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了。 “那有什么,当谁不会似的,我也会!” 他其实没记住这俩字怎么写,但这会儿抄作业,依样画瓢地写了两个字。 小八说:“不对,这里少了一个点。” 小九说:“是儿,上面没横,徐爷爷说连在一起的叫几,几个的几。” “啊这……”小六抓耳挠腮,突然扭头就走,脸上烧得可厉害了。 等着!臭小子,明儿我一定让宝儿对我刮目相看,让你们俩再也不能对我叭叭。 他决心明日上课时雪耻。 而秦卿丝毫不知,就因这么一个小插曲,以至于日后老秦家的孩子全员卷王,尤其是在学业上,一个比一个猛,一个比一个拼。 他们有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想做宝儿心里最厉害的哥哥,想被宝儿夸奖,为这就连一看书就头疼的小六,都拿出了悬梁刺股的精神,那叫一可歌可泣。 不过,晚上吃饭时,秦卿却敏感地发现家里气氛不大对劲儿。 大人们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像是有什么心事? 秦卿抓着个小木勺,歪了歪小脑袋,茫然地问:“二叔,二婶,肿么啦?” 第59章 陈翠华愣了愣,旋即一叹,“没事,宝儿,用不用再添点米饭?” 秦卿摇头:“宝儿饱啦。”只是看着陈翠华,她感觉越发奇怪了,家里最温柔的人是四婶丁美莲,三婶是英姿飒爽暴脾气,而这二婶陈翠华,贤惠又踏实,看起来就很能干,但性子也闷了点。 不过她一有心事,就会写在脸上,倒是很好懂。 秦二叔握了握她的手,陈翠华脸一红,“没个正形,孩子们还看着呢。” 陈翠华连忙把手抽走,秦二叔无语了几秒,他这不是想安慰安慰媳妇吗,可谁成想……得,算他的错。 “到底咋了?”秦老太发问了,连孩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老太太当然也看得出来。 秦二叔一叹,“还不是因为香皂作坊的事儿,那批香皂制作出来了,可买的人不多,翠华这几天跟着我在外面卖香皂,但……” 香皂制作成本高,卖得也贵了点儿,就像很多人家洗头洗澡舍不得用这个,甚至是用夏天采来的皂荚子,大伙过日子都仔细。 眼瞅这些东西就要砸在手里了,俩人又背负着全大队的期望,本就压力山大,这不,愁的直上火,陈翠华更是连着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不应该呀,”秦老太说:“咱家香皂可香了,我昨儿用来帮宝儿洗衣服,今儿还香了一整天呢,按理肯定有人买啊。” 秦二叔苦笑,“是有人买,但买的不多。” 这事儿干系太大了,老太太登时坐不住了,“你说说,你们两口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自个儿憋着忍着,不和家里说,你俩想啥呢?” “咱哪怕不聪明,但咱家人多,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来来来,大伙儿都帮忙出出主意。” 秦二叔挨了一顿骂,但没敢吭声,知道老太太是怕他们两口子压力大,是在心疼他们。 秦淮山的轮椅摆在秦卿的高木凳子旁,他见孩子吃饱了,拿起毛巾帮闺女擦了擦小嘴儿,然后问:“老二,你最近和翠华都去过哪儿?” 秦二叔轻怔:“就咱附近,没走远,也没敢走远,这十里八村好歹有个认识人,不然要是出远门,我怕被人当成投机倒把的。” 秦淮山想了想,“不对,这路子找错了。” “错了?”秦二叔脸一凛,立即认真起来,做出一副虚心听见的模样。 秦淮山思考着说:“香皂那东西城里人用的比较多,咱们乡下都是随便对付一下,不是非用不可的,而且条件有限,就算真买香皂,也犯不着买太好的。” 毕竟收入摆在那儿,一个壮年劳动力每天挣满十工分,一个工分三分钱,一个月也才九块钱而已。 而香皂肥皂这类东西至少还得好几毛,并且这年月家家人口多,养家压力不可谓不大。 秦老头看眼秦淮山,立即说:“进城!” 老太太也点头:“对啊,那些城里人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们肯定能喜欢咱们的香皂。” 四婶丁美莲想了想,也说:“咱家的香皂味道大,闻着是挺香的,女同志们应该喜欢,但男同志就不行了,估计受不了那个味儿,还得再做一些没有香味儿的。” 