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粗鲁地推开她,殷煜行骑车就走了。 许春雁一呆,她自从回城后,交好了不少人,但万万没成想,竟然在殷煜行这里惨遭滑铁卢。 俩人是发小,她依稀记得,当年她下乡前,殷煜行没少偷看她,他明明对她有意思,怎么还拿上乔了? 许春雁琢磨半晌,旋即攥住了拳头:“我还真就不信了,我还能拿不下你?” 这时的殷煜行尚不是未来那个风月场上的老手,更不是那个浪荡多情,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大老板。 “就算你是孙猴子,也肯定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咱俩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许春雁意气风发,露出个志在必得的表情。 …… 同一个清晨,凿子岭生产大队。 秦家这老房子翻修了好几天,就在昨日总算竣工了。 秦卿一大早起来,就迈开小短腿儿,这里走走,那里摸摸,可真是高兴的不行。 “娘,这是分好的兔子肉。” 老二媳妇走进老头老太太那屋,之前商量兔子卖两只,另外两只留下来,自家吃一份,三个媳妇各自拿回娘家一份,还有另外两份儿要送给两个已经嫁人的姑姑。 秦老太正在翻柜子,她看着家里这点儿钱,真是用一点少一点,她不禁一叹,但最后还是拿上了五块钱。 “淮凤在县城上班,她男人也有工作,她那边我不操心,等会儿让老二去县城,至于淮珍那边……” 老太太又一叹:“我亲自走一趟。” 秦家大姑姑嫁的好,如今已经变成吃上商品粮的城里人,但小姑姑秦淮珍嫁到另一个生产队,那边日子过得比黄土岭还穷。 陈翠华想起小姑子家里的情况,也不禁一叹。 正好这时,“奶?” 秦卿扒着门缝子,探出一个小脑袋,她至今只见过家里这些人,但从未见过大姑小姑,于是来了兴趣。 “宝儿能一起去吗?” “成,”老太太笑着点头:“反正在家待着也是待着,正好,咱俩一起去刘家村看你小姑。” 秦卿龇出一口小米牙,捂着小嘴巴偷乐,这孩子整天开开心心,本就粉雕玉琢、玉雪可爱,而且还这么喜欢笑,叫人一看心里都稀罕。 第21章 就这样,早上照例吃了一碗苞米大碴粥,秦卿跟着老太太一起出门走亲戚了。 因为她人小,走不了远路,秦老太特意带上诏安诏平这两个大孩子。 俩小子一个十岁,一个九岁,也都有了点力气,能顶半个大人,正好路上轮流背着小秦卿。 秦卿趴在她大哥哥秦诏安的身上,好奇问:“奶,小姑姑长什么模样呀?” “她啊,可好看得哩,咱宝儿这小嘴巴,就跟她长得一模一样,都很小巧。” 秦卿摸了摸自己的小嘴唇,肉嘟嘟的,唇珠圆润,唇瓣小而嫩。 她搂着秦诏安脖子,摇头晃脑一脸开心,因为没啥不开心的事儿,所以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大哥哥,吃,”她从兜里摸出个洗干净的海棠果,是临出门时二婶塞她兜里的,给她路上当零嘴儿。 “哥哥不吃,”秦诏安摇着头,少年脸依然是冷的,像个小冰山,但眼光暖融融的,比春阳还和煦。 “快吃嘛,”秦卿把海棠果碰在他嘴唇上,“哥哥不吃”这句话,是她听过最多的。 每回投喂家中哥哥们,不管是大哥哥、二哥哥,还是家里年仅四岁的小八小九,总是一本正经地摇着头这样讲,总想把好东西留给她这个小妹妹。 秦诏安无奈,招架不住妹妹的甜软攻势,只好张开嘴,轻咬一口甜沙沙的海棠果。 秦卿又从兜里掏出两个,一个给了秦老太,另一个给了她二哥哥秦诏平。 诏平笑得温柔多了,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随和,看起来平易近人,小少年长相清俊,乍看很是斯文。 等往后哥哥们长大了,大哥哥秦诏安准是一深沉霸道冷酷无情的,而二哥哥秦诏平若戴一副银边近视镜,再掀唇笑一笑,那准是个斯文败类没错了。 