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是坏奶奶!” “她白天把妈支走,一逮住我们就想打我们,骂我们克死了哥哥,二姐护着我们,可二姐被打得好疼,还不敢告诉妈……怕妈被撵走,怕妈跳河。” 秦淮珍眼前一黑,突然向后仰去。 “奶!”秦卿连忙喊了一声。 多亏了秦老太反应快,不然秦淮珍险些从炕上栽下来。 …… 好半晌,秦老太按着秦淮珍的人中,总算把人按醒了。 秦淮珍长吁口气,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多岁。 “她凭什么啊,她凭啥啊?”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突然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珍儿!”秦老太喊了她一声,她却像没听见似的。 秦老太连忙追上她,可秦淮珍一出门,就冲进了秦家厨房,拎着一把刀子像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 “坏了!” 秦老太一拍大腿:“诏安,诏平,快拦住你们小姑姑,快把她拽回来!” 秦诏安反应过来,立即追着秦淮珍跑出刘家,可秦淮珍早就没影儿了。 …… 苞米地里,刘婆子正坐在地垄边上,她擦了一把汗,又看了看四周,不禁撇了撇嘴。 “那几个死丫头片子,这是看老秦家来人了,有仗腰眼子了,等回头老秦家走了,看我不狠狠收拾她们。” 正好这时,有人看见刘婆子,不禁道:“老刘家的,我刚看见你亲家了,这是又来你家走亲戚了?” “你们一家子也真是有福气,摊上个这样儿的好亲家,隔三差五地就过来接济。” 刘婆子翻了个白眼:“什么接济不接济的,讲话至于那么难听吗?说得好像我们全是要饭的。” 对方一愣,面上哂笑,心里却忍不住鄙夷。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在这时,有人看见秦淮珍。 “这不是二夏她娘吗,这是咋了?” “咋还拎把菜刀呢?” “看那脸色,煞白煞白的,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气成这样呢?” 秦淮珍是个软性子,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天生就不是厉害脾气,婚后这些年没少被刘婆子磋磨。 但大伙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家过日子不磕磕绊绊的,谁家儿媳不是老老实实地虚心做人。 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今儿这软柿子竟然刚强起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你地里头忙完了?别以为你娘来了你就不用干活了,”刘婆子一看见秦淮珍,就撇着嘴翻了个白眼。 “呵,”秦淮珍气笑了,她什么都没说,但冲过去就是狠狠一菜刀。 “哎唷!” 刘婆子吓了一大跳,正好摔了一跤,险险避开了刀锋,不然那把菜刀差点砍在她脖子上。 不过,哪怕避开了脖子,但胳膊上也划出一条血口子。 附近的大伙儿更是一愣,“住手,快住手!” “二夏娘,你干什么呢,那可是你婆婆!” 有人冲过来,想拉住秦淮珍。 秦淮珍却双眼通红:“婆婆?” “我拿她当婆婆,她有拿我当过儿媳妇吗?” 