三婶李素芬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感觉自己是全家最笨的,她就没掺和,低头安静喝她自己的红薯粥。 别说,真香,真甜,里头加了白糖的! 秦卿瞅瞅她爸,一副好崇拜的表情。 她爸好犀利呀,竟然一语中的,直接就命中了问题的症结,这不,二叔二婶拨云见雾,脸色肉眼可见地好看起来,肩上的压力也轻了一些。 于是家里人商量后,决定明儿派二叔三叔进城一趟,另外把四婶也带上,四婶温柔如水,是个会讲话的,三叔有时油嘴滑舌,但也是个长袖善舞的。 至于其他人则继续留在家里,陈翠华松了口气,对此期盼起来,希望进城后真能如大家所愿把香皂卖出去,不然之前购买原材料的钱可就全打水漂了。 晚上两口子房门一关,陈翠华说:“淮川,你说,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做买卖?” 秦二叔一愣,两口子私底下,陈翠华喜欢叫他名字,这样听着就亲昵。 他一把搂住陈翠华:“瞎说什么呢。” 陈翠华摇摇头,“我是真这么想,你别看四弟妹不显山不露水,但妯娌几个就她最聪明,凡事心里有数,既会做人,又会讲好听话,心思也细腻,知道人情方面该怎么往来,这些方面我是真比不上她。” “别说这话,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陈翠华听得一笑,秦二叔怕她钻牛角尖,就说:“你看,你踏实又能干,而且还会算账,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咱大队的会计每年交公粮盘账的时候得拿个大算盘打得叮当响,可你不用,你自己心里一合计就能算出个准数,而且你还会过日子。” 陈翠华推他一把,“快别哭夸了,我就是琢磨着,我得把自己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其实这回也一样,如果是老三跟着你一起去卖香皂,就算卖不出去也不至于让你跟我一起愁眉苦脸。” “老三是个灵活性子,我觉得他和美莲都挺适合做买卖的,至于我……” “比起跟着你们东奔西跑,不如在家做些力所能及的,比如帮着做粉条、做香皂,又比如帮忙算个账之类的,那话叫啥来着……术业有专攻?” 秦二叔登时笑了,感情自己想岔了,不过媳妇没钻牛角尖就好。 炕上,诏安、诏平、诏远、诏言,这四个孩子瞅那两口子一眼,这叫个腻乎,孩子们翻个身,眼不见为净了,反正秦二叔两口子腻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真要是不腻乎,那还没他们呢。 第二天一早,秦卿醒来时发现二叔他们已经出门了,而二婶像个望夫石似的翘首以盼。 上午在隔壁楚家学认字、学算数,下午则跟着秦淮山一起锻炼身体,秦淮山近日双腿已经能挪一挪了,但还是站不起来,不过这起色已经算是很好了。 等晚上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这咋还不回来呢?” 秦老太望着外头沉沉的夜色,不禁担心起来。 秦老头要稳重些,“有啥好担心的,之前就说了,万一赶不上下午回公社的长途车,那就等明儿再回来,反正临走前让他们带足了钱,不愁没地方住。” 陈翠华也安慰道:“是啊,您老就放宽心吧,再不济县城那边还有孩子她大姑呢,也能住淮凤那儿。” 秦老太一乐:“感情就我不淡定了?” 正说着,秦卿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托着腮,她心里也挺惦记这事儿的。 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院子外,突然她眼神一亮:“爷,奶,二婶,看!二叔他们回来啦!” 第60章 “回来了?”秦老太立即看向院子外,急匆匆地迎了几步问:“咋样,咋样?卖出去了吗?有人买吗?” 秦老太像个连珠炮似的。 旁边秦老头看眼秦二叔他们的脸色,顿时松了口气,像如释重负似的。 别看他好像不在意,他只是表现的没那么明显而已。 “肯定卖出去了,没看见吗,这几个嘴丫子都快咧上耳根子了。” “真的?”秦老太顿时惊喜。 秦二叔、秦三叔,这俩人笑着直点头,丁美莲累够呛,但依然一副温温柔柔的语气:“娘,真的,咱之前做的那一批全卖了,不但如此,还谈成一个大单子。” 这回丁美莲进城涨了不少见识。 秦卿见她嗓子都哑了,连忙倒腾着小短腿,喊了一声大哥哥秦诏安,带着哥哥们给几人端来冰凉的灵泉水。 “宝儿真乖,真孝顺,”丁美莲笑着摸摸小秦卿,然后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走走走,”老太太喜上眉梢,“先回屋,回屋再说,咋卖的?咋谈成的大单子?” 她可好奇死了。 等来到老头老太太这屋,丁美莲刚要开口,就听秦三叔哑着嗓子说:“老四媳妇你歇歇,我和二哥说。” 秦三叔喝了半碗水,算是解了渴,嗓子也好受多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去县城时,起初他们找不着销路,只能挨家挨户的敲门,问人家要不要香皂,但县城风气挺严的,人家把他们当成投机倒把的,一个极具正义感的老爷子甚至招来街道办,险些把几人抓起来。 好在他们随身带着大队开的证明,这不是私人做买卖,而是集体搞创收。 那边的人一听给他们指了个明路,让他们去县城那边的供销社,于是历经了反复拉扯,总算把价格谈妥了,等下回送货时得带上大队长,顺便签个长期合同。 老太太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合同不合同的,她不过是个乡下老太太,对那些事儿不懂,但架不住她高兴。 反正她只要明白一件事就行了,之前做的那批香皂全都卖出去了,人家甚至连定金都付了。 “定金多少,香皂卖多少钱?” “定金给了十块钱,在这儿呢,香皂那边一块钱收一块儿,咱之前总共做了五十块,就是五十块钱。” 老太太惊呼:“这么挣钱?” 之前秦二叔他们在附近兜售时,每块只卖六毛钱,成本五毛,多挣一毛而已,就这还被人嫌贵呢。 秦三叔一把搂住秦二叔的脖子:“主要是我二哥手艺好,那香皂模具全是二哥亲手做的,香皂样子好看,而且还特别香,要不然人家也出不上这么高的价儿。” “好啊,好啊,走,咱得通知大队长,给他报个喜。” 别看大队长啥也没说,但其实心里也惦记这事,说起来大队长对老秦家格外优待,一是因为这一大家子全是会认真过日子的,另一方面主要还是沾了秦淮山的光。 从前秦淮山当兵,在他们凿子岭这个小地方,已经算是一个不可多见的大人物了,就算退伍了,可人家人脉广,轻易也没人敢得罪。 像大队长这么会做人的,心里门儿清。 当晚,秦老头秦老太去了大队长家,据说大队长一听那价位乐得差点没放一挂鞭炮,而秦卿已经熬不住了。 天早就黑了。 她被三婶李素芬抱进三房,挨着小五小六小七,这仨孩子为了谁挨着她睡差点打一架,最后还是三婶一声河东狮吼才算消停。 “都给我闪一边去,宝儿睡炕头,让她挨着我,省得你们翻身压着她。” 三婶这么说。 小六眼珠子都红了:“坏妈,坏娘!你就是稀罕宝儿,想霸占我们宝儿!” 李素芬竟然还坦荡承认了,“对啊,我就坏了,就是霸道了,你能拿我怎么地?” 小六:“……” 无语,只能自个儿赌气地一扭身子,不理他娘了。 李素芬则是双手穿过秦卿腋下,把秦卿举高起来,然后啵了一大口,亲的秦卿小脸蛋儿通红。 她心想,臭小子哪有闺女好,宝儿香香软软的,她早就眼馋了,今儿也终于能搂着宝儿睡觉了! 不然平时有老太太盯着,她提都不敢提,于是心满意足地搂着小娃娃吹灭了蜡烛,这一觉睡得可香极了。 不过,相同的夜色下,冷风嗖嗖刮着。 秦二奶奶家,狗剩晚上水喝多了,他想上厕所,可农家土厕全是建在屋子外头的。 他自个儿不敢去,于是扯了扯他娘的手,“娘,你陪我行不行?” 刘彩霞累得很,心烦地翻了一个身:“都多大了,八九岁了,自个儿去,又不是你小弟。” 上回公开检讨后,秦二爷爷家算是炸锅了,当初是刘彩霞出的馊主意,秦二奶奶自觉丢了脸,这些日子没少磋磨她,叫她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难得有清闲的时候。 也因此,这阵子她瘦了好几斤,不但精神变差了,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对狗剩也没往日的耐性了。 狗剩憋着嘴,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下地了,不然就要尿裤子了。 可他一琢磨,他总感觉他像撞邪了。 这些日子诸事不顺,要么走在路上突然被石头砸脑袋,要么就是摔一跤,甚至前几天又掉了一回粪坑,还有前天晚上。 他半夜去上厕所,看见个模模糊糊的黑影,跟鬼似的,可吓死人了。 悄悄地推开门,狗剩屏住呼吸往外走,心里毛毛的,大气不敢喘一声。 