秦卿一想都挺带感的,于是捂着小嘴儿又乐了起来。 …… 这一老三小走了一个多小时,路程比去公社还要远。 秦卿只在秦诏安背上趴了一会儿,就坚持下来自己走。 哪怕她才三岁半,可哥哥们也不大,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她怕累坏了哥哥们。 “那好,如果宝儿累了,一定要告诉哥哥知道吗?”秦诏安一脸不放心。 秦卿点头如捣蒜,然后夹在诏安诏平中间,俩孩子一人牵她一只手。 她心里琢磨着,小姑姑秦淮珍住在刘家村生产大队,出发前听家里提过,刘家可穷了,这些年老秦家没少接济小姑姑一家。 这回老太太走亲戚只带了几斤兔子肉,但秦卿知道这点儿东西肯定不够吃,刘家那边人挺多呢。 偷瞄老太太,还有两个哥哥们,她悄悄来了个隔空投物。 然后扯着诏安诏平道:“呀,大哥哥、二哥哥,快看,是野山鸡!” 她小手指着斜前方的草丛。 俩哥哥眼神一亮。 秦老太也看见了,连忙招呼道:“快,诏安,看好妹妹,诏平,跟奶一起上,快把那只鸡拦住。” 老太太带着诏平捉山鸡,不久就捏住了山鸡的两只翅膀,为防止山鸡逃走,老太太还扯下用来当腰带的草绳子,把山鸡绑住了。 “这可真肥实。” 老太太笑得见眉不见眼,“这鸡屁股一摸,肉墩墩的,沉甸甸的,至少得有个十来斤,咱这运气真不错。” 最近家里忙着盖房子,积蓄去了一小半儿,但也不知咋,秦老太反而觉得,她们一家像是时来运转了,啥好事儿都能碰得上。 这样一想,老太太不禁看向小秦卿:“还是咱们宝儿有福气,这是老天爷知道宝儿她姑日子过得不容易,正好咱们走亲戚,特地给宝儿她姑送来的口粮。” 老太太抱着山鸡笑得挺高兴。 秦卿蹦跶两下,然后也弯起了大眼睛。 这福气娃娃的名声还真挺好用呢。 …… 又往前走了不久,看见一个破破烂烂的村寨子。 这便是刘家村生产大队了。 这边春耕时播种比较早,因此秋收也早于凿子岭那边,这时候才上午,天气凉爽,但日头火辣,正是应了那句“秋老虎”。 刘家村外,苞米地里全是人,有人拎着镰刀收缴苞米杆子,也有人挽着土筐子,钻进地里掰苞米,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人人累得满头大汗。 “呀,是姥姥!” 地垄沟里,一个丫头看着年岁不大,头发枯草似的,穿着一身儿洗烂的旧衣裳,那衣服不大合身,像是大人衣服改小的,布料上蓄满了补丁。 丫头很瘦,四肢像麻杆儿似的,反而显得脑袋大,眼睛更大,瘦得有点儿脱了相,不过一看见秦老太几人,丫头就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 秦老太问:“二夏,你娘呢?” “妈在地里呢,妈!姥姥来了,”二夏冲着地里喊了声,立即一个长相秀气,戴着旧蓝色三角头巾的女人,领着两个更小的女娃娃从苞米地里钻出来。 “娘?您怎么来了?”女人正是秦家小姑秦淮珍。 她一看见秦老太,也是惊喜,然后又看了看秦卿:“宝儿长高了,上回见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秦淮珍慈爱地看着小秦卿,秦卿也好奇地看着小姑姑她们一家。 之前听家里人提过,小姑婚后生了四个孩子,分别是一儿三女,但前几年山里崖崩了,把表哥大春砸死在石头底下,于是就只剩下二夏、三秋,还有四冬,这几个小表姐。 其中二夏八岁,三秋四冬一个六岁一个五岁。 “宝儿!”几个表姐都不怕生,一看见秦卿就立马迎了过来,一副欢喜不已的表情。 秦老太道:“去玩吧,别跑太远知道不?”她叮咛着诏安诏平,然后让几个孩子走远一点。 秦卿不禁回头看了看,她奶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话是她们这些孩子不能听的吗? “走吧,宝儿,别看了,”秦诏安摸摸她的头,一把抱起了她,诏平也在一旁跟着。 