她一颗心在沸腾,脑子里更是一嗡一嗡的,“我总觉得啊,这日子都是熬过来的,平时她对我什么样儿,我都懒得提了。” “我娘家问起来,我也只能报喜不报忧,我知道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肯定不好,毕竟我还得和刘刚过日子,我得把我闺女们抚养成人。” “可她都干了什么啊?” “她平时骂上两句,不痛不痒的,我就当没听见,我不跟她计较,她使唤我干活,我也都听着,可她凭什么那么对我闺女啊?” “凭什么把我闺女往死里打啊?!” 秦淮珍这话一出,刘婆子脸色一变,在场那些人也全都愣了愣。 “啥情况,怎么回事?” “二夏娘到底在说什么呢?” “嘿,我前儿看见刘婆子把二夏那丫头按在地里,抓起一把土就往那孩子嘴里塞,骂人家是个没用的赔钱货,使劲儿地打人家。我跟人说时还没人信我。” “都以为她是亲奶奶,肯定不能那么狠心肠,肯定不能那么对自个儿的亲孙女,这下可好,纸包不住火,她终于露馅了。” 秦淮珍一听,咬得牙齿都在嘎吱嘎吱响,她满脸全是泪,却像气疯了似的,冲向刘婆子,甩手就是狠狠一巴掌,然后抓起了一把土,狠狠塞进刘婆子嘴里。 “赔钱货?你说谁是赔钱货?我闺女怎么就变成赔钱货了?” “你就这么喜欢土,你往我闺女嘴巴里塞土?那我就让你吃个够!!” 她这辈子的狠劲儿,可能全用在这时候了。 从前是个软脾气,也总是与人为善。 可为了孩子们,她能忍受这种苦日子,为了孩子们,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感受,但为了孩子们,她也能发疯! 老实人被逼急了,就像一座死火山爆发。 常年寂静,被人忽略了风险性,可一旦那些火气真正喷发,也是真能烧死人。 第25章 刘婆子被秦淮珍按在地上,被塞了满嘴的土,她气得脸都青了。 “我呸,你个小贱蹄子,你敢?等回头刚子回来,看我不让他收拾你的!” “你给我住口!” 秦淮珍双目猩红。 刘婆子两手用力地推搡她,她抡起菜刀狠狠地就要往下砍,可就在这时候,有人扑上来死拖活拽。 其中一个刘家的邻居更是掰开她的手,抢走那把菜刀扔得远远的。 “二夏娘,快起来,先把你婆婆放开,有啥不能好好说的,还真想闹出人命咋的?” 几个人一起上,秦淮珍不是对手,可看刘婆子的眼神,活像是恨不得将刘婆子狠狠撕碎了。 “住手,都住手!” 秦老太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老人年岁大了,就算这些日子没少喝秦卿拿出来的灵泉水,体质已经得到改善,但毕竟时日太短,跑得也稍微慢了点。 这会儿一看这边的情况,秦老太两眼直发黑。 刘婆子脸上全是土,胳膊被划开一条口子,正在哗啦啦地淌着血,那些血已经流了她一身,地上也全是。 而秦淮珍像气疯了一样。 “珍儿!”秦老太冲过来,推开其他人,把秦淮珍紧紧地拽住。 她之前才说过,宁愿秦淮珍刚强一点儿,可这人真刚强起来,也真把她吓得不轻。 “你是想吓死我咋的,平时闷声闷气的,突然干出这种事,你是想被人枪毙啊,还是想坐牢啊?你要是进去了,二夏她们可咋办?” 这话一出,秦淮珍愣了愣,突然红着眼扑进秦老太怀中:“娘,我心疼啊,那是我孩子,那是我闺女啊。” “大春已经死了,山里崖崩了,大春被石头砸死了,我就只剩下二夏她们了。” “二夏她身上那些伤,胳膊上,肩膀上,肚子上,背上,还有腿上……浑身上下,哪哪儿都是。” “二夏是挨了多少打?那是下死手啊,要不是我闺女命大,要是……” 秦淮珍早已泣不成声。 秦老太也是恨得要命。 她看见几个孩子从远方跑过来,二夏她们扑到秦淮珍身上,抱着她的腿,拉着她的手哇哇哭,秦淮珍也一把搂住孩子们,哭得昏天暗地的。 “个缺德玩意儿!” 秦老太愠了一口气,立即冲向了刘婆子,两手左右开弓,连抽了十几个大嘴巴子。 “丧天良的!我以为你顶多是嘴上不积德,以为你顶多是平时骂几句,敢情你还敢动手?” “那么打我外孙女,你也不怕遭报应,咋不来道雷劈死你啊!” 秦老太一边打一边骂,刘婆子也被打出了脾气,满口的骂骂咧咧,但她手上受了伤,血流个不停,不是秦老太的对手。 