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又行了一礼,“方才之事,多谢殿下。” “不必言谢,你也救过我,”谢玄心中更紧张了,“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第564章 被拒绝,为情自杀 姜璃当然明白,早前就听谢桑宁说过,如今又上演了这一出,还能有什么不确定的。 姜璃不愿与宣王殿下扯上关系,也不想一句话能说清的事牵扯过久,遂直接道:“殿下所想,绝无可能。” 若说刚才只是拒绝赐婚,现在就是明摆着直接拒绝谢玄。 两种情况还是有些区别的,前一种还能让谢玄自欺欺人。 谢玄咬紧了后槽牙,目光仍不离开姜璃,“为什么?” 姜璃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情变化,仿佛这一切于她而言,不重要也不在乎。 她道:“不是什么都需要原因。” 谢玄不信,“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不想嫁入皇室?你没有婚约也没有心仪的人,你不愿总该有个原因……”他忽然想到了,“是因为之前我绑过你,让你害怕至今,还是,还是因为你祖父的事?” 他刨根问底的态度,让姜璃烦躁。 原本尚能从容应对,可谢玄提及了她的祖父,她袖中的手缓缓握紧,声音忍不住发冷,“殿下随口说的两桩事,每一桩,都足以让人不喜。” 理智,让姜璃把“憎恶”改为了“不喜”。 谢玄也知道这两桩都不是小事,可—— “我绑你,是因一时冲动,后来你跳入护城河,本王也救了你啊!” “殿下觉得,这是能抵消的事?” “不,姜璃,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保证再也不惹你不愉,往后都护你周全,你能不能不因为我一次过错,而彻底不再信我?”谢玄生怕自己说错话,每个字都是经过仔细思量。 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王爷殿下的骄傲尊贵,只想让心仪的姑娘给自己一次机会。 姜璃根本没有被表白的羞涩,“宣王殿下,李氏贪污河道款的事,在您眼中难道不重要吗?” 谢玄面色一僵,“我……” 姜璃平淡地扯了扯嘴角,“既然殿下一心想与我说明白,那请恕卑职说些不敬之言,李氏是您的母族,李敬是您的舅舅,他的所作所为,您当真毫不知情吗?” 谢玄觉得冤枉,旁的事,舅父都与他说,但唯独河道之事…… “我真的不知情啊!”谢玄竭力道。 光说不知情,又太过苍白,他看着姜璃毫无信任可言的双眸,急得想上前拉住对方。 可他一伸手,就被姜璃躲了去。 “殿下请自重。” 谢玄回笼些理智,收回手,“我自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不知情,舅父做的事,与我无关啊!” 姜璃不说信或不信,垂眸后退一步,“殿下说无关,可您的舅父做的许多事,都是为了您,即便做时您不知情,但最后的获利,享受的也是您罢?” 谢玄眉宇愁成一条线,“可舅父做的,就是舅父做的,如果按照你的思想,我身为大晋皇子,食大晋俸禄,俸禄来源于国库,国库的收入又来源于百姓税务,或许有些人因税而生活艰难,难道他们的艰难是我造成的?” 他加重疑问的语气,虽是疑问,但他心中自有答案。 姜璃听闻,却陷入认真的思考中,不需片刻后,一脸正色地点点头,“是。” 谢玄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卑职说是,”姜璃重复道,“殿下身为王爷食大晋俸禄,倘若没有为天下人做事,白领俸禄,那便是百姓在无偿供养您,那么他们的艰难就是您造成的。” 谢玄竟一时反驳不上来,心里觉得姜璃说的是错的,又不想和她在不重要的事情上争执,遂言归正传,“不管怎么说,你祖父之事,确实与我无关,我希望你能放下,我可以许你王妃之位。” 说罢,又忽地想起什么,补充道:“我承认,我在别的事上或许随性了些,那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习惯有仇就报,但我在男女之事上,洁身自好,我府中没有姬妾的,对了,你和谢桑宁不是好友吗,你嫁给我,你们的关系就更亲近了,她还得唤你一声皇婶,不仅如此,今后你姜家也不需看别人脸色,我可以做你们全家的保护伞。” 谢玄自认为,已经许下了十分沉重的诺言。 姜璃却还是不为所动,她认真地朝着谢玄鞠一躬,“卑职与殿下道不同,还请殿下另选他人。” 