然而就在他哆哆嗦嗦地走进厕所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狗剩害怕极了,“谁?” 他连忙冲出来。 离老远,就看见林子里,树枝子呼呼刮着,一条白影子在风里晃着,仿佛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狗剩瞳孔一缩。 “啊——!” 他突然尖叫着,拔腿就跑,跑得太急还摔了一跤。 “奶,奶,有鬼啊,有鬼啊!” 狗剩踉踉跄跄地冲进秦二奶奶这屋,秦二奶奶已经睡着了,被吵醒后一脸不乐呵。 “啥鬼不鬼的?” “真有鬼啊!” 秦二奶奶不耐烦,但皱皱眉,还是趿拉着鞋子,跟狗剩一起出来。 可外头空荡荡的,那树林子里啥也没有。 秦二奶奶顿时黑了脸:“赶紧回去睡觉,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呢?” 因为上回丢了脸,秦二奶奶对狗剩也生出几分意见来。 狗剩却傻眼了。 “真……真有鬼啊!” 他看得清清楚楚啊,可咋没了呢? 而另一头,树林子里。 秦诏安将怀里的破布卷成一团儿,回头看眼诏平、诏远,还有诏言,他没什么表情地说:“收工,回家睡觉!” 小二诏平问:“哥,咱明天还来不?” 秦诏安想了想,摇摇头:“明天不用,让他缓两天,不然万一吓疯就没意思了。” 小三诏远说:“那我明儿在他家门口多洒点黄豆。” 说完又看向沉默自闭,平时不爱讲话的小四诏言。 “诏言,你弹弓准头不行,下回瞄准点,大哥说了,不能打头打眼睛,不然万一你把他打成傻子呢?不傻变成瞎子呢?” 诏言抿了一下嘴,幽幽地瞟他一眼:“我其实更想勒他脖子。” 因为狗剩勒过宝儿的脖子。 秦诏安思忖着,“不急,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在还少还能再活几十年呢。” 说完,秦诏安回头看了看狗剩他们家,他平时不苟言笑,一副老气横秋样儿。 但这会儿一掀薄唇,笑得疏冷极了,也渗人极了。 老秦家这哥几个,那报复心,可不止说说而已。 第61章 香皂这事有了眉目,第二天一大早,秦二叔、秦三叔,这俩兴冲冲地扯着大队长去县城了,带着大队印章亲自和县城那边的供销社签字,定下了供货合同。 顺便把家里剩下的那点儿香皂存货也全都带上了。 等这仨回来时,大队长这笑面虎笑得合不拢嘴,那小眼睛一眯缝,看着更像弥勒佛了。 老秦家捏着两个生产作坊,粉条作坊那边的收益比不上香皂作坊,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生产队的社员每天盯着这边的进度,听见这消息也是欢喜不已。 “这老秦家一看就是能干大事儿的。” “可不是,又是粉条啊,又是香皂啊,领着咱生产队搞创收,带上咱们过上好日子。” “我以前就觉得,老秦家人长得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不,搞出这么大买卖,是真有出息了!” 大伙一提老秦家,那是一百个好,恨不得夸上天。 但也有人私底下嫉妒。 比如秦二奶奶家,就她们一家子事儿多。 十月深秋,天气越来越冷了,生产队的秋收工作也已步入了尾声。 这天秦二奶奶一家人忙着收割谷子,听见身旁人对老秦家赞不绝口,她撇了撇嘴。 “有啥好夸的,他们不也挣钱了,他们分的钱比咱们还多。” “而且我听说,他们那边出入账太大,大队会计忙不过来,老二媳妇陈翠华成了两个作坊的会计,前几天还去公社买了个算盘呢。” “钱全在他们一家子手里把持着,谁知道他们昧下来多少,可别把他们想太好。” 秦二奶奶酸着一张脸,但大伙懒得搭理她,又不是人人跟她似的。 有人仗义执言:“人家赚得多又咋了?人家赚得多,那是因为人家出力了,那一大家子前阵子伙食好,胖了不少,可最近忙的瘦了一大圈儿,全都一心扑在那些买卖上。” “人家是付出了辛苦血汗的!合该人家多挣点。” 秦二奶奶一哽。 “出力又咋了?我们家也能出力,我看他老秦家就是想吃独食!” 对方翻了个白眼,这秦二奶奶是个老极品,那尖酸性子大伙儿早就看透了,真是把她烦透了。 “走了走了,咱这边还一堆活儿呢,这都月底了,眼瞅就能分账了,大伙儿加把劲,争取过一个好年!” 有人这么吆喝着,立即干劲满满。 而另一边,秦卿也有点不安。 早上吃的是豆浆油条还有煎饼果子小馄饨,眼瞅月底了,就算家里已经翻修了房子,但越是临近那场死劫发生的日子,秦卿心里越是不安。 