直至她眼珠子一亮:“刚子,快来,你媳妇疯了,她想砍死我啊,还有你丈母娘,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本来看见这边围着一堆人,还以为是有什么热闹可看,谁知竟然是他自己家出事了。 而这,正是刘刚,秦淮珍的丈夫。 …… “秦淮珍,咋回事!你敢砍我娘?还不让你娘住手!” 刘刚瞪着眼珠子冲过来,抡起了拳头就要打人。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孩子窜过来,那小手攥得紧紧的,手里像是捏着什么东西。 正是秦卿。 她人小腿短,跑得最慢,直至这会儿才过来。 看见刘刚想动手,立即掏出空间里的微型电击器,狠狠地往刘刚腿肚子上一怼。 滋啦啦的电流窜过刘刚全身,他浑身抽搐着,抖动着,身体过电,口吐着白沫子瘫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甚至还在不断哆嗦着,不停地翻着白眼。 秦卿长吁口气,小手一挥,无声地收起了电击器,她抹了把脸上的汗,下一刻身子腾空。 被她大哥哥秦诏安抱了起来。 “宝儿,没事吧?刚刚他有没有撞着你?” 秦卿一愣,然后摇摇头:“没撞着。” 她又重新看向刘刚,刘刚瘫在地上,吐出的白沫子越来越多,她小脸幸灾乐祸。 突然拍了下小手:“哎呀,这是癫痫吗?” “什么是癫痫?”有人问。 秦卿摇晃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地回答:“宝儿也不知道呀,宝儿也是听人说的呀,听说这癫痫是能传染人的,时不时的就抽疯呢。” 小孩子嗓音嫩嫩的,那语气无辜极了。 可一听会传染,霎时间,所有人瞪圆了眼睛,纷纷退避三丈,看刘刚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瘟疫似的。 刘婆子也懵了:“儿啊!” 她扑过来一把抱住刘刚的身子。 秦卿眯了眯眼,继续天真无邪:“刘婆婆,你别碰他呀,不然你也癫痫了。” 说完,立即来了个骚操作。 隔空投物!! 微型电击棍像颗小石头似的落在刘婆子身上,下一刻刘婆子疯狂抽搐起来,嘴歪眼斜,口吐白沫,和她儿子刘刚一起瘫在了地上。 “哎唷,我地天呀,这还真传染啊?” 大伙一惊,连忙躲得更远了,再也没人敢上前了。 秦老太一看,愣了几秒,旋即解气道:“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是缺德事儿做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妈,妈?”这时,秦淮珍那边,几个丫头发出惊慌的哭喊声。 秦老太连忙回头,就见秦淮珍身子一软,竟然倒在了地上,而那脸上竟然死气沉沉的。 秦卿也看见了,她心里一咯噔。 “奶,不好了!” 她小姑嘴唇发紫,看起来似乎心脏不太好,刚刚又大悲大怒,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第26章 秦淮珍昏迷后,秦老太连忙招呼着秦诏安,这一老一小又搀又抱的,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回刘家,身后还跟着一堆哭哭啼啼的孩子。 二夏她们六神无主,早就吓得慌了神,生怕秦淮珍出事。 秦卿找了个饭碗,悄悄在碗里加了点灵泉水,然后捧着水碗走进屋。 “奶,喂小姑姑喝水。” 秦老太摸摸她的头,旋即托起秦淮珍的上半身,这水喂了得有大半碗,才听一声嘤咛,秦淮珍醒了过来。 但人看着,就跟掉了魂儿似的,很是哀绝。 秦老太心里难受,帮她拨开黏在脸上的碎头发:“珍儿啊,你就收拾一下吧,带上孩子,跟娘一起走,这老刘家是真不能待了。” 