鞠躬后,她转身朝继续朝桥廊的对面走去,步子迈得潇洒,不再回头。 谢玄看着她无情的背影,不死心地问,“哪条道不同!” “你不想做王妃,不想嫁人,你想做什么,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谢玄又追上去,“你不想只做个小吏对不对,你想要做主事,还是员外郎?” “又或是侍郎,尚书?” 这次,谢玄抓住了姜璃的手腕。 姜璃被迫再回身,比被抓手腕更让她惊讶的,是谢玄的这番话。 “殿下疯了吗?” 姜璃拧着眉望去,谢玄的双眼尽是急迫之色。 谢玄执着地追问,“回答我。” 她就这样看着,沉默半晌后,将目光落在被他抓着的手腕上,“道不同。” “哪条道不同!”谢玄郁闷地问。 姜璃用另一只手去掰开谢玄抓着她的手,谢玄也没有再强迫,她道:“王爷位高权重,可您的权都用在了满足您自己,是以对卑职以利相诱,可卑职不在乎权与位,卑职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就是道不同。 姜璃再度要走,害怕谢玄再追,所以不顾形象地在桥上狂奔起来。 落在谢玄的眼中,就是姜璃把他当成了豺狼猛兽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他好不容易舍下尊严表明心意,却被她弃如敝履,谢玄心里酸涩,望着她逃离的身影,没有再追。 低头时,看见脚底桥廊下不见底的清澈湖水,湖中还有鱼儿成双成对地游过来,张着嘴求投喂。 谢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思考的,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再落水,姜璃会不会回过头救他一次。 即便姜璃不救,桥廊两侧那么多太监侍卫,总也有人能及时救他的。 想着,他也没再多顾虑,翻身便从桥上跳了下去。 第565章 问罪 还刻意跳远了一些,发出巨大声响,以确保姜璃可以听见。 “噗通”一声,桥廊两岸的侍卫与太监只见宣王跳湖了,扑腾出巨大水花。 太监吓一跳,“殿下!” 赶忙跑过去,“您怎么想不开啊殿下!” 姜璃刚走到对岸,就见后面发出一片片的惊呼声,迎面一排侍卫惊慌失措地朝她身后的方向冲去。 姜璃古怪地扭头,看见湖中央有人在扑腾。 而桥上,哪还有谢玄的影子。 落水的是谢玄? 姜璃下意识地想救人,跟着人群往那边跑去,靠近了些,看清了湖中人的确是谢玄。 “殿下您不能想不开啊!” “老奴来救您!” “快去禀报皇后娘娘。” 太监们的声音让姜璃忽然冷静。 谢玄为何突然跳湖,真的是想不开吗?还是,想试探她? 但谢玄不会游泳是事实,不论是否试探,姜璃不会见死不救。 但…… 姜璃看着一个接一个的侍卫和太监跳湖、往谢玄游去。 能救谢玄的人,有很多。 不需要她。 遂,她第三次转身离开,离开时,还有宫人们与她反方向地跑。 这些人都是奔向谢玄的。 唯有她一人逆流而行。 这次,没有人再会追上来,阻止她的脚步。 谢玄“寻死”的事,很快传遍了皇宫,被救上来的时候,呛了好多水,晕了过去,被暂时安置在了皇宫里。 足足昏迷了两日,经此一事,谢玄的身体难受至极,比身体更难受的,是心,他看见了姜璃决然离去时的眼神。 她没有救他,哪怕她立志要像她祖父那样,为天下人尽一份绵薄之力,可她依然没有救他。 他不在她的天下人当中。 谢玄的心死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小半,仿佛被揪着,被抓着,生疼。 他与姜璃,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李皇后看到儿子失魂落魄,像是被抛弃了一般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既是心疼又是惆怅,不免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有些事,旁人安慰无用,只能靠自己想明白。 谢玄这一落水,彻底忘了与宫外的联系,在宫中休养了一阵子。 也是在他休养的时日里,姜璃与水部上峰因公被派到永州检查河道隐患。 同时,平阳公也带着郑家人回了京,将口供与违禁之物呈交给了晋元帝。 晋元帝大怒,宣相关人等觐见。 谢玄还在休养,就被晋元帝的人唤了过去。 甫一踏进御书房中,就见两侧人齐刷刷地朝他看来。 左边站着谢欢、谢桑宁、裴如衍,右边站着平阳公。 平阳公回来了?