为这,她吃饭都不香了。 “宝儿,咋了?” 陈翠华红光满面,她现在成个会计了,每天拨弄算盘,为方便记账还特意买了个账本儿,在适合她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但对家里这些孩子的照顾,一如既往,一点都没因工作太忙而疏忽。 秦卿摇晃着小脑袋,“宝儿没事,宝儿吃饱啦。” 放下小勺子,让人把她从高凳子上抱下来,可陈翠华瞅瞅她碗里的小馄饨,不禁皱眉。 宝儿这是咋了,胃口不好吗? 孩子肚子小,但平时也能吃个一小碗,这回碗里剩了许多。 陈翠华不禁盯着她瞅了瞅。 秦卿不放心房子这事儿,于是上午继续在楚家上文化课,每当课间休息时,总要围着自家房子转一转。 这儿摸摸那儿看看,生怕有啥遗漏的地方,生怕有漏网之鱼的安全隐患。 大哥哥秦诏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宝儿,怎么不开心了?” 他牵着妹妹的小手,小丫头没心没肺,平时龇个小米牙,总是笑得很快活,但如今小脸儿很是忧伤。 秦卿心里装着事儿,但又讲不出来,只能拖着小腮帮子一叹:“宝儿没事,就是天气太冷啦。” “宝儿不怕,等会儿哥带着诏平他们多烧点火,把咱家土炕烧得热乎乎的,到时候就不冷了。” 这样说着,秦诏安拿来一条小围脖帮秦卿戴上,这围脖是毛线织的。 自从搞出一个“神秘大姐姐”,秦卿拿东西是越来越方便了,平日不但一日三餐的份额从她这里出,还见缝插针地贴补家用,天一冷就拿出不少围巾手套来,把老秦家武装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老秦家也挺有心眼子,知晓若是冷不丁有点好东西,可以推脱是大姑姑秦淮凤让人从县城送过来的,但如果天天都有新花样,保不准得招人眼红。 所以新衣服新裤子全用以前的旧衣服包住了,保暖是一定的,但对外依然破破烂烂,看不出来是崭新的。 大房屋里,秦卿她爸坐在窗户前,隔着窗户看见外头的小闺女,自个儿唇一掀,就笑了,然后又揉了揉自个儿的膝盖。 最近天越来越冷,骨缝里也越来越疼,但这疼叫他很安心,这证明骨头在重新生长。 他大手按住窗台,试着起身,但起了一半儿就又跌回轮椅中。 可哪怕如此,他眉眼也飞出一股子意气来,和从前的颓废判若两人。 “看来还得再养养。” 照这个恢复进度来看,顶多再过半个月,他就能拄着拐杖走两步了。 这样一想,不禁看向立在炕边的新拐杖,那拐杖是前些天秦二叔忙里抽闲帮他做的。 转眼又是几天。 越是临近死劫降临的日子,秦卿就越发不安。 直至十月二十六这天,早上一睁眼,就见天气阴子呼啦的。 雷鸣声轰轰隆隆,这场暴雨毫无预警,天威骇人。 因为这场雨,出门不方便,隔壁的徐老爷子休课了,让孩子们在家里放假,省得出门叫雨淋病了。 秦卿也被关在家里了。 她两只小手按着炕上的窗台,奶呼呼的小脸都快帖在窗户上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窗户外。 小八小九被四婶送来她这屋,这俩孩子也害怕,那雷声太响了,真太吓人了。 今儿大人们出去一半儿继续忙作坊的事情,剩下的全都在家陪孩子。 秦老太庆幸说:“这雨下的可真厉害,天上还掉冰雹呢,瞅瞅那些冰块子,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叫人一看瘆得慌。” 幸好秋收已经忙完了,不然如果是盛夏,又或者初秋下这样的大雨和冰雹,地里的庄稼可就全完了。 就算不涝死,也得叫冰块子砸死。 第62章 秦卿板着小脸,看着天上的惊雷电闪,她一言不发,小手攥成了拳头。 白日时这孩子没咋吭声,而越到晚上她越像个小哑巴,外头的大雨冰雹还在继续下。 她心里不安稳,提心吊胆的,总感觉不落底。 而瞪了一整日的眼珠子,那大眼睛也熬得红通通的,眼白里都出血丝了。 老太太点起蜡烛,从樟木柜子里抱出被褥扑在炕上,她回头招呼:“宝儿,快过来,外头乌漆墨黑的,没啥好看的。” 秦卿抿着小嘴儿,又瞅瞅自家房顶,然后又看看老太太,忍了又忍,但还是没忍住。 “奶,让二叔他们都来咱这屋好不好?宝儿想一起睡。” 她想清楚了! 房子已经修过了,兴许结实,兴许能熬过今晚,可万一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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