秦家人都长得不错,嫁人前,秦淮珍性子软,人也很腼腆,但胜在清秀,看着十分文静,那时候不少人上门提亲,刘刚也是因无意中惊鸿一瞥,才看上了她。 那时候刘刚诚意十足,秦淮珍渐渐被打动了,可谁知媳妇一到手,刘刚就变了。他平时啥也不干,好吃懒做,只知道像个大老爷似的等人伺候,对秦淮珍更是从无好脸色。 可当时俩人已经结了婚,还能咋样,只能继续过。 秦老太对刘家不满,尤其是在秦淮珍死了一个孩子后,老刘家变本加厉,拿秦淮珍当免费的老黄牛使唤,短短几个月她就瘦的不成人样。 老人心疼闺女,劝她回秦家过日子,但她闷不吭声,一直没表态,直至如今。 秦淮珍怅然许久,“娘,我们娘几个,是四口人,是四张嘴,咱家……” 秦老太一巴掌拍在她身上:“我是你娘,咱老秦家是你家,还能让你们饿死不成?这都啥时候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外头那些碎嘴子真要是敢议论,让她们来找我,看我不抽死她们!” “总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秦老太招呼着:“诏安,诏平,来,帮你们小姑收拾东西,把衣服袜子啥的全带上,咱带你们小姑回家。” “对了,还有那几斤兔子肉,还有那只野山鸡。” 之前藏了个心眼,让秦淮珍把肉藏在外面了,这会儿秦老太也使唤孩子们,把东西拿回来。 这娘几个东西不多,不久就收拾完了,秦淮珍就两套衣服,孩子们只有身上穿的那件,另外是一些零碎,全加在一起尚未装满一个小包袱。 秦卿人小,但也力所能及地帮着忙,她看着那个小包袱,心里欷歔,然后上前握住秦淮珍的手。 “小姑姑,您想开点,咱家日子越过越好。” 秦淮珍无力地笑一声,揉了一下秦卿的小脑袋,艰难地忍着泪。 她是真怕给娘家添麻烦,不是她外道,是因为知道娘家那边过得不容易。 可今儿这事一出,她已经彻底和老刘家撕破脸了。 况且,万一往后刘婆子拿她闺女们撒气,万一哪回下重手,真把她闺女打死呢? 秦淮珍攥了攥拳,努力振作起来。 …… 回去路上,这一行人心情沉重,秦老太安慰着秦淮珍,但秦淮珍从小就这样,是个心事重的,还很敏感,容易胡思乱想。 二夏她们不可思议,她们竟然就这么走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刘婆子打骂了? 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然后嘤地一声,不知是谁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 凿子岭生产大队。 “哎唷,这不是秦家婶子吗?”有人冲秦老太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看秦淮珍几人。 娘几个面若枯槁,孩子们哭得眼皮都肿成一条缝了。 这是咋了?这娘几个难道被婆家撵回来了? 不久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生产队。 秦家院子外。 老秦家修完房子后,就集体上工了,如今家里只有秦淮山和秦卿她三哥哥秦诏远。 大房是人口最少的,秦卿又是个小女娃,之前一直跟着老头老太太住一屋,但翻修房子时,大伙心想这孩子迟早得长大,往后成个大姑娘,总不能还是跟老头老太太住一屋,所以特意把大房分成两半儿。 屋里起了一面墙,屋外也多开了一扇门,本想着再过几年让秦卿搬进来住,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不然就算秦淮珍带孩子回来,兴许也没地方住。 秦淮山坐在炕上,隔着窗户看见秦淮珍他们,登时浓眉一拧:“娘,出什么事了?” 