这么快?当谢玄看见地上跪着的一排郑家人时,暗道不妙。 越枭竟然没有将人除掉。 谢玄皱着眉,装傻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唤儿臣来,是为何事?” 晋元帝深深地看着小儿子佯装无辜的脸,说不清愁与怒,哪个更多些,注视良久后,开口,是意外的平和,“你上前看看,这几人,你可认识。” 郑家兄弟也望向谢玄。 后者快速移开眼,摇头,“父皇,儿臣怎么会认识他们,他们是?” 晋元帝浑浊发黄的眼睛透着锐利的光,严肃道:“郑家父子指认你与李敬,是因你的缘故,才让他们刻意松懈通关的盘查,允许越氏倒卖禁物。” 谢玄茫然地直视晋元帝,哑着声高声道:“儿臣冤枉啊,儿臣已经是皇子,何须做这种事!” “是啊,你已经是皇子,”晋元帝手中捏着一盒“香粉”,重重地拍在御案上,愤怒终是压制不住了,“朕也想问问你,你为何要做误国之事!” “庞”的一声,可见皇帝愤怒。 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闻声都跪了一地,头也不敢抬。 御书房内站着的相关人员也都默默低下头,不好用力呼吸。 谢玄见晋元帝不信自己,忙跪下,眉宇间是无辜和委屈,仿佛真被冤枉了一样,“请父皇明察,怎能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凡事要讲证据啊!” 晋元帝闻言看向郑家人,“说。” 郑值跪在地上,不敢直视皇帝,遂将头伏于地面,“陛下明鉴,就是李丞相与宣王在幕后指使,威胁于微臣,否则微臣岂敢犯下这滔天大祸。” “住嘴!”谢玄虽跪着,也还能伸出手来,朝着郑值甩过去,“包藏祸心的东西,我舅父都没了,任你怎么冤枉,当然是死无对证了!说,是谁指使你的!” 第566章 抓捕越枭 郑值被扇了两下,发懵的瞬间又回过神来朝上首叩拜,“宣王贵为王爷,微臣岂敢攀诬,攀诬王爷对微臣有什么好处,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身为一地县令,原有一腔抱负,可却被强权逼迫做尽腌臜事,微臣以为只要等调任就可脱离魔爪,岂料李丞相与宣王插手吏部,想让微臣终生都守在茂云县为其效力。” 谢玄听得怒火中烧,“胡言乱语!本王从未干涉过官员调任!你没有调任,就恶意揣度本王吗!” 晋元帝不希望郑值的话再被谢玄打断,挥手吩咐,“你离郑值远些。” “父皇!”谢玄不敢相信地看向晋元帝,“父皇丝毫也不愿相信儿臣吗?宁愿相信一个外人?” 晋元帝坐的笔直,一脸公正,“你若不心虚,让人家把话说完又如何?” “退去一旁!” 闻言,谢玄只好不情不愿地往边上退了退,离郑家兄弟一丈之远。 “你继续说。”晋元帝示意。 郑值撑在地面上的双臂发颤,声音亦是,“不仅如此,宣王还设计微臣的弟弟郑俊染上违禁之物,每隔几日就必须服用幻药,否则浑身抽搐颤抖,受万蚁噬心之苦。” 汗水沿着郑值的下巴,滴落在御书房的地面,也不知他是热的,还是因为害怕和恐惧。 晋元帝看向郑俊,彼时的郑俊因为长时间没有用药,面色苍白,鼻子狂嗅着空气,很不像个正常人。 大概,他正在承受郑值所说的噬心之苦。 郑值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悲怆地喊道:“陛下,宣王为了用药物控制微臣,不惜让微臣的阿弟对违禁之物上瘾,以控制微臣,可是微臣与阿弟一母同胞,怎能忍心见弟弟受苦,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受宣王毒害啊,所以,这次让弟弟和弟妹北上入京,就是想请求裴尚书替臣调任,帮助微臣脱离宣王控制。” 谢玄气得双眸猩红,“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好人都叫他做了,坏事都是他谢玄的? 然而,话一出口,就等同于承认认识郑值,谢玄立马住嘴,一肚子气只能憋着。 此时裴如衍将证物呈上,赫然是一袋小纸包。 裴如衍道:“启禀陛下,此物乃是从郑府中找到的,郑家仆人能够作证,郑俊的确染上了此物。” 晋元帝没有亲自动手拆开纸包查看,拧着眉瞪谢玄一眼,后者百口莫辩。 “不是,他染上违禁物,与儿臣有什么关系……他们所有的证词,都没有证据。” 郑值:“陛下,微臣虽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宣王指使微臣,但微臣与越氏家主联络密切,是因为越家主越枭听命于宣王,这两年都是越枭代替宣王传话,越枭走私贩药的钱财也都进了宣王的口袋,陛下只需一查,就能查到宣王与越枭近些年来的联络啊!” 