而几个表姐则是一脸开心,“大安哥、二平哥,还有小宝儿,走,咱先回家,家里有烤地瓜。” …… 刘家院子并不大,只有两间房,但白日里大伙忙着下地秋收挣工分,屋子里没人。 二夏领着几个孩子走进屋,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倒水,还让三秋四冬拿来昨天吃剩下的烤地瓜。 第22章 只有两个,大个儿那个塞进秦卿手里,小点的那个掰成两半儿分给了诏安诏平。 二夏可喜欢秦卿了,一看见秦卿就高兴,哪怕她自己也有妹妹,但她就是稀罕秦卿,对秦卿比对她自己的亲妹妹还好。 主要是因为,当初小宝儿出生前,老秦家就跟撞了邪似的,生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小子,而那些小子年岁不大,啥啥干不了,但一个赛一个能吃。 眼瞅着家里粮食越下越快,大人们都活不起了,孩子们也快养不活了,秦老太差点没愁死。 后来悄悄找人算了一卦,人家说老秦家命中注定多子多福,除非能生个小孙女,不然这些孙子还得继续生下去。 也算巧了,自从小宝儿出生后,婶婶们的肚皮就跟扎了口似的,总算安静了,也把这一大家子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像个小救星似的。 因为这,老秦家不但疼爱小宝儿,甚至就连这些外孙女,也算沾了光,在爱屋及乌的影响下,受到了不少的优待。 “宝儿不饿,”秦卿摇晃着小脑袋,看着眼前这三位小表姐,真是心疼得不行。 老秦家穷是穷了点,但好歹孩子们脸上有点肉,可再瞅瞅这三位表姐,瘦得跟小骷髅骨似的。 秦卿一叹,然后小手伸进兜兜里掏了掏,这个布兜兜是家中婶婶特地帮她做的,平时用来装些小零嘴儿。 这会儿她从兜兜里摸出几条牛肉干,给几个孩子们挨个儿分了一圈儿:“哥哥,姐姐,快吃!” “呀,这是啥,好香呀,”二夏瞪圆了眼睛。 她们的奶奶刘婆子是个尖酸泼辣的,平时总骂她们几个是赔钱货,尤其哥哥大春死后,刘婆子本就对她们不好,那是更变本加厉了,甚至骂她们是小克星、小瘟神,怨她们这些丫头片子克死了哥哥。 所以平时家里有点什么好的,也全被刘婆子搜刮干净了,根本进不到丫头们嘴里。 二夏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却一个劲儿地往外推:“姐姐不饿,姐姐不吃,宝儿快揣起来,留着回去路上当零嘴儿吃。” 秦卿心里叹气,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些表姐太懂事了,叫她心里酸酸的。 “死丫头片子!” 就在这时,一个粗暴的大嗓门突然从院子外传来。 秦卿小妹忙一拢,另外几个孩子反应贼快。 表姐们立即冲向屋门口,把门反锁了,而大哥哥秦诏安则是抱起了小秦卿,二哥哥秦诏平也紧张起来。 那是刘婆子,一听那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 “咣!” 刘婆子冲过来,没能推开门,气得一脚踹在门板上:“死丫头,还不滚出来。” “没用的赔钱货,咋不嘎嘣一下瘟死你们!” “克死了我大孙子,竟然还有脸活着?我呸,跟你们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全是丧门星。” “竟然还敢偷懒了?大白天不在地里掰苞米,竟然敢跑回家里来?当我是死的呀!” 刘婆子在门外骂个不停,表姐们吓得白了一张脸。 秦卿则是板起了小脸儿。 这老刘家是怎么回事儿,门外的刘婆子怎么能这样骂人?尤其骂的还是她自己的亲孙女! “姐,怎么办呀?”三表姐惶惶无措,吓得扯了扯二夏的衣袖子。 二夏也很慌张,“嘘,咱们就当没听见。”她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地这样讲。 