秦老太气得不轻,她可憋了一股火儿,当场就骂起来:“那丧天良的,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 听明白事情经过后,秦淮山脸色一沉,“诏远,去地里,把爷爷他们喊回来。” 小三秦诏远立即点头,他一路狂奔。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得通知老爷子,还有秦二叔、秦三叔,还有四叔。 不久,老秦一大家子全回来了。 大伙儿和秦淮山一样,在了解到事情始末后,登时气得不行。 秦老头腾地一下站起身:“老二,老三,还有老四,抄家伙,跟我走!” 他老秦家又不是没人了,当他们全死绝了不成?敢这么欺负他闺女、欺负他外孙女,他饶不了那老刘家。 秦淮山思忖几秒,旋即叫住老爷子,跟老头讲了几句话,老头一瞪眼,立马恍然大悟。 他深深地看眼秦淮山:“放心,他们跑不了,咱先出了这口气,至于你说的那件事儿,咱们双管齐下。” 说完,秦老头就带着叔叔们走了,一路杀气腾腾,抵达时,直接就闯进了老刘家。 刘婆子正坐炕头上破口大骂。 “我呸,那个小贱人,她还长本事了,她们娘几个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不然看我不弄死她们!” 刘婆子胳膊挨了一刀,血已经止住了,看样子似乎用不着缝针,但这伤口是真疼啊。 伤口越疼,她就骂得越狠,而刘刚也一脸阴沉。 他之前不知咋的,感觉像是全身过电一样,竟然四肢抽搐着瘫在地上,还口吐白沫子。 他心里提心吊胆,想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儿,以为自己得了啥怪病,并为此惴惴不安。 秦老头正是这时候上门的。 “咣”地一声!小老头冷着一张脸,踹开刘家的院门,指挥着身后几个儿子说:“把他按住!” “这老刘家是咋打咱们二夏的,就咋给他打回去!” 登时,这老刘家鸡飞狗跳,惨叫声此起彼伏。 第27章 秦家。 小秦卿趴在墙根儿上,耳朵贴着土墙,偷听屋里的动静,隐隐能听见压抑的哭泣声。 还有二夏她们小声讲话的声音:“妈,不哭了好不好。” “妈就是心疼你,往后要是再有这种事,你别一个人瞒着,得赶紧告诉我,知道不?” 秦淮珍紧紧地搂着二夏,二夏轻轻点着头:“妈,我不疼,我说真的,一点都不疼。” 哪能不疼。 秦淮珍心里苦透了。 秦卿在屋外,悄悄转了转眼珠,她知道小姑姑在担心什么,说白了还不是穷闹的,怕她们娘几个给老秦家添麻烦,怕往后日子没法过。 中午吃饭时,小姑姑只动了几筷子,二夏她们年龄小,但也只盛了小半碗饭,没敢多吃,生怕她们吃太多家里粮食不够用。 秦卿心里琢磨着,她知道,搞钱这事儿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了,不然照小姑姑她们的心态,就算回到秦家,往后生活起来恐怕也不自在。 可这年月风气这么严,私人不能做买卖,想赚钱但没路子,尤其她们这种农村人,只能指望那一亩三分地,只能在大队里多干一点活儿,想赚外快更是难上加难。 该怎么办呢?她得想个办法出来。 第二天。 大概六点多,秦卿哈欠连天,一头毛绒绒的短头发支棱乱翘,白净的小脸懵懵的,哪怕已经睁开眼,但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这时家里大人孩子都已经起了,今天本该轮到四婶丁美莲做饭。 但秦卿洗完脸,一进厨房就发现,小姑姑手脚麻利地围着锅台转悠,整个小厨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几乎是纤尘不染,甚至就连外面的院子也全都重新归置一遍,晾衣绳上更是晾晒了几件湿衣服,有大房的、二房的,三房的、四房的,也有老头老太太的。 她抢着把家里能干的活儿全都干完了。 