听到越枭,谢玄才是真的慌了,“本王和他是有关系,但那是投资关系,本王投资了他,他用钱回报给本王罢了!” 晋元帝仿佛是没听见谢玄的话,只唤来御前太监,欲派人抓来越枭,平阳公/主动请命,“这贼人不简单,生意遍布大晋,眼线一定不少,说不准早就得了消息逃出了京城,陛下,还是让臣去抓吧。” “嗯。” 得到晋元帝的首肯后,平阳公雄赳赳地出宫,原以为抓此人会稍费些力气,却没想到,越枭很淡定地在意满楼中喝茶。 根本没有出京。 平阳公有些傻眼了,此人看着聪明,怎么做了坏事后还等着被抓,跑也不跑? 京机卫将意满楼包围了,意满楼的大堂客人见状都跑光了,唯有二楼的雅间里留着些许权贵子弟,凑着热闹看戏。 一楼中央搭着戏台,即便客人跑了,大堂站了许多官兵,但戏台上的表演者依旧未停。 此时,正好在演公主认亲的戏码。 平阳公悄然走到越枭的身后,台上的戏腔响起,“原来,她竟是我滴孩子。” “父亲!” “孩子,你受苦辽,都怪那奸人所害,为父要好好弥补你,来,拿着,这是为父给你买滴拨浪鼓。” “父亲,我已经长大了。” 台上演父亲的角色忽然沉默,平阳公都没有看过这出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的新戏,只觉得角色设定有些熟悉。 沉默许久的父亲硬将拨浪鼓塞进女儿手中,“你先拿着,为父带你回家。” 平阳公将目光落在眼前安静坐着的越枭的背上。 越枭看着戏台品着茶,只觉得此茶甚苦,他感受到背后的不善目光,没有回头,淡然开口,“你来得很快。” 平阳公很不爽,感觉他这是在挑衅,所以回以嘲讽的语气,“你倒是跑得慢,这么轻易就被逮到,枉费我带了这么多人,真是杀鸡用牛刀。” 平阳公语罢,却没在听见越枭回答,后者好像又沉浸到戏里,忽视了他,平阳公抬抬手,就有两名京机卫上前要将越枭逮捕。 越枭听得身后动静,提出诉求,“我想,将这出戏看完。”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看戏呢? 平阳公内心腹诽,面上冷笑,“这是安阳公主与太子相认的故事,你对这感兴趣?” 越枭目光一直没有从戏台上移开,目光惆怅迷茫,又有些释然,“公主与太子都是善良的人,我想看他们的结局。” “结局不了,现实还没有结束,”平阳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可能是事关太子吧,“他们都在宫里等着你,你注定看不了这出戏了。” 第567章 不是耍你,这叫诓你 “来人!” 京机卫围住越枭,其中一人直接挡在了越枭面前,隔绝了他看戏的眼神。 注定看不到结局。 他也不强求。 越枭收回视线,起身将两手伸直,“你可以拷着我,虽然我更想自己走。” 每一句对话,平阳公都觉得此人怪怪的,就好像…… “你是故意等着我来抓你?”平阳公探究地问。 越枭朝他笑了笑,心情竟还不错,“麻烦平阳公大人了。” 这话说得像是在感谢他,平阳公能说什么?心里复杂得很。 “你自己走。” 不拷了。 平阳公决定道。 越枭:“多谢。” 京机卫们面面相觑,这哪里是对要犯的态度? 平阳公是想看看他半路会不会趁机逃跑,不管逃不逃,平阳公都有自信让他逃不掉。 很快,平阳公就知道了答案。 一行人快速入宫,一路上,越枭都没跑,入了宫也没有畏惧接下来要面临的场面,反而是坦然地欣赏着沿途风光。 平阳公是真的不理解他,火速将人押进了御书房。 谢玄原以为越枭会如平阳公说的那样跑得快,没想到是被抓得这么快。 当看见越枭被平阳公带进殿中时,谢玄眼睛都直了,不可置信,越枭往日不是很聪慧的吗?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逃跑都不会吗? 越枭虽是被押着进殿的,但他的神色并不慌张,从容地与谢桑宁上次见他时,一模一样。 他不像是被捉拿的犯人,而像是主动来觐见的。 谢桑宁看着他,情绪略有些复杂,换作去年,她根本想不到越枭这样能够仗义散财捐款之人,会助纣为虐,为谢玄敛财。 但一想,能在郑府的桌下搜出违禁物,未必不是越枭的手笔,或许他也是被逼迫,就如同郑家想要脱离谢玄掌控那样,越枭也想摆脱谢玄,所以宁愿以身入局被抓,也不想再与谢玄同流合污? 因此,谢桑宁望向越枭的神色是复杂的。 越枭穿着一身墨色的锦袍,虽有些许凌乱,却难掩他本身从容不迫的贵气,这份贵气,并非是因为衣裳的华贵,而是他本身由内而外散发的。 