秦诏安抱着秦卿,但脸已经沉了,一副面若寒霜的模样,冷冰冰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能透过这并不结实的门板瞪穿门外的刘婆子。 “臭丫头片子!” 刘婆子还在那儿骂骂咧咧,一脚又一脚地踹在门板上,门缝里的灰都本震了下来。 “诏平,来,抱着宝儿。” 秦诏安神色一凛,把小秦卿塞进诏平怀里,旋即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哥!”秦卿有点紧张,想抓住他衣袖,但没能抓住,而秦诏安已一把扯开了房门。 “你想干什么?”秦诏安森然地看着刘婆子。 刘婆子一愣,没料到秦诏安竟然在这里。 “哎唷,这不是诏安吗?” 上一秒还在骂骂咧咧,这会儿脸上竟然堆满了褶子,露出个热情的笑容来。 “诏安啊,你跟谁一起过来的?你爹,还是你爷爷奶奶?” 刘婆子又往屋里瞅了瞅,看见诏平还有秦卿,当目光掠过秦卿时,眼神里头溢出几分嫌弃来。 呸,这老秦家真不知咋想的,把个丫头片子当成心头肉,一口一个“宝儿”地喊着,真不知那死丫头有啥好的,往后长大了,还不是得嫁人。 秦诏安脸一沉,立即挪了一步挡住刘婆子看向秦卿的眼神,他很反感这样的眼神,登时脸色也更冷了。 “跟我奶一起来的,我奶和小姑在地里呢,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我就关门了。” 刘婆子气不打一处来,按她往常的脾气,若这话是别人讲的,她肯定劈头盖脸一顿骂,可问题这是老秦家的大孙子,她不敢。 要知道自打当年秦淮珍嫁进她们老刘家,每当秦家过来走亲戚,从未空过手,不是带点米,就是送点面,甚至有几回还拎了点儿鸡蛋过来。 刘婆子一撇嘴:“行吧,”她应得不情不愿的,但转而看向二夏几个,却没了好脸色。 “还不滚出来!不像话的缺德玩意儿,家里柴火不够了,赶紧出门捡点柴。” 秦诏安眼皮子一跳,“我们找二夏有事,您老就先忙着吧。” 说完,他砰地一声甩上了房门,叫刘婆子险些碰了一鼻子的灰,顿叫刘婆子气得直瞪眼。 “什么玩意儿啊,这没大没小的,当这是他自己家呢?” 刘婆子心里不舒服,当面没敢骂,可等走远后,却满嘴的嘀咕,骂骂咧咧地阴下脸色。 …… 刘婆子走了,屋里几个孩子也长吁口气。 秦诏安关上门,转身朝秦卿走来:“宝儿,吓着没?” 秦卿摇摇头,“我没事。” 她没吓到,但小脸拉拉着,心里憋了一口气。 以小观大,单从刚刚那件小事儿,就能看出她小姑和几个表姐在这老刘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是个恶婆婆,更是个坏奶奶。 秦卿不禁转头,看了看几个表姐们,突然她神色一凝:“二表姐,你手怎么了?受伤了?” 第23章 她挣扎着,从诏平身上下来,立即走向二夏。 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二夏瘦弱的手腕,撸起了二夏的衣袖子,登时,一大片青青紫紫,都有些发黑了,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她不敢置信问:“是刚刚那个人打的?” 秦卿黑亮的眼睛里冒出几分火气来。 二夏神色不安,连忙扯了扯袖子,盖住自己胳膊上的伤痕,她摇着头:“没,不是奶奶打的,不是她……是,对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秦卿咬住自己的小嘴儿,什么撞的,哪有人会撞成那样?二夏胳膊上那个伤,分明是被人掐的,指印子清晰可见,而且还紫黑紫黑的。 这得多疼? 只一条胳膊就已经那么严重了,更甭提别的地方了,别提那些被衣服当着,平时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了。 …… 地垄边,一个庇荫的地方,小姑姑秦淮珍拘谨不安,而秦老太一脸忧愁。 “我上回跟你讲的那件事,你咋打算的?” 秦淮珍一听,没等开口,就先哽咽起来,但她忍了忍,低下头来,一副文文静静的模样。 “娘,别提了,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你还知道我是为你好啊?”秦老太气得不轻。 “这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你咋就不能像你大姐似的刚强一点儿,如果是你大姐遇上那种恶婆婆,早把老刘家给掀翻天了,照我说你还不如离了,带着二夏她们回咱老秦家。” 秦淮珍低着头,她眼里蓄满了泪水,啪嗒一声,那滚烫的泪珠子掉了下来,砸在她的黑鞋面上。 她也想,可她能回去吗? 真要是回去了,就等于离婚。 她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可孩子们呢? 往后二夏她们长大了,总得找婆家,她不能让二夏她们跟着自己一起被人指指点点,况且这年头一旦女人离了婚,就连娘家也得遭牵连,往后风浪肯定不少。 就算不提这,一旦离了,往后咋活呢? 老秦家是什么条件,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从前她大哥秦淮山当兵,那时候家里情况要好些,可如今秦淮山因伤退伍了,家底儿也快掏空了。 大人们每顿只敢吃半饱,家里孩子多,一群孩子正在长身体,粮食本就不够分,如果再加上她们娘几个,那就得多养四个人,多添四张嘴,岂不是雪上加霜。 就算她能下地干活挣工分,可这几年她身体越来越差了,赚来的工分连她自己都养不活。 她真要是带着孩子们回娘家,那就是负担,就是个拖累。 她哪里敢啊,哪里能那么做啊。 那是她娘家,有她的老父母,有她的亲兄弟,那不是她仇家啊,不能那么拖累人。 秦淮珍心里不好受,但她不善言辞,话藏在心里,嘴上却老实巴交,半句也讲不出来。 好半晌,她才强打起精神。 “娘,您就别惦记我了,我和二夏她们挺好的。” “好个屁!” 秦老太是个暴脾气,指着秦淮珍一顿数落,就不明白,她这闺女咋油盐不进呢。 “你自己挺大一个人了,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不要紧,但总得想想二夏她们吧。” “我一看那刘婆子,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儿,而且自从大春那孩子一死,那刘婆子平时没少数落你们娘几个,别以为我住得远我就不知道。” “我……” 秦淮珍哑了口,不知该怎么讲这些话。 秦老太一瞅她就来气:“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讲了,你就轴吧。” “这儿有几斤兔子肉,还有一只山鸡,是我们几个半路上逮的。你自个儿偷偷藏起来,等回头趁着老刘家不注意,再拿出来炖了,给二夏她们补补身子。” 秦老太一想,也真是可怜。从前她对闺女儿子一视同仁,但自从小宝儿出生,她这心就跟着偏了。 比起儿子孙子们,反而更疼闺女媳妇,更疼孙女和那些外孙女们了。 …… 秦老太盯着秦淮珍把兔肉和野山鸡藏好,这才拉长了一张脸来到老刘家。 然而老太太一进门,登时一愣:“宝儿,这是咋了,咋还不高兴了?是谁惹你生气了?” 在老太太心里,宝贝孙女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对小孙女的情绪很敏感,所以一见秦卿绷着张小脸,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秦卿抿了抿小嘴儿,看眼小姑姑那边,然后轻轻握住二夏的手,把二夏拽了过来。 “奶,小姑姑,看!”她撸起二夏的袖子。 “别……”二夏慌里慌张,此地无银三百两,想拿手捂住胳膊上的伤痕,但还是晚了。 秦老太瞳孔一缩,声音都发颤了:“咋回事儿?” 秦淮珍也懵了:“二夏,你胳膊是谁掐的?” 秦淮珍脸都白了,急匆匆地冲过来,一把握住二夏的胳膊,又撸起另一边的袖子看了看。 孩子身上没一块好肉,全是青青紫紫的。 秦卿皱了皱眉,狐疑地看了看秦淮珍,敢情二表姐受伤这件事,她小姑不知道? 是真一点都不知情吗? 诏安诏平对视一眼,秦诏安想了想,才叹口气,招呼着诏平道:“走吧,诏平,咱俩先出去。” 刚刚发现二夏身上有伤,秦诏安就已经猜到一些事情了,只是当时房子里,他是最大的孩子,而刘婆子虽然已经出门了,但万一折返呢? 万一刘婆子打了他家宝儿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他早就去找秦老太太了。 这会儿,小哥俩一出门,秦老太就黑着脸,立即把几个二夏几个抱上炕。 老太太手脚麻利,直接把三个丫头全都剥光了。 两个小的很是无措,她们捂着自个儿的身体,有点窘迫,也有点害羞,吭吭哧哧地说:“姥,我们没事,我们没挨打,二姐护着我们,二姐帮我们挡下了。” 而再看二夏,这孩子不但两条手臂青青紫紫的,肋骨处一大片乌青,肚子上有个黑乎乎的脚印子,后背上也全是淤青,那伤痕累累的模样,叫秦老太都看傻了。 “到底咋回事!!” 第24章 秦卿没走,她留在屋子里。 可是看见二夏身上那些伤,她也瞪圆了眼珠子,这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 至于三秋和四冬,这俩孩子嘴上说着没受伤,但其实也不过是比二夏轻一点而已,简直不敢想象,这三个孩子竟然在别人不知道时,受了那样的虐待。 而她们竟然还憋着,竟然不敢讲,甚至对大人们隐瞒? 她们为什么要瞒着? 秦淮珍浑身直哆嗦,她脸都青了,“二夏?” 她一开口,二夏身子一哆嗦:“妈……你别跳河行不行?” 二夏哭着,突然扑进秦淮珍怀里。 秦淮珍有些发傻,她搂紧了二夏,可一想孩子遍体鳞伤,又连忙松开些,生怕把孩子弄疼了。 她沙哑着问:“傻闺女,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以前她把孩子们看得紧,可这阵子,因为刘家村这边忙着秋收,刘婆子又是个尖酸刻薄的,她每天起得比鸡早,操持这一大家子,天没亮就起来做饭,白天在地里干完一天活,晚上回来也不得清闲。 实在是精疲力尽。 而二夏身上那些伤,淤青还没消,看样子正好是秋收这阵子弄的。 她心疼得不行,这是她闺女,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到底谁打的?怎么就对她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秦卿看着这娘几个,心里一叹,然后迈开小短腿走过来:“二夏姐,你为什么要说小姑姑跳河?” 二夏一哆嗦,突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赵婶儿被撵回来了,她就跳河了,二夏不想妈妈被撵走。” 这话听得秦老太心里一酸,但立即一激灵,瞪圆了眼珠子问:“赵婶儿?那不是住你家对面那个吗?上个月跳河淹死了。” 秦淮珍也一愣,这事儿她知道,那人离婚了,回到娘家后受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顿时,秦淮珍不敢置信地看着二夏问:“夏,你老实跟妈说,你这些伤……谁干的?是你奶奶?” 二夏抽抽噎噎,而三秋和四冬早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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