方才喊我什么?” “表兄啊。”谢霖一脸无辜。 裴如衍一阵无语,其实喊堂妹夫也没什么不对,就是觉得怪。 “世子,”陈武迅速归来,覆在裴如衍耳边道,“那人去了宣王府。” 谢玄哪来这么多禁药? 裴如衍于心中思量,面上不显,点点头起身,与谢霖告辞。 另一边,谢玄在府中喝了一壶酒,听人来报,得知舅父离世时是快乐的,也算是给自己心中一些慰藉。 管家在旁边忧愁地劝慰,“王爷,您少喝些吧,相爷离开,您还有皇后娘娘啊。” 母后……谢玄眸光微抬,无神的眼眸终于有了些光亮,呢喃道:“是啊,母后……母后一定也很难过,我要去看看她。” 管家愕然道:“老奴给您拿醒酒汤,醒一醒酒吧。” “不必了,本王清醒得很。”谢玄起身,直接出了府,朝皇宫去。 凤仪宫内。 李敬与李氏嫡脉已被斩首的消息传入宫中,李皇后哭红了眼,伏在床榻边啜泣,半晌后擦干眼泪,将床榻板掀开,取出其中画卷。 画卷铺平于榻上,她看着画像上的人,眼泪再度汩汩流下。 “娘娘,相爷已经去了,您要保重身子,节哀啊!”心腹季嬷嬷道。 李皇后吸了吸鼻子,手掌心带着泪液,将画像卷起,不再看一眼,递给季嬷嬷,“拿去处理了吧。” 往日怎么劝都放不下的物件,今日就要丢弃了,季嬷嬷震惊的同时,也欣喜。 皇后娘娘终于能彻底放下太子殿下了! 季嬷嬷不敢耽搁,将画卷捂在怀中,生怕皇后后悔,脚步匆忙地朝宫殿外走去。 要想彻底毁掉,自然是烧掉最合适了。 途经长廊时,迎面见宣王走来,季嬷嬷心一虚,便想掉头,奈何宣王已经看见了她—— “等等。” 第520章 母后爱皇兄?谢玄崩了 季嬷嬷停步,转身行礼,“殿下。” 谢玄点头,“母后在何处?” “皇后娘娘在殿中。”季嬷嬷见他没有在意自己怀中之物,悄悄松了口气。 谢玄的确没有在意,面容满是哀色,“母后她……还好吗?” 季嬷嬷摇头,又叹息,“自打宫外消息传来,娘娘的眼泪就没停过,丞相是娘娘的亲兄长,娘娘这心痛不比殿下少一分,正好殿下来了,您去劝一劝娘娘吧,人哪能这么哭啊。” 谢玄闻言,一对哀眉拧紧,“行。” 一字应下,抬步而起,不出两步忽然回头。 彼时季嬷嬷走得比他还快,只是方向不同,他看着季嬷嬷的背影,心中生出疑惑,“嬷嬷,你要去哪儿?” 母后还在殿中伤心,季嬷嬷作为母后身边最可心的心腹,这个时候不该陪在母后身边吗? 季嬷嬷又被唤住,不得不停步,转过身一脸恭敬面对谢玄,对付道:“殿下,老奴去一趟御膳房,娘娘想吃红豆羹了。” “母后正伤心,有胃口吃?还要嬷嬷亲自去?”谢玄不解。 季嬷嬷点头,“是老奴见不得娘娘饿着,娘娘又惯爱吃红豆莲子羹的,老奴亲自做的最符合娘娘的口味。” 谢玄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季嬷嬷,最后落在她怀中抱得紧紧的画卷上,他一步步朝季嬷嬷走去,伸手指了指,“这是何物?” “一幅山水画,娘娘命老奴亲自给陛下送去,”季嬷嬷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克制不住心中紧张,“娘娘说要早些送过去,老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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