几缕青丝随意地垂落胸前,前额两侧也垂着碎发,为他平添不羁随和,仿佛即便身陷囹圄,也无法让他失控。 这,与还未定罪的谢玄形成鲜明对比。 越枭在郑值身边站定,目光淡淡地掠过谢桑宁,没有任何意思,然后径直地望向上首年迈的晋元帝。 他的眼中除了平静,还带着晋元帝看不懂的忧伤。 晋元帝眯起了双眼,说不上来是因何而起,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生出怜悯,好似是看到了他鲜为人知的悲惨过往一般。 平阳公见越枭不说话,命令道:“见到圣上,还不行礼?!” 随即,越枭听话地朝着上首,跪了下来。 但他的跪拜,与别人不同,如朝臣跪皇帝,是带着恭敬臣服的,如郑家兄弟的跪拜,是卑微中带着恐惧的,如谢玄的跪,是恳求中透着随意的,是有恃无恐的。 越枭的跪,是麻木的,听话的。 好像根本没觉得在跪陛下,只是因为别人要他跪,所以他跪,能跪陛下,能跪别人,能习惯性跪任何人,不带丝毫情绪感情。 但又不是全然麻木的,越枭看着晋元帝的眸中,有丝丝光亮,这光落在谢玄的眼里,就和家养被驯化的狗,没有区别,不过是在期待一根骨头。 一根别人已经啃厌了,不要了的骨头。 谢玄忽然又放下了心,虽然越枭被抓于他不利,但他相信越枭不会供出他来,因为这对越枭没有好处。 贩卖违禁物又如何,受他指使又如何,真正去走私去贩卖的,是越枭啊,谢玄是皇子还能有退路,可越枭没有。 谢玄呼出一口气,往后退了些,彻底安静下来。 晋元帝拧起眉,俯视着眼生的年轻人,言归正传,“越家的商队走私违禁物,被当场抓获,郑值指控你是受宣王指使,可有此事。” 越枭连犹豫都没有,直接道:“是,是草民帮助宣王殿下敛财。” 就这么承认了? 谢玄又一次傻眼,“你疯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本王分明只是投资你,何时与你同流合污?你以为将脏水泼到本王的身上,就能活命?别傻了!你犯的事足够你死一千遍!” 越枭转而看向失控的谢玄,“这句话,草民也还给殿下,多行不义必自毙。” “父皇,此人遇事不跑,连刑都未曾上,就将锅抛给儿臣,这证词哪能信啊!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儿臣啊!”谢玄的嘴角微微抽动,阴毒地看向越枭,“污蔑本王,也是要获罪的,你想想你的全族吧!” “全族?草民的那个便宜弟弟?”越枭嗤笑道,“宣王殿下,草民唯一的软肋,就是帮您做了这些事,心中愧疚,无颜见人,不过,草民到底是经商的,万事会留个证据。” 说着,越枭就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谢玄暗道不好,上前就要去抢。 越枭毫不设防,果真让他一把抢了过去。 谢玄快速撕碎,平阳公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只抢下了半本。 “殿下要是不心虚,撕本子作甚?”平阳公气愤地将剩下的半本呈交给晋元帝。 晋元帝当即翻开一看,脸都绿了。 本子里根本啥也没有。 越枭忽然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耍了人的缘故,心情愉悦地又掏出一本,“还有。” 谢玄见状,还要去抢。 “够了!”晋元帝怒吼一声,“这本子上什么都没有!” 谢玄愣住,低头去看散落一地的纸屑,这才注意到,撕碎的本子上没有字迹。 被耍了。 光叫人围观,他刚才有多冲动,落在父皇眼中,只怕心中已经给他定了罪行! 谢玄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越枭,你敢耍我?” 越枭手里捏着第二次拿出来的本子,随意地放在一边,被谢桑宁悄悄捡走,他也没有阻拦。 越枭笑着看向谢玄,“不是耍你,这叫诓你。” 第568章 揭发李氏偷换皇嗣 “你!”谢玄气炸了,冲上前来要打人,“别忘了是谁识你于微末,是谁帮助提拔了你,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谢玄要打越枭,殿中无人阻止。 也正因无人阻止,越枭反将人按住,往谢玄脸上打了一拳。 晋元帝立马阻拦,“住手!” 两名太监上前将人拉开,平阳公适时斥责:“越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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