四婶丁美莲轻叹:“珍儿,用不着这样,咱都是一家子,住在一起多正常的一件事儿,你不用有负担。” 秦淮珍似乎又变回从前那个老实巴交的闷葫芦,她轻轻点着头:“四嫂,我知道。” 但手没停,转身继续闷头擦拭着碗架子。 丁美莲欲言又止,不禁一声轻叹。 …… 秦卿扒着门口,瞅了好几眼,她也愁得不行。 而这一天,大伙上山开荒,意外发现许多红薯藤,挖出不少地瓜来。 大队长见状惊喜,一想凿子岭这边秋收还得好几天,就做主把那些地瓜分配了一下。 家里提回来好几筐,这事儿冲淡了许多愁绪。 又过一天,秦卿上午时带着表姐和哥哥们漫山遍野地跑,中午回来时,看见小姑姑秦淮珍端着一大盆粉条从厨房里出来。 “哪来的粉条?”秦卿吃惊地张圆了小嘴儿,瞪大了乌黑溜亮的大眼睛。 上回和二叔去公社买粮,她知道二叔都买了什么,也知道家里没有粉条。 二夏牵着她的手,惊喜地说:“宝儿,是我妈做的,妈以前在刘家很少做的,是以前跟赵婶儿学的。” “赵婶儿从前在粉条厂上过班。” 秦卿轻点着小脑袋,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但走上两步,突然一激灵:“粉条厂?” 她眼光一下就亮了。 这年月市面上的营生要么是公家的,要么是公私合营的,私人不能做买卖。 这时讲究集体,讲究团结,讲究积极进取,凡事以公家为主,是真正的共产主义。 但一些生产队为了让大伙多赚点,设法搞创收,以生产队的名义成立过一些小作坊。 既然人家可以,那为什么凿子岭大队不可以? 她们也可以弄个小作坊呀,至于生产什么,这不是有小姑吗,这不是可以制作粉条拿出去卖吗? 登时,秦卿容光焕发,小手一拍巴掌,笑得整张小脸都亮丽了起来。 …… 中午大伙吃饭时,因为秦淮珍端出来的一大盆白菜炖粉条,大伙都惊讶了一下,不可避免地问了几句。 秦淮珍轻声慢气地说:“我以前跟刘家邻居处得好,是赵嫂子教我的。” 赵嫂便是二夏口中的赵婶儿,上个月因为离婚被婆家撵回来,后来受不了风言风语跳河自杀的那个。 秦卿偷瞄大伙儿的表情,她两条小短腿在凳子下来回踢踏,然后帮秦老头夹了一筷子粉条。 “爷,多吃点,可好吃了!” 她摇头晃脑,一副天真语气:“宝儿跟二叔去过公社,供销社也有卖这个,卖的可贵啦。” 秦老头照旧板着脸,他话不多,但马上又给秦卿夹了一筷子,看秦卿的眼神很是和蔼:“宝儿别忙活,不用照顾爷,你自个儿多吃点。” 但凡是需要花钱的,平时家里都舍不得买,秦淮珍能有这本事,秦老头也挺高兴的,好歹能帮家里的孩子弄点新鲜玩意儿吃。 秦卿龇开一口小米牙,问:“爷,供销社能卖,咱家能卖吗?如果能卖粉条条,小姑姑就能挣钱啦。” 听见这话,大伙儿一愣,秦淮珍也怔了怔。 二夏像个小大人似的,连忙摆手说:“宝儿,不行的,不能卖,那是投机倒把呀。” 秦卿心想表姐真是好助攻,开心地看了眼二夏。 “可是刘家村不是能卖东西吗?宝儿回来时看见过,有人挑着扁担卖山货。” 二夏歪着头,想了想,说:“卖山货赚到钱,是所有人一起分的,咱们自己家不能做买卖的。” “那就一起赚,一起分?” 好歹多一条财路,小姑出了力气,不但能有事情干,免得她胡思乱想,分账时也能比别人多分些。 而一旦赚了钱,小姑也就安心了,能把腰杆子挺直,不必再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的小心过日子。 两个孩子童言稚语,这一大家子面面相窥。 秦老头若有所思,秦老太也忍不住琢磨起来。 “老头子?”她看向秦老头。 秦老头嗯了一声:“珍儿,等会吃完饭,你跟我去见大队长。” 秦淮珍紧张:“爹,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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